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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嫁的女人是老虎:剛虎口脫險,先問救命恩人結婚沒

1

沈瑞娥出身於皇族,其父是個王爺,當今天子應尊稱他一聲三叔。然而,沈瑞娥卻也是有罪之人,她五歲那年,其父涉嫌通敵叛國,舉家被貶為庶民,發配到蠻荒之地,永不得再入京城。

在舉家遷徙的過程中,沈瑞娥的哥哥感染風寒,死在了路上,母親悲傷過度,自縊於途中。沈瑞娥那時連一滴淚也沒有流,只守在父親身邊,聽父親教誨:「瑞娥,以後一定不要再入宮闈,為父最大的錯誤就是生在了帝王之家。」

對於父親的哀傷,沈瑞娥當時最直接的理解就是:因為父親是個王爺,所以大哥和娘都死了。就連一向把父親當神一樣服侍供奉的二娘也丟下二弟和三妹走了。所以,當官是個要人命的事情。

有了這樣的認知,沈瑞娥對當官、經商這一類人群都有一種排斥感,她勵志:此生絕不再與朝廷發生任何關係,這輩子永遠不會踏入皇城一步。

她要找一個老實本分的、不從商,不為官的,最好是個極其普通的莊稼漢過日子。帶著這樣的夢想,沈瑞娥一直活得比較沒有煩惱,直到到了適婚年齡。

好歹皇親國戚,縱然再落魄,仍舊比普通農婦好看的許多,她想,她無論怎樣都能找個本分的莊稼漢的。可是,農夫卻都嫌她過於白凈,屁股不夠圓,胸也不夠大,四肢更是不夠發達,怕是日後不好生養,農活做不來。

她愁哇!

一日,她在山間洗衣裳時遇上了猛虎,她快要嚇尿了,舉著盆子甩著衣服嘶吼著和老虎做抗爭,雖然有一種想立刻給老虎跪下求饒的衝動,可她仍舊垂死掙扎,力圖以蠻橫兇狠的樣子將它嚇退。

蠻荒之地,人吃不飽,鳥吃不飽,山林間的猛獸更吃不飽,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活物,它拼了命也得把對方咬死的。

沈瑞娥奮力嘶吼,「啊,你給我走開,再靠近我,我就咬死你,咬死,啊嗚!」

老虎回:「嗚嗷。」

聲音一響,震得沈瑞娥丟掉手裡的衣裳,就剩下哭嚎了。

她還沒嫁人,還沒生過孩子,還沒孝順過父親,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現在就要死了嗎?

猛虎可不願意等,飛撲而起,直奔著沈瑞娥衝去。沈瑞娥嚇得尖叫,蜷成一團,將盆頂在頭上,試圖再做最後掙扎。

然而,「嘭」的一聲,騰空的老虎竟然猛然砸在地面上,周圍的塵土飛揚而起,沈瑞娥慢慢張開雙眼,驚恐地朝著前方瞧去,而後,她便於紛飛的塵土之中瞧見了一個人,那人身材健碩,長得也霸道非常,鬍鬚長了滿臉,連長相也瞧不清楚。

他聲音沉悶,透著股憨厚老實,「姑娘莫怕,這山間猛虎經常出沒,日後不要一個人來這裡洗衣裳了。」

沈瑞娥放下盆子,自地面緩緩站起,咬了咬嘴唇,十分羞澀地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壯漢微皺起眉頭,隨即勾了勾唇,拱手回答:「在下西山獵戶陳四郎。」

「那……那你可有妻室?」不要懷疑,她就是這樣問的,不要不理解,一個恨嫁的姑娘和那隻被射殺的猛虎一樣飢餓。

陳四郎的眉頭得更緊了,黝黑的臉上漸漸泛紅,而後再拱手答道:「四郎生長在山野之中,尚無姑娘願意嫁於我為妻。如果有,縱然問我要什麼我都會拼盡全力給。」

沈瑞娥垂著頭,扭捏地說:「若是有人願意送我三隻虎皮做聘禮,我就嫁,立刻嫁。」

陳四郎聞言,頓時興高采烈,自地上托起那隻猛虎說:「三日之後,姑娘請來此處等我。」

2

三日後,陳四郎滿面春風,剃光了臉上的鬍鬚後,整個人精神了許多,竟然還有些帥氣。

他換了身乾淨利落的衣服,左手拖著三隻虎皮,右手拽著兩隻白狐的狐裘,他將這些東西都擱置在地上,拱手道:「三隻虎皮是你要的,兩隻狐裘是我額外送的,姑娘若是願意,我們即日完婚。」

沈瑞娥願意啊,願意得很!

