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凶頑吊打土地神的孫悟空,為什麼對砍柴的農民卻很客氣?
孫悟空的凶頑不用我多說,見了老君和玉帝經常都是叫老官兒;敢罵觀音菩薩「活該一世無夫」;普通的凡人自然更加無法入他的法眼。記得剛剛被唐僧從五行山下解救出來的時候,來到山下一個老人家裡,這個老者年少的時候,曾經幫他拔過臉上的草。
按說孫悟空對他應該敬重些才對,但是孫悟空一口一個老兒,還說要按輩分老人只配當他的從孫子。《西遊記》第十回:「孫悟空道:『你這個老兒太沒有眼色,唐僧是我師傅,我是他的徒弟,你小時候還在我的臉上挑過菜呢!怎麼就不記得了?』」
唐僧問到老人的年紀,老漢答:「我今年痴長一百三十歲了。」孫悟空就說:「那還是我重子重孫呢,我那生身是何時生的,已經不記得,只知道在這山下已經五百年了。」你說你一個猴精,取經路上自當入鄉隨俗,面對一個老人喊老兒,還說人是你孫子,這樣真的好嗎?
土地山神一般都年紀比較大,老弱病殘,可是孫悟空一見到他們不是打就是罵,完全沒有一絲尊老的態度,所以他在土地公公那裡的名聲早已臭名昭著。盤絲嶺的一個老土地,一聽到孫悟空召喚,嚇得在家裡直打轉。出去吧怕挨打,不去吧又不敢。土地婆就安慰說,你這一大把年紀了,怕什麼,他總不至於打你吧?土地就說,那是個專打老人的破落戶!
《西遊記》七十二回:「行者即捻一個口訣,念動咒語,拘得一個土地在廟裡像驢推磨一般打轉。土地婆說:『你轉什麼轉?難道是羊角風發作了』土地說:『你不知道,有一個齊天大聖來了,他嫌我不曾接待,在哪裡拘我哩。』婆婆道:『既然如此,你見他便是,在家裡打轉做什麼?』土地道:『如果去見,他那棍子太重,不管好歹就是一頓打!』婆兒說:『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就打你?』土地說:『他一輩子最喜歡吃霸王餐,專欺負打老漢。』」
可見這孫悟空有多凶頑,野猴子出身的他簡直可以稱得上臭名遠播。但是有一件事很奇怪,那就是他對待砍柴的樵子非常客氣,不但舉止恭敬,而且往往以兄長相稱。
在靈台方寸山上,聽到一個樵夫在唱歌,他上去就叫人家老神仙,這是師父的鄰居,自不必說,即便是別處的樵夫,孫悟空一樣客客氣氣,禮敬有加。
比如在翠雲山,看到一個砍柴的,上去就叫哥。《西遊記》五十九回:「孫行者上前作禮道:『樵子哥,貧僧問訊了。敢問此處可是翠雲山?』『不瞞樵哥,我是東土大唐御弟唐僧的徒弟,曾與那羅剎女之子紅孩兒有些過節,因此怕她不借我。』『謝樵哥教誨,老孫去也。』」
對一個山中砍柴的農民哥長哥短的,孫悟空這樣的表現著實少見。
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自己的第一個傳藝師父菩提祖師就是樵夫引路介紹的,孫悟空因此心生感激,始終不曾忘懷;自己又是中途被師父趕走的,心中有愧疚,所以愧烏及烏,轉而將這份缺憾也投射到了樵夫身上,因此見到世間所有的樵夫就會想起自己的師父,心中平生幾分敬畏。
對待妖怪兇狠是嫉惡如仇,對待低階神仙無禮是因為孫悟空的驕傲,而對於凡夫俗子的樵夫卻敬重有加,說明孫悟空念及師徒之情,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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