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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籍女性服刑人員:「我現在身體里流淌的是中國的血液,警官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

「中國的監獄跟我想像中的真不一樣!我很感激這裡!」肯亞籍服刑人員維妮婭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說。

維妮婭2006年12月來到廣東省女子監獄(下簡稱「女監」),是第一個來女監的非洲籍女性服刑人員。那時,女監的外籍犯還很少,所以也沒有專門配備懂外語的警察。由於語言不通、文化不同,雙方溝通起來很困難。「剛來時我拒絕改造,用沉默對抗,但警官會比劃著跟我溝通,我才慢慢適應過來……」

廣東省女子監獄是我省唯一一個集中關押女性服刑人員的監獄,這裡關押著來自36個國家的數百名外籍女犯。女監監獄長羅暉說,該監獄通過推行寬嚴相濟、以情感人、以理服人的改造理念,探索了一套規範有序的外籍犯管理模式。

有犯人曾將饅頭藏在床底

女監收押的外籍女性服刑人員中,原判刑期為死緩、無期的佔總人數的72%,十年以上十五年以下的佔13%。從文化程度來看,具有大學學歷的外國籍服刑人員只佔15%。

「這些外籍女犯重刑率高、文化水平較低,且分別操英語、西班牙語、非洲當地語言等。她們剛進來時,普遍接受能力低、適應性差、溝通困難,再加上飲食、時差、文化等方面的差異,管理起來異常困難。」女監外籍犯專管監區監區長肖警官說。

「有一次我在檢查內務衛生時,在一名非洲籍女犯的床下發現了饅頭,我就問她為什麼不吃?她跟我說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所以就都藏在床底下了。還有些人經常會因溝通困難而鬧矛盾,她們各自說著自己的語言,溝通不了就大喊大叫。」一名專管警察說。

羅暉說,女監為此專門選任了一批外語專業人才,現有30名外籍犯專管警察,其中22人為英語專業,還有越南語、西班牙語、泰語、法語等專業的警察。

為幫助外籍女犯提高中文水平,女監還在外籍犯專管監區實施「兩級(初級、高級)三班(中文普及班、中文提高班、中文興趣班)一考(HSK考級)」中文教育普及模式

「外國籍服刑人員罪重刑長、長期缺乏家人親情關愛、會見困難、經濟援助不足等一系列問題使部分服刑人員產生焦慮、消極的思想,更有甚者出現幻聽幻覺的現象。」外籍犯專管監區副監區長孫警官說,女監為此開通了遠程會見,緩解她們的思家念親之情,還通過推行服刑人員電子郵件通信,使她們的通信更方便快捷。

▲廣東司法行政遠程會見試點現場

在生活衛生方面,很多細節也可以看出中國監獄的人性化。如針對部分外籍女犯身材較高大的特點,女監專門為她們定製了相應尺碼的囚服;對「三無」外籍女犯,女監會定期給予其相應生活物資幫助;針對東南亞籍服刑人員喜歡辛辣食物的特點,監獄也在飲食方面做出了調整。

省女子監獄為服刑人員上課

女監還專門打造了「融」字文化品牌,定期開展各類針對外國籍服刑人員文化需求的活動,例如每年會舉辦大型聖誕節晚會、在齋月組織穆斯林有秩序進行齋戒並歡度開齋節,並且設置了「泰國文化月」「非洲文化節」等一系列主題教育活動。

「扣分王」放下所有倔強

「報告警官,我可以進去嗎?」談話間,一名身材嬌小的外籍女犯來到了門口。在得到允許後,她緩緩走進門,靦腆地站在一旁。「她過去可是出了名的『刺頭』!」一位女幹警說。

茹寧來自東南亞某國,2010年因走私毒品在廣州白雲機場被抓,後被判無期。「那會我剛來,特別不服從警官的管理,總愛跟別人吵架,一激動就想動手。那時,大家還給我起了個外號叫『扣分王』,我自己還很得意。」說完,她看著警官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專管警官介紹,茹寧因為遠在異國,語言不通,加上又是艾滋病患者,所以入監初期一度心灰意冷,每當遇到問題或者與別人產生矛盾時,往往選擇消極的方式來處理事情,當時整個監區都被她鬧翻了。

「剛進監獄時,我失去了活的希望。因為我身患重病又被判了無期,所以那時候看到誰都覺得跟我有仇。特別是,當時我還聽不懂普通話,就認為警官在嘲笑我。」茹寧說,入監僅半年她就因多次違紀受到累計扣8分處理。

起初,茹寧還對這些扣分感到委屈和憤怒,認為這是對外籍犯的偏見。專管警察在發現茹寧的誤解和逆反心理後,多次找她談話,幫她打開心結,還鼓勵她學習漢語和中華傳統文化,減少因語言和文化差異而產生的矛盾。

