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怪談之這些「陰人」介紹給撞邪的僱主,所以我叫…招陰人
第一章
東北多奇人,薩滿巫教的傳人、家裡供著保家仙的散人,還有會叫魂的陰陽先生,這些奇人生性驕傲,不喜歡和平常人交往,由於他們專註於和「陰魂」打交道,所以叫「陰人」。
我的行當也很講究,怎麼說呢,我沒有那些「陰人」的本事,但那些「陰人」賺錢養家糊口,和我有很大的關係。
說白了,我是個中介人,把「陰人」介紹給我的客戶,所以我們行當的外號叫「招陰人」。
我們能說會道,很能做生意,當然,除去能說會道這個比較尋常的優點,我們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能力,這個能力也奠定了我們能當「招陰人」。
這個能力是什麼?我後面會講述,現在表過不提,免得你們以為我是吹牛逼。
「招陰人」有固定的客戶圈子,我的圈子比較特殊,是時下當紅的娛樂圈,有些明星發家,背後就有我們招陰人的貢獻。
就說現在當紅的一位歌星,名字不能說,就用黃某代替吧。
黃某前兩年事業如日中天,但沖得太快,容易得罪人,結果給歹人暗中陷害,一下子昏迷過去,醒過來也瘋瘋癲癲的,追著人就咬,有時候還咬掉人家的肉,當場拚命咀嚼。當時把他的經紀人給急瘋了,託了很多關係找到了我。
我去看望了一次黃某,發現這人是被下了「降頭術」,看上去像南洋那邊比較出名的降頭師「延納」的手筆,應該叫「鬼頭降」。
所以我通過我的方式和資源,去哈爾濱請了一位五十來歲的薩滿。
薩滿會一種「請神「的術,在黃某家裡搖了一晚上的鈴,念了一晚上「咒」,破了「延納」的「鬼頭降」。
第二天黃某就恢復正常了,又回到舞台上唱歌,現在比以前還要紅。
事後黃某的經紀公司不但支付了我十五萬的費用,還給我和薩滿各包了一個兩萬塊的紅包。
我們圈子雖然面對娛樂圈,接大明星的單也有不少,但這種單子也不是天天都有,閑暇時候,我們也會接一些小單。
我最喜歡接的小單,就是接嫩模的單子。
別看很多嫩模賺得少,但他們男人賺得多啊。
不少有錢人都有包嫩模的習慣,從煤老闆到IT公司CEO,再到房地產開放商,總之什麼達官貴人都有。
他們口袋裡有錢,每次接單,有不少銀子進我腰包。
除了錢不少,還有一個原因讓我更願意接這種單子。那些嫩模通常私生活不怎麼檢點,我從中賺點「葷油水」也是經常的事,有些嫩模還專門給我投懷送抱,希望我多多關照他們,我也會挑挑擇擇,辦點桃色事情。
要說這事確實有點不光彩,但那些嫩模,大長腿,天生炮架子,打扮也時髦,說話嗲聲嗲氣,不知道有多風騷,真沒幾個男人能夠扛得住誘惑的。
何況我和她們「辦事」也是你情我願的,不存在我依靠手裡的資源,逼她們干一些不願意乾的事情,這點節操咱還是有的。
說真的,我也沒必要「逼」,她們對床上的事,看得比較開。
這一次,就有個本市的嫩模託人找關係,尋我辦事。
但凡能夠找到我辦事的,她都有點能量。
這天早上,我開著我的小二手金杯車,去市裡面找她。
她住在我們市裡一個還算高檔的小區里,電話里她的聲音很高冷,說話言簡意賅,不多說一句廢話,這多少讓我不愉快,但我還是忍著。
她是金主嘛,我們招陰人說到底是個服務行業,要擺正心態。
到了小區,我給她打了個電話,她磨磨蹭蹭了好久,才和我碰頭。
這態度,我更不滿意了,一點都不講究時間觀念。
等我見著她真人的時候,立馬所有的氣都消了,乖乖,我見過的明星和嫩模不少了,可頭一回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
她身高足足有一米七五,身材高挑、小腿細這些都不說了,重要的是,她的肩膀比一般女人稍稍寬一點,加上人瘦,所以襯得鎖骨很圓潤,再配上泛著霧的脖頸,身材給撐得很有立體感,同時讓她的氣質更加出塵。
僱主是這麼美的嫩模,立馬讓我心情大好。
我想,等辦完了她的事,再拐彎抹角的詢問詢問價錢,看看能不能「嘿嘿嘿」。
女人問我是不是李善水。
我點頭。
女人問清楚了,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我叫黃馨「,第二句「去家裡談」。
說完轉身就走,從我見到她開始,她始終沒笑過,看來不是「裝高冷」,是氣質真心高冷。
我跟著她後面走著。
邊走,我的視線一直掃著她的臀部,挺豐滿的,一走一顫,這姑娘,必然實戰利器,尤其是她穿著的是一條低腰緊身鉛筆褲,很襯屁股的弧線,一扭一扭的時候,又時不時的露出白白的腰際線,讓我小心肝一顫一顫的。
差不多走到小區樓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回頭,狠狠的瞪著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她怎麼突然回頭啊,這還挺讓我尷尬的,好在她只是詢問:李先生,只要是關於「髒東西」,你都能搞得定?