半月後他們便成了親,過程很簡單,無非是沈瑞娥騎上了陳四郎牽來的馬匹,隨著他回了四郎西山的家。一路上,陳四郎將馬匹牽得穩穩的,沈瑞娥垂頭問:「你累不累啊,不然我們一同騎馬走吧。」

陳四郎卻微微仰頭,回首瞧向沈瑞娥的雙眸,抿起唇來略帶羞澀地喚了一聲:「夫人。」

沈瑞娥瞧著他的樣子,忍不住羞紅了臉。

路過一處窄道,陳四郎牽著馬小心翼翼地走過,不叫沈瑞娥受到一丁點顛簸。他憨厚地說:「夫人不嫌四郎貧窮無能,願意嫁給四郎為妻,四郎定拼盡全力將最好的都給夫人。」

沈瑞娥只顧著羞澀地抿唇淺笑,有夫如此,婦復何求。雖是平淡,但是足矣。

四郎的家,十分儉樸,他是個孤兒,連房子也是自己用草與樹枝搭建起來的,家徒四壁不足以描述他的貧窮。但,沈瑞娥仍舊覺得很高興,她嫁人了,這個人不從官,不為商,一切靠自己的本事賺來。

成親後的日子雖單調卻和諧,四郎清晨出門,打獵,挖紅薯,采野果,而沈瑞娥將草房前的空地開墾出來,種些野菜和小麥,二人的生活不再如以往一般清苦,四郎連睡覺都會笑醒。

不久,沈瑞娥便有了身孕,添丁進口的事情本叫人高興,可四郎卻日漸消瘦,悶悶不樂,夜裡時常爬起來到外頭去看星星。

不日,他與沈瑞娥說:「孩子出生了,便不能同我們一樣吃苦了,我同山裡的其他幾個獵戶約好了去其他山頭獵取珍貴動物,拿回來賣,多賺些錢,給孩子更好的生活。」

他說:「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的。」

之後,陳四郎便走了。沈瑞娥一直等了半年,肚子越來越大,她開始犯愁,她甚至懷疑這群一同走了的獵戶被猛獸吃了……

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一日午後,一眾衛兵闖入了西山,直奔著她們家而來。沈瑞娥驚慌地縮到牆角,摸過手邊的獵刀,怒喝:「你們幹什麼?敢上前一步,我就跟你們拼了。」

可是,下一刻,衛兵集體讓出了一條道來,一個高大威武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沈瑞娥瞧著那人,頓時泣不成聲,她丟掉獵刀,撲到他的懷。她廝打,狠咬,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埋怨,「我以為你死在外面了,你這個負心漢。」

如今的陳四郎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將軍,統領百萬雄兵,官居三品。因為他外出打獵時捲入戰爭中,救下了將死的將軍,將軍臨危受命,他竟然率領余部打贏了勝仗,而後隨著重傷的老將軍回朝。

老將軍當下做了四郎的師父,又向皇上推薦他做了將軍。陳四郎一連出戰三次,平定了疆地戰亂,以百步穿楊最為著名,騎射能力在朝中竟無人能敵。皇帝大悅,准陳四郎官居三品,封大將軍,賜府邸,賞萬金。

如今,他功成名就,回來接沈瑞娥入京享福。

沈瑞娥坐在榻上,聽陳四郎興高采烈地說著自己在戰場上的英武,聽著聽著,她已淚流滿面,說好的獵人身份呢?說好的遠離朝堂呢?

