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個「無齡感」的女人
文∣王美芳
圖∣水冰月
編輯∣劉筱梅
「你今年幾歲？」偶然有人問起，會思考一會兒才知道自己的年齡，虛歲還是實歲，總是傻傻分不清。那兩個數字越來越大，竟有些不知所措。
小時候總覺得時光很慢，漫長的無邊無際的夏天，沒有風吹過田野，時鐘也像犯困似的走的極慢，一格一格緩緩的往前。漫長的一年年，等著放學，等著考試，等著過年.....日子像夏日蟬鳴，不知疲倦的延續著，感覺自己永遠不會長大了似的。
小的時候大人總是說，等你長大了，就可以如何如何……可是，我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啊？什麼時候才能穿上那些閃閃發光的晚禮服？什麼時候才能一個人獨自旅行？而如今，就如轉眼間的事，找工作，結婚生子，按照常規的程序，這條路像是進了加速的流水線似的，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今天。
成年之後，覺得十年都是轉瞬。二十歲時的青春彷徨似乎還是昨日，一步步就變成了塵埃落定。未來似乎沒有太多的想像，每一年也沒有太大的挫折或太多的驚喜。把自己變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才能在這紛紛擾擾的世間，找回那些簡單的快樂。
上了四十以後，生活慢慢的開始穩定，不像奔三時那樣青春彷徨。年輕的時候，你矯情，你逗比，看著你的人都會笑笑，說句，年輕真好。那時前方的一切都那麼不可知，還有很多的夢想，以為都可以實現。
上了四十以後，大多有穩定的家庭，穩定的工作，穩定的收入，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在江湖裡也摸爬滾打了多年，也大多知道一些與人相處的規矩了。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了，有些人不該等了，有些機會失去就是錯過了，有些夢想是不太可能實現了...
曾經不喜歡的禪語修行，開始慢慢有了體會；曾經看不懂的「花樣年華」，也漸漸明白了那些細微的表達；曾經喜歡閃亮誇張的飾品，漸漸換成了內斂的款式；曾經買衣服只看流行和款式，漸漸開始注重衣服的成分....所有的一切都顯示，在時間裡沉澱後，漸漸告別單純青澀，有了淡定的氣質。
到這個年紀，會開始喜歡一些自然的東西；以前不喜歡的純木傢具，開始慢慢體會木的靈性；開始慢慢知道適合自己喝的一種茶；開始懂得佛的意境，理解古詩的美妙；開始會戴一串小葉紫檀或黃花梨的手串；開始對別人給自己的評論一笑而過；開始想要一個自己喜歡的紫砂壺...
總說，一個女人，三十歲前的容顏，是父母給的，三十歲之後的，是自己決定的。展現在人前的，是你這個時間前所有的經歷，你才會選擇那樣的髮型，服飾和妝容。
都說歲月從不敗美人，那這個美該如何定義呢？
我見過身為母親，卻不允許自己在黃臉婆的路上一去不返的優雅女子；
我見過退休後，仍然活躍在T台，遠赴西藏，騎哈雷的75歲老奶奶；
我見過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覺醒，不再討好眾口難調的世界，只需取悅美麗不止的自己。
她們告訴我：無論年齡幾何，都可以像孩子一般無所畏懼。
其實，歲月是最不可怕的東西。
它無法奪走你對生活的熱忱、好奇心與自我實現的動力。因為，只有當你能做到無懼年齡，便能活出純粹，活出精彩與美麗的無齡人生，那你的每一刻都會是最好的年紀！
人生的高度，
不是你看清了多少事，
而是你看輕了多少事……
確實，不管我們甘心與否，沒有人能與歲月抗衡。但我更喜歡木心在《雲雀叫了一整天》」里說的「歲月不饒人，我亦不曾饒過歲月。」
不再年輕的我們，更應該像孩子一樣去生活，一樣熱忱，一樣好奇，一樣單純。哪怕受過傷碰過壁。即便臉上有了皺紋，心裡也不能有。
記得小說《刀鋒》里，毛姆在書店兩次撞見拉里，第一次是早上，拉里以一個奇異的姿勢，坐在那裡看書。下午，因東西落下，毛姆再去，拉里還是那個姿勢，依然在閱讀那本書，那種專註與熱忱，於我看來，也是孩童般的情懷與狀態。
做個孩子，重新拾回「以小步緊跑去迎接一個人的」那種快樂，有著「所謂無底深淵，下去，也是前程萬里」的樂觀……
借用我喜歡的作家木心的幾句話來作為結束語吧。
借我一個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與顧後，
借我執拗如少年。
借我後天長成的先天，
借我變如不曾改變。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我堅信，每一刻都會是最好的年紀！我願意，做個「無齡感」的女人。
作者：王美芳，一個熱愛文字熱愛生活的語文老師。習慣每天上班下班柴米油鹽，守著凡塵中的簡單與清歡，習慣用筆記錄那些溫暖與細膩的家常，讓那些簡單的日子也會熠熠發光。用平實的筆調，收藏沉澱的方向，在光陰的剪影里淺笑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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