這叫什麼話,我立馬胸脯拍得啪啪響:只要跟「髒東西」挨邊的,我必然搞得定,不然我憑什麼吃這口飯。
她把眼睛眯成月牙,表示知道了,轉身又走。
但我卻喊住她了:黃妹妹,停一下。
她回頭,狐疑的看著我。
我指著她的胸前一弔墜,問這是她什麼時候買的。
那吊墜有一「脈動」瓶蓋大,三角形的,邊緣虎牙交錯,是一塊「皮子」。
見面的時候,我都在關注她的身材,沒有注意到她脖子上掛著的吊墜,剛剛她回頭,我才注意到。
黃馨聽我問到「皮子」,立刻臉色不自然,抓起吊墜往衣服領口裡塞,冷著臉說這是她家傳的東西,從小就戴在脖子上,具體這皮子吊墜代表什麼意思,她也不知道。
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沒跟我說實話,但我不可能繼續咄咄逼人的問,就假裝不知道,笑笑,說繼續走。
其實我心裡有個估量,這吊墜,沒那麼簡單--它不是一塊普通的皮子,而是人皮。
任何皮子都沒有人皮細膩,沒有人皮有那麼清晰的紋理。
我猜黃馨如果撞到什麼髒東西,八成和這人皮吊墜有關係。
可惜我猜錯了--那塊皮子真心是人皮,但真正請我辦事的人,並不是黃馨,而是黃馨的閨蜜成妍。
成妍和黃馨住在一起,人屬於很風騷的類型,她一見到我,就左一個哥哥,又一個哥哥的喊我,邊喊還邊扭擺著熱辣的腰肢,聲線也誘惑十足。
「哥哥,剛才我想下去接你來著,可眼妝沒畫好,見不得人呢。」
「哥哥你做,我給你添水。」
「哥哥,可把你給盼來了。」
她跟我甜言蜜語的時候,黃馨已經回自己房間了。
我靠在沙發上,開門見山,問成妍最近出了什麼事情。
一問到這個,成妍頓時變了一幅顏色,臉上浮現驚慌失措的表情,一下子拱到我身邊,側坐在我邊上,說她最近老做一個夢。
我問她做的是什麼夢。
成妍說她最近老是夢見到了一個墳場,墳場里有一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在燒紙。
在夢裡,成妍圍著老太太一圈又一圈的走,可始終看不見老太太的正面。
然後……。
說到這兒,成妍打了個哽,沒有繼續往下說。
我問然後呢?
成妍攤手,說然後記不得了,只知道接下去的「感覺」非常恐怖,可細緻的夢境非常模糊。
我抬著眉毛,打量著成妍,真別說,通常「撞邪」的人,印堂處有團若有若無的黑氣,成妍的眉心印堂處就有。
我從雙肩包里掏出一個裝眼藥水的小瓶子。
成妍小心翼翼的問我這是什麼,同時好奇的拿在手裡把玩。
我告訴她這是牛眼淚,抹在眼睛上,有破妄的效果,能夠看見平常看不見的東西。
本來成妍還捧著小瓶子坐看右看,聽我說得這麼邪乎,連忙把牛眼淚放在桌上,然後那紙巾擦手,想來有點心理潔癖,不願意接受一些重口的東西。
我抓過小瓶子,扭開蓋,倒了一滴藥水在掌心,然後輕輕的搖晃著手掌,讓牛眼淚均勻的在掌心裡散開。
等散開得差不多,揮發到只剩下淺淺一層半透明的膜時候,閉上眼睛,用手掌在眼皮上一陣猛搓。
待搓得眼皮子隱隱發熱的時候,我用力張開眼睛。
那一剎那,我看見成妍的肩膀那兒,多了一個狐狸腦袋。
狐狸像是趴在成妍的背上,探出頭,沖我嫵媚的笑著。
我立馬又閉上眼睛,也不知道那「陰祟」有沒有發現我。
等到眼皮子的熱意消失之後,我才緩緩張開了眼睛,問成妍最近有沒有碰過什麼狐狸,或者狐皮之類的東西。
成妍搖搖頭,她說自己對皮草非常反感的,而且對小動物也不怎麼感冒,要說碰到狐狸,唯一的可能性也就是看看動物世界了。
我心裡說不應該啊,明明看到了一隻狐狸的陰魂,那成妍應該是招惹了跟狐狸有關的陰祟。
成妍見我默默不語,有些著急的問我:哥哥,我就是做個噩夢,不會真撞上什麼髒東西了吧?我可是很怕鬼的。
我正要出口安慰她,突然,黃馨很生氣的蹬出卧室,把卧室門摔得啪啪響,氣勢洶洶的說:成妍,你就說你夢的事,怎麼不把你晚上夢遊,模仿狐狸叫的事情說給李先生聽?
啊?搞了半天,這成妍還有事瞞著我呢?
第二章
敢情成妍還沒把事情說全呢。
我很溫柔的望著成妍,聲音輕柔的勾著成妍說話的慾望:來,成妹妹,有什麼說什麼,跟講故事一樣,說說你晚上夢遊的事情,不要緊張。
成妍聽到夢遊,整個人都不好了,肩膀大幅度的打著擺子,上下牙齒一磕著就乒乓作響,聲音挺急促的:沒沒沒,沒什麼,沒什麼。
我這就奇怪了,我剛才說話雖然簡單,但是語氣是有門道的,用的是「招陰先生」這一行的「母系語氣」,說話和慈祥的母親一樣溫柔,一般撞邪發作的人聽到我這「母系語氣」,內心都會比較安靜。
可成妍卻越聽越焦躁,這說明她遇上的「邪」,不是一般的凶。
看她的狀態,我知道再問下去也沒用,轉而把目光投向了黃馨,讓她講一講成妍夢遊的事。
黃馨的話也邏輯混亂,一時說成妍模仿狐狸叫,一時又說成妍晚上夢遊的時候,嘴裡還叨咕著什麼「常奶奶」「胡老祖宗」之類的東西。
聽她說得邪乎,我卻聽不出太多有用的信息,就知道成妍晚上夢遊,還會念叨一些稀奇古怪的話,對了,還有模仿狐狸叫。
說到狐狸叫,我就有點不太相信黃馨了。
要說一般人是沒聽過狐狸叫,而且狐狸叫的聲音,也分很多種。
我認識的「陰人」里,就有個哈爾濱那邊的養狐人,也去過他的狐場,那狐狸叫聲,一會兒像小狗,一會兒又像狼嚎,一會兒又急促促的,更有一些上了年紀的狐狸,還能模仿人說話的聲音。
狐狸叫的聲音種類這麼多,黃馨這城裡人能分得清楚?