天啊,你是鬧著玩的對嗎?

3

沈瑞娥簡直想死,她勸了四郎半宿,可第二日,還是沒有拗過對方,坐著八抬大轎入了京。

那個幼年時陰影極大的京城,沈瑞娥從踏進去開始就肚子痛,想來身心都在排斥這個地方。可是,瞧著陳四郎興高采烈地為她介紹府邸的一切時,又不好打斷,只能想著未來慢慢勸他回山林去吧。

當夜,陳四郎為沈瑞娥買了十串冰糖葫蘆,他說這裡人都愛吃。沈瑞娥手握著冰糖葫蘆,靠在他的懷裡,一面吃一面哭,小的時候她也喜歡,那時父親時常買給他們兄弟姐妹幾人吃。可是,一切都毀了,因為父親是王爺,所以一切都沒有了。

她每天活在惶恐中,深信做官是會妻離子散的,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將四郎帶回到山裡去。

她一直在想辦法,始終覺得每一個辦法,對於一個孕婦來說可行性都十分低。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些個磨人的把戲,弄不好會傷及腹中胎兒,所以她得弄些高端的。

這樣惆悵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穿著雍容華貴的公主殿下親臨陳將軍府。沈瑞娥覺得機會來了,她完全可以通過製造緋聞來要挾陳四郎。

她跪在地上,聽公主殿下說:「你是陳將軍的夫人,我自要尊稱你一聲姐姐。本宮欣賞將軍的英武、膽魄,希望姐姐能明白各種道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沈瑞娥聽著公主這樣肆無忌憚地誇獎自己的夫君,暗覺這場緋聞似乎並不用製造。公主的眼神里、聲音里、話語里,到處都散發著對陳四郎的愛慕,她只好從旁禮貌地回應,「農婦替四郎謝公主殿下賞識。」

公主剛聽完,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四郎?哈哈,姐姐,陳將軍現在叫陳忠勇,忠厚勇猛的意思,名字是本宮取的,四郎是獵戶,而忠勇是名將。還請你日後注意稱呼,斷不要再叫錯了。」

沈瑞娥直直地跪在地上,抿著嘴想:「看吧,出來幾個月而已,竟然就和公主有了一腿。如果一直做獵戶,根本就不會有機會面臨如今這種場景。」

她輕嘆了口氣,剛要開口,公主殿下突然逼近她的臉道:「姐姐就不想知道我和陳將軍是如何認識的嗎?」

沈瑞娥搖了搖頭,剛要回應,便聽到身後突然傳來的問安聲:「不知公主殿下到訪,臣……」

話音未落,人已然跪在了沈瑞娥身邊,沈瑞娥側目瞧了眼他後,噘著嘴巴別過臉去,明顯情緒不佳。陳四郎感受到那一抹淡然的酸澀味道後便索性住了嘴,連同公主的招呼也沒打完。

「沒關係啊,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府邸,看看我皇兄有沒有虧待你。」同陳四郎說話的時候,公主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聲音甜美的快能滴出蜜來,和方才那個一本正經兇巴巴的簡直兩人。

「誒,你快起來,怎麼還跪著了?不是說了咱倆之間不必行禮的嘛,再這樣,我可要罰你了。」公主連忙將陳四郎攙扶起。

跪在一旁的沈瑞娥心裡苦哇,這破京城真是一天也不能多待了,好不容易弄來的夫君,眼看著就要被人奪走了,嚶嚶嚶。

4

公主殿下轉夠了,眼看著根本沒人要留她吃飯,只好悻悻地走了。

她前腳剛邁出府門,沈瑞娥便連忙扯住了陳四郎的衣袖,將他拉到了房間內。沈瑞娥端坐在桌邊的椅子里,揚著臉質問:「說吧,怎麼認識的?」

陳四郎在外雖統領百萬雄兵,戰場上可以一敵百,可在家裡,卻最怕自己這位夫人。他吱嗚著回應,「戰場上,當時救了老將軍的時候,順便就把公主給救了回來,她……她就一直吵著要報恩,我沒想叫她報恩。」

「哼!」沈瑞娥傲慢地別過頭去,冷聲道,「你同我回西山去,立刻馬上。」

「這……」陳四郎面露難色。

勸沈瑞娥同他進京的借口:好歹要回來當面和皇上說清,當面請命,不然豈不是犯了罪?若是皇上生氣了,別說躲進了山裡,哪怕跑到天邊也會被逮回去的。

沈瑞娥當時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可現在,她怎麼覺得自己被耍了呢?

