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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不要孩子說喜歡二人世界,8年後翻出體檢報告:他不孕

1

「林姐,我可是第一時間把情況全跟你說了,你可別跟康主任告我的狀啊!」打扮入時的姑娘輕笑一聲,推門離開,剩林舒一個人僵在辦公室里。

本是最悶熱的7月,林舒卻像被誰兜頭澆了一盆冰水,從頭涼到腳。林舒想罵人,結婚8年,她終於知道自己為啥不能懷孕,還是被疑似小三的小姑娘點破,真他媽可悲。

林舒和康健當年是醫學院的同學。林舒是他們那一屆的校花,膚白貌美溫婉可人,追她的男生們都變著花樣討她歡心,誰想到最後她卻選擇了給她打了兩年開水的窮小子康健,很讓人吃驚。可倆人在一起後事業愛情雙豐收,不僅畢業就結婚,還雙雙順利進入本市三甲醫院。

工作5年後,康健因為能力突出被破格提拔為副主任醫師,是他們院最年輕的中層管理。康健跟林舒商量說醫院倒班太辛苦,有他黑白顛倒地上班就可以了,林舒就正常一點吧,於是租下了這棟2層的門臉讓林舒做她喜歡的美容護膚。倆人一路順風順水,幸福得讓旁人眼紅。

當然,老天永遠不會讓人完全滿足,外人眼裡珠聯璧合的兩人並不是對完美夫妻,至少林舒一直這麼覺得,她的遺憾就一點,那就是孩子。

其實婚後不久,公婆就旁敲側擊催他們抱娃。好幾次林舒都聽得臉紅,晚上忍不住在被窩裡跟康健咬耳朵:「要不然我們就要個寶寶吧,有爸媽帶,也不錯。」

康健一翻身把林舒壓在胯下,俯身咬她耳垂,「你忍心打破我們的二人世界嗎?說好丁克的,你愛夠了,我可還沒愛夠。」緊接著就是由上及下的綿密的吻,林舒笑得喘不過來氣,每次都在康健的溫柔鄉里敗下陣來,攢了滿嘴的話就這麼化沒了。

次數一多,林舒也認了,丁克就丁克吧,雖然她喜歡孩子,但她更愛康健。

林舒是默許了,但公婆見她肚子幾年遲遲不見動靜著了急,乾脆直接找兒子談話。康健每次都以倆人堅持丁克享受二人世界為由回絕。老人奈何不得,但嘴上可不是閑的,林舒從小姑子康惠嘴裡聽出了端倪,原來老太太以為兒媳是那不會下蛋的雞!那次,林舒委屈地在康健面前大哭一場,非要去醫院做個鑒定自證清白。

康健沒同意,他只是柔聲安慰老婆說:「何必跟媽計較呢?反正日子是我們過的。」

林舒當時覺得康健的話好有道理,還是男人格局大。直到剛才,康健手下的小護士婷婷,拿著那張精子化驗結果單的照片大搖大擺找上門來,林舒才明白——康健當然不會同意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是無精症患者。拿丁克當幌子騙了她這麼多年,婆婆還以為她有問題!

康健自己不能生育,還讓她吃避孕藥帶節育環,可憐她傻乎乎被蒙在鼓裡,還給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遮羞布。林舒簡直不能原諒自己的愚蠢!難怪她最近偷偷摘環後幾個月了,試紙上一直都沒有兩道杠,原來根在這裡!

想起剛才婷婷挑釁的眼神,林舒心亂如麻。這幾年康健一直鉚著勁兒要衝上科主任,夫妻之間的溝通越來越少,再加上沒有孩子的紐帶,七年之癢過後,林舒面對的除了平淡,更多的是被一種虛無捆綁得越來越緊的窒息感。

她找不到家的存在感,找不到在康健心裡的位置,就像一艘遠洋航行的小船,找不到燈塔,沒有方向,沒有補給,沒有安全感。

她和康健也曾有過爭吵冷戰,但最終都會和解,林舒把這歸咎為倆人相處時間太少了,或許康健能多陪陪她就好了。可此刻不一樣了,婷婷這麼一鬧,給她心頭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有什麼東西在心底一點點坍塌。

林舒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枕邊人,她覺得康健如此陌生和可怕,這麼多年圍繞在她身邊的,她以為是愛,原來全都是謊言和欺騙!