我問黃馨她為什麼知道是狐狸叫。
黃馨撇了撇嘴,說她其實也不知道,只是聽到成妍叫喚的時候,她腦子裡莫名其妙的浮現一狐狸的模樣。
我搓了搓手,感覺這事有些棘手。
成妍現在狀態不好,黃馨把我拉到陽台上,偷偷問我成妍的情況怎麼樣。
我說情況有些不妙,告訴她狐狸其實是很邪性的一種動物。
黃馨問我邪性在哪兒。
我告訴她,東北那邊,敬七十七路野仙。
這野仙說白了就是「動物精怪」。
七十七路野仙裡面,又分成七十二路小野仙,和五路大野仙。
這五路大野仙是「胡黃白柳灰」。
胡是狐狸,黃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灰是老鼠。
狐仙排在七十七路野仙之首,心眼窄小,睚眥必報,若是惹上了這類野仙,只怕想根除不容易。
「那怎麼辦呢?」黃馨焦急的問。
我點著了一根煙,仰天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得加錢!
黃馨本來挺緊張的,被我這麼一轉折,這冰山美人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這笑容一閃即逝,又白了我一眼,說這是什麼時候了,還耍貧嘴。
我笑笑,說敵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東北「陰人」無數,能治狐仙的人,也不再少數。
重要的是,我得知道成妍到底是不是犯上了狐仙。
按照成妍剛才跟我說的,她壓根就沒見過狐狸,也沒有穿過狐狸皮草,怎麼會惹上了狐仙呢?
要知道狐仙雖然心眼小,可作為七十七路野仙之首,行事還是光明磊落的,講究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償還。
「還得再問問,再檢查檢查。」我裝作輕鬆的說,其實我隱瞞了看到成妍肩膀上趴著一隻狐狸陰魂的事情,畢竟黃馨和成妍膽子不大,說出來不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讓她們平添了不少擔心。
黃馨問我要怎麼檢查。
我說這她就不用管了,自然有辦法。
我回到客廳,此時成妍已經鎮靜下來,見了我就不停道歉,說對我不住,剛才失態了。
我說沒關係,你沒點毛病,要我幹啥。
成妍看上去有些感動,她低著頭跟我道謝。
我讓她先別急著道謝,我得幫她檢查檢查。
她望著我,一幅無辜的模樣。
我跟她解釋,如果說撞邪是一種病的話,我們招陰人就是檢查醫生,首先幫你確診病情,然後把你送到那些「陰人」主治大夫那兒去。
說著,我從包里掏出了一卷皮尺,和一個牛鈴。
我先抓過皮尺,讓成妍趴桌子上,我得給她量骨。
平常人背上兩塊背上蝴蝶骨是一模一樣長,但中了陰邪的人,一邊骨長,一邊骨短,大體原因是陰邪會啃骨,啃食骨頭邊緣一圈。
成妍挺配合,二話不說,趴在了茶几上。
我讓她把雙手張開,水平攤在茶几上。
成妍一攤手,我差點流口水,這模特真不愧是模特啊,兩隻手臂纖細頎長,真是上天帶給她的好運。
我站在茶几前,準備用皮尺量她的蝴蝶骨時候,黃馨大喊一聲:妍妍,你走光了。
我低頭一瞄,可不是么,成妍趴在桌子上的時候,領口超低,我眼神稍稍低一些,就看到胸前的春色,就差看到那兩抹紅暈了,再加上茶几擠壓,圓球變成了半球,我看得差點腦子充血了,手都情不自禁的往前伸了一點。
現在成妍也發現不對勁了,讓我到她的身後去量。
好吧,我偷偷白了黃馨一眼,大好的風景,就給你糟蹋了。
我不情不願的走到成妍身後,又開始給她量蝴蝶骨,可這一到後面,又不對勁了,這模特的身體長嘛,成妍比黃馨還高挑一點,估摸有一米七七,比我稍稍矮一點,我給她量蝴蝶骨,需要站在她身後量,這一站,我的小腹往下一寸的地方,剛剛頂住了成妍的臀部,姿勢非常不雅觀。
黃馨不樂意了,她癟著嘴,說我不能站在邊上量嗎?
我也是鬱悶了,我說這量蝴蝶骨不脫衣服本來已經很不好量了,再到邊上去,量到的數據壓根不準確。
成妍挺開放的,她跟黃馨說沒關係,可以這樣量,搞得黃馨有些無語,她估計不願意看到我們這曖昧的姿勢,扭身回屋了。
我瞧著黃馨的背影,略微有點奇怪,就我曖昧姿勢這點事,擱在嫩模圈裡,算個屁啊?黃馨咋還害羞呢?
我正琢磨呢,結果感覺小腹下一陣陣溫柔的遊動。
低頭一看,是成妍用他豐滿的臀部像個磨盤一樣的在我小腹處畫圈呢。
這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我一下子被「磨」出了火氣,狠狠往前一頂,成妍不自禁的喃喃細語一聲。
這下更了不得了,我頭皮都感覺是麻的,心裡螞蟻似的爬著,於是我趴她耳邊,警告她不要這麼放肆,不然我可壓不住火。
成妍說壓不住火就壓不住火嘛,她卧室裡面的床軟著呢。
靠!這姐們,夠騷,夠勁,也夠開放,就是腦子有點不行,你說我這還沒開始給你辦事呢,結果你就主動投懷送抱,萬一我「嘿嘿嘿」完了不認賬,提起褲子就跑,你去哪兒說理?吃虧的不還是你自己?
我擔心成妍的腦子,她卻扭過頭,風情萬種的看著我。
這一看,我瞧出問題來了,成妍的眼神變了,我剛進屋的時候,成妍確實有些熱情和奔放,但她的眼神比較單純,無辜,沒什麼雜念。
但這會兒,她的眼神,風情萬種,柔、媚、騷。
這些別樣的氣質,在她的眼睛裡,不停流轉。
這……已經不是成妍了,我感覺得出來,她完完全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忽然,成妍嘻嘻一聲奸笑。
我看見她的臉,徹底變了個樣子。
或者說,她的臉,壓根沒有變化,皮膚依然那麼滑嫩,長相依然那麼姣好。
但我卻感覺,她的臉,長成了一張狐狸臉。
沒有狐狸的白毛,也沒有狐狸的尖嘴猴腮,但她的模樣,就是一活生生的狐狸。
「嘻嘻嘻,哥哥,你在給我量骨嗎?嘻嘻嘻。」
成妍突然弓著腰,狗摟著身子,頭摘得低低的,兩隻手縮在胸前,緩緩的向我滑行過來。
我下意識就感覺成妍這是狐仙上身了。
我心頭一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雖然我們招陰人對「鬼神圈」的東西,懂得比常人多,可我們並不會收拾鬼魂,所以我們膽子一般不算大。
再加上我們知道陰魂的厲害之處,所以面對這種事情,比一般人更加不堪。
「你別過來。」
我坐在沙發上,指著成妍。
「嘻嘻嘻!」成妍的臉,越來越像一隻狐狸:常奶奶過生,我們小輩不能上席,可活生生的一把火啊……燒得我們這些小輩渾身難受。
她的聲音,越發的空靈。
我又往後退了一些。
忽然,成妍的那張狐狸臉,從煞白變得黑黢黢的,本來還算可愛的小虎牙,變成了一對獠牙,表情也變得暴戾不堪: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要你的命!
