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畫江南 l 西塘之美

執

手

畫

江

湖

◇

江南的小鎮

素來和雨有許多說不清的情愫

江南的小鎮，素來和雨有許多說不清的情愫。幾分鐘光景，雲頂全被染了色，那高低錯落的古宅原本還能於天地間挺胸昂首，在雨中反倒多了幾分嬌羞。

古鎮一瞥

這廊棚還有個傳說：

一家煙紙店打烊時，見個叫花子在檐下避雨，叫他進來不肯，老闆拿一卷竹簾連在屋檐上，臨時搭了個小棚給他躲雨。

第二天叫花子在門上留下了一行「廊棚一夜避風雨，積善人家好運來」，此後這家店的生意果然興隆。

老闆為報答叫花子的恩德，遂用魚鱗瓦片和木樁臨河搭了個廊棚，後來各家陸續搭建，竟綿延長達千米。這樣即使下雨或炎炎夏日，路人也可悠閑地漫步在廊棚下。

橋

◇

綠色的蓑衣已經不在

倒是斜風細雨依舊

復行數百步，有座石拱橋擋住了去路。當你站在橋上，臨湖而望，登高遠眺，天地和你已融為一體。此時的古鎮儼然成了幅潑墨畫，遠方漸漸騰起的炊煙，宛若一支碩大的毫筆，誓要將層雲盡染，青天灰透。

過了橋，古街一下子變得熱鬧。叫賣聲、吆喝聲，聲聲入耳，烤肉香、酥餅香，陣陣撲鼻。

西塘煙雨

我記得有家「綠石小院」，不偏不倚坐落在巷的盡頭，門口有兩排牆，左邊掛滿了繽紛的字福卡，右邊掛了個圓圓的石盤，就像微縮的日晷，寂靜而安詳地挺立。

往前走，稀稀落落的綠植爬滿了鐵門，那一根根細長的藤蔓從孔中穿過，就像古代的青箬笠，只是綠色的蓑衣已經不在，倒是斜風細雨依舊。

宅

◇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從屋宇穿過，沒有多遠就看到了王宅。

古詩云「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曾經顯赫一時的微商顯貴，早已隨歷史的長河遠去，只有這孤單佇立的木門，寫滿了寥落和哀傷。

西塘拱橋

王宅門檻奇高，暗示著這戶人家的不俗實力，穿過兩道門，裡頭的弄堂保留了清代的傳統。有八根紅木在兩邊豎立，中間有四張木椅相對而望。牆壁上掛了幾副字畫，只是全刻在木頭上，因為江南雨水多，太容易受潮，這樣可以保留的久一些。

往後面走是假山和庭院，雲在池中走，魚在水中游。這假山全是從太湖裡取出，又因為經年累月的湖水沖刷，石頭變得瘦骨嶙峋，奇絕無比。

院

◇

花徑不曾緣客掃

蓬門今始為君開

沿著小路往前走，「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裡頭還有個小的庭院，那是柳亞子先生讀書休息的地方。

1920年的冬天，詩人柳亞子來到西塘，和南社社友在西園攝影留念，題名為「西園雅集第二圖」。如今只剩座孤單的銅像坐在石凳旁，流水潺潺、小河彎彎，南社正是從這裡發源，然後叱吒風雲了三十幾年。

這幾平方公里的地方，居然一百多位文人志士，實屬罕見。

船

◇

那航船，就像一條大白魚背著一群孩子

在浪花里躥

我們繞著西街往前走了很遠，時不時有船從旁邊穿過。

幾十公里外的紹興魯鎮大概也用這種船吧，記得魯迅在《社戲》里這樣寫過「不多久，松柏林早在船後了，船行也並不慢，但周圍的黑暗只是濃，可知已經到了深夜……那航船，就像一條大白魚背著一群孩子在浪花里躥，連夜漁的幾個老漁父，也停了艇子看著喝采起來……」

曲徑通幽

雨

◇

晴空一鶴排雲上

便引詩情到碧霄

正入神想著，好幾條船已經駛遠，徒留船家背影在清波蕩漾的水面，影影綽綽的浮動。

我們在河邊坐了一會，天真想把江南裝滿記憶的背囊，但這裡的美絕非文字可以洞見。只等雨後，大概才可以看到「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作者：葛余淶 江蘇省分行供稿）

出品︱帥 師 編輯︱毛志輝 李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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