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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六:人在江湖 附:三毛六生平

人在江湖

作者/三毛六

所謂江湖,最早本指長江和洞庭湖,也可泛指三江五湖。而說起江湖,總能想起范仲淹的那個居廟堂之高、處江湖之遠的千古名句。至於「江湖」一詞的出處,最早見於莊子的《內篇·逍遙遊第一》中「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

自此之後,江湖所指,已然是另一番含意。只是范仲淹的江湖,說到底只是儒家廟堂思想的產物,其表述的只是因失意而暫處江湖的真儒家的偽江湖。只有莊子在《雜篇·天下第三十三》中所言的那個「獨與天地精神往來,而不傲倪於萬物」的江湖,才是道家所指的真正江湖。

江湖到底是什麼?是深不可測的險惡人心?還是含而不露的高深城府?是明槍暗劍的浴血火拚?還是運籌帷幄的鬥智斗勇?以什麼樣的膽量,可以亡命一隅?以什麼樣的智慧,可以叱吒風雲?其實江湖就是大社會,是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必須涉足的生存空間,它可以是虛的,也可以是實的。

但是不要以為江湖只是那些不學無術的販夫走卒或是幫會行門、三教九流之輩的人生舞台,其實自古以來,江湖就是文人們心中揮之不去的一個夢。

山林,只屬於隱士,江湖,則屬於俠客,而中國文人最理想的人生境界就是少年遊俠,中年遊宦,晚年遊仙。只不過山林少了煙火味,江湖卻多了血腥氣。儘管隨著時代的變遷,今日之江湖早已不是昨日之江湖,儘管江湖早已被現代生活稀釋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但只要江湖不滅,就永遠都有江湖中人。

天涯路遠,江湖險惡,誰是江湖中人?販夫走卒,流氓掮客,乞討賣藝,落魄文人,剃頭挑子,洗澡堂子,算命打卦,青樓賣笑,扒手騙子,走私販私,這些都是江湖中人。青幫紅幫那太遠了,且不去說它,往稍遠了講從清未民初時上海街頭混老虎灶的流氓潑皮,到今日社會上那些整日混世的市井無賴,誰不是江湖中人?只是往昔江湖多少還遵崇個「盜亦有道」,而今日江湖竟已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還是江湖嗎?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什麼遊戲都必須遵守一個規則,全然不按牌理出牌了,那麼參於其中的人又將多付出多少的代價?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江湖中人,生活中有很多人可能會出於各種原因而迫不得已流落江湖,這種人,江湖對他們來說是陌生的,是無情的。正因為他們本就不屬於這弱肉強食、適者方可生存的江湖,因而他們的掙扎就更為慘烈,尤其是那些天良始終不能泯滅的人,進退之間所經受的煎熬,又豈是用語言可以說得明白?

江湖,是一條不歸的路,一旦你身陷其中,你就再也身不由己,你只能無助的看著自己隨著這污濁的旋渦不停地轉動,看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隨落,走向滅亡。

間或安靜下來的時候,你才能夠深深體味到那種無法把握命運的悲哀,任憑著那種從骨子裡泛起的恐懼噬咬著你那孤寂的靈魂。沒法讓人們明白這種邊緣心態的複雜和痛苦,更無法讓人理解這種另類人生的可悲和無奈。

十五年前,那個風高月黑的暗夜裡,海風吹拂著我凌亂的頭髮,站立在中國大陸最南端的那塊土地上,我面對著的,是波濤涌動的瓊州海峽。

那個時刻,我的心中已沒有了恐懼,儘管我將要投身其中的江湖並不是我心中嚮往的夢,但海峽對面那片神秘的土地上卻凝聚著我胸中隱約的希望。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可是此刻的我卻是那麼的平靜。是一種無法把握的無奈?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擇?當時的我已經不能判斷。

但是自那之後,十年的江湖生涯卻使我明白了很多人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明白的事。在人性的善良和現實的殘酷之間,靈魂在經歷著一次次的痛苦掙扎,當所有的塵埃都已落定之後,才明白不經歷如此超越生死的蛻變,縱是慈悲無量的佛光也難以將我的靈魂蕩滌得如此的澄明。

多少的愛恨情仇已成過眼雲煙?我曾流過的血和我曾流過的淚也早已隨風而散。只有經歷過生與死的洗禮之後才會明白生命的可貴,只有經歷過無情和冷漠之後,才能領悟真情的美好。

一個人只有洞悉了生命的本質才會認真思考生命的意義。看淡了功名與利祿,消泯了妒忌和仇恨,瀕臨時間的濤濤逝水,方能夠長袖飄飄,心中才會生起一種瞭然的空明,那已是一種境界,是一種真正寵辱不驚的超脫。

忽忽四年之中,有多少凄清冷寂的日子?無數個午夜夢回時分我在一點一點地重尋我那曾經泯滅的人性。突然間才發現我原來一無所有,突然間才明白我什麼也不是。我只是滾滾紅塵中一個匆匆過客,我只是一個碌碌無為的庸俗凡夫。幡然醒悟才明白曾經的我竟是那麼的無知和可笑,當我終於認清那個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執著的自我之後,我再也不需要迴避,因為我本就是一個無所作為的凡夫俗子,那麼天下還有什麼事,是我所不能面對的?

