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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的說當男神的心上人好幸福,他摟住我:感到幸福沒

她原本以為和顧聿惟的相識不過偶然,沒想到卻是一場由閨蜜牽頭的蓄謀已久。

1.

飛機上過了十點以後說話的聲音便少了許多,透過舷窗,還能看到外面點綴夜空的煜煜星光。突然一道絢爛的色彩劃開濃重的夜色,而後消失不見——是流星。

尋先一下子便來了精神。

她急忙拿出手機試著拍下這一景象,然而不小心點到前置攝像,然後她在屏幕里看見有人與她隔著一個座位,正往這邊看過來。

尋先能清楚地感覺到那人看的並非窗外的夜色,而是自己。

他的五官隱在黑暗裡看不清楚,只有目光猶如實質般直直地望過來。尋先想確定下是不是見過這個人,她轉過身想看清楚時,那人卻已經先一步躺回了座椅。

真是奇怪。

尋先的目的地是紐西蘭一個叫做厄爾加尼亞的小鎮,人煙稀少,風景秀麗,關鍵是帥氣的外國小哥哥比比皆是。

那不靠譜的閨蜜林琅就是這麼跟她介紹的,反正她只想好好地歇一歇,剛好這裡的冬季很美,還安靜。

尋先下了飛機,又招了輛計程車,輾轉幾個小時終於到達提前聯繫好的住處。

這住處也是林琅替她聯繫的,說是房東老奶奶開朗健談、熱情好客、價錢還公道。她進去把行李放下,屋內的暖氣開得很足,環境果然不錯,而後在房東奶奶Emma地引導下熟悉了房子的各部分構造,聽她交待了幾句後便回到卧室,沖了個澡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尋先下樓時看見Emma正神神秘秘地沖自己招手。

她朝著房東的指向望過去,隱約可見廚房裡有一個人正在忙活著,Emma彆扭地用中英混雜講著,「Xun,he is cooking 中國菜!」

尋先驚訝地詢問了幾句,得知此人同樣來自中國,這是第二次來這裡,同Emma已經比較熟了,每次來都會親自下廚做飯,Emma親切地稱呼他為「Wei」。

喂?可真是個奇怪的名字。

尋先想著過去打個招呼,順便看一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那個,Wei先生?我是尋先,也是住這裡,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切菜的手瞬間停下,過了一秒尋先才聽到那人的回答:

「不用了,你去客廳坐著就好。還有……我叫顧聿惟。」

「那聿惟哥,麻煩你啦。」

尋先因為喊錯了人家的名字感到些許尷尬,連忙十分上道地叫了聲聿惟哥,蹦躂著回了客廳。此刻她正為在異國他鄉還能吃到地道的中國菜而興奮不已,沒注意到廚房裡那個人轉過身看向她的深沉目光。

等到顧聿惟端著菜走過來的時候,除了讚歎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顧聿惟穿著西裝,長身玉立的模樣也讓尋先小小地驚艷了一把。學服裝設計的她很是了解,受地域、環境、飲食、宗教等諸多因素影響,導致中西方身體有差異,使得東方人穿西裝普遍不如西方人好看。

可這位一身西裝穿著卻極為合適,既勾勒出挺拔修長的身材,又能襯托出溫文儒雅的氣質來。

尋先一時都忘記吐槽此人怎麼做飯還穿西裝。

顧聿惟當然不曉得坐在對面吃得正香的尋先腦子裡在想這個,他只不過是因為急著趕飛機來不及換衣服,又不過是因為做飯的時候怕濺到裡面的白襯衫,所以沒有脫西裝外套。

還不過是因為,有人誇過他穿西裝好看罷了。

一頓飯吃得很順利,Emma充分發揮了其話癆本性,在一旁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當地的風流韻事,尋先主動和顧聿惟互加了微信,起身去洗碗的時候Emma還在拉著顧聿惟講。

尋先邊洗碗邊回頭看顧聿惟難掩疲憊卻還儘力附和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然後她非常沒有同情心地掏出手機,向客廳里的顧聿惟發了一個嘚瑟的表情。

沒想到立馬收到了回復:「趕緊打電話給我。」

尋先趕緊從他的微信個人主頁里找到電話撥了過去,順利解救了顧聿惟。

一直到和Emma道過晚安上樓後,尋先都沒見著他。

不過她也沒在意,回房間倒頭就睡了過去。

2.

