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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嵩縣阿拉庄風雲之外公家的稀罕事兒!

原標題:【原創】嵩縣阿拉庄風雲之外公家的稀罕事兒!


(1)冬天裡在外公家用鈔票燃大火兒來取暖


一九七四年冬天的一天早晨,雖然太陽已經高高升起來了,但是清冷的寒風還是把人們凍的打著冷顫,於是人們就在舅舅家的院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烤了起來。不過人們烤的火不是用柴禾燃的大火,也不是煤炭燃的大火,而是用貨真價實的美元、英鎊和中央票子燃的大火啊。人們烤著這鈔票燃起的大火,又暖和,又嘆息。為什麼呀?拿鈔票烤火多麼可惜,咋捨得拿它來燒著烤火呢?是呀,咋會這樣呢。


原來俺的舅舅家要蓋房子了,這些烤著火的人都是前來給舅舅家幫忙的。他們老早就來了,他們早早上到舅舅家的房子上開始扒舊房子了。可是他們扒著,扒著,突然,「哎喲」!有人在房子驚呼了起來,「咋著來,這裡的東西是啥呀!」 這時候在舅舅家幫忙幹活的人都停了下來,他們都是仰著頭伸著脖子在往房子上看。


他們只看見在房子上的人彎著腰,他們用力地從房子上的瓦下面拉扯出了好多好多花花綠綠的東西。「哎呀,是錢啊,這麼多的錢啊!」人們慌了,他們大聲喊著。這時候,大家都不幹活了,他們停下來慌著搶那花花綠綠的鈔票。稀罕呀,搶到手了,他們大喜。可是他們貓拉水庖,空喜一場。有的老年人和一些識字的人,認得這些搶到手的花花綠綠的東西,是一大把一大把的美元、英鎊和中央票子。在那時候,大家認為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啊?沒有用的。慌亂了一陣的人們平靜下來,笑嘻嘻的把這些搶到手的鈔票,扔在了幾個大竹筐子里。有的人老冷,所以就用這當時看起來沒用處的東西,點起了火來取暖。有的人還拿起來幾張這希奇的東西,疊起了麵包來回扇打著,鬧著玩呢。有的人看著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覺得怪好看啊。他們辨認那英鎊上的什麼鳥,銜著一根什麼草,它奮臂飛翔著。那美元上的什麼人?他咋長著那麼長的鬍鬚呀?這時候,有的人就開始開起玩笑了,他們說,那鳥兒像俺舅舅家的老母雞;有的人開玩笑說,那鈔票上長著長長鬍須的老頭兒,像俺舅舅家隔壁的吳老先生。就在這玩笑中,有的人發問了:「這房子上咋會有這麼多錢啊?誰咋會把這些錢藏到房子上呢」?

是啊,俺也深思著,俺想到莫非是俺的外公他們在這裡藏的么?他老人家從哪裡弄了這麼多錢啊?合起來滿滿一大簸籮呢!他咋不捨得花這些錢呢?你看看,到如今這些錢竟成了廢物,多麼可惜呀。我這樣想著,人們也紛紛這樣議論著。


這時候,上了年紀的人說:「老池(俺外公的名字)人家早先是個大商人,年輕的時候就做著大生意。有幾次就是因為做大生意,刀客們把老先生弄到了枯井裡。」 「咋著一回事啊?好多人都是這樣發問。


上了年紀的知情說:「聽說有一次,是老先生從上海回來經過洛陽時,在那裡被刀客發現了,那刀客們把老先生的錢搶了搶,又把老先生丟到了一個枯井裡。還有一次是老先生從西安回來,經過洛寧的大山裡,他的錢又被土匪搶了,那土匪又把老先生扔到了一個枯井裡。老先生命大,幾次就是這樣,沒得死去。」聽到這些,人們都是為俺外公的遭遇噓唏不已。長者這時候又繼續說:「聽說老先生曾經是幹什麼大事的人,後來不幹了,老先生就自己干起了做生意的買賣。他掙的錢也不少,就是不捨得花。解放後,大概這些錢不能花了,於是老先生才把這些錢藏了起來吧。