「你再不辭官,我就離家出走,哼!」沈瑞娥的態度端得很正,擺出一副根本沒有商量餘地的表情來。

陳四郎無奈,只好答應,「好,好,好,我們先收拾東西,我明天一早便去辭官。」

沈瑞娥樂壞了,想想西山的那塊種滿了青菜的地兒,便覺得異常興奮。一高興,半宿都沒睡,趴在陳四郎懷裡講了一晚上種地栽苗的技術。

第二日,陳四郎一大早就入宮了,可是,一直到了晌午,早朝都下了幾個時辰了,他竟然還沒有回來。沈瑞娥在屋子裡坐立不安,車夫都請好了,他不會為了不走,自己先離家出走了吧?

直到深夜,陳四郎仍舊未歸,這下真的急壞了沈瑞娥,多方打探後才知道,皇帝竟然將公主賜婚給陳四郎。陳四郎連連拒絕,而後為了悔婚,竟然在皇帝寢宮外長跪不起。

誒,說什麼來著吧,皇宮險惡呀。

陳四郎第二日晌午才回來,一進門便撞上了守在門邊的沈瑞娥。

「是不是……走不了了啊?」沈瑞娥委屈地問。

話音剛落,便瞧見四郎的身後閃出了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陳四郎還沒回答,她便率先道:「以後不要當眾和我皇兄頂嘴,這次只是叫你跪著,下一次說不定就要了你的腦袋。」

「四郎,你看吧,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我們還是回去吧。」沈瑞娥是真的慌了,皇帝猛於虎哇。

「瑞娥,暫時回不去了,皇上今日大怒,虧了公主幫我求情,不然怕是回不來了。」隨後,陳四郎轉身對著公主感激道,「多謝公主救命之恩,只是我已有妻室,斷不能叫公主您做妾,那樣有失您的身份。」

沈瑞娥緩緩收回了手,扭過頭去,悲傷漫延啊,嚶嚶嚶,不娶她難道就是怕有失她的身份嗎?

5

沈瑞娥憂心忡忡,日漸消瘦,整日抱著肚子端坐在庭院里,不愛說話,也不笑。

她在認真地思考對策,到底怎樣才能順利平安地離開這裡,回到西山去呢?或者去別的山也行。可這一切看在陳四郎的眼中卻不同了,他擔心極了,覺得沈瑞娥是病了。

陳四郎覺得沈瑞娥一定是懷念西山的那塊菜地了,於是,命人將花園開墾了出來,專門作為沈瑞娥的菜地。為了讓全府上下都支持沈瑞娥,他特意宣布,從此以後,府上一切食物都自己生產。

此話一出,哪有人敢不從?所有人都努力種菜耕地,生怕萬一秋後產不出糧食,大家下一年就都得靠西北風填肚子了。

種地是本行,沈瑞娥稍稍分了些心後,整個人倒真的活潑開朗了不少。

是夜,沈瑞娥非要拉著陳四郎到菜園子里,炫耀一下自己種的大黃瓜,結果夜裡路黑,一個不穩,猛然朝著地面摔去。還好陳四郎眼疾手快,慌忙扯住沈瑞娥的衣衫,可已經來不及,她還是朝著地面砸去。

陳四郎來不及多想,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地面跌去,仰躺在地上順勢接住了砸下來的沈瑞娥。

夜裡,滿天星辰,如一群眨著眼睛的小仙子一般,星夜之中,黯淡漆黑的菜地間,陳四郎瞧著沈瑞娥,她的眼眸太美,比得過漫天星子。他不由動情道:「瑞娥,你真美,和我初見你的那日一樣美。」