不顧公司反對休假的後果是,即使一路奔波勞累,還被Emma拉著硬聊了很久,回到房間還是要工作。

好友兼合伙人的奪命連環call一個一個地打來,要他把大數據的存儲和分析那一塊的教案趕緊做好發給他。

算起來公司成立已經有三年光景了,生源在一點點地穩步擴大,教出了一批又一批的程序員——從此踏上不歸路。他也從一個嘔心瀝血、夜以繼日的碼農翻身做起了老闆,哦,還兼講師。

改好後他連忙發了過去,世界瞬間回歸清凈。

然後他翻到通話記錄,把剛剛尋先的號碼存了進去,即使他明白這只是她在這裡的臨時號碼。

做完這一切後,顧聿惟反倒不困也不累了,下樓開了罐啤酒,「咕咚咕咚」幾口下去,依然覺得不過癮。

於是披上大衣,推開門走了出去。

尋先所在的那間房間一片漆黑,他坐在院子里的鞦韆椅上,想他們為數不多的幾次交集,想飛機上偷看時差點被發現,想在切菜時她喚他的那句惟先生。

他不禁開始嘲諷起自己來,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年的人,竟然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

至少現在應該記住了吧?

一想到這裡,顧聿惟再次手足無措起來。

他可以在課堂上眉飛色舞、舉一反三地講解各種經驗和技巧,因為那是他熟悉和擅長的內容,可一到尋先這裡,就變成了自卑又木訥的傻瓜。

不然也不會白白浪費了那麼多年。

顧聿惟在下面坐了一夜,周身披了一層寒氣,手腳凍得冰涼,眼睛卻極亮。

有的名字自以為已經淡忘,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輕輕觸碰才知道原來那龐大的深不見底的一部分不是不存在,只是隱藏在了深處。

如今在這遙遠的國度能再次相遇,那隱藏在海面下的千年寒冰快活得幾乎都要開出花兒來。

一直到天將破曉,他才抖了抖身上的霜,進屋開始洗漱,然後做早飯。

小米粥用細火慢慢地熬著,麵包片也貼心地塗上了草莓醬。

聽到有人下樓的時候,他轉身對著她粲然一笑。

「下來吃早飯嗎?正好我多做了些。」

3.

尋先這幾天都過得非常……頹廢。

前些日子為趕一部廣播劇,每天泡在錄音棚的後果是,她到現在都不是很想開口講話。

她其實是有一個獨立工作室來著,和大學好友一塊開的,通俗點說就是在淘寶賣衣服,從設計到打版再到成衣,一套完整的流程下來價格有點偏高,導致幾年來一直不溫不火,新增的顧客很少,但維持生活還是可以的。

總之還不如她在CV圈混的好。

言歸正傳。

除去和房東每天必要的寒暄,以及下樓蹭飯外,尋先還從沒出過門。

那位顧先生每日做好飯也不叫她,但每次去廚房都能看到他預留的飯菜和紙條:「涼了就熱熱。」

可真是個溫柔的人。

Emma住一樓,她和顧聿惟在二樓,兩個房間相鄰,尋先每次經過顧聿惟房間的時候那扇門都是關著的,加上不知是不是隔音太好的緣故,尋先還從沒聽見過隔壁那間傳來什麼聲音。

以至於她放音樂都不敢太大聲。

尋先在房間困了就睡,無聊了就看電影或者和閨蜜聊天,餓了就下樓找吃的,就這樣晝夜不分地過了三天後,她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於是起床,梳洗,打扮,然後拿上羽絨服下了樓。

廚房裡照例有顧聿惟做好的飯,尋先吃過後又把略顯臃腫的羽絨服換成大衣,然後悠悠忽忽地出了門。

街道上走了老遠也見不著一個人,真真是人煙稀少,尋先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陣陰風吹來把她凍得一陣踉蹌,暗自懊悔自己為了臭美把羽絨服換掉了,然後就近找了家酒吧走了進去。

點了一杯酒後,她就坐在那裡安靜地看著。這個時間酒吧人並不多,舞台上有人在唱歌,唱的是……故夢?

饒是尋先在聲優圈混久了,對各種男神音、帝王音早就免疫,還是不得不承認,她被這個清清冷冷的聲音吸引了。

等等,這個人她有點熟悉?

顧聿惟?

在異國他鄉能吃到中國菜、聽到中國歌也就算了,這做菜的和唱歌的還是同一個人?