(2)外公的遭遇


關於外公的事兒我曾經問過舅舅,舅舅說,至於老人們所說的事兒,過去也聽說過。但是具體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也不知道,只是聽說而已。舅舅只給我敘述了他所知道的外公的一點點事兒。


舅舅說,外公二十幾歲時,在家裡成天和土地打交道。有一年的冬天,閑著沒事呀。眼看快要過春節了,外公想,要是能出外弄點生意乾乾,掙些錢兒回家好好過個年,那該多好啊。


外公想到這裡,他就來到了縣城,打聽著時下做些什麼生意兒能掙些錢兒。就在縣城二道街,他遇到了他的表哥哥。他的表哥哥四十來歲,紫銅色的臉龐,在東北混過,頭上戴著火車頭帽子,很義氣地給外公說,要想掙到錢,只有去山西弄些鹽回來做買賣,方能掙點兒錢使自己快活些吧。那時候,鹽的買賣也像現在一樣(2017年前),是屬於國家的專賣產品,至於私人那是決不允許經營的。可是外公沒出過門消息閉塞,不知這個規定,於是在他的表哥哥的攛掇下,外公就和他的表哥哥一起去山西做食鹽的買賣了。


在山西晉城,外公他們從生產鹽的地方弄了些鹽。外公本來要坐車回來的,可是這時候,他的表哥哥才給他說明,販賣食鹽屬於違法的行為,現在一路上必須要保密小心回家,否則要有大禍的。因此,外公他們分外小心謹慎,乾脆不坐車了,就僱用了幾個小夫,並且不敢走大道,只有偷偷摸摸的走著小路,用肩膀把鹽擔著才運送到了濟源。


在濟源要過黃河了,不得已叫來了一條小木船。正當外公他們把食鹽裝到船上要啟程的時候,稽查局來檢查了。不好,大事不妙。外公的表哥哥以前就販賣過鹽,他知道這危險的後果——那可是要蹲監獄的呀。所以,外公的表哥哥大聲喊著:「趕快跑!趕快跑!」


他這一喊,就像是一個命令呀,俺的外公跟著他就飛也似地逃竄了。

年關將至,大概也像現在一些單位的一些情況吧,上級分配給下級有任務,必須得抓著多少多少人,以便能處罰點款,才能完成罰款任務。所以,儘管外公他們跑得快,可那稽查局的人就是追得猛,堅決不放鬆呀。眼看要被追上了,外公的表哥哥彎腰抓起一把土,猛地一撒,那瀰漫著的灰塵盪了稽查人員滿臉。那稽查局的人只顧跑著追人,可他們萬萬沒有料到外公們會有這一招,所以就被撒來的灰土盪了一眼,跌倒在地。


外公他們脫險了,可是他們不甘心這樣空手回家呀。所以外公他們繞了一圈,又找到了剛才他們叫來的那條小船。所幸,那鹽還在船上,艄公竟不知去哪裡了。咋辦?不管三七二十一,外公在他的表哥的指揮下,他們操起擼就划了起來。那是冬天,有的地方還有冰凌呢。當然外公他們也顧不上這些了,一股勁的行駛往黃河的對岸划去。


劃啊,劃啊,外公他們畢竟沒有經驗,不知水的深淺,還是被擱淺了。外公的表哥哥讓俺的外公跳下河去,使勁的推著那船往前走,那水冰得刺骨冷。好不容易把船推到了岸上,外公他們就看見有幾個人向他們走來。


不過,在平常這可是正常的事兒,河灘有人來回走來走去,很正常的嘛。但是這時候就不正常了,那幾個人慌慌張張,跑來就抓著了外公們。外公們任憑死去,也不願意被他們抓走,於是極力掙脫,外公他們又跳到了那冰冷的黃河裡,被那刺骨的黃河水沖跑了。


外公跳到黃河裡以後,追攆他的人慌了,人命關天呀。他們這些人趕緊劃著小船撒了網,很快就把俺的外公救了起來。可是外公的表哥哥他卻鑽了個空子,趁人家打撈外公的時候,他竟逃之夭夭了。