林舒覺得那女孩贏了,這些年康健身邊飛來飛去的花蝴蝶多了,她是唯一一個有腦子的。什麼好心告知,這才是她的最終目的吧,不就是想要康健嗎?她退出,這樣自私自利的男人,她林舒不要也罷!

林舒決定,今晚要和康健攤牌,好聚好散吧。

2

康健把車停在樓下停車位里,並沒有熄火,而是開著空調獨自在車裡坐了一小會兒。

車窗外是南方淅淅瀝瀝的梅雨,雨珠斜斜地打在玻璃上,路燈也在這雨霧裡忽閃,像是康健今天搶救的那個老人,食物堵塞氣管,滿臉通紅口不能言,只剩一雙眼睛拚命地眨巴著。

康健甩甩頭,似乎想揮去一整天泡在急診科的焦慮情緒。

他不想帶著心事回家。最近科里人手不夠,他手下最得力的護士長高敏待產了,新護士長明顯不能服眾,跟他曖昧不清的婷婷仗著她父親的關係,幹活拈輕怕重。其他小護士呢,面上一套背後一套,唯一的男護士小趙前兩天也遞了辭職報告,康健左右沒有留住這個好苗子。

沒辦法,小趙說了,寧願在學校搞學究榨乾腦細胞,也不願意在急診科身心俱疲地透支生命。

這理由夠狠,康健根本找不到反駁點。就說他自己,自從調任急診科當上這個副主任,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老婆林舒見面就拉著臉,康健有好久沒見她嬌笑時露出的那兩顆小虎牙了。康健知道老婆有怨氣,這怪不得她,一個只在家吃頓早飯的丈夫沒資格埋怨飯菜的難吃。但他也沒有別的法可想,這麼多年了,自己一直在副主任的職務上晃蕩,他比誰都想聽到那聲「康主任」。

他總安慰自己,再堅持一段時間,當上主任就不那麼拼了,那時他們就又恢復如初了。可林舒最近好像不再抱怨了,電話簡訊也少了許多,康健有點不適應。

是時候打破丁克要個孩子了!康健想,不然他總覺得心慌。他低頭從手包里取出今天剛取的化驗單,那是一周前的檢查報告。他看了看,勾著嘴角撕得粉碎,撐開傘下車踏進這雨霧裡。上樓前,他把手裡的碎紙片順手丟進了垃圾桶。

康健進門的時候,林舒正在客廳沙發上靜靜坐著。時針指向8點,比往常整整早了2個小時,屋子裡只開了一盞落地檯燈,沒有飯菜的氣息。

康健打了個寒顫說:「這雨又下了一天,有點涼啊。」林舒沒反應,他只得把還在淌水的傘放在牆角,邊換衣服換鞋邊問,「你吃飯了嗎?」

林舒這才抬起頭來,白凈瓜子臉上的大眼睛此刻像一潭死水,她淡淡地發問:「今天這麼早,外面下雨了嗎?」

康健洗手換了家居服坐過來說:「嗯,一看你就沒出門。」說著他把胳膊搭在沙發靠背上,順勢滑下來想摟住林舒,不想被她巧妙避開了。

林舒幾乎是無意識的,她躲閃的時候心裡譏諷地笑,果然,康健根本就不記得今天她調班的事,她也出去工作了一天,怎麼會不知道下雨?康健卻像個木頭一樣不聞不問。這個曾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如今每天忙得像陀螺,在醫院裡對患者心細如髮,回到家卻獨獨不會分出半點精力來給她。

是的,他會升成康主任的,林舒想,但這已經與她無關了。她起身拿來兩份離婚協議書,冷冷地說:「康健,我想好了,趁沒有孩子,我們還是分開吧!」

康健有點兒蒙。算上大學,他和林舒認識十多年了,她向來不會任性耍小脾氣,即便是當初自己堅持丁克,她也沒有怨言。這麼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怎麼會把離婚當兒戲?況且前天晚上,是林舒主動要求的,他在半推半就中完成任務,女人翻臉竟比翻書還快?