尋先有點懷疑自己。

一首歌結束,顧聿惟下來,直接走向窩在角落裡的尋先,其實從她進來他就發現了她,好在這首歌他很熟,沒出什麼洋相。

「你要不要上去唱一首?」顧聿惟是真的想再聽聽她唱歌。

「啊?可以隨便上去嗎?」

尋先早就躍躍欲試了,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立馬脫了大衣上了台。

她一上去,下面瞬間有人喊了一聲來助興,就連調酒師都意味不明地看向舞台。

一個東方女人,一襲紅裙,本就足夠亮眼。

「她,是悠悠一抹斜陽,多想多想有誰懂得欣賞……」

令顧聿惟沒想到的是,尋先開口唱的竟是一首《癢》。曲調之婉轉讓他覺得聲音也可以用婀娜多姿來形容,也是,她不管在哪裡都是亮眼的存在。

只是……在酒吧里唱這首歌,也只仗著在國外大家都聽不懂罷了。

果然很快有人過來跟他打聽台上正在唱的那首歌是什麼意思,並詢問曲名,然後被他一句帶著標準美腔的「I dont know」打發了。

就算這首歌本身就帶著些慾望色彩,他也討厭那些在下面帶著壞笑評頭論足的人,就好像他小心翼翼地捧著的珍貴瓷器被人偷看了一眼一樣。

可他又不能阻止,畢竟邀請她唱歌的也是自己。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這歌詞配合著尋先在台上舞動的纖細的腰肢,還往他這個方向伸了伸手,宛如一隻蠱惑人心、禍國殃民的狐狸。

最後他忍不住去了趟廁所。

「怎麼樣?」

顧聿惟從廁所回來時,尋先已經唱完回到了座位,顧聿惟連忙遞上大衣,給她披上後,才答道,「非常好聽。」

因為怕泄露太多情緒,所以顧聿惟講話都是以一種較為疏離的態度,加上他的音色本身就顯得比較清冷,所以人總是顯得不大熱情。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口是心非的婦人,一邊心懷希冀地殷殷期待,一邊又故作高冷地裝作漫不經心。

「你剛剛唱的那首《故夢》超級好聽,我之前特喜歡這首歌,大學時參加一個比賽還唱過,最後還得獎了。」尋先一聽人誇就來勁,立刻順著竿就往上爬。

「你是T大的吧,你比賽那天我剛好經過,聽見你唱了來著。」顧聿惟邊說話邊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盡量裝出一副偶然記起的樣子。

聽完這話,尋先一口酒都要噴出來,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忙不迭雙手抱了下拳,十分誇張地說道:「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他鄉遇故知啊,失敬失敬,我說閣下怎麼看著這麼面熟吶,應該早點認識的。」

邊說還邊自罰了一杯。

尋先別的本事沒有,自來熟的功夫可是練到了家,一路走來狐朋狗友結交了不少,同時又懂得分寸,也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

「應該早點認識的。」

一句話聽得顧聿惟一愣,宛如被一個巨大的喜悅砸中,好像他這些年的孑然一身突然有了一個好聽的理由一樣。他當然能聽出這句話里的寒暄,可還是忍不住去相信。

面上卻依然客客氣氣地回答:「哪敢哪敢,你當年在學校可是女神般的存在,我等可不敢往上湊。」

現代社會交往法則,越是真心話,越是說得漫不經心。

他們一個明著套近乎,一個暗著送秋波,正經事沒聊太多,酒倒是喝了不少。

「哎,你說你喜歡的人該有多幸福啊,又會唱歌又會做飯。」尋先暈暈乎乎地說著不經大腦的話,倒向桌子的一瞬間,彷彿還聽見顧聿惟在問自己幸不幸福。

小孩子才整天問什麼快不快樂、幸不幸福的幼稚問題呢。

我們大人吶,不管快不快樂看著都很快樂。

4.

顧聿惟回到了房間,不禁有些愴然。

初次見她是在高三,幾次考試失利的他去學校操場的高台上散心,聽見不遠處一個人正在旁若無人地朗誦,聲音婉轉而動聽,就像枝頭雀躍的黃鸝鳥,他被一片死灰籠罩的心忽然就燃著了幾點火星。

然後在百日誓師大會上,他在台下,透過烏泱泱的人群看到她在台上從容自信地演講,突然覺得怎麼樣都不該放棄。

也是在這次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尋先,尋仙,他真當她是流落人間的仙子。

後來他如願以償地考上了T大,漸漸地都要忘記那個在他最迷茫、無助時出現過的聲音了,卻在某個從圖書館回宿舍的傍晚,再次途徑了她的盛放。

他看見尋先穿著旗袍站在台上,長發在腦後被挽成髮髻,玲瓏有致的身材被舞檯燈光渲染得一覽無餘,像是民國時期畫報里走出來的人,顫顫悠悠地唱著:

