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後不能生育我悲痛，那天姐姐偷偷說：你老公下的葯

1

懷桑在路過寒霜殿的時候，聽宮女匆匆來報：「娘娘，聽說碧鸞殿的蘇貴人小產了。」她臉色變了變，立即往碧鸞殿趕過去。

蘇貴人名叫蘇青，本是懷桑的表妹。蘇青在十三歲那年父母親相繼病死，懷桑的父親在京都任鎮江將軍一職，憐憫蘇青無恃無怙，便將她過繼到自己這裡，改了名字，叫作沈蘇青。

蘇青來到沈家的時候，沈懷桑十五歲，色藝雙絕，德才兼備，被皇室當成太子妃的內定人選。

當時的太子便是蕭珏，且不論以後是否能繼承北國江山，單說蕭珏博聞強識、一表人才，又加上皮相俊美惹眼，已引得京都不少女兒家傾慕於他。

十五歲的沈懷桑是其中的一個。

2

待懷桑趕至碧鸞殿，蕭珏已經在了，地上跪了一排太醫和宮女，眾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雖貴為皇后，懷桑卻也是不敢勸，她嘆了一口氣，輕輕對蕭珏道：「我進去看看貴人。」

蕭珏的眼睛沒有焦點，空洞且無神，顯然這事給了他重創。懷桑憂心忡忡地進了內室，深紅色帷帳裡面躺了一個女子，產婆和宮女在旁邊忙活，見了懷桑紛紛行禮。

懷桑憂心蘇青的身體，壓低聲音問產婆：「貴人身子怎麼樣了？」

產婆同樣壓低了聲音恭敬道：「貴人如今小產落下了毛病，以後怕是難再生育。」

聽聞這話，懷桑皺眉，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呢？」

她走過去，掀開帷帳，蘇青躺在床上氣息奄奄、面色蒼白。懷桑見了心生不忍，坐過去抓緊了她冰涼的手指，不多時蘇青醒過來，第一句話便問：「孩子呢？」

懷桑頓了頓，柔聲安慰她：「不要緊，你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聽了這話，蘇青立馬面如死灰，偏頭不再說話。

蘇青是懷桑唯一的妹妹，兩人自小感情很是深厚。小時候蘇青剛來京都，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陌生，是懷桑帶著她融入了這一切。但凡蘇青犯了錯，懷桑總是替她承擔。

如今見了蘇青這副樣子，懷桑心裡頭也跟著難受起來。

過了一會兒，懷桑站起來，吩咐宮人好好照料貴人的身子，又回頭對蘇青道：「我改日再來看你。」

過了一陣子，春明四月，天朗氣清。

懷桑再來探望蘇青，蘇青正在殿前的院子里曬太陽，看起來身子好了很多，臉色也紅潤了不少，懷桑笑著過去，「不錯，看起來身子好很多了。」

蘇青聽見笑聲連忙偏頭望過去，見是懷桑，面上多少也浮現些許笑意，孱弱地喊了聲：「姐姐。」懷桑望著蘇青平平的小腹，心裡很不是滋味。

這時候蘇青的宮女雲雀上前低聲提醒：「貴人，是時候喝葯了。」說罷，將一隻碧瓷碗遞上來。碧瓷碗里是黑沉濃郁的葯，蘇青淡淡接過，一聲不響地將葯喝了個見底。

懷桑嘆口氣，「記得那時候你還是個孩子，喜怒都掛在臉上，哪裡像現在，死氣沉沉的。」不等蘇青開口，她便「咦」了一聲，「你這是什麼味道？」

蘇青不解，想了想之後道：「殿里熏了點香料，雲雀才從殿裡頭出來，想必是她身上的。」聽了這話，懷桑面如死灰，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恐。

蘇青察覺到她的異樣，皺眉不解道：「姐姐你怎麼了？」

懷桑揉揉眼睛，示意眾人都退下，神情悲哀道：「陛下如今像是鐵了心，咱們沈家的日子怕是到頭了。」

聞言，沈蘇青神情一震，抬眼目光如炬地盯著懷桑。

3

瑾軒四十二年，懷桑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聽說自己將來的丈夫是現在的太子，未來的國君。