林舒像是看穿了康健的心思,脫口道:「前晚,就當是我們之間的最後告別吧,不要多想,我對你,真的是徹底死心了。你知道我的性子,沒有愛了,不必勉強。」

康健喉結上下抖動著,痛恨自己沒有長一張百靈鳥的嘴。這不是他揮斥方遒的手術室,過去他太自信,對林舒今天突然提出離婚,他毫無對策,既低不下頭苦苦哀求,又不想虛偽地給什麼承諾。

眼見林舒拖著行李箱推開家門,他鼓足勇氣上前抱住她,低聲挽留:「別走。」

林舒身體僵住了,頓了頓,她緩緩開口:「丁克的事,你不用再騙我了,半年前我就去醫院偷偷取了環,可是……」話沒說完,林舒的手機「叮叮噹噹」響起來,康健還沒看清來電是誰,電話已經被林舒掛斷。

林舒用力掰開康健從背後環抱的雙手,轉身盯著康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夫妻8年,你騙得我好苦。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康健的汗珠如同被掀了窩頂的蟻蟲一般,從每個毛孔張皇失措地鑽出。他呆立在原地,忘了糾纏是誰的電話,忘了挽留林舒,眼睜睜看著這個自己深愛著的女人決絕離去,卻無能為力。

3

一淋到淅瀝的雨水,林舒才覺得自己渾身軟趴趴的。她本不是那種剛強的女子,提出離婚已經抽光了她所有力氣,她暈頭漲腦地叫了個滴滴,隨便定位到江邊,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把自己丟到人群里逃離一會兒。

方海的電話這會兒又來了。林舒猶豫了一下,剛才掛掉電話是本能,她和康健婚還沒離,她不想敗壞了自己名聲。雖然前兩次見面,方海也不過就是敘舊,偶爾獻獻殷勤,並沒有任何越軌行為。但林舒早知道方海的風流,大學時她就沒接過方海的橄欖枝,現在三十好幾的人,早就不是那耳聽愛情的小女生了,她自認自己更加不會動心。

然而女人的堅強和脆弱往往都在一瞬間。方海聽出林舒心情不是很好,提議陪她一起在江邊吹吹風時,林舒不知哪根弦搭錯,鬼使神差就同意了。

半小時後,方海拎著兩瓶紅酒來了,他們在江邊找了個地方坐下。方海還不知從哪兒請來了兩個小提琴手,拉完了纏綿悱惻的《A time for us》接上靜謐的《小夜曲》,緊接著竟是德沃夏克的《幽默曲》。

看著兩個外國小夥子在傘下賣力地隨著音樂扭動腰肢,林舒回憶起大學社團年會時她跟方海合作節目時的場景。她邊笑方海還是那麼矯情,邊在這微醺的雨絲中隨著音樂輕輕搖擺,不知不覺一瓶紅酒就進了肚。

半夜時分,林舒在酒店的大床上醒來,頭痛欲裂。

比發覺自己衣衫不整更讓林舒噁心的,是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到方海正裸身跪在她面前,嘴上還激動地說:「寶貝兒,別著急,就好就好。」

看清楚方海那一團黑乎乎的胸毛,還有那張油膩猥瑣的臉,林舒尖叫一聲跳下床,酒醒了一大半兒。

她抓起自己的衣服包包衝進洗手間,迅速套好後逃也似的奔出酒店。一路上她狠命捶自己腦袋,要命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怎會成了這種不自愛的女人?!

打開手機,方海的簡訊追了過來——「寶貝兒,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你怕什麼?」

餘下幾十個未接來電和簡訊全都是康健的——

「老婆,你在哪兒?」

「全都是我的錯,你回來吧!」

「老婆你到底在哪兒?我很擔心你!」

……

林舒淚如雨下。8年的夫妻情分最後怎會以這般戲謔收場?!她好痛心,但如今她和康健走到這一步,又怎麼能回得去呢?