她猛的沖我撲了過來。
我的腦海裡面,頓時浮現了一個念頭「狐仙陰魂」。
我登時腦子都轉不過彎來了。
按照我當「招陰人」這麼多年的經驗,現在的成妍,應該是極凶的時候,如果我還沒有一點措施,我得被她弄死在這客廳裡面。
在成妍撲向我的時候,我慌忙滑下了沙發,伸手抓過茶几上的牛鈴,叮叮噹噹的搖晃了起來。
第三章
牛鈴被我搖得叮噹作響。
成妍聽到了我的牛鈴聲音,立馬臉變得抽搐了起來,躺在地上,咿呀咿呀的叫著:別搖了,別搖了。
她的聲音,一會兒聽得魅惑連連。
「別搖了,哥,求你別搖了,你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你,晚上在床上,一定伺候得你好好的。」
一會兒,又變得暴戾得可以。
「你再搖我就殺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特么的,我能不搖嗎?我不搖,你不現在就幹掉我了?
我把牛鈴搖得虎虎生風,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成妍從剛開始只是捂著耳朵發怒,一直到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我是一刻都不敢停住。
黃馨聽到客廳里的動靜,慌忙跑了出來,看到躺在客廳地板上打滾的成妍,像一隻母豹子一樣的沖向了我:你幹了什麼?妍妍為什麼這麼痛苦?
她想要搶我的牛鈴,我一把將她推到了沙發上,沖她怒吼:要不想死,別攔著我。
可能黃馨也注意到成妍十分不對勁了,她也不敢攔著我。
我一直搖牛鈴,搖到成妍暈了過去,我才坐了下來,把額頭的汗水,全部擦乾。
「妍妍到底怎麼了?」黃馨低頭看了成妍一眼,發現成妍的臉上是一種完全不同於正常狀態下的表情,她也有點害怕,不敢過去扶她。
我放下牛鈴,扛起了暈死過去的成妍,說她的問題,超乎了我的想像。
黃馨問我成妍到底有什麼問題,我沒有說話,一直到把成妍扛到了卧室床上,並且鎖好了房門之後,我才氣喘噓噓的說:狐仙陰魂,狐仙陰魂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黃馨完全一頭霧水,有些惱火的用高跟鞋踩著地板。
踩出一陣陣「咄咄」的聲音。
面對情緒極度焦躁的黃馨,我嘆了一口足足有一分鐘的長氣,說:黃馨小姐,成妍的毛病,你不要多問了,我敢說剛才是我職業生涯以來,最為兇險的一次,要不是我身上帶著這個牛鈴,沒準我也交代在這兒了。
我這個牛鈴,是東北齊齊哈爾那一帶一名十分出名的「阿贊」法師給我開過光的,發出的聲音,一般的陰魂鬼祟都承受不住。
要不是有它,我壓根對成妍「狐仙陰魂」把控不住。
接著黃馨又問我:什麼是狐仙陰魂。
我盯著她看了一眼,說:不說了,說了怕你嚇得不敢睡覺,今天晚上,我還要觀察觀察成妍,等過了今晚,我明天就去招陰,找陰人給你把事情處理了。
「還要觀察?」
「是啊!成妍身體里的東西,實在是大凶中的大凶,我還暫時不能確定去找誰,需要再觀察一晚上,對了,你不也說了么,晚上成妍會非常不對勁,我晚上看看,她到底還有哪兒不對勁。」
我們招陰人,需要根據「鬼上身」的人狀態,診斷出她到底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才能去找相應的陰人平事。
簡單一點說,如果僱主是鬼上身或者降頭了,我就去找薩滿,如果是狐仙上身了,就去找東北養狐人,如果是單純做很可怕的噩夢,我得去找叫魂先生。
反之,如果僱主是鬼上身了,我去找養狐人,那白玩兒,人家壓根不知道怎麼解決。
黃馨聽了我的話,整個人很頹廢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撐著腮幫子,眼眶裡兩抹晶瑩打著轉轉,她很悲傷的說:怎麼會這樣?前幾天還是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呢?
一個好端端的嫩模,突然變成這副鬼樣子,當好朋友的,的確很傷心。
但再傷心,該問的問題,我還是要問的。
我詢問黃馨:如果成妍沒有招惹什麼狐狸的話,那有沒有得罪人?
據我所知,在東北那邊,有些人家裡供有保家仙,你要是得罪那種人,他們會請保家仙來對付你。
保家仙里,就有狐仙。
如果說成妍得罪了一個供有保家仙的人,人家召喚保家狐仙來害成妍,也是有可能的。
黃馨搖搖頭,跟我推心置腹的說:李先生,我們是模特,非常苦逼的,天天要去陪這個老闆,陪那個老闆,天天陪笑臉,哪兒敢得罪人!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再說成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裡面咽,怎麼會得罪什麼狠人?
想想也是,當模特的都是賠笑臉,誰敢得罪那些大老闆?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得罪那些大老闆,他們就能讓這些嫩模從此以後退出這個光鮮亮麗的行業。
這是我曾經和嫩模打交道時候,大家共同的認識。
「那就不清楚了,再觀察一晚上吧。」我說。
在快要吃晚飯的時候,成妍醒了。
她似乎不記得在客廳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問我:剛才我明明在客廳里量骨的,怎麼突然來了卧室呢?
