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母親再婚我7年未進家門,鄰居上門報病訊我才知:我是養子

母親再婚我7年未進家門,鄰居上門報病訊我才知:我是養子

1

臘月二十三,小年。

姜暖饞東街口老於頭那家酸辣粉許久了,礙著她有孕,我一向對她的飲食要求嚴苛,不許她碰那些街邊小吃,因此,為了孩子,她遲遲沒能吃上一碗解饞。

可今天,窗外還飄著大片大片的雪花,她卻一早便催著我去買老於頭家的酸辣粉,嚷嚷著若再吃不到就鬧絕食。

姜暖一向識大體,平日里可斷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鬧脾氣。我鬱悶,可念及她有孕在身,怕也是情緒不穩所致,不願再與她分辯,利落地穿上衣服出了門。

驅車來到老於頭店門口時才發現,店鋪已打烊。滿是粉塵污垢的卷閘門上貼著他回鄉過年的告示,約莫初七八才能回來。

我安心了,吃不到才最好,怕姜暖不信,我順手拍了張照片,驅車返回。

我所居住的這棟老家屬樓交通便利,周圍設施配備齊全,可就是老了些、舊了些,隔音不大好。起初選擇買下它,不過是因為原來的房東急用錢,價格便宜。屋外灰濛濛的,樓道里也好不到哪裡去,昏暗的聲控燈不過是個擺設,要不是熟悉走道樓梯,我怕是早摔了不知多少次了。

皮鞋上沾染著渾濁的雪水,我怕姜暖罵我,於是在家門口停留了片刻,掏出紙巾擦拭著。

屋子裡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像是姜暖在看電視又好似不是。我疑惑了,貼近些,才聽到,的確是有人在屋裡,是個女人的聲音。

大概是樓下鄰居來串門了吧,我沒有多想,轉動鑰匙,打開了門。

姜暖看到我時,神色明顯慌張了一下,而她的對面坐著的女人恰巧背對著我的方向,看背影,我並不熟悉。

女人轉過頭來看了我許久,我才隱約覺得,這雙眉眼,似曾相識。

「有朋友在啊?」我換著鞋,隨口問道,腦子卻飛速旋轉著,回憶著這是誰。

「余燃,這是琴嫂。」姜暖有些不自然地開口道。

我伸向拖鞋的手停頓了一秒,再去拿拖鞋時,手竟有些不聽使喚起來。

「琴嫂。」出於禮貌,我向她打招呼,我知道,她來這裡,定是因為那個人的事。果不其然,琴嫂並未選擇與我客套幾句,而是直奔主題,說出了她此番來的目的。

「余燃,你媽她已經水米不進了,怕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琴嫂有些哽咽地說道。

我的心狠狠被揪了一把,隨即又被放開,有些壓抑,有些發悶。

我看了姜暖一眼,她心虛地別過頭去。我在心底輕笑,她鬧著要吃酸辣粉,不過是想支開我,琴嫂這麼早就來了,怕是早前就跟姜暖通過信了。我不解,就算我跟媽的關係一度僵硬冰冷,可我也不至於將遠道而來的琴嫂拒之門外,姜暖這樣做,難道是覺得我會沒風度到這種地步?

「等我去打個電話跟公司請假。姜暖,你去收拾幾件衣服,吃了午飯我們就出發吧。」我淡淡地回應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姜暖答應了一聲,挺著肚子,和琴嫂一起從柜子里拿出了行李箱。

我躲在衛生間,摸出煙盒,再也忍不住地點燃了一根。

吞雲吐霧間,我發覺自己七年不曾回去也不曾聯繫後,腦海中,一時竟記不得母親的樣子了。

2

跟單位請了一周的假。我知道,琴嫂大老遠地跑這一趟,估計母親是真的到那一步了。

驅車八百公里,從北邊的城市到南邊的城市,晚上十一點時,我從高速駛進了家鄉的縣城。

歲月並沒有改變這座小城市多少,也沒有改變那個我曾住了十八年的家多少。進了屋子,一股子的霉味,混合著慣有的樟腦丸的味道,我明顯看到姜暖皺了皺眉。

南方的冷與北方的冷不同,我知道,姜暖一定是適應不了的。她穿著厚重的棉服,裹著大圍巾,依舊瑟瑟發抖,向我這邊靠。

我嘆了口氣,拉著姜暖的手,進了媽的房間。

屋子沒有開燈,月光下,這裡安靜得就像沒有人在一般。

我猶豫再三,打開了燈。終歸是要面對的,都到了這一步,再大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看到母親那張沒有血色的臉時,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她被裹在早已褪了色的大棉被裡,只露出一張臉,看起來就好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一般,讓人有些憐惜。