沈瑞娥頓時羞紅了臉,依偎在陳四郎的懷裡,聽著他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聲,生活這樣美好,感謝老天賜給她一個這麼好的男人。

陳四郎伸開胳膊,沈瑞娥便索性隨著他仰躺下來,二人相擁著仰頭瞧向夜空。

「看,流星。」陳四郎指著夜空,一顆流星飛快劃落,一閃即逝。

沈瑞娥順著陳四郎的手指瞧去,隨後趕忙閉起眼睛,雙手合十,嘴唇微動,認真地許著願望。陳四郎微微偏過頭來瞧著她,不自覺地勾了勾唇角,笑容直達眼底。

沈瑞娥高興地張開雙眸,偏頭問:「你猜……」

話還沒說完,便突然被堵住了唇,她微微閉起雙眸,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幸福,不過如此。

不久,陳將軍家自己栽種糧食且長勢喜人的消息,傳得滿城都是,最終連皇帝都知道了。好奇心頗重的皇上偏要早朝後隨著陳將軍一同回家,看一看他長勢正旺的莊稼地。

皇帝來遊園子的當日,沈瑞娥正大著個肚子親自給菜澆水。

皇上一行人立在院子一側,靜靜地瞧著園中場景,最後,皇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肆稱讚:「陳將軍帶兵打仗有無人能敵的本領,陳夫人呢,雖為婦人卻有著持家主事的大本領,朕能有此良才,真乃天賜啊。」

龍顏大悅之餘,皇上一揮手,宣布,「賞,賞萬金,封陳夫人為三品誥命夫人。即日起,所有官員以及宮內的花園一律種植蔬菜與莊稼,當即評比。哪位家中的莊稼收成最好,朕有賞。」

沈瑞娥聽到這段話時,才發現對面竟然立了那麼多人,驚得手裡的水灑了一地,甚至忘記領旨謝恩。

蒼天啊,大地啊,皇上腦子是不是有病啊?童年吃錯了葯,還是長大騎馬時被踢了頭哇?一個山野獵人被封為大將軍,先不論他眼拙,現在一個村野婦人也被這麼輕而易舉地封了個誥命夫人。

沈瑞娥覺得心裡特別的酸,到底能不能讓人好好種地了?不想做官啊!

6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沈瑞娥懷有身孕七個月的時候,外族入侵,急需大將軍趕赴疆地平亂。

槍打出頭鳥,素有百步穿楊之稱,功勛正旺的陳四郎將軍成為了眾矢之的,朝堂之上呼聲極高,眾人合力推舉他作為主帥。向來巾幗不讓鬚眉,自小便在戰場上長大的公主主動請命做副帥,眾人稱好,還有人說二人是絕配。

就這樣,臨時抗敵大軍瞬間組成,不日出征。

沈瑞娥一聽說陳四郎要出兵打仗就肚子疼,再一聽說他要和公主一起去,就連頭、屁股、胳膊、大腿……全身上下都跟著疼。

戰爭能奪去親人的生命,倒貼的公主能奪去整個親人啊。沈瑞娥真是坐立難安,菜地里一天都沒管,只顧著坐在院子里想主意,不行,必須得跟著陳四郎一起出征,不跟著,萬一擊退了敵軍回來的時候公主也懷孕了可怎麼辦?

這樣想著,沈瑞娥當即便找陳四郎說了自己的看法。

陳四郎聽後捧腹大笑,他輕撫著沈瑞娥的肚子安慰:,我又不喜歡公主,我們只是去打仗的,你就安心地在家裡養胎,我一定在孩子出生前趕回來。」

沈瑞娥激動地扯住他的手,眼含熱淚,聲音顫抖,「夫君,你一去一回就要一個月,他們說這次的仗特別不好打,你有什麼把握三個月肯定回來?如果你不回來,我還敢不敢生?我不要,我一定要跟著你。」

她扯著陳四郎的衣角,努力撒嬌,撒得自己都感動了,陳四郎卻仍舊拒絕,「不行,沿途顛簸,長途跋涉,我怎麼能讓你跟我吃這種苦呢?這樣吧,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碰公主。」

第二日,全兵出發。主將副將臨行前講話,陳四郎的衣領處黏了個什麼東西,公主湊近他的身側,細心地伸手為他拿下。

單這一個舉動,沈瑞娥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設就坍塌了,陳四郎是不會碰公主的,可公主碰他了怎麼辦?他們皇家兒女,位高權重,敢反抗就砍你的腦袋,這可不是玩笑,不行,必須得去!