我問成妍,剛才她有什麼感覺。
成妍伸了個懶腰,說做了一個噩夢,但噩夢的內容忘記了,只知道醒過來的時候非常害怕。
問不出什麼,我也不問了,我也沒有將剛才的事情說給成妍聽。
既然她不記得,索性當沒有發生過吧,不然平白無故讓她更加有壓力了,對於「處理問題」,並不是一件好事。
晚上吃過飯,我沒有回家,我在客廳裡面,裝了兩架攝像機。
攝像機連好後,我打開筆記本,能夠確定從筆記本電腦里,看到客廳裡面所能夠發生的一切,然後才對黃馨說:晚上我住你房間里。
「這……這不行吧。」
黃馨吐著舌頭,說和一個陌生男人住在一起,感覺怪怪的。
我立馬義正言辭的說:黃馨同志,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保持這種傳統的男女觀念?我晚上是絕對不會佔你便宜的。
黃馨對我的言論嗤之以鼻,她說男人都是天生的色種,哪來的坐懷不亂柳下惠。
她拒絕我晚上住在他房間里,但我軟磨硬泡,最終她還是同意了,因為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成妍又和下午一樣,臉變成狐狸的模樣,滿嘴的獠牙,嚇得黃馨花容失色。
女人總是膽小,被這一嚇唬,她也不反對我晚上住進她的屋子裡面,只是穿的比較保守。
說好的蕾絲睡衣呢?說好的制服誘惑呢?為什麼穿著長袖針織衫?本來還穿著的裙子為什麼換成了牛仔褲?
人與人之間,這麼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看著躺在床上看《時間簡史》的黃馨,我感覺心好累。
她穿的整整齊齊的,讓我不能一飽眼福,我只能在卧室里到處轉轉,說實在的,我是頭一回見到有小姑娘把自己的卧室搞得老氣橫秋的,這完全是我這種老古板才喜歡的裝修風格嘛!
紅實木傢具,床是老式的鐵架子床,裝修很傳統的古風設計。
最吸引我的,就是角落裡的書架,書架上擺著各類書籍之外,在第二層隔欄里,擺著八尊青銅馬,青銅馬栩栩如生,表面光滑如鏡,一看就不是真傢伙,真正的老貨,表面布著一層牛毛漿,斑白的紋路,這是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時間裡,濕潤的空氣給老物件鐫刻下的痕迹。
我一探手,把青銅馬抓在手裡:「一個大姑娘家,買些高仿古玩……。」
我話才說一半,卡主了,因為我發現……這青銅馬,是真傢伙。
這分量,這質感,這工藝,絕對不是高仿貨色,百分之百的老貨。
要知道我們「招陰人」的祖上,那都是皇宮裡呆過的,對於古玩珍寶的識別,我們打小就慧眼如炬。
見我握住了青銅馬,黃馨撲上來要搶。
我很自覺的把青銅馬還給了黃馨。
她幽怨的瞪了我一眼,說:女兒家的東西,不要亂碰。
我冷冷說道:「是不能亂碰,這地下摸出的東西,挺邪性的。」
黃馨的臉立馬變了一幅顏色,黑著臉孔,說她聽不懂我說的什麼。
我叼了根煙,點著了吸了一口,試探著說:王小姐,如果我沒猜錯,這青銅馬是穿山甲從地里挖出來的老貨。
穿山甲就是盜墓賊,南方叫「土夫子」,官方稱呼叫「摸金校尉」。
地里出來的老貨有一點和傳下來的古玩不一樣,那就是地里老貨沒有牛毛漿,它們長期被掩蓋在墓穴里,墓穴乾燥,形成不了牛毛漿。
黃馨的表情,已經陰沉得可怕,她重重的將青銅馬磕在了書架上,怨氣十足的說:什麼穿山甲穿地甲的,我不明白。
哼!
不承認?不承認就當我沒說唄。
反正我從黃馨的表情,和青銅馬、人皮吊墜察覺出這姑娘是個有故事的人。
至於這個故事她願不願意跟我說,沒關係,我只是負責來給成妍祛除「髒東西」的,其餘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再招惹晦氣了。
我正準備說兩句話來圓圓場,緩和緩和我與黃馨之間這尷尬的氣氛的。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凄厲的狐狸叫。
「秋秋!」
「秋秋!」
成妍半夜又犯病了。
黃馨本來挺生氣的,當她聽到狐狸叫的那一瞬間,「啊」的尖叫了一聲,一把用棉被遮住了腦袋。
我也顧不得她了,連忙坐到了筆記本電腦面前。
由於卧室的隔音效果真的很好,我也只聽見成妍凄厲的念叨著什麼「常奶奶」「聚風樓」之類斷斷續續的話。
好在我設備先進,我電腦上插著一隻高保真耳機,我戴上耳機,就能夠聽見、看見攝像機傳過來的畫面和聲音。
第四章
我戴上耳機,仔細的盯著電腦的圖像。
圖像顯示,此時的客廳裡面,毛都沒有一根,見不到成妍的身影。
耳機里卻清晰的傳來了成妍的聲音。
「常奶奶萬壽無疆,邀請我等小輩去趕一趟仙宴,我小翠年紀小,和眾姐妹在聚風樓里玩耍,可惜一把火……難受……難受……難受,娘親,你在何處,幫小翠報這滔天血仇。」
成妍一連把這話念了好幾遍,我也沒瞧見她在客廳什麼地方。
忽然,我看到畫面上一陣雪白的影子飄過,定睛一看,走廊通向客廳的拐角處,一個人頭冒了出來。
這人頭,就是成妍。
可她又不是成妍,因為她的臉,已經長出了白毛,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隻狐狸,她嫵媚的笑著,時不時的還舔舐了一下手掌。
不對,應該叫前爪更加合適。
那爪子,毛茸茸的,頎長的紅色指甲,看著就怪滲人的。
「啊!」
我正看得入神呢,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尖叫,這尖叫可不是從我耳機里傳出來的,而是在我身邊十分真實傳出來的。
媽了個比的,我嚇了一跳,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扭頭一看,虛驚一場,原來是黃馨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我面前,她看到畫面,嚇得叫出了聲。
黃馨指著電腦,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嘴裡結結巴巴的說:難道……難道,我這些天……都是跟一隻……狐狸精……住在一起。
