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友6年感情終於修成正果，去民政局領證當天我選擇分手

晚上10點鐘，我在高中操場的看台上，找到了一身是汗的顧世佳。

上學那會，她喜歡跑步，我就坐在草坪上，看著她從我視線里，一次次地出現又消失，最後坐到我身邊來，喝上一瓶純牛奶。

在她眼裡，這是最能得到放鬆的方式。

她和我說，老鹿，跑步是最好的，身體里那些你不再需要的，會隨著你前進的步伐，慢慢地蒸發掉。

那身體不就空掉了？

所以，你需要找到更好的東西去補充。

她一邊說著，一邊扭開牛奶的蓋子，「咕咚咕咚」地喝起來。

其實，每一次，我都特別想告訴她，那就是一身的臭汗，還有一瓶價值兩塊五的牛奶。

即使是過了七八年，她依然保持著這個「哲學習慣」。

「濕得這麼透，新娘子這是為了走向少婦之路，告別了不少往事啊……」

「老鹿，明天，我不去領證了。」

在21世紀里，仍然存在著一部分人，用各種方法，變相地重男輕女。

很不幸，顧世佳便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庭。

在她的人生里，讀書、努力是她認為最重要的事，似乎只有將自己埋在一次次優異的成績中，她才能夠讓一直寵溺著弟弟的父母，抬起頭看她一眼。

她如此努力，究竟是沒有白費，她如願地考上了自己想要的大學。

可父母看向她的目光，卻是一陣為難。

最終，那一年，她帶著父母的簽字，隻身來到了帝都，申請了助學貸款。

而也在那一年，在她打工的那家餐廳，她遇見了鄧林。

鄧林對顧世佳的糾纏，從開始每天都會去餐廳打卡吃飯，變成後來和顧世佳一般，打卡上班。

對於一上學，就把課餘時間都安排了打工的顧世佳，班裡幾乎沒有人認識她。

可是人緣極好，家世還不錯的鄧林，卻是無人不知曉。

所以，當他們戀愛的消息傳入學校後，就像水遇到了火一般，瞬間沸騰了起來。

大家大抵分析出了鄧林喜歡上顧世佳的理由，不外乎那幾樣。

沒有吃過苦的他見到了奮進寡言的她，覺得甚是特別。

光芒中的那一小抹暗淡，有著同黑暗中那一撇光同樣的吸引力。

當我問顧世佳為什麼會選擇鄧林的時候，她只是笑笑回答我說，你猜？

我們都以為，鄧林的一時新鮮，以及顧世佳的倔強，會變成這段戀情的催命符。

卻不曾想，大學的四年，他們竟是唯一的從一而終。

鄧林陪顧世佳打了四年工，即使他從來都不缺錢。

我開始相信顧世佳的選擇，也開始相信，鄧林是真的愛她。

所以當大學畢業後，鄧林出國進修兩年，顧世佳留在北京的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去勸她放棄這段異地戀。

因為不僅顧世佳相信，連我們都相信鄧林臨走前說的那一句話——

顧世佳，等我回來，我就娶你。

那兩年，顧世佳的韜光養晦終於有了成效。

她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進入了一家上市公司，並且在短短時間內，就被破格提前錄用，一路過關斬將，前途一片光明。

誰也不敢說，她這是運氣好。

那幾年她是如何努力，如何艱難，我們作為她的見證者，都清清楚楚地明白，這一切，她是多麼的應得。

鄧林如期歸來，如期求婚，如期地定了婚期。

顧世佳曾經告訴過我，她人生這條路，是看不到盡頭的，但她知道，這條路，絕不是崎嶇的小路，而是一條直直的大道，是她用一顆一顆石子鋪成的康莊大路。

而在旁人的眼裡，鄧林便是她的一路繁花。

可如今，面前的顧世佳卻抱著自己的雙腿，告訴我，她不想結婚了。

我沒有問她為什麼放棄即將唾手可得的幸福，而是問了那個幾年前，她並沒有回答我的那個問題。

「你為什麼選擇鄧林？」

「那時候，他總是來我打工的餐廳吃飯，和我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我那個年紀，心高氣傲又敏感，就當他的面說，我討厭死你身上那股紈絝氣，說我們不是一類人，說任何能夠讓他離我遠遠的，傷人的話。只要他一來，我就調班，躲著他。

「可誰知道，後來，他竟然也來應聘，和我一起刷碗、拖地、倒垃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在我心裡，他不再是那個拿著刀叉調侃我的討厭鬼，而是肯和我一起起早貪黑的戰友。你懂不懂？一個人的路，太孤獨了……」

顧世佳慢慢拿起身邊的牛奶，卻沒有再打開。

「所以，是因為你覺得，鄧林是你生活中的一縷光？」

顧世佳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因為跑步，還是因為太累，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力量。

「我從來不需要任何人成為我的光。我自己的路，我要自己去照亮。你知道他今天和我說什麼嗎？他要我辭職，他說他養我，說我從此不會再那麼辛苦，我感受得到，他是真的很愛我。只是，曾經……曾經我以為，鄧林他懂我要的是什麼。我這一生，註定是無法安定喜樂，那麼我要的，不過是一個陪伴我的人。」

我沒有再接顧世佳的話，不論是小時候她被忽視，還是後來差點上不了學，一切都是她一個人的鬥爭。那這一次，也必然是需要她自己做自己的主。

我只知道，第二天，顧世佳還是去了民政局。

鄧林早已在那裡等著她。

「為什麼，我給得起別人夢寐以求的生活，你卻不屑一顧？」鄧林始終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那我的生活呢？」

「佳佳，我的家庭很傳統。結婚之後，你不必再那麼辛苦，只要在家裡照顧我爸我媽，我們會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甚至你的父母，你的弟弟，我都會全權負責。但你堅持要出去工作，要時常加班，你的精力會分散，更不會顧著家，你這樣我爸媽是不會同意的……」

「鄧林。」顧世佳打斷了鄧林的話，慢慢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對不起，你給的，並不是我想要的。」

「顧世佳，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們對視著。直到鄧林深深地嘆了口氣，「你知道，我不可能，再陪你打工四年了，顧世佳。」

再艱難的處境，她都捱過來過。卻在鄧林這一句話面前，落了一大滴眼淚。

鄧林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笑著掉下一大滴，又一大滴的眼淚。皺著眉，卻也忍住了差點伸出的手。或許他真的不知道顧世佳想要什麼，但這麼多年的朝夕相伴，他卻是知道，顧世佳需要的，絕不是什麼柔情庇護。

「謝謝你。」

這是顧世佳和鄧林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們終究沒有踏入那道門檻，而是像大多數出了那道門檻的人，朝著兩個方向，直直地走了。

後來的他們，在兩個天邊，並沒有重新開始，而是接著之前的故事。

一個成家立業，有了自己可愛的寶寶，和諧美滿。

一個終於事業有成，跳槽升職，走向了頂端。

很久以後，我問顧世佳，可有一絲一毫的後悔，放棄了曾經那樣美好的風景？

她卻依舊笑著，說——

你猜？（原題：《愛情和麵包，你選了哪一個》，作者：安清讓。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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