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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的人生信條,戳中了多少人!

原標題:西門慶的人生信條,戳中了多少人!


西門慶之所謂「新」,主要體現在他的人生觀和處世態度。從本質上講,西門慶是一個商人而不是老牌的封建地主或傳統的封建官吏,這是我們評價西門慶言行的基礎。


蘭陵笑笑生在《金瓶梅》開卷第一回就對世人進行訓誡,其重點就是酒色財氣「四貪」中之財與色:「只這酒色財氣四件中,惟有『財色』二者更為利害」。張竹坡也在第一回的評點文字中劈頭就說:「此書單重財色。」作為《金瓶梅》中頭號主人公的西門慶,則無疑是一個貪財好色的傢伙。

西門慶喜歡女人,但他並不怎麼喜歡那種溫情脈脈的深閨少婦或多愁善感的豪門千金,而更願意和那些潑辣、放縱、淫蕩、妖冶的市井婦女廝混。西門慶尋歡的方式,也絕沒有什麼花前月下的悠閑,更沒有吟詩作賦的高雅,甚至連最古老的儀式和掩人耳目的過場都不講,而是赤裸裸的慾望發泄以及方式上的不斷花樣翻新。這就是一種暴發戶商人所特有的新式男女歡愛。



然而,《金瓶梅》寫西門慶最為成功的地方更在於他的貪財,他對金錢的永無止境的佔有慾。甚至就連勾引婦人、娶小妾,他都首先看中錢財,其次才是色慾。他娶孟玉樓,跳過其花容月貌,看到了這位富婿身後的珠光寶氣。他勾李瓶兒,人從牆頭爬過去,財從牆頭運回來。


《金瓶梅》最精彩的地方乃是對西門慶與金錢之關係的描寫。我們要讀懂《金瓶梅》,必須首先讀懂西門慶;要讀懂西門慶,又必須首先讀懂西門慶與金錢的關係。

西門慶對金錢的認識是極其超前的,不僅超越了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甚至「先鋒」了幾百年。首先是金錢的流通意識。西門慶曾經說過銀子那東西「是好動不喜靜的」(五十六回),這便是從貨幣流通的角度對金錢最本質的認識。在西門慶之前,中國的財主千千萬萬,又有誰能高屋建瓶地認識到這一點?



正因為達到了這樣一個認識高度,西門慶絕不願意讓他的銀子在一個地方呆著不挪窩,更不會愚蠢到挖個地窖將銀子藏起來傳給兒孫後代,甚至連購買土地、房產這樣來錢比較慢(當時並沒有炒房地產這種發財的「快捷方式」)的斂財方式他都不願採用。那麼,西門慶的銀子用來幹什麼呢?首先是用來再投資—擴大經營項目和規模,一句話,讓錢生兒子。


只要讀過《金瓶梅》的人都知道,西門慶的父親西門達留給他的只是一個大大的生藥鋪,。但是到西門慶手上,他們家的生意發展到什麼水平呢?且看西門慶臨終前對女婿陳敬濟的交待:「段子鋪是五萬銀子本錢,……絨線鋪,本銀六千五百兩;吳二舅綢絨鋪是五千兩,……印子鋪占銀二萬兩,生藥鋪五千兩,……松江船上四千兩……」(七十九回)。此外,他還和親家喬大戶合夥做過淮鹽生意。


在《金瓶梅》中,西門慶做過各種買賣,唯獨沒有投資土地。這正是一種有別於老牌封建地主的暴發商人的現實心理的反映。由此可見,西門慶的生意是不斷擴大的,其主要資金也是用來擴大經營項目和規模的,而且是那種賺錢最快的投資。


其次是金錢的消費意識。西門慶不僅是一個頗有「遠見」的經濟掠奪者,而且還是一個極其「現實」的生活享受者。他十分明白,金子是黃色的、銀子是白色的,如果讓它們睡覺,永遠只是這種單調的顏色;而用金銀去換取享樂,則會使他的生活變得「五光十色」。


西門慶是一個十足的「現實主義」者,他只管眼前,不管以後;只管生前,不管死後;只管自己,不管兒孫;只管今生,不管來世。因此,他抓緊時間盡量地吃喝嫖賭,盡情地享受著他所認為的一切美好東西。西門慶的最突出之處,在於他做了金錢的主人,而不願做金錢的奴隸。他能夠運用一切手段去掠奪錢財,也能夠採取一切方式去揮霍錢財。而這,也恰恰帶有「暴發戶」特色。



談到西門慶與金錢的關係,最重要的還有第三點——錢權交易。西門慶對「錢權交易」的認識,有一個逐步發展的過程,這一過程大致可分為初級、中級、高級三大階段。

初級階段:以錢買權。一開始,西門慶掠奪錢財的手段主要是通常的巧取豪奪。而後,又用所得到的錢財去收買官府,倚仗官府權勢而求得自己的利益或掩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如西門慶毒死武大郎,怕事情敗露,於是以「一錠雪花銀子」賄賂件作團頭何九叔,要他「礆武大的屍首,凡百事周旋,一床錦被遮蓋則個」(第六回)。後來,當武松到縣衙門告狀時,縣官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不準武松的狀紙,就是因為西門慶「叫心腹家人來保、來旺,身邊帶著銀兩,連夜將官吏都買囑了」(第九回)。


再如西門慶誘姦了僕人來旺兒的妻子宋蕙蓮,來旺兒借酒發了一些牢騷,西門慶採取誣陷的辦法,將來旺兒告到官府,並「先差歡安送了一百石白米(銀子的隱語)與夏提刑、賀千戶」。後來,受賄的官員竟將來旺兒「當廳責了四十,論個遞解原籍徐州為民」(二十六回)。