「不是,成妍還是成妍,這凌晨十二點屬於陰陽交接之時,陰氣和陽氣都是最弱的,陰魂昌盛,顯露了本體。」我咕咚了一口口水:這個時候,成妍身體里的東西,是最凶的。
我的乖乖,幸好我聽黃馨說晚上成妍會模仿狐狸叫,所以門窗都鎖得嚴嚴實實的,這我要事先不知情,按照我那不鎖門的睡覺習慣,半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黃馨也拍拍胸口,一陣後怕,小聲念叨,說她幸虧睡覺睡得早,要是她有晚上客廳看電視的習慣,沒準也沒命了。
「可不是咋的,成妍身上的東西,太凶了。」我才感嘆一句,黃馨突然緊緊的抱著我,她指著客廳的畫面,顫抖不已的說:出來了,出來了,成妍出來了,好可怕。
我看了一眼畫面,可不是咋的,客廳里,出現了一隻狐狸,狐狸至少有兩米長,來回在卧室裡面走著,同時又在念叨:「常奶奶萬壽無疆,邀請我等小輩去趕一趟仙宴,我小翠年紀小,和眾姐妹在聚風樓里玩耍,可惜一把火……難受……難受……難受,娘親,你在何處,幫小翠報這滔天血仇。」
我聽著成妍的叫喚,似乎她在說一件什麼事,但我這貧瘠的想像力,無法通過這隻言片語,來推斷這叫「小翠」的狐狸精怪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
我聽得一陣心悸,努力的平復著激動的心情。
我開頭就說過,我膽子其實不大,這要是我一人,早嚇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了,可我邊上不是有黃馨么。
我得在這冰山美女的面前,保證咱哥們的男子漢氣概啊。
再說,黃馨這身材姣好的美女,抱著我,還真有一些暗爽,我感覺胳膊那兒一陣陣酥軟,心裡還是有點甜的。
精怪在門外,美女在身邊,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太刺激了。
也許黃馨意識到她有點「送肉上砧板」的感覺,可她太害怕了,根本不敢鬆開我,她只好嘴裡念叨,說她這是特殊情況,不代表喜歡我。
「哎喲,姑奶奶,這都啥時候了,你還注意這個?」我數落了她一句後,又繼續專心致志的聽耳機里的聲音,關注電腦上的畫面
成妍叫了二三十分鐘的樣子,在快把我嚇唬得不行的時候,突然,她身上的白毛消失了,也不再是一隻狐狸了,又恢復成本來的模樣,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躺倒在地板上。
我拍了拍身邊的黃馨,安慰了她一句:天終於亮了,哎喲我天,她再多喊一會兒,我膽子都得炸了。
我職業生涯中,遇到過發瘋的,遇到過被鬼上身的,但這麼強悍的精怪上身,我是破天荒頭一回啊,要是這種活多一點,我沒準早活不到現在了。
「真的結束了嗎?」
「至少今天晚上結束了,我去外面把成妍扶上床,安頓她休息一下。」我總不能讓姑娘趴在地板上睡一晚上吧。
我剛剛起身,突然,黃馨一伸手,把我拽到了椅子上,接著又抱著我,帶著哭腔:還沒完,還沒完,妍妍她,妍妍她……。「
她被嚇唬得話都說不下去了。
我一看電腦屏幕,一種酥麻感爬遍了我的頭皮。
我瞧見客廳里,成妍又爬了起來,站的筆直,她一聲白色的睡衣鬼魅十足。
她的臉上,掛著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裡長出了兩顆青色的獠牙,眼睛通紅,發著狠一般的衝到了我的卧室門口,抬起爪子在門上不停刺撓。
由於黃馨的卧室門是那種鐵皮門,所以成妍刺撓的時候,沒有留下什麼印子。
但那種爪子和鐵皮摩擦的聲音,刺啦刺啦的,撓得我心裡直發慌。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奶奶的,老子差點忘記了,成妍是狐仙陰魂!幸虧沒有立馬衝出去,衝出去了,小爺這條小命,那就保不住了!
黃馨聽我又提起了「狐仙陰魂」這個詞,牙齒打著顫的問我狐仙陰魂是什麼。
我見這事已經瞞不住了,索性不瞞了,告訴黃馨:通常精怪上身和鬼上身是兩種情況,應該是單獨發生的,要麼一個人被精怪上身,要麼一個人被鬼上身,絕對不可能有陰魂和鬼同時上身的情況。
但是,人實在是神奇,當你以為這是上限的時候,人往往能夠突破上限,這不,成妍就經歷了被鬼和精怪同時上身的情況。
如果不是我下午通過成妍的表現分析出她體內有兩種「陰祟」,沒準我也被忽悠過去了。
「這種事情嚴重不?」
成妍問我。
「這不是廢話,你以為鬼和精怪是白上你身啊?他們會洗干你身上的陽氣,這鬼和精怪同時上身,如果不想辦法,也許七天之內,人就沒了。」
「這麼嚴重?」黃馨已經哭了,肩膀暗自聳動著,明顯為自己的閨蜜傷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問黃馨:成妍把你嚇唬成這樣,你不怨她?
「怨她幹什麼,她也不是故意的,對了,她真的不會是故意的吧?」黃馨有點懷疑成妍。
我差點無語了,說這陰魂上身你以為是鬧著玩的?隨時會出人命的,人家成妍吃飽了撐著,故意讓陰魂上身,就單單為了嚇唬你?
「哦,那我不怨她。」
說完這句,黃馨頭一歪,靠在我肩膀上,睡暈了過去。
可能恐懼過度,太耗費體力了吧。
我就不一樣了,雖然哥們膽子小,但經歷的怪事多啊,每次都會被嚇得魂不守舍的,但持久力絕對是剛剛的,哪怕我被嚇唬一天,我體力也不會有任何的消耗,這……也算特長吧。
黃馨睡暈了過去,我自己又默默的關注成妍。
我發現成妍撓門一陣子後,又不撓門了,走回到客廳中央,撲通一聲跪在了地板上。
接著,她雙手合十,撲在了地面上,虔誠的叩拜著。
嘴裡發出極其凄厲的聲音,十分尖銳,十分刺耳。
她聲音的內容,更是讓我心驚肉跳的。
「白狐大仙,法力無邊,聚風鬼樓,修鍊千年,貪人作祟,舉火燒天,飽其肚皮,嘆心味鮮……。」
她的聲音,越念越小,後面還說了什麼,我幾乎就聽不清了,只聽到刺啦刺啦的一陣嘮叨,但一個字也聽不懂了。
不過就沖前面這八句短話,我算是知道了。
這成妍身上的鬼魂和狐仙,有很深的淵源,他明明和狐仙說了同一個故事--修鍊了千年的野狐仙,在一個叫聚風樓的地方修鍊,結果被一把火,燒死了!