沈瑞娥想好後,依依不捨地送走了陳四郎。隨後,便命人準備了軟轎,細軟,隨後自小路包抄。她吩咐,一定要趕在陳四郎的前頭到達疆地。

這個計劃成功了,陳四郎前腳踏入疆地,人還沒下馬,對面就迎來了一臉笑意盈盈的沈瑞娥,她扯著嘴笑,「夫君,舟車勞頓,晚飯我都做好啦。」

陳四郎一驚,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沈瑞娥的主意正他是知道的,可是真到了這種程度,他也真是見識著了呀。

當日夜裡,大著肚子的沈瑞娥乖巧地躺在陳四郎的懷裡,一面把玩著他的頭髮,一面撒嬌,「人家也是怕你見不到孩子出生嘛,還不是為了你們父子關係和睦。哼,你還不懂人家,人家不開心。」

誒,來都來了,陳四郎只能選擇放寬心,他伸手將沈瑞娥再向懷裡撈了撈,柔聲提醒,「可是你得答應我,絕對不能跑出營地去,外面戰爭,兵荒馬亂的,誰也保護不住你。」

「好,人家答應你啦。」沈瑞娥繼續語氣極其不正常地努力撒嬌。

管他呢,反正遠離京城了,反正夫君不會被公主搶走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7

沈瑞娥計劃著,等孩子一出生,就抱著孩子要挾他陪自己回西山去,嘿嘿,從戰場上就逃走,謊稱戰死了總沒人懷疑吧。反正戰爭這麼殘酷,隨時都會有死傷的嘛。

然而,這個計劃還沒執行,就出事了。陳四郎和公主帶隊夜襲敵營,對方大亂後,他們倆卻失蹤了。將士們找了一天一夜,仍然沒有找到。

戰爭果然殘酷,人說沒就沒了,沈瑞娥坐在帳篷里哭紅了雙眼,說好的一起逃跑呢?憑什麼和公主一起消失了?

沈瑞娥回想起過往的種種,從初遇到懷孕再到陳四郎做了官,有陳四郎之後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若真的說有,就是四郎離開的那幾個月。

她不能沒有他!

沈瑞娥乖乖吃飯,好好喝水,一心等著陳四郎回來,她有預感,他不會死的。他說過,孩子出生前他一定回來的。

夜裡,沈瑞娥獨自坐在營帳外看星星,疆地的星空比京城的還要漂亮,草地中時不時有蟬鳴聲。她認真地瞧著,突然一顆流星閃過,沈瑞娥趕忙雙手合十,虔誠祈禱。

陳四郎和公主已經失蹤了三天三夜了,敵方受到重創,短時期內不會反擊。這一方已經將陳四郎的消息發回京城,再不願意相信,可人就是失蹤了。

戰爭無情多少人的親人就是這樣,清晨出去,夜晚就不再回來。

那一夜,沈瑞娥未眠,只坐在星空下,認真地等流星。一夜,36顆流星,她的每一個願望都是,「夫君活著回來,夫君活著回來。」

若是流星聽得到,哪怕只有一顆,也一定將夫君送還回來的。

第二日清晨,沈瑞娥剛剛在營帳中睡著,外面便傳來了喜訊,陳將軍和公主回來了!沈瑞娥開心得快要瘋了,聽到消息時,眼淚瞬間流出了眼眶,星星聽到了,它們靈驗了!