外公被救起時,他已經凍得不省人事,多虧那幾個打撈他的人都是好人,外公他們駕的小船就是人家的船,人家為外公他們渡河送鹽,被稽查局封查後,就去找人打點了。當人家又返回到原來小船擱淺的地方後,才發現小船不見了,於是人家趕緊報了案。那局子的人一聽說有了案子,他們也不敢怠慢,就跨河追尋過來了。


稽查局的人和那小船的主人找到外公把外公救起後,也只是收沒了鹽而已,並沒有外公他們想像的那麼嚴重,把他們抓起來關到監獄裡邊。


要說的是,當外公被撈起搶救中,有一個人對俺的外公格外關照。他儘力的給俺的外公喂熱茶,燃火取暖。外公蘇醒後,就是這個人決定要給俺的外公放了。對此,俺的外公不勝感激,連連道謝。


(3)外公輝煌的歷史


多年後,外公去洛陽做買賣,不料,一天外公在洛陽龍門,竟又見到了幾年前在濟源搶救過自己的救命恩人。老友重逢,格外親。在親熱中,外公知道了搶救外公的這個人姓薛,名字叫輝中,是信陽商城人。他姓薛,所以人們都是喊他叫老薛了。老薛那時候在稽查局幹事,因為他和當時的地下黨有聯繫,為地下黨辦過事,所以後來就被當局追查逮捕。在監獄中,地下黨又和他取得了聯繫,發展他正式成了共產黨的一員。出獄後,老薛就辭去了稽查局的工作徑直來到延安當起了八路軍。這次,老薛來洛陽就是出差路過,方才遇見俺的外公的。

這次老薛利用機會來到了俺的外公家,小住了些時日。就在這些時日中他們真的混熟了,閑談中,老薛要叫俺的外公參加他的一個叫什麼的組織,可那時候外公已經成了家,家裡離不開他。再說外公也捨不得家,所以,老薛發展外公參加了他的什麼外圍組織,幹些為他的組織服務的一些事兒。外公說過:「老薛這個人太好了,他是個好人。要不是老薛那次把自己救起,恐怕自己早已經死去了。唉,能為老薛這樣的好人辦事,即使死了,俺也是值得的,以後跟著老薛干,准沒有錯的!」


外公很義氣,所以,從此以後,老薛和外公儼然一個人,他們形影不離地在一起了。如果有啥大事情需要俺的外公去辦的話,老薛就要吩咐俺的外公去辦理了。外公辦事很有能耐,他為人忠厚實在,能指靠著;再者外公的膽子大,點子又多。所以,就憑這些長處,老薛就更加欣賞俺的外公。


舅舅說,大概是在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初吧,老薛在西安派遣外公出差,說是要去南方的某一個地方。這次去南方辦事,老薛要外公回家歇歇,順便照顧一下家人再啟程。看起來老薛很會辦事的,老薛富考慮問題不全面,且有人情味。俺的外公更加感謝他了,俺的外公更加敬仰老薛了。此時,接到任務時,外公是正在三門峽辦事,他在飯館裡吃著飯,尋思著,一定要對起老薛,一定要不辜負老薛的期望。


話說時間不早了,夜幕已經降臨,外公趕緊吃完飯,把行李收拾了一番,就要進到飯店掌柜早已給他準備好的房間了。


這個時候,「砰!砰!砰!」不好了,外邊突然響起打槍的聲音,外公不管那麼多了,就趕緊出外查看……


外公正準備睡覺休息,可是聽到外面那槍聲很激烈,於是外公竄出去要看個究竟,可是剛一出門就看到一群人慌慌忙忙的跑過來了。為了更好地觀察情況,外公在一個房角停了下來。猛的,蒼茫中外公看到一個人,那不是老何嗎,老何咋在這裡呢?外公看見老何在人群的前頭跑著。這時候老何也看見外公了,他們慌慌慌張張的走在了一起。