千年的野狐仙被火燒死了,這得多大的怨念啊,怪不得成妍身上的狐仙這麼凶,凶有凶的道理。
再聯繫那鬼魂後面四句話「貪人作祟,舉火燒天,飽其肚皮,嘆心味鮮」,莫非燒死那狐仙的人,連狐仙的屍首都沒放過,直接吃掉了?
想想那畫面,我胃部都一陣翻湧,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搞不懂--到底成妍做了什麼,才招惹到這麼凶的陰祟?不管是燒狐仙還是吃狐仙肉,我相信成妍都干不出來啊。
成妍念叨了大半天,突然不念了,對著正前方,笑了起來。
笑容一會兒陰邪,一會兒嫵媚,而且我覺得她的笑容,完完全全就是沖我笑的。
我靠!
我被這笑容,徹底搞毛了,腿肚子都在抽筋。
「他不會過來幹掉我吧?」我尋思了一陣,找到了一個「狐仙」不會幹掉我的理由:成妍被「狐狸陰魂」纏身也不是頭一天了,她室友黃馨不活得好好的嗎?
想來這狐仙不想害人。
想到這,我鎮靜了不少,伸手去抓電腦旁邊的香煙盒。
我哆哆嗦嗦的摸到了香煙盒,十分不麻利的抽出一根煙,才發現打火機沒摸過來,又伸手去摸打火機。
結果打火機沒摸著,我摸到了一隻手--黃馨的手。
「晦氣,幸虧她睡著了,不然還說我占她的便宜呢。」我自嘲了一句,放開她的手,又去摸打火機。
才摸到打火機,我突然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黃馨是個嫩模,她的手,不知道有多細嫩,可我剛才摸到的那隻手,手上長滿咯人的「皺紋」,像摸到了一塊老樹皮。
莫非……。
第五章
我想到了關鍵處,頭髮一根根的豎起,別說頭髮了,連臉上的汗毛,都感覺豎得筆直。
不會吧……不會有事吧?
我咽了一大通口水,不敢扭頭去看趴在我肩膀上的黃馨。
「不會,不會,我是招陰人,那些邪祟都應該怕我,我是招陰人……我是招陰人。」我用著蹩腳的理由搪塞自己。
緊接著,我咬緊了牙關,緩緩轉頭。
一點點……一點點的轉頭。
一直到我徹底能夠看到黃馨左半邊臉的時候,我心裡鬆了一口氣,那臉,還是黃馨的,漂亮,皮膚緊緻,膚白貌美。
「媽的,可能是我被嚇唬太久了,出現幻覺了。」我甩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可能是我甩汗的幅度太大,黃馨醒了過來,她笑盈盈的望著我,說:你是不是再找什麼東西?
「可不是咋的,我找打火機呢。」我呼了一口濁氣。
黃馨忽然冷笑起來,說我找的不是打火機,她說我找的是一張臉。
說完,黃馨猛的轉過頭。
一瞬間,我看清楚了黃馨的整張臉。
我剛才瞅見黃馨的右邊臉,依然是她自己,但是她的左半邊臉,則是一個老太太的臉,皺紋密布,活脫脫的一塊老樹皮。
就在剎那間,黃馨的右半邊臉竟然變了一幅樣子。
出現在我面前,已經不是黃馨了,而是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她暗沉著臉,咧著嘴,沖我笑著。
「我日你大爺。」
我的屁股像是裝了一個彈簧,猛的從椅子上面蹦躂了起來。
由於驚嚇過度,我順帶著把桌子都給帶倒了。
我一連退後了好幾步,啪嘰一聲,我摔倒在了牆角下。
「你別給我過來啊。」我沖那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喊著,甚至我感覺喊話的聲音完全變了模樣,沙啞得很,同時我心裡升騰起了一個念頭--這房間里的人,沒一個好人。
成妍是被狐仙上身,黃馨是被老太太鬼魂上身的。
黃馨找我這個招陰人過來,莫非就是乾死我?
我甚至都在想,到底是哪個缺德的王八蛋,打算害我一筆。
現在門外有顯靈狐仙,內有顯靈鬼魂,我特么往哪兒逃啊,咋辦?我心亂如麻。
「媽了個逼的,媽了個比的,你給我滾遠點。」我罵人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漂浮著的老太太就杵在原地,看著我……慈祥的笑著。
對,就是慈祥的笑著。
我發現……這個老太太,雖然把我嚇唬得跟落水狗一樣,可是她似乎沒有加害我的意思。
不然就我剛才恐嚇過度的狀態,是最容易被鬼上身的。
我開始理清思緒,不停的告訴自己:要鎮定,要鎮定。
關鍵時刻,臨危不亂,才是我做招陰人這麼多年,都全身而退的不二法門。
我一邊盯著那杵在原地慈祥笑、穿著壽衣的老太太,一邊琢磨著:要說黃馨是打算害我的,其實根本沒必要吧,我這個人真沒得罪過什麼人,而且說句老實話,我也經常幫助一些無依無靠的鬼魂和陰祟,並不是完全和陰祟是處於對立面。
我和作惡的陰祟才是階級敵人呢。
再說了,我也沒燒你狐仙,沒吃你狐仙肉,我哪兒招你們惹你們了?
想想我覺得黃馨也在害我這種說法不成立。
既然不成立,那黃馨又如何變成了一個穿著壽衣的老太太呢?