「舊憶就像一扇窗,推開了就再難合上。」

於是他緊掩的心扉「吱呀」一聲開了。

尋先那時候就極為出名了,身為廣播台台長的她穿梭在各大活動的現場做主持,又加上校園歌手第一名的光環加持,自身硬體那是不必多說,偏偏名字又極為特別,於是就成了他們那一屆風雲人物中最獨領風騷的那一個。

這些顧聿惟都知道,他又極為偏執,做不了人人皆識的風雲人物,就努力學習,結果四年里專業第一都是他,各種獎項更是拿到手軟。大學畢業後趕赴美帝讀研,研究生畢業工作一年後又回國創業,也成了他們學院的一段佳話。

縱然在人前他也還算是一顆耀眼的星,可月亮一出現星立刻就黯淡了。

可他又不甘心。

距離她最近的一次是在一個頒獎現場,她作為主持人,他作為學生代表發表獲獎感言。

那時他竭盡全力地想要表現自己,恨不得把從小到大所有的獎項都羅列出來以證明自己的優秀,下台的時候才發現尋先在跟身旁的男主持談笑風生。

都說喜歡是放肆,而愛是克制。顧聿惟從沒想過主動去接近她,他只是希望有那麼一天,她也能看到——

自己也是足夠耀眼的存在。

那一刻他甚至無端湧上一股恨意,原來她不是看不到,是壓根懶得去看。

顧聿惟打小就冷靜自製,骨子裡透著一股傲氣,他自以為從未愛過什麼人,只是無端地忘不掉那個聲音。

可愛情的本質,不就是忘不掉么?

後來大概是上天都看不慣他這幅畏縮的樣子,便讓他遇見了同樣來這裡旅行的她的閨蜜。聽到他的故事後,她的閨蜜大概替他不甘,於是攛掇著尋先來到了這裡。

一直到踏上這片土地再次住進Emma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會這麼衝動。

直到他在廚房,聽到身後有人輕聲細語地過來問他——

「那個,Wei先生?我是尋先,也是住這裡,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一如往昔,歷歷在目。

多年來他壓抑的情感瞬間將他淹沒,那些他以為已經風平浪靜的思念,即刻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

5.

來紐西蘭遊玩的人大多熱衷於各類冒險、刺激的戶外運動,尋先顯然不屬於這一類。

她是屬於走一步都要喘三喘的那種,任何體育運動在她眼裡都是耍流氓。

翌日起床下樓後發現廚房裡並沒有做好的飯菜,想來是顧聿惟昨天宿醉還沒醒,尋先破天荒地準備自立更生。

她先去附近的華人超市買了些菜,最後發現竟然有火鍋底料,於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想法立刻被拋到腦後——還是涮火鍋比較方便,又好吃。

回來後發現顧聿惟還沒醒。

她是這樣想的,大學裡偶然瞥見自己唱歌都能記到現在,說明這個人對自己有好感。

雖然言語上並無多少熱情,可給自己做飯啊、喝醉了送自己回家啊——種種行為表明,這人說不定還有點喜歡自己。

當然了,這種長身玉立、模樣周正、還會做飯、會唱歌的大帥哥,尋先心裡也是歡喜的。

於是她先悄咪咪回屋換了件長裙,最能體現腰細、腿長的那種,又補了個所謂斬男色口紅,這才舉止優雅地敲響了隔壁的門。

顧聿惟一大早被叫醒本來就有點蒙,打開門看到一襲長裙、妝容得體的尋先站在外面更蒙了。

「今天,是有什麼……酒會要參加?」他不確定地問道。

尋先頭上一排烏鴉飛過,可還是要保持微笑。

「下來吃火鍋吧,我什麼都準備好了。」尋先說完後,再次舉止優雅地提著裙子踩著高跟鞋下了樓,就跟第一次見面吃完飯還吐槽人家穿西裝做飯的人不是她一樣。

顧聿惟收拾好下樓後,看見桌子上擺著一堆菜品,尋先瞧見自己下樓後就迫不及待地往裡面倒了一碟肉卷下去。

他轉身去冰箱拿了幾罐啤酒擺上,幾口冰涼的啤酒下肚,忍不住舒服地打了個嗝。

然後尋先看著他忽然笑了。

幾天相處下來尋先只當他脾氣好又溫柔,對人對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態度,彷彿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色,現在猛然看到顧聿惟打完嗝後不好意思的懊惱表情,感覺很是新鮮。