第一次見到這位活在京都傳聞里的太子，是在懷桑自家的府邸。

那一日，正是深冬，屋檐下結了丈高的冰凌子，殷紅的梅花被凍結在近似透明的冰雪裡。懷桑站在廊前，手裡抱著暖爐，廊外卻是大雪紛飛，一切景物都被風雪虛化，像是白紙上的烏煙墨靄。

隔了重重月亮門，懷桑見到一個人走過來。其中一人撐著一把竹骨傘、身披黑灰狐裘走近。

蕭珏走到懷桑面前，臉上有著一個少年該有的明亮眼神，抬眼間儘是飛雪，「早就聽聞我要娶的鎮江大將軍的長女是京都第一美人，這話說得真是一點兒都不假。」

懷桑還在納悶當中，蕭珏勾起一絲狡黠的笑，大聲道：「我叫蕭珏，是你未來要嫁的人，你現在把我給看清了，不要忘了我。」

蕭珏撐著傘立在風雪茫茫里，少年的臉卻是那樣乾淨無邪，懷桑仔細地瞧著他，原來這便是蕭珏，是她未來要嫁的人。

她倉促地點頭，不明白蕭珏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蕭珏笑了笑，「好了，我現在見到你了，你父親還在後面等我，我走了。」說罷，他抖落油紙傘面厚重的落雪，重新走進茫茫飛雪裡。

這便是他們的初見。

夢沒有繼續往下做，懷桑醒過來，一抬眼便看見了床幃前淡青色的穗子。宮女見她醒過來了，走上前低聲道：「聽說蘇貴人今日像是身子精神好了許多，一大早便去給陛下請了安，陛下很高興，這會兒正和她在聽荷湖餵魚兒呢。」

懷桑聽了打了一個哈欠，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她身子好了些便好。」

這幾天，蘇青的身體一日比一日好，蕭珏這段時日便是接連宿在她殿中。懷桑聽聞她身子愈好，便也沒有再去看她，反倒是每日在自己宮裡安心地養花養魚。

蕭珏曾經娶她的時候是很風光的，在她宮裡鑿了一個湖，引入活水，湖上建了各色亭台樓閣。這幾日懷桑正好很閑，拿了些芍藥梔子一類的花植各種搗鼓。

有一天懷桑正好在給這些花澆水，不經意之間回頭，卻見蕭珏站在自己身後，蕭珏掃了她一眼，含笑道：「這裡弄得真是不錯，」懷桑還沒有接話，蕭珏繼續道，「倒是很適合蘇貴人養病。」

懷桑聽了心裡一涼，果不其然蕭珏道：「反正你們也是一家人……」

懷桑笑盈盈地接下去，「臣妾這就將蘇貴人接到這裡來。」

蕭珏看了她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4

一個貴人和皇后同住一宮也就算了，懷桑讓蘇青住在最大的殿，眾人訝異於她的心寬，明明她沈懷桑才是真正的皇后，卻是這般軟弱可欺，擺明了是鳳位要易主的節奏啊。

宮女將這些傳言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懷桑，座上的皇后疲憊地揉了揉額角，道：「這些人還真是唯恐宮闈不亂，蘇青也是我沈家的人，這叫她聽了以後該如何面對於我。」

嘆了口氣，她去看望蘇青。

蘇青迎上來，兩人寒暄片刻，之後蘇青怔怔道：「姐姐，這件事無論如何我都忘不了。」說著蘇青便笑了起來，眼底似有淚光湧出，她揉了揉眼角，道，「蕭珏……他怎麼能這樣對我？」蘇青手裡捏著一段香。

懷桑靜靜道：「曾經蕭珏娶我的時候是多麼風光，可是這麼多年我都一直無所出，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聞言，蘇青像是被刺了一般抬頭，驚愕地望著她，懷桑繼續說下去：「父親是鎮江將軍，功高震主，況且咱們沈家人多，又各自在朝中為官，你看現在這朝堂中有多少人姓沈？

「起先我以為陛下是真的對你動了情義，又加上你並非真的姓沈，見你懷了孩子，我是真的高興，以為陛下至少會放過你。」

說到這裡，懷桑閉上眼，「陛下是不可能容許我們沈家的人誕下皇族血脈的。」

蘇青的眼淚落下來，「可那也是他的孩子。」

懷桑笑了笑，「可這江山也是陛下的江山。」

蘇青聽了，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眼底生出絲絲恨意，她一定要讓殺死她孩子的人付出代價！（原題：《桑翠不覺晴光老》，作者：鹿辛。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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