然而我依然是個江湖中人,依然是個放浪於江湖之上、縱情于山水之間的不羈之人。因為今日的江湖,只是我心中的江湖。我已然尋著了我靈魂的彼岸,那麼這身皮囊無論放在什麼地方,不都是歸宿嗎?

海風依然在吹拂,波濤依然在涌動,在那個二月份的黑夜裡,我們三男一女四個人站在廣東省徐聞縣海安鎮的海邊,我們在等著那條船,那條將要將我們載向不歸之路的一條船。

其中有一個人,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其中的是是非非今天我已不想再作評判,我只知道,四個人中,只有我一個人活到了今天。

我該感激的,是誰?

附三毛六生平:

1963年,三毛六出生在安徽合肥,他爺爺是一大家財主,在合肥有許多產業。土改以後他家幾乎沒有什麼了。他父親在合肥黃梅戲劇團工作,三毛六初中輟學後去了劇團打鼓。

20歲,全國湧起下海潮,三毛六被潮流卷到了海南。在那裡他賺到了數不清的鈔票。於是,吃喝嫖賭均不能滿足他貪婪的心,又進一步——吸毒。

三毛六及他的朋友們遭到了黑社會的廝殺碾壓。最後他們丟盔撂甲返回合肥,但他們擺脫不掉的是強烈的毒癮,他們出入各種低層次的場所,急了就找小姐要支毒品或借錢買。也因為毒癮難耐而去借了共4萬元高利貸。

在最後走投無路的時候,三毛六問小姐要了兩支毒品後去了深山裡,他在山下注射了最後一支後獨自上山了。他是放棄了生的希望,決定自殺。

在山上毒癮發作的時候,天上下起了瓢潑大雨,恰巧中廟寺的方丈路過,將他救回廟中。在廟裡三年,他戒掉了毒癮,做了一位知客僧。

但他沒有緣絕紅塵,老和尚放他下山。回到紅塵的三毛六,等待他的是連本帶利的高利貸,當年的4萬已經長到了40多萬了。三毛六沒法償還,就躲在朋友買下的徽州老宅里。在那裡他可以讀讀書,上上網。寫了許多文字發表在論壇上。

因為他的文章寫出來了另一種風格,所以受到論壇許多人的追捧,因此也被拉到了許多論壇(四季花園,都市論壇,網上家園,榕樹下等,他也換了許多的馬甲:一襲青衫,坐看雲起,橋流水不流,三毛六等)。

迫於生計,他開過出租,送過外賣。總也躲不過債主的逼迫。最後他到了南方。有時候也躲在寺廟裡或野外。

三毛六不能規律的生活和嚴重的外界壓力,他患有胃病並長期忍受著戒毒後遺症的折磨。一直生活在生與死的邊緣。

看到他的文字這閱讀點擊量這麼大,也有網友提出讓他換些稿費。可是,三毛六一直強調:不願意也不喜歡紙質的東西。

2008年,許久不見三毛六再發文章了,大家都擔心他身體。一直為他祈禱。

我在網上儘可能搜找他的文字,希望為他保留。

9月12號,列印裝訂成冊。

9月13號,三毛六發了他最後一篇博客《懺悔到永遠》。我又列印出來,粘在冊子的後面。

後來,一網友告訴我,三毛六已經走了,於2010年元月9號。

有時候,打開信箱,看到三毛六的文章,往日在Q上暢談的情景歷歷在目。聊到了童年,第二天他的文章《童年的小樓》就出現在論壇上,聊到了鬼神,第二天《見鬼》也出來了。可惜這些文章連同他許多的文章都找不來了。

三毛六離開好多年了,讀起他的文字仍感到與眾不同,別有滋味。時代在前進,他經歷的那些風風雨雨似乎還在眼前,揮之不去。介紹給大家,也了卻了當年的偶遇之誼。

知道三毛六不喜歡紙質,總想把這些用生命寫的文字呈現給大家。感謝太陽雨提供了平台。希望大家讀到三毛六,也算盡到一個網友之誼。

文/一眉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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