在日常生活上,警察們也給予了茹寧最及時的幫助。「記得有一次我犯了病,躺在床上,全身都在痛,那時真的覺得自己熬不過去了。就在我自己都想放棄的時候,警官發現了我的情況,馬上帶我去醫院看病。醫生說我體質差缺少營養,警官還特意為我買了補品。那是我出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顧的溫暖。」

經過幾個月相處,茹寧漸漸對警官打開了心扉。有一天,她對專管警官說:「我好想我的家人,好想我的孩子。」得知茹寧被抓後一直沒能與家人取得聯繫,警官們想方設法幫她聯繫到該國領事館,進而與其家人取得了聯繫。「當警官第一次撥通了我妹妹的電話,得知我的家人和孩子都安好的情況後,我內心真的無比激動。那一刻,我終於放下了所有的倔強。」茹寧說。

藝術治療釋放心理壓力

「警官,我出監的時候想把這幅畫帶回家可以嗎?我很喜歡自己的這幅畫,它讓我心情愉快。」這是東南亞籍服刑人員范木雅沙與心理諮詢師的一段對話。

范木雅沙原本患有重度抑鬱症,多次在病情發作時,出現自傷自殘的行為。在接受了原生藝術治療後,她慢慢有了重新生活的動力。

女監心理矯治辦公室何警官說道,外籍犯專管監區幹警很多都持有心理諮詢師證,即是警官又是心理諮詢師,可對有需要的外國籍服刑人員開展針對性心理諮詢和治療,如採取沙畫、心理套娃、舞動治療、原生藝術繪畫治療等方式,幫助她們培養健康心理。

其中,原生藝術療法是女監心理矯治的一大特色。該療法即通過繪畫方式,發現服刑人員內心深處的「秘密」,同時也幫助其安全地進行心理宣洩。「在畫畫的過程中,我能夠隨意發泄心中的情緒,將心理的壓力和不滿通通畫進畫里。每次畫完一幅畫,我都很開心。」范木雅沙說。

在范木雅沙接受治療的早期作品《等》中,她表達了對家庭的強烈渴望。「11年了,我太對不起我丈夫和兒子了,我非常想念他們,我想回家,可是我不敢……」畫完後,范木雅沙痛苦地告訴諮詢師。「她給畫中的自己畫了肩膀,但沒有四肢,這反映出其巨大的心理壓力及對家人沉重的內疚感和罪惡感。」何警官說。

面對在作品前痛哭的范木雅沙,警官明顯感受到其極度缺乏方向感和安全感,於是及時「以畫為媒」,對她進行治療性干預,勸導她放下包袱,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獄彌補家人。漸漸地,范木雅沙內心的陰霾慢慢散去,打開了心扉。

再有13天就要刑滿釋放,范木雅沙說:「通過畫畫,我的壓力得到了釋放。現在我對未來充滿了信心,我也相信出監後會有充實的生活和美好的世界,我想我出監後還會繼續畫下去的。

通過原生藝術療法,不只范木雅沙一人得到了心靈的救贖。今年以來,女監共對外籍女犯開展了70多人次個體諮詢,400多人次的團體輔導,300多人次原生藝術治療,幫助她們適應獄內改造環境。

建立全程健康監控體系

非洲籍服刑人員納沙是一名艾滋病患者,2010年因走私毒品罪被判死緩。2013年5月的一天,納沙的病情突然惡化,被幹警及時發現緊急送醫。經過三個多月的精心治療,終於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此前從來沒有人管過我的死活,所以起初我也非常抗拒警官對我的關心。因為貧窮,我也從未想過會去醫院得到救治。但在這裡,我感受到了從未感受過的溫暖,真的非常感謝我的警官們,她們對我比我的家人都要好。」納沙用英文緩緩說道,不時還雙手合十,向警官表示感謝。

孫警官說,起初與艾滋病服刑人員打交道,她其實也怕過,但經過一段時間接觸,她發現其實這些女犯們的內心很脆弱,生怕別人戴有色眼鏡去看待她們。「管理她們最重要的是與她們建立信任關係,當她們信任你了,後續的管理工作才會水到渠成。」

在保障外籍女犯健康權上,女監還建立了從入監到出監的全程健康監控體系,通過定期、不定期地巡診,及時了解病犯病情,加大對病情的預報、跟蹤治療、病情全記錄等工作力度,及時、全面掌握外籍服刑人員的身體狀況。

中國監獄對她們無微不至的關心,也深深打動了這群異鄉人。出院後,納沙還特意寫了一封感謝信給女監的幹警們。在信中她寫了這樣一句話:

「我現在身體里流淌的是中國的血液,感謝警官們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會用心懺悔的。」

納沙

(文中茹寧、范木雅沙、納沙均為化名)

來源 |南方日報(記者 祁雷 實習生 何玉珍 通訊員 尹華飛 闞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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