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課程（11）：署款

這是這套課程的第11課，主要講篆刻署邊款的相關問題。雖然早期的戰國古璽、秦漢印之上無邊款出現，但隨著篆刻藝術的蓬勃發展（邊款的歷史，請看我們篆刻史部分的文章，不在本系列課程之內），在一方印刻好的印上署上邊款，已經成為篆刻創作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一方印刻完了，沒有邊款就不算是完整的作品。

本課程仍然以來楚生先生《然犀室印學心印》為線索。

一、署款的方位

印的署款，歷來多數是署在印的左邊（在使用時向左的一面），是有一定的作用的，印在使用時，印的向外、內、右三面都被手遮住，只有向左的一面，未被遮住，露出外面，籍便觀察款文是否在左，隨時能發覺其橫、側或顛倒，所以款署左面，是有相當作用的。印章署上邊款首先是它的實用作用，它的實用作用影響了署款的位置，以前寫過一篇專門討論邊款位置的文章（即《印章的邊款及定位順序》），說邊款一般位置應「終於左」為標準，具體的位置如圖：

（「終於左」的邊款位置示意圖）

如果要刻五面邊款，即包括印頂的邊款刻制位置如圖：

（包括印頂的邊款位置示意圖）

如圖所示，所謂的「終於左」，即在刻制過款時，提前算好位置，把最終收款的位置留在左邊。這樣的話，鈐印時，用右手提印，手指包裹印的四面，留出來的正好是左側邊款的收尾位置，不用再行察看印面仔細端詳，就知道印章的方向，自然而然，印就不會鈐反、鈐錯。正如來楚生先生所說，只有向左的一面，未被遮住，露出外面，籍便觀察款文是否在左，隨時能一覺其橫、側或顛倒。

當然，這是其中的一種，即「終於左」鈐印時觀察位置的線索的是篆刻作者的落款署名；另一種，即「起於左」，即刻制邊款時，從左面開始刻款，即不管邊款長短，內容多少，全部從左面開始刻，那麼，鈐印時觀察位置的線索就是作者刻款的起始位置。

兩種落款方式歷來都被篆刻人認可，但實質上，「始於左」的邊款起始內容鈐印者往往不易判斷，「終於左」的邊款落款始終不外乎刻制年月及作者落款，鈐印者要易判斷得多。從實用判斷方面，顯然，「終於左」要比「起於左」合理一些。

（吳昌碩的著名邊款「明月前身」）

總結一下，其實，刻邊款的定位，最重要的是找到「左」。不管是選擇「終於左」還是「起於左」。

二、裝匣裝錦盒時邊款的朝向

因此，印在平時置放，應該將署款面向上，是作者名姓，一目瞭然，用時容易檢得，隨手拈起，不用另掉方向，款識就在左面，否則，向下，款文且容易磨擦剝蝕，所以印如裝匣，裝匣店總是把印的署款面向上裝置的。這是指的印平常擺放和裝匣時的方向，印一般來說是相對貴重的物品，平常不裝匣擺放時，一般將款面向上，防止磨損邊款，也便於撿使，鈐印時拿起即可使用；另外，印經常需要裝匣，大部分商業作品，也通過錦盒錦匣交接遞送。在裝匣或錦盒的時候，一般情況下，要將印的邊款一面向上，一則這樣邊款不易磨損，另一則受印者打開錦盒，即可以看到邊款，方便使用。

（趙之謙的著名邊款：餐經養年）

一印的署款面，最多有五面，即內、外、左、右以及頂上（紐印、圓頭印例外，此僅指平頂方印），那麼應該選擇那一面為左面來署款咧。雖然並無固定的一面，面面都可署款，但也有兩種標的，可作決擇，就方正平頂的印來講，署款面雖有多面，石質不一定面面都是精美純凈，應該取其最精美純凈的一面為左面來署款，意思就是要把美好的部分，給人欣賞，這是一種選擇標的，有的為了珍惜名貴石質，相反地檢其最差的一面來署款，如印側四面，都覺可惜，僅可刻在頂上，也是一種選法。關於印石材料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用來刻款，按楚公所說，各有標準：用好的一邊刻款，保證邊款的完整性和藝術性；用差的一邊刻款，多為了珍惜名貴石質，比如田黃石、燈光凍等石材貴重，刻掉就是損失，寧肯擇其不佳的一面刻掉，當然也有用邊款巧妙掩蓋石料的瑕疵的做法。

三、帶鈕印的邊款朝向

他如紐印，則署款面，又各不同，動物紐如螭、龍、獅、虎等等，形象總有向背，應該則其朝向的一面為署款面，有孔穿帶紐印，可就其有孔的兩面中任擇一面來署款，還有歪頭斜角印，先將印石輾轉反覆，觀察研究，尋求在使用時哪一方面捏手最舒適便當，然後來決定署款面，又如圖像花紋印，印的四周，都有花紋圖像，要取其花紋圖像較美好的一面，同時要考慮印面空白地位大小與署款字數多少合適來決定的，地寬字可多，地窄字宜少，要能量情機變，印有花紋圖像，等於一幅小畫，印款等於畫款，款署得當，錦上添花，還能夠增加圖象花紋的美。

（螭龍印紐石料）

前面幾段說的「起於左」，「終於左」，終歸是找到「左」。前面提到印頂的，都是說的「素章」（即沒有印紐的章），下面說說帶紐的印章：

（1）獸紐

印章的紐各各不同，如螭、龍、虎、狸等等，不管是何種神獸，總有頭有尾，形象總有前後，在刻制邊款時，要選擇獸首朝向的一面做為署款面，即把頭部朝向做為左面。也有稱將左面留在獸尾的說法，但裝匣時會有不雅，即印的受主打開錦盒，第一眼看到的是獸屁股，不合雅正之道。所以，我們不建議以尾面做為「左」。

（瓦紐印章）

（2）瓦紐和穿帶紐

印紐里最簡單、最普通的印紐，是瓦紐和穿帶紐，遇到這樣的紐印，應當選擇有孔的兩面任擇一面做為「左」來刻款。

（3）無法確認印紐朝向的印

還有很多不定形的紐印，遇到這些紐印，如何找左呢？方法是拿著這方印石仔細揣摩，仔細觀察研究，反覆拿捏，以最適合鈐印的手勢拿定，那麼，露在外面的一面即為「左」面，這種方法是以實測的方法來確定印面的朝向，以不違反常理，方便使用為原則。

楚公後面所說，是邊款的多樣性，篆刻印章是藝術品，在印章上面刻上本身就是藝術品的內容，使篆刻作品成為藝術含量更豐富的作品。我們來看一些經典的邊款作品：

（趙之謙的為五斗米折腰邊款實物）

優秀的邊款，伴隨著優秀的書法，因此大師們的印章是一個完整的藝術品。

（沙孟海的「龍蟲」印邊款）

一方印的邊款，可以既有書法，又有繪畫，甚至還可以在邊款里再刻一方落款章，使邊款構成一幅畫，或者一幅完整的書法作品。

邊款的創作是篆刻人綜合藝術修養水平體現，因此，篆刻學習中，要下十足的功夫修鍊自己的書法、繪畫功夫，書法、繪畫功夫不過關，邊款便不易刻好。

（【篆刻課程】之11，部分圖片源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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