4

林舒走後,康健去美容會所找過她兩次。一次吃了閉門羹,另一次稍好點,但也沒好到哪兒去。他們在旁邊咖啡廳點了杯咖啡,坐了半小時,林舒態度溫和堅決,康健想跟她道歉解釋哄她開心,可話還沒說幾句,科里電話就來了,危重病人催他回去。

康健一臉無奈,林舒攤攤手,一臉無所謂的微笑,「我早習慣了。」康健忽然有些氣惱,更多的是對自己,他覺得自己可能確實貪心,既想爭取那個人人艷羨的位置,又舍不下林舒,只恨世間沒有那兩全法,連嘆兩聲,匆匆離去。

所以這天,當林舒第三次給他寄來離婚協議書時,他沉著臉簽了字。

這邊筆還沒放下,那邊婷婷就裹著一陣香風進了辦公室。她端著一盤切好的獼猴桃往康健桌前一放,也不客氣,拿牙籤紮起一塊來就往前遞,「主任你嘗嘗,新上市的就是鮮!」

康健手下慌亂地收拾起文件,可「離婚協議書」幾個字早讓眼尖的婷婷瞥見了,康健一陣心煩,皺著眉頭道:「這麼閑,今天病人不夠多是嗎?3床那個煤氣中毒的醒了沒?」

婷婷看了「離婚」倆字心裡正美,因此也不惱,把水果放進自己嘴裡悠悠地說:「早醒了呢,有我們康大主任把關,閻王爺也得放他一馬。」

康健扯著嘴角笑了,「只見你嘴上功夫,有本事好好打磨你的專業技能!快去!24小時內還要監測他的血氧濃度,少耍嘴皮子多幹活!」

「我功夫還多著呢!」婷婷意味深長來了這麼一句,丟下手裡的水果徑自出了辦公室去巡查了。

康健很無奈,這姑娘是個磨人精,是該跟她保持一定距離了。之前看她辦事靈透利索,有心好好培養她,沒想到人家一早就對他有意。男人對於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只要不是特別討厭,一般都不會拒絕,何況婷婷並不難看,細腰豐臀,一笑眼睛像兩隻出水的小海豚。

但康健對天發誓自己對她是發乎情止乎禮。最過火的一次也不過就是倆人一起值夜班,婷婷抓著他的手向他表白,還抱住了他,那次康健沒拒絕,也擁抱了她,但卻是師傅對徒弟的那種抱,還拍了拍她肩膀。

康健是個目標明確的男人,一段婚外情對於他的前程來說意味著什麼?打死他也不會犯這種錯誤,因此他們的關係最多停留在曖昧階段,再進一步?不不,這根本不值得。

而婷婷卻並不明白這點。婷婷喜歡康健三年,從進醫院分到他手下就開始了,要發瘋的那種。

幾乎所有苟且都不敢見光,但當小三打著真愛的旗號,站起來發聲「我愛他,他本該屬於我,現在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的邏輯,也許會讓她理直氣壯。

婷婷正是這樣,不然她再無恥也不會有勇氣跑去正室林舒那裡發難。

幾乎每個周一上午她的康大主任都會出去兩個小時,那天她趁康健不在,偷偷整理他的辦公桌,在抽屜角落裡發現了那張被疊到無法再疊的紙。

誰成想竟是康健的精子檢驗報告,婷婷驚嚇之餘又喜不自勝。糾纏了這麼久,她自以為找到了這倆人完美婚姻的隱秘縫隙,恨不能削尖了頭把自己塞進去,又或者化身那董存瑞,捧著這張化驗單去炸了他們的婚姻碉堡,哪怕玉石俱焚。

她太愛康健了,這種愛讓她只想獨自佔有,忍不了他受任何形式的約束,哪怕是用毀了康健的方式,也要替他解鎖。康健能不能生養孩子,在她眼裡根本不重要,她只要康健。

5

收到康健簽好的離婚協議書時,距離林舒離家已經兩月有餘,這期間她吃住都在美容會所里,除了顧客,很少和外界接觸。她拉黑了方海,就當是次不完美的ONS(一夜情)吧,林舒勉強這樣自我安慰。那天喝到斷片,本來她也什麼都記不起來,更不願意回想,只祈求一切都快些過去。