我走到床邊,輕輕拍了拍她。

「媽。」我叫了她一聲,可這個字就好像是從我的嗓子眼裡蹦出來的一般,沒有絲毫感情,只餘下艱澀。

母親沒有絲毫反應,琴嫂進來,替她掖了掖被子,搖頭對我說:「她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更不可能有回應的。」

看著母親此刻毫無生氣的模樣,一時間,我竟有種痛哭的衝動。

「起初是肺結核,這個你知道的,前前後後折磨她也有七八年了,後來又檢查出糖尿病,並且引發了併發症白內障,這一年,看東西都費事呢。」琴嫂嘆了口氣說道。

「怎麼不跟我說一聲?」說出這句話時,我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她不讓我給你打電話,這麼多年了,你們母子還是一個毛病,都賭著一口氣。」琴嫂搖搖頭,示意我們先出去。

跟著琴嫂去了狹窄的客廳,琴嫂貼心地給姜暖灌了一個熱水袋,姜暖感激地接過來,放在了雙腿間。

「這不,前年你結婚的時候,我去參加婚禮,留了姜暖的電話,我瞧著你媽快不行了,心想你們終究是母子,還是給姜暖發了簡訊。沒敢直接找你,一方面是你媽清醒的時候不讓我找你,再一方面,我也不不知道你會不會來。」琴嫂說道,我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一絲嘲諷。

「琴嫂,我再沒良心,她都這樣了你若告訴我我還是會回來的。」我低下頭。

「你走了這七年,沒來看過她一眼,沒打來一個電話,你說,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來?我若不親自跑這一趟,你也會來嗎?」琴嫂問道。

我死死攥著的拳頭突然鬆開,原來在別人心中,我與母親竟形同陌路到了這般田地。

「琴嫂,你也別怪他。余燃雖然沒來,但每個月我們還是按時給媽打錢的,這個你是知道的。」姜暖企圖為我說話。

「呵,那個錢,你媽一分沒動,她看病住院的錢,可都是……可都是那個人出的。」琴嫂停頓了一下,別過臉去。

我鬆開的拳頭又重新攥緊,提到那個人,我的胸口憋悶著一口氣。

「呵,那個人對我媽那可真是仁至義盡了。我想,我媽有他陪著,自然是不惦記我的,當然不會讓你給我打電話。」我冷笑道。

「你!余燃,你可真是沒良心。」琴嫂丟下這句話,憤憤然回了她的屋子。

姜暖累了一天,滿臉疲憊,我拉著她去了我的屋子。不知是因為被窩裡濕冷得厲害,還是我早已不習慣了這張床,我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腦子裡全都是過去的事。

3

大家都說,我是遺腹子。

我不知道父親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職業他的死因,總之,關於他的一切,母親都不曾和我提起,我跟著母親姓,姓余。

從小,我便覺得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這不是句官方的話,而是我打骨子裡覺得,她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一個女人,掙著超市收銀台微薄的工資,拉扯著一個孩子,成了我們這一帶人人傳道的佳話。

可就在我十歲那年,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找上門,他說,他是我的父親。

母親和他推搡著,拉扯著,最後,他用那可恨的拳頭將母親打得鼻青臉腫,揚長而去。

他離開時,罵母親是婊子。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陌生難懂。母親沒有給我一句解釋,沒有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我的父親,她只是躲在屋子裡不吃不喝三天,最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去上班。

再後來,那個男人頻頻出現在我學校門口,他拉著我,給我買我渴望已久的玩具,給我買母親從不給我買的漢堡蛋糕,一時間,我竟忘了他揮向母親的拳頭。

他帶我去醫院,驗DNA,用科學的方法告訴我,他是我的生父。即使我不完全認得化驗單上的所有字,也不清楚那個99.999%的一串數字意味著什麼,但我從醫生的話中得知,我的確和那個男人有著血緣關係。

我問他為什麼母親說他死了,他大口灌著啤酒,惡狠狠地說,母親是為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才這樣矇騙我的。而那個所謂的別的男人,就是我們樓下開餛飩店的老張。

我知道老張,那個總是笑眯眯給我糖的男人,母親沒時間去接我的時候,也是他騎著小電動,將我從學校接回去,再給我煮一碗他拿手的薺菜餛飩。我是吃著他家的餛飩長大的,可我竟不知,他與母親,是那樣的關係。

