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劍》里李家坡一戰李雲龍全殲山崎大隊對應的是「關家堖戰役」
原標題:《亮劍》里李家坡一戰李雲龍全殲山崎大隊對應的是「關家堖戰役」
《亮劍》里有這樣一個橋段:日軍山崎大隊誤打誤撞地闖進了八路軍總部腹地,這裡設有八路軍兵工廠。八路軍總部極為震怒,副總指揮彭德懷下令幹掉他,並採取了「圍點打援」的戰術,友鄰部隊堵住日軍增援部隊,八路軍772團的程瞎子負責主攻山崎大隊。然而山崎大隊佔據了制高點,易守難攻,一場仗打下來,程瞎子的772團傷亡過半,卻沒能拿下山崎大隊。旅長陳賡發火了,於是調來李雲龍的獨立團上,李雲龍在路上遇到了撤退的772團,他站在樹下嘲笑程瞎子說:「當年老子怎麼教他打槍,現在就教他怎麼打仗,讓他學著點」。於是李雲龍採取了以挖戰壕的方式接近山頂,然後用手榴彈進行了地毯式地轟炸,再經過慘烈的肉搏戰,最後全殲山崎大隊。
這場戰爭的真實名稱叫「關家堖戰役」。是百團大戰第三階段進行的一次最大規模的進攻戰役,當然也不是李雲龍一個團打的,而是幾乎動用了幾乎整個八路軍的力量。對手也不叫山崎大隊,而叫岡崎大隊。是役八路軍集合了3個旅又2個團共1萬餘人的兵力,在副總司令彭德懷、左權、劉伯承的指揮下,對日軍岡崎支隊500多人進行圍殲,戰爭進行了2晝夜,硬是未能全殲岡崎大隊,最終因日軍大部增援,八路軍被迫撤圍。這下知道日本不像電視劇里那麼好打了吧。
彭德懷發起百團大戰之後,日本人反手就來了個大掃蕩。當時指揮戰爭的是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多田峻。由於日本第1軍各鐵路沿線的兵力不足,於是從駐山西運城的第37師團抽調了部隊組建成岡崎大隊,大隊長是第37步兵團參謀岡崎謙長步兵中佐。岡崎大隊由37師團一個中隊,獨立第9旅團一個中隊,獨立步兵第12大隊一個中隊,獨混9旅團一個山炮中隊,工兵一分隊,旅團本部一分隊,戰鬥醫護班,輜重兵一小隊組成,參加兵力在510人左右,按照編製裝備,該部尚欠一個山炮中隊。
岡崎大隊於1940年10月6日從晉南的聞喜出發,於10月9日下午抵達南關鎮,10月11日開始沿沁縣—西營—王家峪的路線東進,20日進逼第18集團軍總部所在地西井,25日沿桐裕河谷闖入了黃崖洞,八路軍總部的水腰子兵工廠就在附近。水腰兵工廠設在太行山脊黎城縣的黃崖洞谷中,四面險峰環抱,唯一的出口是南面絕壁中裂開的一道裂縫,俗稱「翁圪廊」。這個兵工廠能月產400餘支步槍和大量子彈。
當時正在黎城八路軍指揮所的彭德懷聽到翁圪廊丟失,日軍開始進入黃崖洞的消息,勃然大怒,要求嚴查擅自撤離者的責任,以軍法論處,並即刻命令386旅的772團和16團趕到黃崖洞,打退日軍的進攻。其實,岡崎大隊並不知道黃崖洞有八路軍的兵工廠。日軍見八路軍大部來援,放了一把火後即逃離此地。隨後由黃崖洞西犯,竄入左會、劉家咀地區。10月28日,岡崎大隊被迫撤到武鄉縣蟠龍鎮關家堖附近,準備奪道武鄉,退回沁縣。恰巧剛打完榆遼戰役的八路軍129師正在蟠龍鎮附近休整。於是彭德懷決心消滅這股日軍。