可生活哪會總如人願?它很快投下了另一個重磅炸彈——林舒懷孕了。那天林舒正在工作,忽然小腹一陣絞痛,去衛生間一看發現流血了。

林舒以為是來大姨媽了。她從十幾歲初潮開始,大姨媽就一直不規律,有時幾個月來一次,有時一個月來兩次。她媽媽還在世時就跟她說,女孩子是要等生過寶寶後,大姨媽才會準時的,林舒對此深信不疑,從未做過任何檢查治療。所以這次突然見紅她也並沒在意。

沒想到捱到下午,林舒已經疼得坐不住,還是助手小美幫她叫車送到了最近的醫院。檢查發現,林舒起碼懷孕50多天了,現在黃體酮偏低,有流產風險。更要命的是,醫生說她這麼多年月經不規律的原因,是多囊卵巢,懷孕本就是個奇蹟,現在又是頭胎,她已經36了,這次如果不保胎,很可能以後終生都不會再懷孕了。

小美在旁邊聽得直咂舌,結結巴巴地說:「林姐,要不……咱還是,還是給姐夫打個電話吧?你倆鬧彆扭是一回事,孩子是無辜的啊,現在你懷了他的寶寶,他總不能不管吧。」

林舒白了她一眼,小美怎麼會清楚這裡面的事兒?這要是康健的孩子倒也罷了,偏偏是他方海留下的種!林舒恨自己那晚為何如此放縱。可當她聽到孩子「咚咚咚」小馬蹄子一般的心跳時,她流淚了,小美說得對,孩子是無辜的,大人一時放縱的惡果,憑什麼要讓孩子來承擔?

林舒決定了,保胎。她要留下這個孩子,這孩子不是別人的,是她的。

半個月後林舒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跟康健辦理離婚手續。領證後,康健低聲說:「你瘦了,臉色也不太好,最近,你還好么?」

林舒笑笑,攏了攏額前碎發說:「放心吧,你也注意身體。」她不想讓康健知道懷孕的事,讓他嘲笑自己是個一刻也守不住寂寞的濫情女人么?算了,有苦自己咽,她還想給康健留下點好印象。

林舒的車走出去很遠,康健才回過神來,苦笑著掂掂手中的離婚證。昨天院長找他談話了,不出意外,很快他就是急診科的一把手了。一張離婚證換一個主任的名頭,他有點恍惚:值不值呢?

6

又是夜班,安靜的大廳里突然一陣喧嘩,一個大波浪卷的年輕女子跟一個中年男人拉拉扯扯來到分診台。

「護士,我前兩天在你們醫院做的B超顯示懷孕了,可有人不承認!」女人高聲喊道,一邊扭頭對男人說,「你敢跑,我天天去酒吧門口堵你!撒了種就不認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男人在一旁百口莫辯,「姑奶奶,拜託你搞搞清楚……」女人一聽更激動了,扯著男人的衣服幾乎扭打起來。

圍觀的人漸多,女人邊跟男人撕扯邊嚎啕大哭,「可憐我這沒出世的孩子啊,親爹都不認他……」

婷婷看這陣仗,示意身邊小護士打電話報警,這種民事糾紛每個月他們急診科都會有幾起,附近派出所的警官他們都混熟了。

只見被女人扯住衣服不放的中年男人滿臉是汗喘著粗氣,油背頭造型也亂了,急赤白臉地罵道:「要不是那晚我好心送你回家,你早就醉死在馬路上了,不被我撿也被別人撿,誰知道你肚裡的孩子是誰的野種?!」

女人急了眼,上前一把就朝油頭男撓去,男人臉上出了幾道血印。他捂著臉高喊:「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潑婦……」

「怎麼回事?!」在辦公室小憩的康健被外面的吵嚷聲驚醒,穿過人群第一眼就看見方海捂著臉叫喚。

「康主任,這兒有人鬧事,我們已經報警了。」婷婷和其他小護士七嘴八舌回道。

方海一抬頭,竟然是康健,趕忙上前握住他的手急急地說:「哎呀老同學啊,真是救星,在這兒碰到你,快點幫幫我,那女人是個瘋子,她的孩子不是我的!」邊說邊湊上前小聲說,「別報警做什麼筆錄,哪怕出點小錢,息事寧人啊息事寧人。」邊說邊向康健遞了個眼神。