老何是橋頭村三台寺人,據說他叫何毛尖。我小時候就常聽老年人們說過其人,他是很有資歷的老紅軍。此時外公在三門峽遇見了他,外公後來對人們說,就是這次見面,他才知道了何毛尖原來早就參加了中國工農紅軍。外公向何毛尖打聽情況:「老何,你們咋著來,槍咋打得那麼激烈呀?」何毛尖說:「老張,剛才有一股山西的人,是閻錫山的部下,他們要攔截八路軍的一批物資,被俺們開槍打跑了。」外公高興地說:「哎呀,你參加了八路軍?好啊,什麼時候參加的呢?」何毛尖笑著說:「俺原來參加的是中國工農紅軍,後來變成了八路軍呀。」何毛尖又問俺的外公:「老張你咋在這裡?有何貴幹?」外公哈哈大笑:「咋啦,龍王來到龍王廟,你咋不認識咱的一家人呢?哈哈哈。」外公就給何毛尖說了自己的情況,因為他們倆是老鄉,並且還是有親戚的老鄉,親啊。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尤其是在槍聲隆隆的環境中,突然看到自己的親人,你說這能不叫人感到親切么?


老何對外公說:「現在俺要急著趕路,要坐汽車往陝西去,你如果啥時候回家鄉,可要到俺的家裡對俺的家人說一聲,俺可是十多年沒回過家了。要他們知道我何毛尖現在正干著大事呢,不過不要對他們說俺參加的是啥軍隊,因為現在時局還不穩定,不要叫他們縈記俺就是了。」外公和何毛尖緊緊地握了手,他們告別了。


夜半時分,外公正在夢鄉之中做著好夢呢。在夢中外公夢到了延安,夢到了寶塔山,夢到了千千萬萬的八路軍戰士。那千千萬萬的八路軍正在嘹亮號角的激勵下,高舉紅旗,萬馬奔騰,衝鋒陷陣,殺向敵人呀。日本鬼子被咱的八路軍打的頭破血流,敗得落花流水。八路軍勝利了,無數的老百姓舉著紅旗,歡呼雀躍,跳起了秧歌舞。外公也在這歡呼勝利的人群中,擂著大皮鼓,你看外公把鼓擂得咚咚直響。


激動中,外公跳到了半空,他揮舞著鼓槌,使勁的擂著那大圓鼓。外公他的興高采烈,引起了人們的拍手叫好。外公陶醉了,他完全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之中。是啊,倍受欺壓的中國人,終於勝利了,能不高興么?勝利了,載歌載舞,那情感好啊,那當然是自很然的喲。太興奮了,太興奮了吧,外公一個趔趄,他從那半空中,他從那揮舞著旗幟的半空中,跌倒在里那大圓鼓上了。

哎呀,疼啊。猛地驚醒了的外公,原來他在做夢,他睜開眼睛一看,飯店的掌柜和那走了的老何,還有老薛現在卻站立在外公的床前了。


老薛,何毛尖來到俺的外公跟前,外公正做著好夢啊,飯店的掌柜和何毛尖還有老薛把外公拍了一巴掌,才驚醒了俺的外公,所以外公被他們弄得愣怔了,不知道些究竟是咋回事兒了。


你何毛尖不是去陝西了么?現在又為啥回來了呢?這家飯店的老闆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你倆咋又那麼親密呢?老薛,你咋又來到了這裡呢?正在外公疑惑不解之際,何毛尖神秘地笑著說:「怎麼?想知道原委?嘿嘿,」何毛尖指著飯店掌柜和老薛說:「他是咱的人,上級把他安排在這裡,就是叫他在這裡做秘密工作,以備有個照應。老薛又回來那是事情又有了新變化。老薛走到半路,領導就通知他速派一個人到郴州去,因為事情有了新變化。就是這,老薛又回來找你了。原來交代給你的那件事兒你就不用管了,我另派他人去,現在這件事只有你去最合適,因為它很緊要。這下你就不要再回家了,就坐車一直到那裡去。幾天後,有人就會根據時局來判定形勢,以便作出策應。之後,你見機行事,再作權變吧。


外公原本打算抄小路回家,現在看起來是不行了,還得坐車經洛陽到鄭州啊。何毛尖和老薛把外公要帶的東西拿了出來,鄭重的交給了外公。千叮嚀萬囑咐:「這可是大事啊,他關懷著整個時局命運,相信你會圓滿完成這個任務,請你保重!