10月29日下午,彭德懷從黎城火速趕到武鄉縣蟠龍鎮石門村。左權及129師師長劉伯承、政治委員鄧小平等人也先後趕來。當晚,彭德懷召集129師師旅級幹部開會,正式下達八路軍總部的作戰命令:由劉伯承、鄧小平指揮129師386旅、新編第10旅各一部,386旅旅長陳賡指揮129師385旅一部和決死第一縱隊25、38團各一部,彭德懷親自指揮山炮連。作戰布置為:由386旅772團和總部特務團為一路,從關家堖東北、東南側攻擊;385旅769團為一路,從關家堖的西北側與前一路並肩攻擊;決死第一縱隊為一路,由南向北推進,在關家堖南側對日軍的左翼進行牽制;新編第10旅為一路,由西向東封鎖日軍西逃之路。總攻時間定在10月30日凌晨4時。
正當八路軍進行合圍時,日軍連夜佔領了關家堖高地。關家堖位於武鄉縣蟠龍鎮磚壁村北13里處,是一個群嶺環抱的高崗,山頂有一塊方圓幾百米的平地,屬於易守難攻之地。關家堖南坡的對面山崗叫柳樹堖,比關家堖更高,與關家堖互為掎角。岡崎大隊在佔領關家堖後,又佔領了柳樹堖,並連夜構築工事。
左權得知日軍佔領關家堖和柳樹堖的消息後,他看了看錶,距離總攻時間還有5個小時。敵情這一變化,對八路軍進攻十分不利。因此,左權決定讓八路軍總部特務團提前發起攻擊。要求第二營從側後摸到關家堖山頂,除掉山頂日軍的機槍陣地;第三營從關家堖和柳樹堖中間突擊,斬斷兩股日軍之間的聯繫;其他兩個營從西北嶺插上,防止敵人逃回武鄉。
團長歐致富率領特務團各營到達預定位置。第二營先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了關家堖的山頂。隨著寒光一閃,兩個日軍哨兵便悄無聲息地倒下了。接著,開始扔手榴彈,沉悶的黑夜頓時被爆炸聲打破。埋伏在山下的各營迅速向各自目標衝去。起初,戰鬥進展得相當順利,特務團很快佔領了關家堖上的一排窯洞。可正當特務團準備繼續向前攻擊時,左側的窯洞中突然響起猛烈的機槍聲,把特務團壓得無法展開。原來,日軍將這排窯洞全打通了,每個窯洞之間互相支援,形成了交叉火力網。歐致富一看情況不妙,立即命令各營暫停攻擊。
凌晨4時,總攻開始。決死第一縱隊38團擔任攻打柳樹堖的任務,經過兩個小時的激戰,38團終於在天亮時搶佔了柳樹堖。
在決死第一縱隊38團攻擊柳樹堖的同時,八路軍其他各部則向關家堖之敵發起攻擊。由於地形過於複雜險要,日軍武器又精良,八路軍每攻下一個陣地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日軍雖然傷亡不小,但卻沒有撤離逃跑的意思。因為他們知道,一旦撤離陣地必將遭到數倍於己的八路軍的分割包抄,他們在困守待援。
上午9時左右,幾架日軍飛機來援,開始對關家堖進行狂轟濫炸,這給八路軍造成了很大的威脅,八路軍不得不暫時停止進攻。日機狂轟一番後掉頭而去,八路軍繼續向當面之敵展開進攻。
386旅772團與日軍打得異常殘酷,傷亡極大,戰至中午,772團一營70多人的一連只剩下3人,50多人的三連只剩下指導員和2名傷員,近70人的四連只剩下10餘人。戰鬥進行下午2點時,一營全部僅剩6人。戰況之慘烈可見一斑。
385旅769團從西北方向攻擊關家堖由於地形受阻,被日軍火力壓制抬不起頭來。特務團雖然先於大部隊攻上了關家堖,但因缺乏重武器,未能給關家堖上的日軍以致命打擊。因此戰鬥一度呈膠著狀態,八路軍的傷亡還在不斷增加。這令陳賡坐立不安,終於拿起電話向彭德懷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此處的地形對我十分不利,是否可以把岡崎大隊放下山來,另選有利地形打他的伏擊?」「不行!一旦放走日軍,就很難再打著他了,必須在此將其消滅!」彭德懷的態度十分堅決。「這樣打下去,代價太大了!」陳賡還想繼續說服彭德懷。彭德懷答道:「就是拼光了,也要拿下關家堖!」陳賡只好繼續組織部隊向前攻擊。
