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歲患癌男孩:我死了,你們就不會吵架了吧?
那個時候小燦17歲了,還有四個月就要參加高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考上一所大學,來一場畢業旅行,或許還會有一場在不普通不過的謝師宴。
但,意外卻出現了。
有一天深夜十一點鐘,正在家中複習功課的小燦突然出現高熱,峰值高達40℃。
父母將小燦帶進了醫院,做了化驗。
在等待檢查結果的時候,他還在對著父母開玩笑:「不會檢查出來什麼大毛病吧?」。
然而,當醫生看見他的檢查結果後卻眉頭緊皺了。
因為在那份幾乎每一個發熱病人都要檢查的血常規報告里,有著許多明顯異常的指標。
其中最讓人震驚的便是高達410X10^9的白細胞計數結果,它的正常值在4.0X10^9到10.0X10^9之間。
原本平靜的生活就此畫上了句號,原本平凡的生活步驟一去不回返。
小燦被收住進了病房,很快便被診斷為急性白血病。
急性白血病不僅會讓病人承擔很多痛苦,更加需要花費很多錢。
自從小燦被確診為急性白血病之後,他的父母便開始了無盡的爭吵。
起初,父母還寄希望小燦能夠在四個月後參加高考,甚至抱著能夠治癒的希望。
但是,生活總是會給不幸的人更加不幸的磨難。
不久之後,小燦又罹患上重症肺炎。
感染對於急性白血病患者來說無疑是致命的,甚至很多白血病患者便是死於感染。
小燦的病情讓父母心力交瘁,也讓這個家庭風雨漂泊。
除了對病情的絕望之外,便是來自於醫療費用的無盡壓力。
他們從開始私下裡的爭吵,慢慢演變成毫無顧忌隨時隨地可能爆發的爭吵。
而,小燦除了眼睜睜看著父母為了自己爭吵之外,便是默默承受疾病帶來的痛苦。
因為化療和無止境的抗感染治療,讓小燦的消化功能十分脆弱,他根本沒有任何食慾。
「媽媽,我想吃雞腿。」小燦覺得自己有了一些胃口,向媽媽說道。
但,這個要求卻被媽媽拒絕了。
因為媽媽覺得小燦根本消化不了雞肉,而這些錢可以用來購買更多的蔬菜。
但,小燦的爸爸對媽媽有著非常大的意見,當場便要媽媽立刻去買。
就這樣,兩個人當著小燦的面再一次爭吵起來。
小燦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力氣去勸阻曾經深愛著自己的父母,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說疲憊中的父母。
他只是靜靜的說:「我死了,你們就不會吵架了吧?」。
第二天,小燦永遠的離開了人世間。
父母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痛哭流涕,只是默默的辦理著出院手續,無聲的辦理著小燦的後事。
從發病到死亡只不過四個月的時間,但對於小燦和父母來說卻要比一輩子還要難熬。
從心懷希望到絕望,從痛哭不能接受到無可奈何。
在疾病面前,有時候我們除了選擇接受之外,竟無能為力。
小燦再也沒有能夠參加高考,父母再也沒有機會再愛他一次。
這是發生在網友身邊的真實故事,也是人世間最尋常不過的悲傷。
每一天都有病人從我的眼前離開,每一秒都有悲劇在這個世界上上演。
但,這些發生在他人世界裡的故事卻依舊能夠隱隱撼動著我們的內心。
少年去世是我們難以接受的不幸
小燦只是一個17歲的大男孩,原本他應該有著美好迷人的花季雨季霧季。病魔卻將魔掌伸向了他,並最終奪去了這花兒一般的生命。
雖說疾病無情,雖說生死有命。但,當我們真的要面對這種不幸的時候卻又不能自己了。
醫學是局限的,局限到我們對大多數疾病都無能為力,甚至對一部分疾病依舊一無所知。
人力是有限的,有限到有時候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死神帶走一個又一個生命。
都說醫生的職業是救死扶傷,但我們真的能救的了死,扶的了傷嗎?
我們不能,從來都不能,也只有總是去安慰罷了。
這種安慰,不僅指的是對症處理疾病,也不僅指的是安慰病人的心理,也飽含對病人家庭、對醫者自己、對整個社會的安慰。
可惜的是,並沒有人能夠理解。
宇宙繁蕪,人心悲涼。
多年之後,當我們回過頭來審視過往時,或許才會猛然發現:我們救了很多人,卻送走了更多人。
歷經滄桑之後,當我們停下來思考前路時,或許才會驀然領悟:治病救人,靠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醫學。
像小燦這樣的年輕病人我見過很多,甚至有比小燦更年輕的生命從我的指尖溜走。
他們溜到了另一個世界,帶著靈魂旅行到了另一個地方。
除了深深的無力感和指責之外,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最可笑的是,面對這樣的悲劇,面對年輕生命的離去,我們卻還要裝作無動於衷,卻還要總是把那份內心的沮喪或悲傷深深的隱藏在薄薄的口罩之下。
壓倒家庭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金錢
在小燦患病之前,他的家庭是幸福美滿的,最起碼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但在小燦患病之後,父母之間的矛盾爭吵逐漸增多,乃至於當著小燦的面肆無忌憚的發泄。
是他們不願意顧忌小燦的感受嗎?
我想不是,如果你已經為人父母,便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但是,他們做了。甚至在小燦去世的前一天,還在因為一根雞腿而爭吵。
我們應該關注的是在這跟雞腿之後的情感經歷,而不是糾結於為什麼媽媽不願意給小燦買一根雞腿?
面對疾病,尤其是那些危急重症之時,人都是會有著相似的情感過程:從希望到絕望,從僥倖到心灰意冷。
這是很正常的人類思維,即使身為醫務人員,也不能倖免。
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並非只是因為對疾病的不理解,更多的是來自死亡的恐懼,來自經濟上的壓力。
因為小燦突發急性白血病,病程中有反覆出現重症肺炎等致命感染,所以醫療費用必定是一個天文數字。
對於工薪階層的家庭來說,這往往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曾經負責搶救過一個青少年系統性紅斑狼瘡晚期的患者,她的故事便如同小燦一般。
患病之初,父母竭盡全力為其治療。
但,隨著病情難以控制的發展和經濟上無止境的壓力,父母最終還是分道揚鑣了。
父親重組了家庭,每個月給2000塊錢生活費。母親單身,在超市打工。
這些錢除了要維持生活開銷,還有拿來為其續命。
雖然社區為她辦理了低保,但依舊難以改變其早已註定的結局。
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民在面對這樣的現實之時,除了苦苦掙扎之外,又會可能突發奇蹟改變現狀嗎?
在被確診系統性紅斑狼瘡11年之後,在母親帶著她與病魔抗爭6年之後,她依舊不可阻擋的離開了。
那一天,她被送進了搶救室。
母親淡定的拒絕了一切搶救,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心電圖和一紙死亡報告。
母親沒有流淚,她的淚早已流幹了。
身為醫者,面對生與死,我想對於患者來說死亡可能就是另外一種新生。
身為成人,面對現實與理想,我想對於這位媽媽來說唯有活著而已。
而小燦的父母,或許正是出於同樣的原因吧。
或許,我們會埋怨他們絲毫不顧及患者的心理。
但是,我們卻沒有去指責他們的行為。
因為,我們根本無法去理解感受這樣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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