外公聽了老薛、何毛尖的話,愉快地接受了任務,也顧不著再睡覺了。他拿起飯店掌柜給他準備好的一包吃食,挎起挎包就走出來,坐在一輛早已準備好的車上就走了。


車衝出函峪關,飛也似的越過豫東平原,在鄭州那鐵龍上直向湖南郴州。郴州,是湖南的一個市,原本是富庶之地,繁華之城。可是現在經過戰爭的炮火,她原本美麗的面孔現在卻變得滿目瘡痍了。在這全國聞名的城市裡,狼煙肆虐的痕迹已經深深地烙印在那東倒西歪的房樓上,那些在街道上的市民們,也顯得衣服襤褸,慌著辦自己的事。戰事緊張,炮火隆隆,敵人的飛機還時不時來轟炸一番。剛不久,那日寇的飛機還炸死了好多無辜的市民呢。外公按約定的地址,找到了秘密接頭的聯絡員。把這個重要的秘密轉交給了有關方面。


後來據有關方面說,外公送給湖南的東西,是日寇在那裡布局的什麼城防戰略資料。這資料是從西安的一個日本人那裡搞來的。為了消滅日本鬼子,又為了預防以後國共兩黨的鬥爭,於是延安方面決定把這張圖,直接送到長沙我方有關人員的手裡。


外公是個急性子,他看任務完成了,就急不可待地坐上返回的列車,要回家了。可是當他到鄭州的時候,出事了。這一次發生的事故,直接影響到了他的後半生呀,嚴重的很吶。


外公從湖南回來,火車一到鄭州火車站,他就跳下了火車。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猛地發現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很不正常。外公上前跟蹤,發現這個人拿著什麼儀器在搞什麼活動。外公又仔細觀察,發現這個人不是中國人,他好像是日本人,於是外公就上前盤問。外公一盤問,那個日本人就慌了,他拿著東西就逃跑。這時候外公就緊追不放,日本人跑得快,俺的外公就追得猛。眼看快追上了,那個日本人猛地一回頭,隨手扔出了一個東西,那個東西頓時濃煙滾滾,煙霧瀰漫,俺的外公被這突如其來的煙霧熏的透不過來氣,倒在了地上,日本人趁著這瀰漫的煙霧的掩護,就迅速的逃跑了。


就在外公倒在地上的一瞬間,有幾個人竄了過來,其中一個人趕忙扶起俺的的外公,另外幾個人跑著去追那個日本人了。外公被扶起,他竟看不見了,他的眼睛酸疼,流著淚,頭也疼得厲害。摻扶起外公的那個人也兩眼流著淚,時候不大,他的眼睛竟也看不見東西了,他也感到眼睛酸疼,腦子也疼啊。他倆走不成路,雙雙倒了下去。

就在外公他們束手無策倒地之際,去追趕日本人的那幾個人,很快就押著日本人回來了。看到外公他們躺在地上,這幾個人就立馬把外公他們扶起,送到了醫院。後經審訊,那個日本人是一個大間諜,逮住他之前他正在鄭州搞間諜活動。來逮這個間諜的人是當時的地下黨,他們在秘密偵查中,發現了這個日本間諜,於是就注意著他的舉動,並進行秘密跟蹤,趁機實施拘捕。他們要抓捕這個間諜的時候,發現俺的外公追趕著這個日本人,於是出現了剛才那個救扶俺的外公的鏡頭。


外公他們被送到醫院,經過搶救,不流淚了,可是眼睛還是看不見,還疼得厲害。尤其是外公的大腦很是疼,疼得他大聲呼叫。那個日本人扔的東西是一種化學武器,時間長了,那煙霧對人的大腦有嚴重影響,據說眼睛也會失明呢。這幾個人在外公清醒之際,知道了俺的外公的身份後,就及時和西安方面進行了聯繫。在西安的老薛聽說外公的情況,立馬派人來把俺的外公接走了。


