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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喪志的最高境界

江上清風游

 循夢渡

變奏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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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基本上算是一個玩物喪志的人,有時候常常覺得自己很淺薄,這些大抵都是由人格和精神底蘊所決定的。

若問我最願意過怎樣的日子,無非就是「四般閑事」,宋人吳自牧在其筆記《夢粱錄》記載:「燒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閑事,不宜累家」,點明了宋代文人雅緻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四藝」。

縱觀中國古代歷史,真正能擔得起風雅二字的,大概只有宋朝,這個瀰漫著淡淡煙灰色,以文藝著稱的朝代。

而在這個朝代中,玩物喪志的終極boss當屬宋徽宗趙佶無疑。

在趙佶18歲之前,他估計從沒想過自己會當皇帝,他終日將時間花在書法、繪畫、騎射、蹴鞠等愛好上。與其說他是個皇帝,不如說他是個錯生在帝王家的藝術家。

他在書畫上有極高的藝術天賦,並開創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字體:瘦金體。

《瘦金體千字文》是他23歲時寫的,一改前人書法里藏鋒的要求,他釋放了字里的犀利,讓這種爽利,以飄逸洒脫的姿態挺勁而出。既有「天骨遒美,逸趣靄然」的靈秀韻味,又有「屈鐵斷金」的剛烈個性。

作為工筆畫的創始人,宋徽宗最擅長畫花鳥畫,重視寫生,以形神兼備而著稱。為了達到逼真的效果,他還會用生漆給鳥雀點睛。

宋徽宗的花押也很有意思,類似今天個性化的署名,看上去像「天」字,但是上面一橫又和下面隔得遠,倒像是「天下一人」。不知宋徽宗寫這個花押的用意何在,身為天子確是「天下一人」,而他在藝術上的自信,應該也讓他覺得自己是「天下一人」吧。

橫屏一觀

《瑞鶴圖》藏於遼寧省博物館

《瑞鶴圖》中,彩雲繚繞在汴梁宣德門,天空中有十八隻丹頂鶴在盤旋,另有兩鶴立於鴟尾之上,交相呼應。每一隻鶴都姿態各異,無一雷同,但都靈動精妙,彷彿呼之欲出。而且構圖奇特,讓群鶴高翔,布滿天空,氣勢莊嚴,祥瑞自現。

北宋政和二年上元之次夕(即公元1112年正月十六日),都城汴京上空忽然雲氣飄浮,低映端門, 群鶴飛鳴於宮殿上空,久久盤旋,不肯離去,還有兩隻仙鶴竟落在宮殿左右兩個高大的鴟吻之上,引皇城內外的人們紛紛駐足觀看。

當時徽宗親睹此情此景興奮不已,因為他自登基到現在的十二年間,天下並不太平,加上自己本不是當皇帝的料,驕奢淫逸,各地天災人禍不斷,怨聲載道。所以急切盼望一些吉兆,來穩固一下他岌岌可危的政治合法性。而眼前這景象,不就是他盼望已久的盛世之兆嗎?於是宋徽宗欣然命筆,將目睹情景繪於絹素之上,並題詩一首,是為《瑞鶴圖》。

宋徽宗趙佶是一個「不愛江山愛丹青」的皇帝,也是古代少有的藝術天才與全才,他隨隨便便和大臣們喝喝茶就可以寫出《大觀茶論》。

《大觀茶論》全書共二十篇,對北宋時期蒸青團茶的產地、採制、烹試、品質、鬥茶風尚等均有詳細記述。其中「點茶」一篇,見解精闢,論述深刻.從一個側面反映了北宋以來我國茶業的發達程度和制茶技術的發展狀況,也為我們認識宋代茶道留下了珍貴的文獻資料。

宋徽宗還成立了翰林書畫院,自己親自出考題選拔人才,在中國傳世十大名作中,宋代重要的山水傳世名作就佔了很多幅。

天才少年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圖》

《清明上河圖》張擇端

《萬壑松風圖》李唐

有一次他出了個「踏花歸來馬蹄香」的題目。這「馬蹄」、「花」、「歸來」都好畫,但「香」卻又如何表現?有位畫師獨具匠心,畫了奔走的馬蹄周圍有幾隻蝴蝶在飛舞,彷彿是尋香而來,贏得宋徽宗大讚。

因為宋徽宗在繪畫上的主張,改變了宋朝之前的繪畫風格,從而推動了中國寫意畫的發展,讓畫里不僅有寫實,更有了意境。這種獨特的審美,引領了時代,影響了後世幾千年。

不僅如此,宋徽宗還開創了官窯制度,一手建立了歷史第一個官窯。

他在夢到大雨過後天空中一抹天青色後,醒來跟官窯負責人說了一句「雨過天青雲破處」,然後就有了汝窯似玉非玉的質感。

宋徽宗將自己的審美追求表現在汝窯官瓷上,他追求釉色之美,認為含蓄素雅、極致至簡才是美學之道。而泛青的釉色,一來符合自己的喜好,二來又能變化出天青、粉青等深淺不同的釉色,呈現出深厚的內涵。

宋徽宗的一生就如同《瑞鶴圖》中那隻落在屋頂想要展翅的仙鶴一般,嚮往飛翔,卻被廟堂所束縛。

也許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斷送北宋王朝,他僅是以他作為藝術家的天真、浪漫、美學主義去締造他的王國。

也許他更沒有想到,「大道至簡」,他的極致追求讓中國的美學遙遙領先西方,直至影響了後世幾千年。

汝瓷的美乾淨利落

沒有一點花哨、不帶一點火氣

著色的畫卷不讓人浮躁

著墨的書法包容內斂

艷而不俗,淡而不素

人們都說

宋代美學領先世界一千年

那麼,你懂得它的美了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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