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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和事佬!聊聊被低估的甘草




許公岩:甘草在臨床使用中的新評價



甘草以其味甘甜而得名。然甘與甜雖字義相近,究竟甘較甜含義為廣。說之甘字,「五味之美好者為甘」,即言甘味已遠遠超出甜味之外。《名醫別錄》謂:「甘草溫中。」經諸實踐它所指的溫,乃溫養之義,中即甘味歸脾,補益中氣之不足,凡病之由於脾虛氣弱者均宜用之。


漢代張仲景對甘草的性能體會得比較精細。在《傷寒》、《金匱》兩書里,250餘個用方中,就有120方里用甘草。雖說是多數針對里急,急痛,攣痛,厥冷,煩躁,沖逆等形證而用的,然其立法的本意,仍是溫中補脾益氣的作用。


即本草經所說的主治煩滿短氣,傷臟咳嗽,止渴,通經脈,利氣血,解百葯毒等作用,也屬於改善中氣不足所致的氣血失暢,不能自作平秘的病理。應知其味至甘,性則平和,服後脾氣得健而充沛,五臟安和,機體就能驅逐邪氣,邪氣解則真氣旺,故筋骨肌膚堅實,脾即強健。藥物之凡具有甘味者性多平和,甘味純者,緩和之力益強。



病時因機體受邪氣的干擾急疾不安,治則必須充實脾氣,機體始能有力與邪相搏,故所謂的煩滿短氣,正是中氣之勞傷的反映,徒以清熱除煩為治,必致氣益虛而病癒甚。


用甘草以補中則脾得溫養,即能氣增煩解;久咳損傷肺臟的為傷臟,用甘草從養脾中固肺氣,咳即自止,脾虛失運則津液難生,補脾復運,用甘草則亦運復津生而渴自除,至於通經脈利血氣的功能,尤屬用甘草益脾之效;又以甘草具至甘之味,對一些毒性藥物確能中和其毒性反應,故前人得出「甘草解毒」的認識。


實驗證明,甘草含有甘草甜素和甘草次酸素,能抑制胃腸平滑肌的活動而有解除痙攣的作用,使胃液分泌減少,降低胃酸濃度,因此對胃脘痛有效。


又根據其所含的甘草次酸素有類似腎上腺皮質激素樣作用,可使水鈉瀦留,升高血壓而使鉀的排出增加。許氏根據前人對甘草的使用經驗和現代實驗研究結果,結合自己的臨床體會,認為甘草尚有下列作用:



(一)用於合化

1、甘酸化陰


陰虛火浮是虛勞病的共同病理。歸根結蒂屬於脾虛失運。《內經》雖有甘酸合化之法,卻未見明確實例,許氏在治療陰虛火浮病時,曾有意單獨使用酸味藥物與大量生甘草配伍並獲得滿意療效。


因此,許氏認為,陰虛病理之所以形成,多數是長期脾胃虛衰,津血素虧,重用甘草,除以其溫中益氣之外,最重要的是以其含有大量澱粉和糖分,服後能迅速充填其第一卷74助化精微的物質,以代替食物,則精微大量補充,陰液即能無缺,再以酸類藥物收斂其上擾之浮火,火降陰充,病即可止。


用雖合化,但有分工,在具體針對五臟陰虛不同情況,則有肝陰虛,症見急躁易怒,頭痛,眩暈,耳鳴,舌干紅,脈細弦數,則用生甘草配生白芍。心陰虛症見煩躁失眠,盜汗,舌紅或舌中直裂,脈細數,則用五味子配伍。

肺陰虛症見咽燥乾咳,咯血或失音,舌前光紅,脈細數,則用訶子肉配伍。脾陰虛症見口乾唇焦,便秘或溏少,不思飲食,舌干,脈細數則用木瓜配伍。腎陰虛症見咽痛,顴紅,腰酸潮熱,耳鳴耳聾,足痿,眩暈,舌光,脈弦細則用熟地配伍。