如此例子多多,西門慶在錢權關係的初級階段,就是這樣以錢買權,利用官府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中級階段:以權賺錢。在許多次地以錢買權以後,聰明的西門慶終於發現了一條更為寬廣的生財之道——自我的官商一體。與其倚仗官府,不如自己擁有政治特權;與其去趨附別人,不如讓別人巴結自己;與其通過旁人之手去曲線盤剝,不如親自登上政治舞台去直接壓榨。


「則幸分我一杯羹」,在西門慶看來已填不滿肚皮;他要的是具有相對獨立的剝削權力。而當時的政治經濟形勢又恰恰對西門慶有利,正好能讓他將這一「遠見卓識」變成事實。當時的封建統治階級正面臨著極其嚴重的經濟危機,它需要富商們來自經濟方面的接濟,為此,封建統治者可以將政治權力部分地出賣;而西門慶這樣的暴發商人恰好擁有相當的財富,正好藉此機會通過一定的金錢去換取相應的政治特權。



在這些主客觀因素的影響和作用下,西門慶巴結上了宰相蔡京。而蔡京在得到西門慶諸多「孝敬」之後,「即時金押了一道空名告身箭付,把西門慶名字填註上面,列銜金吾衛衣左所副千戶、山東等處提刑所提刑」(三十回)。當然,西門慶的頭腦始終保持著清醒狀態,他之所以取得這麼一個位置的真正目的,既不是為了光宗耀祖,也不是為了滿足虛榮,當然更談不上為朝廷效力了。他目標明確而且毫不動搖:賺錢,拚命地賺錢。


這方面的例子只舉一個就足以說明問題。有一苗青,謀害了主人苗員外,本是死罪。結果,「苗青打點一千兩銀子,裝在四個酒罈內,又宰一口豬,約掌燈已後,抬送到西門慶門首」。西門慶貪贓枉法,不僅判苗青無罪,還讓他「奪了主人家事」(四十七回)。在當時,這真是無本萬利的勾當。西門慶自從取得政治特權之後,不僅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直接掠奪財富,還可以「官官相護」,與其他官員相互藉助,攫取更多的金錢。這樣,就使西門慶由一個一般的富戶,成為一個擁有十萬家私的暴發戶。



高級階段:感情投資。在以權賺錢的過程中,西門慶又逐漸明白了一個更深刻的道理——官場中的感情投資。具體而言,就是花費一定的錢財去籠絡那些剛剛取得政治地位而在經濟上尚未具有實力的新貴,而後,又利用這些新貴很快就掌握的權力去獲取更多的金錢。且看一個饒有意味的例子:


書中第三十六回寫蔡京的管家翟雲峰給西門慶寫去一封信,其中涉及一個問題:「新科狀元蔡一泉,乃老爺之假子,奉救回籍省視,道經貴處,仍望留之一飯,彼亦不敢有忘也。」西門慶心領神會,隨即對這位新科狀元以及隨行的同榜進士安忱進行了熱情的接待。擺酒接風、開筵唱戲、後院聽曲,當二位上路之時,西門慶又送給他們很多財物:「蔡狀元是金緞一端,領絹二端,合香五百,白金一百兩。安進士是色緞一端,領絹一端,合香三百,白金三十兩。」



本來,這點東西對於西門慶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對於那些久經官場者而言,則更是小菜一碟。然而,這兩位新進之士得了西門慶這些東西以後,卻表現出不合身分的感激:二人俱出席謝道:「此情此德,何日忘之?」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反常的表現呢?道理很簡單,這些新進之士雖然在政治上翻了身,但在經濟上卻暫時處於窘迫境地,因為他們在當時還不是「官」,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資格而已。


「當官發財」,真正的「發財」只能在「當官」之後。謂予不信,且看他們的自白。安進士是「因家貧為續親」,順路「打秋風」者。蔡狀元則更是目的明確,他趁更衣的時候,拉著西門慶說話:「學生此去回鄉省親,路費缺少。」



那麼,經過這樣的感情投資以後,西門慶是否能得回報?他所獲的「感情投資利潤」又有多少呢?當蔡狀元當了巡鹽御史之後,西門慶就向當年的被投資者獅子大開口了,讓蔡御史將他與親家喬大戶合夥的三萬「鹽引」「比別的商人早掣一個月」(四十九回)。就這樣,西門慶他們共投人不到一千兩銀子「納粟」,而後來將「三萬引」鹽賣掉之後,隨即置辦了價值約三萬兩銀子的貨物,其利潤是本錢的三十倍!這就是感情投資的超級效用。


總之,西門慶對金錢的深刻認識是空前的,也是超前的。為了金錢,西門慶可以「愛」,也可以恨。金錢至上是西門慶的人生信仰,金錢萬能是西門慶的處世哲學。對此,西門大官人毫不隱諱,說得清楚明白:


「咱聞那佛祖西天,也止不過要黃金鋪地。陰司十殿,也要些褚錨營求。咱只消但這家私廣為善事,就使qiangjian了嫦娥,hejian了織女,拐了許飛瓊,盜了西王母的女兒,也不減我潑天的富貴。」(五十七回)。


如此透徹而又囂張的言論,在西門慶以前有哪一部文學作品中的人物曾經說過?惟其如此,我們才可以說西門慶是一代新人的典型。


來稿/石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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