沈瑞娥激動地衝出了營帳,而後便瞧見了瘦了一圈的自家夫君,他的懷裡抱著腿受傷了的公主。

公主扯住他的衣襟,神情曖昧,她將頭埋在他的懷裡。陳四郎停在眾人面前時,她嬌滴滴地說:「忠勇,你慢點,腿疼,誒呀,好痛啊。」

一時之間,眾將士歡呼聲四起,許是過於高興,有人竟然開口道:「將軍,你把公主娶了吧。你們獨處了三天三夜,不負責任可不行啊。」聲音落下,眾人歡呼。

沈瑞娥本就濕著的眼眶,更多的眼淚擠出來,他們成親時,他牽了一匹馬,沒有祝福,沒有歡呼,只有他說:「我會永遠對你好。」

而此刻,她瞧見,自己的夫君卻分明皺緊了眉頭,略微羞澀地說:「誒,都散了,散了。」再怎樣說著,都沒有放下懷裡那個喊著腿疼的人,他說:「我送你回營帳吧。」

甚至,全程都不曾瞧她一眼。

是了,男人嘛,怪就怪自己太拿誓言當真。

沈瑞娥自人群外,慢慢轉了身,緩緩地走回了營帳里。她久久地等待著,半個時辰後,她的夫君才從隔了四米遠的公主營帳中走回來。

他一進營帳,沈瑞娥緩緩開口:「娶了吧,三天三夜,再加上方才的半個時辰,總歸是要給人家名分的。」話音落下,眼淚撲簌簌地流下。

她希望陳四郎可以說:「不,我們什麼都沒有。」可她等來的卻是對方垂下頭後悶聲的一句:「嗯!」

沈瑞娥忍住啜泣聲,悶聲說:「命人先把府里裝飾起來吧。」

陳四郎繼續悶聲回應:「好。」

8

沈瑞娥五歲起,便再也沒有看過詩書了,她不會詩詞歌賦,不會女紅不懂三從四德,她不會用很多的詞語描繪自己如今的心情,可她知道,很難過。

夜裡,陳四郎睡在她的身側,可她不再願意枕在他的胳膊上。白日里,他行軍打仗,歸營後會先到公主的營帳中坐一會兒,沈瑞娥不再活潑開朗,她漸漸地話少了,笑容也少了。終有一日,她找人帶了話後,孤身一人走了。

她想要嫁給農夫,是因為農夫除了本分外,還因為貧窮納不起三妻四妾。皇宮真是個害人的地方,終是能有害得人家破人亡的本事。行至一半,沈瑞娥便反悔了,她吩咐轎夫將她送往西山。

西山,是她的家,那裡有用三隻虎皮,四隻狐裘把她娶回家的四郎,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四郎。

她終究不願意和人共用一個男人,終是不能忍受自己的夫君是陳忠勇。

彼時,她懷孕九個月了,還有一月生產,好在原先的家當都還在,她守著小院子也足以養活自己的孩子。

沈瑞娥開始琢磨著如何做陷阱,百日里總會跑到山林里抓一些野物。夜裡,天總是黑得特別早,寂靜的小院子里空蕩蕩的,每到這時,她總會撫摸著肚子與腹中的孩子說話。

她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叫做陳大王,她希望兒子可以子承父業,從小練習射箭,日後回到山林中便可以繼續從事打獵的工作,能夠單憑一把彎弓降服山林中萬千猛獸。

一日深夜,院門突然被撞開,沈瑞娥從睡夢中驚醒,她翻身而起,順手摸過枕頭下的刀子。漆黑之中,她瞪圓了眼睛,循著月光瞧向窗外,一抹人影正朝著屋內走來。

她驚慌地躲在門邊,只短短的時間,手心已經冒出了一抹細汗,她另外一隻手輕撫著肚子,祈禱著,「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孩子!」

對方推開門的瞬間,沈瑞娥瞧准了時機,握緊了刀子扎了下去。可對方卻輕巧地閃過,反倒反手握緊了她的手腕,對方既驚又喜,「瑞娥,是我。」

是陳四郎!