臨床各種細微的區分,另依具體所虛的程度,在兩味藥用量同等的基礎上,視各臟虛的程度,而有單將生甘草從50克漸加至100克或150克不等。總之許氏從實踐到理論,不但進而明了前人合化的本義,而且又產生了治療虛勞的新方法。



2、甘辛化陽


虛勞延久不復,氣衰力疲,出現虛寒之象,治療當用溫補,如單用辛溫之劑回陽散寒,勢必只能改善一時之形證,必以大補中氣之法,方可使陽熱與氣力並增。許氏根據前人甘辛化陽的理論,具體到臨床運用時,以甘草配伍辛溫葯治療脾、腎的陽虛證。


如治腎陽虛時症見肢冷惡寒,腰酸晨瀉,遺精陽痿,舌淡苔薄白,脈沉遲則用附子為配。脾陽虛時症見食少便溏,怯寒倦怠,舌淡苔白,脈虛弱則用乾薑為配。


至於其它雜病則應視病理病機的需要,再臨時決定。一般用量亦為甘辛同等。腎脾陽虛甚時,除適當加重甘草之量外,附子乾薑亦須隨之增加,這又與補陰用酸葯的量不同了。


(二)用於升陷清氣養生,來源於水谷之精微,脾強運健則清氣升布。


脾虛運差,則清氣陷。關鍵皆取決於脾氣的強弱,李東垣的補中益氣法,重點即是復脾。許氏自從對甘草的性能有新的認識以來,對脾虛諸病,均以甘草代替參芪,療效至為滿意。如治內臟脫垂證,以甘草配升麻,不惟服後癥狀立即改善,而且效果穩定,長期服用,一般多能鞏固。

另有短氣息促,疲乏倦怠,雖飲食尚可,而舌淡脈弱,已表現出脾肺不足及於心腎情況。用大量甘草,佐以蒼朮,即能氣續力增,這也是甘味歸脾的作用。因肺主氣,實際氣來源於谷精,必強脾健運,方可來源生充。故甘草之用,乃補之以味的措施。所謂苦清氣下陷而不升者,服之則能迅升,即屬此理。


(三)用於清熱甘草味厚氣薄,用中量於清熱方中,能加速清熱之力。


如濕熱下結,溺濁赤澀者,每用木通10~15克,配甘草15克,清熱之效特速,較單服苦寒者為佳。此乃益氣與解毒並用的結果。常用於結核乾咳,低燒等症患者,舌光紅,脈細數,明顯為陰虛火逆,投以甘草30克、百部10克、訶子肉15克後諸證即能改善,此亦用其益氣解毒之功。實際熱毒之成,多源於正氣之虛,不足以為之驅除,重用甘草,仍屬益氣之用。並利用其兼具解毒利溺清熱之能,較不用甘草者為優。


臨床使用時應視機體情況,以及熱毒之輕重,在用量上詳加斟酌為要。


(四)用於培腎先天之本在腎,腎虧則五臟悉虛。


況久病之後,腎藏之精,以不斷四布充補了五臟,則必有所消耗,腎也連帶並虧。復因病情有增無已,於補腎固本之葯加入重量之甘草,形證立見好轉,此乃振腎兼予溫脾之效。根據這種認識,就與一般單予歸腎藥物療效明顯的不同。


況甘草的第一卷75類皮質激素作用,也屬於溫養腎陽者。故於各種疾病之依用激素者,無論是暫用或常服,重用甘草於對證方葯中,頗能代激素而獲安。尤其慢性氣管炎患者,已長期服用大量激素不能斷離者,予以30~60克生甘草,不但服後減輕形證,而且亦無浮腫增胖之弊。前人每謂甘草量大必感壅中的說法,顯然屬於未嘗實踐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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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自《名老中醫學術經驗整理與繼承》,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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