想到這兒,我腦海里閃過了一個念頭「狐仙勾魂」。
對了,狐仙勾魂,狐仙勾魂,一定是這個樣子。
曾經我和東北養狐人,號稱「東北狐王」的獨龍聊過,他告訴我,狐狸天生能夠勾魂,這是狐狸的天賦。
他曾經遇到過自己養的狐狸勾魂。
那是一個凄冷的冬天,獨龍傍晚的時候忘記給狐狸餵食,大半夜的時候才想起來,端著食盆去了狐圈,在狐圈門口,他見到了一個風騷的女人,那女人騷得不行,是附近有名的美人。
美人主動勾引獨龍,獨龍是少數民族鄂倫春族的。
鄂倫春人對「男女之事」比漢人要開放一些,當天晚上,他和那美人在狐圈門口「鼓搗」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時候,他出門辦事,路過那美人家裡,想跟那美人再尋一番雲雨,進了人家院子,發現美人家正在辦喪事,而擺在靈堂上的,就是那美人。
原來,那美人早在昨天中午就因為車禍死了。
昨天晚上和燭龍大幹一場的,不過美人的鬼魂。
事後,燭龍總結--可能是那狐狸怨恨他沒給吃食,所以勾來了遊盪著的美人陰魂,和他玩了半夜,報復他。
人和鬼辦事,多少都要被鬼吸走一些陽氣,燭龍當時因為這事,一個多月都感覺精神萎靡不振呢,從此以後,他都不敢忘記給圈養的狐狸餵食。
我現在想起了「狐仙勾魂」,也算明白這老太太怎麼來的了,想來是門口的狐仙,專門勾了個過路的遊魂,來嚇唬我呢。
卧槽!
想通了這點,我畢恭畢敬的跟老太太鬼魂說:老太太,陽間有康莊道,陰間有黃泉路,您老還是哪兒來的,去哪兒吧。
老太太看了我一眼,慈祥的笑了笑,轉身就走。
才走了兩三步,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而黃馨,則站的筆直筆直的,接著又突然癱倒在地上。
我慌忙把黃馨扶上了床,至於外面的成妍,我反正是不敢出去了。
誰知道她還得整點什麼幺蛾子呢。
我給黃馨蓋好了被子,我就蜷縮在地板上,沉沉睡去。
我想,我知道明天去找什麼「陰人」來治上了成妍身的狐仙了。
……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上三竿的時候,我也沒躺在地板上,是躺在柔軟的沙發上面睡覺。
黃馨和成妍正坐在桌子上吃早餐。
她們旁邊還放了一碗豆漿和兩根油條。
見我醒了,黃馨沖桌子上努了努嘴,讓我去吃油條。
正好我肚子也餓了,湊過去胡吃海塞起來。
黃馨問我有辦法幫助成妍沒。
我說當然有了,找哪個「陰人」過來平事我都想好了,待會就得帶成妍去黑龍江的齊齊哈爾。
「我也要去。」黃馨要跟我一起去。
可能成妍現在知道她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困惑了,所以表現得很低迷,沒有說話。
我看了成妍一眼,又瞪了黃馨一眼,說你去添什麼亂啊?我帶成妍是有事。
「我必須去,她這個樣子,我不擔心。」黃馨很堅持。
好吧,你非要跟著去,那就去吧。
我吃完飯,跟黃馨說:你去訂三張去齊齊哈爾的火車票。
「為什麼不訂飛機票?」黃馨問。
我們這兒離齊齊哈爾確實很有點遠,火車大概需要八九個小時吧,飛機就快了,上午飛的,下午就能到。
我白了黃馨一眼:飛機上要是成妍出點什麼幺蛾子,那整架飛機都下不了地,唯獨坐火車,咱們三個人包一個軟卧的包廂,三個人買四張連票就行,出了事,咱們就下車。
「行!」黃馨應了下來,掏出手機開始訂票。
我背著包出門了。
等我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黃馨要拉我去門口餐廳吃飯。
我說來不及了,咱們晚上要到齊齊哈爾,明天早上就能夠見到我要找「陰人」,吃飯,到火車上面買盒飯吃吧。
「好吧。」
黃馨和成妍要跟著我一塊出門。
「等等!」我喊住了成妍,讓她等等我。
說完,我從包里掏出了一根黑色的項鏈。
說是項鏈,其實就是一根黑色的繩子,兩邊各有一粒紅色天珠,墜著一隻古銅色的降魔杵。
我拿出鏈子要給成妍掛上。
成妍不樂意,說著鏈子太丑了。
我跟她說著鏈子叫陰陽冕,降魔杵為陽,天珠為陰,掛在脖子上,可以幫助她鎮壓三天的狐仙陰魂。
聽說能鎮壓身上的陰靈,她才勉強帶上。
帶上的那一刻,成妍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隻狐狸臉影子。
影子轉瞬即逝。
成妍說帶上之後,明顯感覺體內沒有那麼燥熱了,有一種陰涼的感覺。
我笑笑,說著陰陽冕是在咱們城裡一位神婆那裡求來的,給她們便宜算,只要五千!
「五千?」成妍睜大了眼睛。
「五千怎麼了?這些東西都很貴的。」接著我又把賬算了一下:給你請陰人,陰人五萬,我兩萬,這條鏈子五千,一共是七萬五,至於其他的費用,咱們到時候再算。
成妍差點沒暈過去。
倒是黃馨大方,她說只要我事情辦好了,錢不是問題。
我心裡清楚--黃馨不是普通人,就沖她的人皮吊墜和青銅馬,我感覺這姑娘不差錢,至於為什麼一個不差錢的姑娘會來當嫩模?這個……不管我的事情,我也不會去想。
接著,我帶著悶悶不樂的成妍和黃馨出了門。
可能黃馨沒有跟成妍講她的情況到底的多嚴重,出小區的路上,她一直不太高興。
事實上,我要價真的是業界良心了,昨天那陣勢,簡直折壽,我才要你兩萬塊錢,多嗎?
多少錢能和自己的命相提並論啊。
在我們三人快要出小區的時候,我看到小區的一條巷子里有人設靈堂。
黃馨直說晦氣,怎麼大中午的出門,撞見靈堂了呢。
「晦氣什麼,生老病死,人之常態,別往心裡去。」我安慰了黃馨,不經意間瞄了靈堂一眼,頓時,我僵住了。
我看見靈堂前,掛著死人的照片。
那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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