可沈瑞娥並沒打算放棄,努力掙扎著抽回手,再刺出一刀,對方再次輕巧閃過。這一次,順勢奪去了她手中的刀子。

對方輕車熟路地走到桌邊,點燃了油燈。

昏黃的燈光中,他微皺起眉頭瞧向沈瑞娥的臉,對方目光躲閃。

「為什麼走了?」

「住不習慣,不喜歡京城,我還是喜歡西山。」沈瑞娥沒說假話,她真的不喜歡京城。

「那為什麼不叫我一起走?」陳四郎再問。

「你有公主了,叫你回來做什麼?公主又過不慣這裡的生活。」沈瑞娥一面回答,一面坐回到床榻里,身子越發笨重了,好像多站一會兒都會累得不行。

「我什麼時候有公主了?我當時跌落懸崖,誰知道公主竟然跟著跳了下去,結果摔斷了腿。我當時全憑著要回來見你的勁頭,才能活下來。我們什麼也沒有做,我只是一路抱著她回來。」

沈瑞娥聽著,噗嗤一聲樂了,笑容中儘是悲傷。

「你當時要娶她了。」

「我只是覺得,她一個姑娘家隨我在山林里待了三天三夜,怕是真的會遭人閑話。我抱了她一路,那麼多人都瞧見了,我是怕毀了她的清譽,所以在猶豫要不要娶。」

沈瑞娥別過頭去。

「後來你走了,我知道我不能娶,我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別人說,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陳四郎更沒念過什麼書,說起話來就著急,經常語無倫次,沒有條理,尤其在沈瑞娥的面前。初見她那日,他就喜歡上了,那是發自內心的一見鍾情。三天,為了湊夠三隻猛虎的皮,他甚至三天三夜未合眼。

9

他想一定要拚命把自己喜歡的姑娘娶回來,和她過一輩子。

他沒騙人,和公主在一起的三天三夜,他滿腦子都是沈瑞娥。

剛回來時不是沒有想著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公主,他絲毫不喜歡公主,可對方竟然隨著他跳了崖。三天三夜呀,對於一個姑娘家是多嚴重的事情,他都不知道怎麼面對沈瑞娥,他承諾過不碰她,可是他親自把她抱了回來。

帶著這種愧疚的心理,陳四郎猶豫了糾結了,見到沈瑞娥就會覺得抬不起頭來。

可是她走了,她竟然一個人走了,於是他慌了。

三日後便突襲了敵營,將對方殺得片甲不留,而後凱旋而歸,隨即,辭官回家。有沈瑞娥的地方才是家,多大的官位,多少的俸祿,沒有家又能怎樣呢?

他說:「我說了,要趕在孩子出生前回來。」

他緊趕慢趕,夜裡也不敢歇息,一路直奔著家而來。他也擔心,總怕沈瑞娥萬一沒回來他該怎麼辦呢?天下這麼大,他去哪裡找她?幸好,她在!

「那你還當官嗎?」沈瑞娥瞧著陳四郎傻頭傻腦的樣子,沉聲問道。

「你不喜歡,我就不當了。」

「還回京城嗎?」

「你不喜歡,我們就不去了。」

「還想著公主嗎?」

「從沒想過。」

沈瑞娥終於勾起了唇角,不論怎樣,兜兜轉轉,還是回來了。總算在被京城那個地方害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前,回來了!

不管怎樣,計謀得逞,她的夫君又回來啦。

不久,沈瑞娥生了,生了個兒子,陳大王!

一家人其樂融融,可兒子滿月的那一天,宮中突然傳來消息稱:皇上傳旨宣陳大將軍回京復命,違令者斬。

沈瑞娥瞧著黃瑩瑩的聖旨,頓時哭了,說好的放人回家過日子呢?嚶嚶嚶……

說好的找個農夫過日子呢?嚶嚶嚶……

最終,沈瑞娥終是在哭嚎哀求中,又被運回了京城的陳府里。皇上稱,以後再也不賜婚了,就准許二人安安穩穩地在京中為官吧。

沈瑞娥覺得自己敗了,敗給了最初的夢想。她討厭京城,厭惡皇宮,嚶嚶嚶!(原題:《你原來不是個獵戶嘛》,作者:葉子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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