就像九重天內某位無欲無求的上仙忽然有一天下凡了一樣。

大概是太餓了,昨天在酒吧光顧著喝酒、閑聊也沒吃飯,這會熱氣騰騰的火鍋看著就很有食慾,兩人交談的內容就變成了:

「這個肉好好吃!」

「用生菜包著更好吃!」

「媽耶,也太好吃了!」

……

外面是寒風徹骨的數九寒天,屋內是溫暖如春的狹小天地。

怪不得有人感嘆,此心安處是吾鄉。

酒足飯飽之後又開始閑聊,尋先一暈乎話就變多,看著認認真真地盯著自己說話的顧聿惟忽然靈光乍現一拍腦袋。

她這一拍用的力可不輕,本來就不穩的重心一下子朝旁邊倒去,顧聿惟心驚膽戰地看著她一邊搖搖晃晃地企圖坐正,一邊說:「哎,我想起來了,大學時期我是真的見過你的。在一次頒獎典禮上,你作為學生代表,我當時就覺得,哇,這個人好優秀、好厲害,得過好多獎,反觀我的大學,跑東跑西地活躍在各種活動現場,看著挺風光,其實什麼都不是。」

她這一段話說得極為輕描淡寫,好像只是酒過三巡之後一場虛偽的自謙,聽的人卻彷彿入定了一般,把每一個字都條分縷析地細細咂摸完,然後兀自笑了。

他總算也在尋先的世界裡留下過那麼一點痕迹,雖不夠深刻,卻也足夠了。

他萬里迢迢、拔山涉海地來到這裡,以一種慷慨赴死的心態,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解放。

「你笑什麼,我都說得這麼慘了,真沒有同情心。」

顧聿惟不知不覺卸下所有偽裝,稍稍露出那個有悲有喜甚至可能還有些風趣的自己,遊刃有餘地答道:「弱者才需要被同情,可你一點都不弱啊。」

尋先想了想有道理,又緊接著說道:「還有啊,那天我說被你喜歡的女孩子可真幸福,結果你反來問我幸福嗎?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想來,你可真是會撩啊,在下佩服!」

「我沒開玩笑,尋先。」

她的本意是開個玩笑試探一下,結果卻猝不及防地看到顧聿惟突然認真起來的神情。那直直望過來的目光有些熟悉,她晃了晃腦袋,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遇見過。

尋先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此刻的感受,對面坐著的那個長相端正、氣質溫柔的帥哥要放在大學時期,她一定死纏爛打也要搞到手。

但許是上一段感情帶給她的烙印太過深刻,又或是這幾年跟人談生意在酒桌上見慣了大多數人的虛偽嘴臉,她開始相信人性本惡,大家都是披著面具行走在這人世間。

這世界有什麼是真正永恆的嗎?

火鍋還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在一片靜謐中格外惹眼。

尋先忽然推開椅子站起來,走過去環住顧聿惟,盡量忽視他充滿希冀的眼神,像安慰小孩子那樣輕輕拍了拍他。

「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聿惟哥,有緣的話,我們國內見。」

6.

雪落了整整一夜。

尋先都沒來得及欣賞外面銀裝素裹的模樣,直接上了計程車,一直到機場都在不停地安慰自己。

不過是異國他鄉的一段露水情緣罷了,再說了,她只住了五天,短短五天的時間能有多深的感情?大家都是成年人,該懂的自然都懂。

再說了,愛情總歸是荷爾蒙的產物,新鮮感一旦過去了,那朵紅玫瑰就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不僅不想回憶,還惹人厭惡。

所以人們回憶起自己最美好的一段感情時,往往是那段無疾而終的,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的暗戀。

今日留一線,他日好相見嘛。

可人算不如天算,聽到機場重複播報由於暴風雪天氣導致航班取消的時候,尋先當場傻了眼。

偏偏此時電話還響了,是閨蜜打來的。

「喂,尋先,怎麼樣了?你跟顧聿惟登機了嗎?」

「我?跟顧聿惟?不是,你怎麼知道這個人?」

「他沒告訴你?」

……

一番周折之後尋先又回到了住處。

早上臨走的時候怕當面道別會難堪,還塞了紙條在人家門下面,現在她恨不得再從門縫裡把紙條抽出來。

不得不承認,在聽到航班取消的那一刻,尋先內心是有些欣喜的。

她是喜歡顧聿惟的,從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被驚艷到了,可她所經歷的每一段戀情都在提醒著她,感情這東西,長久不了。

