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樓藝苑 | 兒子和石子（民間故事）
原標題：土樓藝苑 | 兒子和石子（民間故事）
兒子和石子
□ 胡大新 搜集整理
從前有個老漢，家境貧寒，為人老實。早年喪妻後，留下兩個兒子，老漢只好硬著頭皮又當爹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們拉扯成人，還先後給老大老二娶了媳婦。
隨著歲月的流逝，老漢年邁體衰，漸漸地喪失了勞動能力。兩個兒子眼看著父親只會吃飯，不會勞動，廢物一般，便成天鬧著要分家。老漢只好應允。但是往後跟哪個兒子過日子呢？兄弟倆推來推去，像踢皮球一樣，誰也不願意承領。總而言之，誰都不甘於吃虧。老漢發火了，暴著額筋大罵起來：「白養了你們兩個畜牲，還有點良心沒有？」是啊，丟棄老父親不管吧，說不過去。於是，老大和老二暗地裡合計好，決定讓老父親吃「輪伙頭飯」，這樣豈不是兩全齊美了么。
從此，老漢上頓在老大家裡吃，下頓則到老二家裡吃，飽嘗艱辛。平日里，兒子兒媳們背著老漢弄點好吃的東西，也不讓老漢嘗一口，而端到房間里偷偷地吃了。老漢呢，吃的不是番薯頭飯拌鹹菜，就是鹹菜汁拌番薯葉。兒子兒媳婦如此刻薄，老漢看在眼裡，氣在心頭，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轉眼到了除夕那天，老大家和老二家忙忙碌碌，張羅著過年。老漢獨自龜縮在樓門口，等待著兒子叫他去吃年夜飯。眼看夕陽西下，竟然沒有一個兒子叫他去吃年夜飯。老漢越等心越酸，喉嚨都發硬了。等到他們吃完飯，老大才走過來問：「阿爸，你吃飯了沒有？」老漢搖了搖頭，無語。不一會，老二也走過來問：「阿爸，你吃飯了沒有？」沒等父親回應，卻又走開了。
這時，一陣屈辱感咬噬著老漢的心。他全身顫抖，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踉蹌地走開了。
老漢一邊走一邊嘆氣，諸多的苦楚湧上心頭，淚水沿著蠟黃而枯癟的兩頰撲簌簌地流下。他捫心自問：我為了把兩個兒子撫養成人，勞累了大半輩子，難道得到的竟是這般刻薄的報應嗎？他來到村頭的河岸邊，心裡又想：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跳河去見閻王算了。正在這當兒，老漢眼前倏地一亮，他雙手捧起一把河灘上的石子，喃喃自語：「對，有了！」隨即轉身徑直朝家裡走去。
回到家裡，老漢翻出兩隻箱子，裡頭還藏著兩筒銀子，這可是他平生積攢下來的唯一家當啊！他抖巍巍地連夜把這兩隻箱子抬到村頭，從河灘上揀起石子，像包銀子一樣包成一筒一筒，結結實實地裝滿兩隻箱子，上了鎖，然後又回去叫醒兒子、兒媳們，故作正經地說：「今天我老頭子走運了，剛才在村頭揀的兩箱銀子，你們都去幫我抬回來吧！」
兒子、兒媳們聽到父親揀到了那麼多銀子，個個喜得眉開眼笑，爭先恐後地奔到村頭，七手八腳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兩箱寶貝抬回老漢屋裡。老漢又好氣又好笑，但又擔心兒子、兒媳生疑，便當即取出那兩筒銀子，分發給兩個兒子，並且說：「這銀子，你們先拿去，其他的等明天再說，你們睡去吧。」
第二天，老漢請來了族長和鄰居父老們，當著大家的面宣布：「我這兩箱銀子怎麼辦？就看兩個兒子孝順不孝順我。如果誰孝順就給誰，如果都一樣孝順，那就平分，一個兒子一箱。」兒子聽了，當然信以為真，早把老漢的一席話吞進肚子里去了。從此以後，這個開口「阿爸」長，那個閉口「阿爸」短，言語像蜂蜜一樣甜；端茶送衣還不算，今天老大殺只兔子給阿爸吃，明天老二殺只雞給阿爸補補身子，一個比一個孝順，互不甘落後。當然，比起從前來，真是天壤之別了。
過了幾年，老漢得了重病，醫治無效而死。臨終前，老漢把兩個兒子叫到病榻前，囑咐道：「從這幾年來看，你們待我都一樣孝順，我死了以後，那兩箱銀子你們兄弟就一人一箱吧！」
兩個兒子滿心喜悅，老大和老二兩對夫婦分頭把一隻箱子抬到自己房間里，同時打開箱子一看，天哪，原來裡頭裝的除了石子還是石子，根本就沒有銀子。不過，箱子裡頭都留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石子石子，
勝過兒子，
沒有石子，
早已餓死。
【流傳地區：閩粵邊地區 採集時間：198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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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作:蒙維香 主編: 劉永良 監製: 蘇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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