康健心說方海這小子,上學時欠下的風流債也不知有多少,這麼多年依然死性不改,現在出了事還讓他幫著擦屁股,真是可笑。不過他畢業後就遠走他鄉,聽說是最近才回來,也不知他這些年都在做什麼。

康健讓護士先帶方海去簡單處理下臉上的傷,沒想到那大波浪卷的女人不依不饒,一定要方海給個說法。

方海被逼急了,一甩手,「那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要是我的我出門被車撞死都認!」他扭頭對女人說,「你不是要證據嗎?好,我給你看行了吧?」轉身對康健說,「康主任,麻煩你幫我做個檢查,這檢查,我只讓你做。」

說罷拽著女人和康健就往檢查房走。康健不明所以,進了屋之後方海也不扭捏,直接褪了褲頭,康健一頭霧水地做起基本檢查。

剛上手摸了兩下,他心裡就有了數,「你做過結紮?」

方海綠著臉點頭低聲說:「當年畢業我認識了現在的老婆,我貪錢,她圖色,一拍即合,唯一的要求就是我要做結紮。因為她跟前夫離婚時有協議,所有不動產都歸她跟前夫的孩子所有,她不能再生養任何孩子。」

身邊的女人原是別過頭不看的,聽到這話衝上來拽著方海的袖子說:「醫生,不會因為你倆是熟人,所以你就包庇他吧?怎麼可能?!」

康健皺了皺眉頭,「我包不包庇,儀器一測就知道,不信你也可以去別家醫院檢查。」轉身來到隔壁診室開了張輸精管造影檢查單,遞給一旁的護士。

方海去做檢查了,女人也跟著走了。康健一陣唏噓,這富婆哪是這麼好高攀的?什麼事情不要付出代價?捨得捨得,不就看你舍不捨得嗎?他又何嘗不是舍下林舒,才得到這個位子?一想到林舒,他心裡就莫名悶痛,最近他越來越懷念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甚至好幾次都想去找林舒復婚,真不知道自己做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了。

7

康健下班後才五點半,灼烈的陽光還在高樓大廈之間緩慢移動。康健不想回家,那個沒有林舒的家冷冰冰的,沒半點人氣。他不知道去哪兒,就開著車漫無目的地走,竟不知不覺又晃到了林舒的會所門口。

這幾個月,他隔段時間就會來這兒待一會兒,有時能看見林舒,有時看不見,但不管怎樣,只要在這兒,他就覺得心安。這次他照例把車停到50米開外的拐角處,剛停好就看見林舒推門出來,穿過馬路進了斜對面一家孕嬰店。

康健心「突突」直跳。林舒進孕嬰店幹什麼?難道她這麼快就有了新歡?他不斷告訴自己沉住氣沉住氣,不要搞錯了。等到林舒拎著一袋子東西穿過馬路又回了美容會所時,康健立馬鑽進孕嬰店。

店員聽說他打聽剛才的美女,高興地說:「那是對面美容店的老闆娘啊,在我們這兒開卡有兩個月了,看人家,懷孕五個多月了都不顯,可真會保養!哎,你是她什麼人啊?打聽這個幹什麼?」

康健胡亂應付兩句,耳朵嗡嗡直響,林舒懷孕了?!都懷孕5個多月了,他怎麼不知道?!他蒙頭漲腦來到美容會所門口,推門進去,這個點樓下還有幾個小助理在隔間給客人做面護,沒看見林舒,前台的小美脫口銀鈴一般的「歡迎光臨」,一抬頭髮現是康健,有點意外。

康健朝她點點頭,直問道:「你林姐呢?」

「剛上樓休息。」

康健才要上樓,小美攔住他,眨巴眨巴眼睛小聲說:「那個,林姐懷孕了你知道嗎?她不讓我告訴你。」

康健「哼」了一聲算是回答,徑自往上走。靠里的一小間,是林舒隔出來的卧室,收拾得乾乾淨淨。康健站在門口,看著林舒背對著自己,拎著剛買的幾件寶寶爬衣左右比對著看,看不到她的臉,但康健覺得真美。

林舒一扭頭,撞見康健的目光不禁一驚,他怎麼找上門來了?她忙不迭地收起爬衣,手足無措地說:「你怎麼來了?」

康健看著前妻因緊張而漲紅的可愛臉頰,忽然就想起新婚燕爾,每次他作勢要吃人時,賴在他懷裡那個嬌羞的小娘子。是他欺騙了她,可自己無心傷害,只是男人的自尊心讓他說不出口自己的病,尤其是對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氣,發問:「你懷孕了?怎麼不告訴我?」

林舒「噗嗤」笑了,她覺得這問題有點傻,明明已經離婚,懷孕還必須要告訴前夫,這是哪家法律規定的?