所以她早早就做好了不結婚的打算,不去禍害別人,也切斷了一切幸福的可能性。

她原本以為和顧聿惟的相識不過偶然,沒想到卻是一場由閨蜜牽頭的蓄謀已久。

尋先本來就有些動搖的心慢慢地開始落向顧聿惟那一邊。

大概是昨天一起吃火鍋時,顧聿惟難得展現出來的那個淺淺笑意給她的感覺太過深刻,她突然想嘗試著去相信。

這個世界不是不存在真情的,只是稀有,所以珍貴。

當初張愛玲為了讓白流蘇和范柳原在一起,以傾覆一座城作為代價。現在這一場突然的暴風雪,是在成全她嗎?

尋先坐在沙發里,開始思考這幾天遇到的種種事情。

閨蜜說跟顧聿惟出賣過自己的行程計劃,所以應該他應該會跟自己買同一趟航班。

所以來的時候那個奇怪的眼神……也應該是他。

所以昨天顧聿惟就已經知道自己要走了,才決定帶著視死如歸的勇氣表明心意的嗎?

自己怎麼這麼操蛋啊。

尋先想起那天在酒吧里,自己拙劣又刻意的套近乎,真想把自己打一頓。

辜負別人的一片真心也就罷了,還自作聰明地在他面前表演各種技倆。

等到門鈴響的時候,尋先立馬像箭一樣竄出去開了門。

顧聿惟進來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昨天失眠了一夜,今早鬍子拉碴地就出了門,沒想到還能回來。

他看著之前千方百計想要再見一面的人,想著漫長的關於青春的一場暗戀也該結束了,以後大家都要各自好好生活。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上樓了。」

尋先哪能再放過他,連忙急著先認錯,「別別別,顧聿惟,我錯了。」

「我不知道,就……嗯……我們曾經有過那麼多次交集。我可能,並不值得你那麼喜歡……」尋先越緊張說話越磕巴,又不知道怎麼來形容自己此時的複雜心情。

顧聿惟聽得眼神一黯,「喜不喜歡你是我的事,你若是接受不了,那我以後,盡量不喜歡了便是。」

「不不不,我……我還是,挺喜歡你的。」

「只是,我可能……有點不是你以為得那麼好,儘管如此,你也想跟我在一起嗎?」

尋先生怕顧聿惟對她失望,趕緊一股腦地把話說完,然後悄悄瞥了眼他的臉色。

然後他聽到了顧聿惟的回答——

「嗯。」

十分堅定,擲地有聲。

尋先沒想到,那個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眼裡竟然一片濕潤。

她走過去抱住顧聿惟,輕輕湊在他耳邊,「你想聽我唱歌嗎,《故夢》也行,我可唱得比你好聽。」

於是顧聿惟像個孩子一樣咧嘴笑了。

這可是他在人間踽踽獨行遇見過得最美好的一段白月光。

現在這月亮,終於只屬於他了。

小劇場:

尋先回國後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找閨蜜林琅算……哦不,是感謝她的成全之恩。

可突然發現一向閑得要命的林琅忽然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打聽才知道工作室最近訂單忽然多了起來。

許多之前較為冷門的職業裝,尤其西服,這幾天銷售量尤為樂觀。

再一打聽,原來林琅當初給顧聿惟透露情報是有償的,代價是給他的那些學生們宣傳,打廣告。

顧聿惟本就是行走的衣架子,工作室設計的服裝一天一套地給他換著去給學生上課,漸漸地就有人開始問他衣服在哪裡買的。

也就知道了他們這個不溫不火的小店。

林琅被尋先發現後馬上慫了,立馬答應她火鍋、桑拿、KTV三件套地伺候著,這才免遭切膚之痛。

KTV不知是誰點了一首《故夢》,工作室的小夥伴都在各玩各的,尋先很自覺地拿起了話筒。

飽含深情地:「舊憶就像一扇窗,推開了就再難合上。」

林琅想著這首歌還是大學那會她攛掇尋先去唱的,於是也默默拿起了話筒。

假裝飽含深情地:「誰踩過枯枝輕響,螢火繪著畫屏香。」

然後被尋先一眼瞪了回去,林琅一瞧手機才知道這廝在跟顧聿惟視頻直播唱歌。

身為紅娘卻不配擁有姓名的林琅:我恨。(原題:《浮生亂心曲之故夢》,作者:木樨子。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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