外公被接到洛陽,住在一家醫院裡,何毛尖得知情況後就來看望俺的外公,他知道俺的外公眼睛疼得厲害,頭也很是疼,於是他到處查找這方面的藥方,最終在一個老中醫那裡找到了一個偏方。真行呀,何毛尖的這個偏方竟治得了俺的外公的病。俺的外公的眼睛不疼了,頭腦疼的也減輕了許多。遺憾的是留下了後遺症,那就是精神經常失常,動不動俺的外公就會聲嘶力竭的大喊大鬧。


外公躺在屋子裡的床上,老薛們來看望俺的外公,他看到俺的外公在那裡躺著,於是就說起了何毛尖,直誇何毛尖這個老鄉有能耐,誇何毛尖這個老鄉有人情。老薛要走了,他交代俺的外公:「要好好養病,等以後瞅機會,好再來看望你!」誰知道,老薛一走竟成了永別,他再也沒有來看過俺的外公。


(4)老薛犧牲及其對外公的影響


老薛走了,俺的外公躺在床上心裡想,這老薛真是好人,在這緊張的時刻還應記著自己。好人吶,好人平安,老薛你要保重,老天爺你要保佑好人,要保佑像老薛這樣的好人。屋子裡的那個護士小姑娘,大概看出了俺外公的心思,她也對俺的外公說:「這個老薛就是好人呀,聽別人說,他的威信高著呢。」外公接著說:「好人,一看這個老薛就是好人。」外公他們在那裡說著話,有人從他門前進進出出,好忙亂的樣子。怎麼了?外面響起了寥落的槍聲,人們為什麼這樣慌張?看起來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吧。外公要折起身看個究竟。這時候,幾個人喊著慌慌張張進來了。他們說,老薛犧牲了。天啊,咋著一回事啊,老薛剛出去時候不大,他咋犧牲了呢?外公一聽說老薛犧牲了,他不顧自己的情況就從床上跳了下來,他要跑出去找老薛。外公哭著,喊著「老薛,老薛!」人們一看這情形,趕緊又把外公攔住,使勁的把外公按在床上。外公在床上還是哭喊個不停,他拚命地喊叫著老薛,不要叫老薛走。可是老薛畢竟走了,他走得太突然了。就是這,外公才受不住;就是這,外公受到的打擊才大;就是這,外公才聲嘶力竭的哭喊著。


原來老薛出去走了不遠,遇見一夥日本兵,這伙日本兵是要向西進犯宜陽趙堡的一個中隊。上級命令八路軍必須要截擊這股敵人,要把這股敵人包圍住,徹底消滅,以備大部隊迅速向南開進。所以,咱的部隊組織人馬,乘勝迂迴包圍敵人。敵人看著自己行將滅亡,他們狗急跳牆了,他們拚命的往外死沖呀。他們炮彈沒有了,他們子彈沒有了,可他們任憑死去,也不投降。有的敵人看著自己不行了,就拔刀剖腹,開始自殺;有的敵人任憑死去,也要往外沖。敵人做著各種拚命掙扎,有幾個敵人眼看就要衝出包圍圈了,他們跑到了鐵路上了。這時候,恰巧碰到了剛從醫院出來的老薛。老薛一看不妙,他開槍就打死了前面的敵人。那後面的幾個敵人一看半路遇到了程咬金,掉頭就竄。竄啊,看你往哪裡竄。老薛又舉起槍,一個敵人可又被打倒了。當老薛他們把敵人全部圍住消滅的時候,其中的一個敵人開槍了,他的子彈打住了老薛,老薛就倒下了。老薛即使倒下,他還又開了一槍,那一槍打得那敵人當時腦袋就爆開了花。我們的隊伍趕上來了,敵人被全部消滅了,我們八路軍大獲全勝,可是老薛卻犧牲了。老薛是在即將勝利的時刻犧牲的。


外公在醫院裡痛不欲生,他為失去一個好戰友,他為失去一個好領導,他更為失去自己的一個引路人而悲慟不已。外公的大腦受到的刺激更大了,他的頭更疼了,他的神經也更錯亂了。外公就因為這竟成了一個精神失常者,他就從這開始,竟成了一個瘋子,也開始了他後半生的磨難。