那天放學後,父親又來找我,這一次,他給我帶了變形金剛。可就在我興沖沖地跟著他出了校門後,才看見騎著電動準備接我回去的老張。

老張和父親支開我談了很久,最後,我看到老張將一沓子厚厚的錢遞給父親,父親才罵罵咧咧地走了。

在老張的電動車上,我第一次沒有和他分享在學校的事,第一次,我對他生出一絲敵意。

他說:「燃燃,以後那個人來找你,你就躲開他,他可不是好人。」

我說:「他是我爸,我們去醫院驗過的。」

老張的身軀明顯震了一下,他沒有再說話,將我帶回餛飩店,依舊給我煮了碗薺菜餛飩。我賭氣,一口沒動。直到母親下班來接我時,看到碗里早已坨了的餛飩,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我哭喊著要去找我爸,我爸才不會打我,還會帶我吃好吃的,母親氣紅了眼,拿起店裡的掃帚,追了我一條街。

最後,我沖她喊:「你和那個老張不清不楚,你不是好女人。」

大概這句話傷她頗深吧,她停了手,頭也不回地回了家。我不知道這句話的殺傷力,我只知道,母親連著三個月不肯再跟我說一句話,哪怕是我主動開口。

4

漸漸地,父親總來找我,母親去上班,也沒工夫看緊我。

街坊鄰居們不傻,父親來得多了,罵罵咧咧地罵上幾句,大家也就都知道,我並非遺腹子,我有父親。

沒有不透風的牆,母親和老張的事自然也被傳得沸沸揚揚,一天一個版本。

母親就好似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照樣上班、回家,照樣去老張的餛飩店吃飯。

父親告訴我,母親懷著我的時候就和老張好上了,為了能夠廝守,他們搬到了這裡,老張盤下一個鋪子開起了餛飩店,而母親則住在這裡照顧著我。母親從來都不是大家口中那個令人敬佩的烈女子,她騙大家我是遺腹子從而博得了好名聲,一邊又和老張繼續來往著。

父親對於他這十年的缺席深表遺憾,告訴我他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我,打聽了許久才找到這裡的。我自然是相信的,對於母親再也沒有了原本的敬佩,對於她和老張,我在心底深深厭惡著,即使母親叫我不要相信流言蜚語。

唾沫星子能夠殺死人,懂事以後,我羞於再去老張的餛飩店,也羞於再和母親站在一起。而父親,則在我升初中那年徹底地消失了,再也沒有來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只知道,他的出現,讓我和母親間生出一道永遠無法閉合的裂痕。

高一那年,那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因為肚子疼請假回了家。我不再是小孩子了,自然懂得母親慌張梳理著凌亂的髮絲意味著什麼,還有老張,整理著未及扣好的皮帶,討好地沖著我笑。

「滾!」我指著門沖老張吼道。老張像是被警察逮到的賊,慌亂地跑了。

我與母親之間醞釀已久的戰爭算是徹底爆發了,在過去的日子裡,我們之間保持著表面的和諧,各自心裡卻都藏著另外的面孔。

直到那些流言被我當場驗證到,我才知道心底的波動有多大。我搬去了學校選擇住校,一想起那個午後,我便覺得噁心,噁心到不想踏進家裡一步。

高考過後,母親想讓我報本省的學校,我卻想離家遠遠的。

填寫志願時,我與她第一次正面交談。我提出,倘若她願意和老張一刀兩斷,那我就報本省的學校,並且讓她和我一起去,在學校附近租房子住,我可以兼職打工,她也可以找份工作,生計不是問題。倘若她不肯,那我就要去外地,再也不回來了。

「你選我還是老張?」我忘不了我問母親這句話時,心底的期盼。

「你去外地吧。」母親淡淡地開口。

那一刻,我心中原本還存有的幻想徹底崩塌,我決絕地離開了家,發誓不再回去。

5

睜著眼等到天明,我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白。

姜暖還在熟睡,自從有了身孕後她總有些嗜睡。

琴嫂早早就起來了,灶上煨著小米紅糖棗粥,我知道,她是給姜暖做的。

琴嫂這些年也白了半邊發,做事還是一如既往地利索,可終究,歲月沒能饒過誰,她的步子略微有些遲緩。

「琴嫂,這些年,辛苦你了。」我站在琴嫂身後,開口道。

琴嫂轉過身來,深深看了我一眼,說出一句讓我後悔終身的話:「你不是親生的。」(原題:《遺憾》,作者:芄璃。來自【公號:jieyoushudai】禁止轉載)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每天讀點故事 的精彩文章:

深巷被搶劫好心人幫我逃跑,剛想感謝他我愣住:同夥
父親患重病查不出原因,找人來看:家裡池塘埋了30個人

TAG:每天讀點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