此時傳來了更加不妙的消息:據偵察人員報告,數千名日軍已從四面八方向關家堖增援,如果敵軍援兵一到,後果將不堪設想。彭德懷陷入了沉思。正在這時,劉伯承也打來電話,建議部隊暫時撤圍,另尋戰機。但彭德懷已經打冒火了,不徹底殲滅這股日軍絕不善罷甘休,他對劉伯承說:「岡崎大隊所剩人已不多了,我們不能給敵人喘息的機會,應該一鼓作氣堅決消滅他!」劉伯承道:「我的彭老總啊,這樣打我們賠不起呀!」彭德懷耐著性子說:「我的老兄,敵人援兵正在逼近,一旦放虎下山,他立刻就會得到援兵的接應。」「那就以後再收拾他!關家堖的地形對我不利,我軍傷亡太大了!」劉伯承答道。一個堅持,一個焦急,劉伯承有些生氣了,對彭德懷說:「你這是賭氣,蠻幹!這一仗,我不同意再打!」彭德懷也終於按捺不住直往上竄的火氣,命令到:「拿不下關家堖,就撤銷第129師的番號,殺頭不論大小!」
軍中無戲言。劉伯承只得執行命令。在769團指揮所,劉伯承在望遠鏡里看到了連接關家堖與壕坎之間的斜坡上隱隱露出了黃土,這引起了劉伯承的注意。他隨即問道:「壕坎上面的斜坡是土質的嗎?」769團團長鄭國仲回答道:「是黃土坎。」劉伯承頓時有了主意,「挖暗道,通上去!」鄭國仲一聽,茅塞頓開!(《亮劍》里也再現了這一戰術)於是,鄭國仲一面組織火力佯攻,吸引日軍的注意,一面組織人員進行土工作業,從壕坎下面挖地道通往關家堖。
終於挖通了通往關家堖山頂的暗道。發起衝鋒後,769團一面組織火力對日軍進行猛攻,同時派出突擊部隊攀登上陡崖,其中一部分從暗道里向關家堖山頂爬去。關家堖山頂的日軍以為八路軍又要從斜坡往上攻,兵力全部盯著前面的斜坡,沒想到後面突然冒出了八路軍。一陣手榴彈響過之後,關家堖山頂陣地上的日軍頓時陷入混亂之中。隱蔽在壕坎下的769團突擊部隊則趁勢迅速沖了上去。雙方隨即在關家堖山頂展開激戰。此後,769團後續部隊不斷攻上關家堖山頂,加入戰鬥,並最終控制了關家堖的制高點。
經過一天的激戰,八路軍雖然佔領了關家堖和柳樹堖部分日軍陣地,但仍有兩個主要陣地被日軍佔據著。與此同時,129師385旅和新編第10旅在外圍的阻擊戰也打響了,從武鄉、遼縣出動的2500多名日軍向關家堖增援時,遭到385旅和新編第10旅的頑強阻擊。此外,由黎城等地出動的數千名日軍機動部隊,繼續向關家堖開進。在此情況下,八路軍不得不撤退。
根據岡崎大隊老兵才田升回憶:「到10月31日早上,共軍對文徳高地(關家堖)的攻擊已持續了一天一夜,守衛陣地的士兵由於日夜激戰,已經耗盡了彈藥,處於用刺刀和敵人肉搏的困境。攻進陣地前沿的敵人,利用死角向我方戰壕不斷扔來手榴彈。我方士兵不停地抵抗,雙方展開了激烈的肉搏……岡崎中佐站在陣地上指揮作戰,10時30分左右一顆迫擊炮彈落在近旁爆炸,岡崎大隊長、藤澤少尉和犬飼上等兵當場被奪去了性命……就這樣,到下午1時,支隊逐次放棄了大部分主陣地,退至文徳高地的頂端台地陣地,縮小了戰線……到下午3時,一部共軍沖入了台地陣地,正當我軍無力反擊,最後時刻將要來臨時,共軍開始了全面的撤退。」
關家堖戰役是彭德懷一生中打得最為窩囊的一場戰役。八路軍以1萬餘人的絕對優勢兵力圍攻日軍500餘人的大隊,激戰兩晝夜,最終居然以八路軍傷亡2160餘人、日軍傷亡149人的戰果而結束,剩餘的日軍安然撤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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