多年後,在下羅庄後邊武家坆的一塊玉米地里,一個老頭在大喊大叫,他時而哭哭,時而唱唱。他哭著喊:「你們為什麼沒收我的東西,你們混蛋!老薛你在哪裡,老薛你給我出來!老薛你為啥不吭氣就走了啊!」老頭又罵著:「這社會是啥世道啊!他媽那個巴子,老日本,你們都給我滾走!」


這時候,我的鄰居王盈池爺爺從縣城回來經過這玉米邊,他聽出來了這聲音是俺的外公。於是王盈池爺爺就趕緊回來喊俺的媽媽,讓俺的媽媽去照看外公回家。我記得我和俺的媽媽去了,外公躺在那玉米地里,他正在哭喊啊。媽媽上前拉外公回家,外公就大罵俺們,不讓俺們管他。

後來俺知道,外公在洛陽的那個醫院裡,病還沒有被治好,他就在人們不注意的時候,瘋瘋癲癲地跑了出來。他跑出來後,到處亂竄,到處流浪。他成了瘋子,他衣不遮體,甚至滿臉污垢成了一個野乞丐。他在外邊不知流浪了多長時間,不知他去了多少地方,也不知他受了多少罪,反正在咱們嵩縣快解放時,骨瘦嶙峋的外公才衣衫襤褸地回到了家鄉。


外公回來後,大概是看見了自己的親人了吧,他的精神頓時好了許多,不再經常哭唱了,在家人的照顧下,外公的身體也很快的恢復了過來。之後,外公他安寧了好幾年,大體上也像個正常人了,他又能幹活了,他又能像過去那樣到縣城做買賣了。不過一到天氣變化時,或者生氣時,外公的病就會複發。人們說,即使這樣,也不賴,比他以前好多了,只要這樣下去,不再有啥大事,那他的病慢慢就要痊癒了。


轉眼到了上個世紀的五十年代,世事發生了巨大變化,外公剛趨於安定的日子沒多久,他的生活就又被外界擾得不安寧了。於是外公他的病就又時常發作了,他又開始大喊大叫了,他不停地到處瘋癲的跑。外公對當時的世事氣憤,他大罵著當時的社會不正常,他大罵著當時的村幹部,他甚至操起大刀在村裡瘋著要去砍人。外公氣憤的是,那時候他的土地被人家沒收了;外公氣憤的是,那時候他的農具被入公了;外公氣憤的是,那時他被管制著要參加不自由的勞動啊。是的,自由慣了的外公,一生就是崇尚自由。他愛自由,他愛無拘無束的活著,他愛到外邊走一走,他愛到外邊跑一跑。現在你要他規規矩矩的被束縛著,現在你要剝奪了他的自由,外公他能受得了嗎?受不了這失去自由的日子,外公他能不瘋癲嗎?約束了他放蕩不羈的性格,外公他發瘋砍人,那是當然的事了。


俺記得那一天,外公在一塊玉米地里大聲哭喊,不光因為以上那些事啊,外公哭喊著,外公不光大罵那時候在他村裡當幹部的人,外公不光大罵他們沒收了外公家的東西的人,而且,外公還大聲罵著日本鬼子,大罵著日本鬼子殺了他的摯友老薛呀。外公的瘋癲病,怨誰呀?怨時局?怨氣候?怨天氣?幾天後,外公就在這樣的情形中永遠地走了。


(5)斷了線索的外公歷史成了我們一大遺憾


外公的經歷有著非凡的意義,弄清楚外公的經歷是我們後代人義不容辭的責任。一九八七年冬天,利用閑暇時間,我和舅舅來到了商城縣打聽老薛的情況。根據知情人提供的線索,在商城縣城下來車,我們來到了老薛的家鄉——下馬河村。在這裡打聽到老薛家裡已經沒有別的人了,他只有一個弟弟,解放後參加軍,據說在哈爾濱工作。我和舅舅又折身前往東北哈爾濱,可惜,到了那裡以後,打聽到老薛的弟弟在一年前就已經去世了。所以,考究外公的這一段很有意義的歷史也就因此斷了線索,終成了我們的一大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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