康健卻急了眼,「我都打聽過了,孩子5個多月,你別告訴我你剛跟我分開就認識了如意郎君!」康健的話像是一雙無情的大手,嘩啦啦一下就撕開了林舒表面痊癒的傷疤。

林舒立時變了一個人,她崩潰地大吼:「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給我滾出去!滾!」她連推帶搡把康健趕出房間,掩上門一個人痛哭失聲。

8

一個月後,本市最豪華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宴會廳,一場浪漫的婚禮正在舉行。新郎新娘不是別人,正是康健和林舒。在主持人煽情的台詞下,康健大跨步奔向紅毯的另一頭,他單膝下跪向林舒重新求婚。

「親愛的,8年前,我還是個什麼都沒有的窮光蛋,感謝你義無反顧選擇了我。半年前,是我不懂得珍惜,陰差陽錯放開了你的手。我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職位,可是這半年我一點兒都不快樂,我明白,這都是因為你。沒有你在我身邊,再好的日子都度日如年,現在我重新向你求婚,希望你還能接受我,讓我呵護你和我們的寶貝,我們再也不分開!」

林舒小腹微微隆起,披著婚紗掩口失笑,笑著笑著流下淚來。賓客中有人吹口哨,有人尖叫,還有人善意起鬨喊道:「康主任,不丁克啦?」

康健牽住林舒伸過來的手,為她戴上戒指,小心翼翼地攔腰抱起她穩穩走向舞台中央,大喊道:「去他媽的丁克,老子要當爸爸啦!」

林舒在康健懷裡有些喘不過來氣,她忍了又忍,附耳說:「康健,有件事情,我一定要親口對你說……」康健目光直視前方,溫柔堅定地回她:「別說了,我都知道。」

宴席散場後,康健開車帶林舒回家,一路上他都捨不得放開林舒的手。望著失而復得的愛人在副駕駛欲言又止,康健終於緩緩開口:「別擔心了親愛的,方海已經被我揍了一頓,我保證他不敢亂說,而且,我比誰都確定,這孩子是我們的。」

林舒像只受驚的小鹿瞪圓了眼睛望著康健,康健笑笑,「小美跟我說了,這麼久你只跟方海一個人有過接觸。你別怨小美,我是去找方海了,但這小子說那晚都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你就跑了,而且,他早就做了結紮,這孩子,是在我們離婚前就有的,他的的確確是我們的!」

林舒張張嘴,「可你不是……」康健勾起嘴角,「是啊,可這些年我一直瞞著你在積極治療啊,你跟我提出離婚的那天晚上,我本是要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那天我拿到了一周前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也就是說那之前的一段時間,咱倆已經可以要孩子了。」

林舒捂住臉,嗚嗚地哭出聲來,她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夢。上天為了檢驗她和康健的感情,不惜給他們布這麼大一個局,而她這個傻女人,差一點就中計了。

幸好康健沒有鬆開她。她抬起矇矓的淚眼望向康健,這男人此刻一邊開車一邊輕拍她的手背安撫道:「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好嗎?」林舒說。

康健笑了,他向林舒隆起的肚子努努嘴,「我們都已經是新生了,是不是呢小傢伙兒?」

林舒也含著淚笑了。窗外是滿樹的潔白雪花,這個城市的冬天很少下雪,今年例外。

「瑞雪兆豐年,好兆頭啊,就叫他豐年吧!」康健打著哈哈說。

「豐年,康豐年……」林舒柔聲念叨著,手輕撫著小腹,也抬眼望向窗外。

天放晴了。(原題:《走出圍城愛上你》,作者:海葵遇上下弦月。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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