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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Diane Abrus一台照相機,像是給嬰兒一個手榴彈

Diane Abrus

Diane Abrus(1923-1971),美國最受爭議的女攝影師之一,她的鏡頭對準了小矮人、變性人、馬戲團表演者、裸體主義者……那些被認為「丑」的邊緣化人物,她的作品讓觀者不適,蘇珊·桑塔格曾批評她的作品缺乏美感,甚至在做展期間,每天都有人對著她的照片噴口水。

然而正是這樣的作品,不僅在攝影圈,在各個行業都引起了轟動,庫布里克導演(Stanley Kubrick)曾在電影《閃靈》中,使用了她拍攝的雙胞胎形象,也為她的作品添上了一抹恐怖的色彩。

電影《閃靈》中的雙胞胎形象

「給 Diane Abrus 送一台照相機就像是給一個嬰兒拿手榴彈。」

——諾曼·梅勒

Diane 出生在一個富裕的中產階級家庭里,她的父親經營者一家皮草時裝店,從小住在一個有很多僕人的大型豪華公寓里。大概因為父母都熱愛藝術,家裡的3個孩子也都從事了藝術,她的妹妹蕾妮成為了一名雕塑家,哥哥霍華德是美國最傑出的詩人之一,而她,早期表現出了繪畫天賦,直到青梅竹馬 Allan 送給她第一台相機。

Allan ,一個身材苗條、捲髮且英俊的19歲,他夢想成為一名演員。她們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瘋狂地墜入愛河。Diane 說 Allan 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男人。

1941年,18歲的 Diane 與 Allan 結婚,兩個人一起開設了一個名為 Diane & Allan Abrus 的商業攝影機構,為《Vogue》《Harper』s Bazaar》等時尚雜誌拍攝作品——儘管「他們都討厭時尚界」。Diane討厭模特穿新衣服,而Allan想成為一名演員。

在當時他們的一張合影中,Diane頭髮捲曲,溫柔的斜靠在丈夫的臉頰邊。

相機就像一個鎖扣鑰匙。在 Diane 的脖子上,打開了她世界的大門。

1956年的某天,在攝影棚中忙碌一整天為《Vogue》布置一個拍攝場景之後,她說:「我不能再做了,也不會再做了」。她想擺脫光鮮浪漫的時尚形象,她蔑視優雅。那一年她34歲,與丈夫解除了合作關係,帶著兩個孩子,帶著35mm相機,走上紐約街頭,開始自由的拍攝。

Lisette Model,一位奧地利出生的美國攝影師,1937年來到紐約,以法國賭徒的肖像為代表作,很快在紐約藝術圈確定自己的聲譽,並受到了安塞爾·亞當斯等攝影師以及諸多紐約評論家的關注,並被讚揚為「拍照時,整個身體都使用相機」。 1950年末,Diane 跟隨 Model 開始學習。

關於拍攝,她們有過下面這樣一段對話:

「我不能拍照」,Diane 舉著相機上上下下,最後落寞的說。

「為什麼?」,Model 問。

「我必須考慮一下」,

第二天,Diane 對 Model 說:「我不能拍照,因為我想拍照的是邪惡的。」

Model 則回答:「不管是不是邪惡,如果你不拍攝你被迫拍攝的內容,那你永遠不會拍照。」

Model 清楚地知道,Diane 必須拍攝某些照片,方能夠減輕她對困擾它的影像(優雅精緻的時尚影像)的印象。但也正是如此,Model 把 Diane 推向了新的世界。

公園裡拍照的Diane

「對 Diane 而言,最有價值的不是照片本身,藝術品; 這是事件,經驗……照片就像她的獎盃,是她作為這次冒險的獎勵所得到的。""

——Marvin Israel

1959年,Diane 和 Allan 分居,她的新住處黑暗而狹窄,她剪斷頭髮,將床墊直接放在地板上,牆上貼滿自己的作品。她逐漸從一個富家女、傳統意義上的賢妻良母,轉變成一個不斷與陌生人接觸,渴望冒險的激進藝術家。但實際上,他們的生活仍緊密相連,每個周日 Allan 都會過來與 Diane 一起吃早午餐,並幫忙沖洗膠捲。

在馬戲團拍照的Diane

Diane 開始在任意時間徘徊整個城市,並與她碰巧遇到的任何流浪者進行對話。凌晨2點,她從不害怕走上紐約大街。似乎在地鐵上獨自旅行時,她在黑暗中活得更加活躍。火車在黑暗的隧道里竄出,大燈像眼睛一樣閃閃發光。她看到了駝背的老者、精疲力竭的妓女、男孩和女孩、青春期少女……她的關注點正向社會邊緣人群——侏儒、巨人、智力殘疾者、變性者、裸體主義者轉移。

她跟陌生人交談,說服對方拍攝,甚至跟著陌生人回家,要求他們脫下衣服展示紋身、傷疤或者他們的秘密。「拍你害怕的東西。如果我不拍他們,就不會有人看到他們。」相機幫她真的走進這些人物的生活。有評論家說,她與拍攝對象之間,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密關係」。

在英國拍攝一群年輕摩托車手時,她先花費幾個小時用沒裝膠捲的相機假裝拍攝,以建立一個放鬆和熟悉的氛圍,拍攝最後這些年輕人開始跟她調情;而在拍攝裸體主義者時,她會立刻脫光衣服,融入所有的拍攝對象中;在空氣里瀰漫肉體腐爛氣味的太平間屍檢室,她被允許在那裡拍照,開始收集有關死亡和死亡的信息,尤其是自殺事件。

有評論說,Diane 那些遊走在主流社會之外的「怪人」影像其實是她自身的疏遠與痛苦的表現。例如,Jonathan Greene 在《美國攝影:從1945至今的批判史》中寫道,Diane 的照片是她的私人探索,探索她正在死去的心理世界,而這種消亡可能是因為「邪惡過量」(overdose of evil)。 她對於「怪人」的需要異乎尋常,與此同時,她的精神狀態也非常脆弱。

Diane Abrus的自拍照

「Diane 的作品展示了那些可憐、令人厭惡的人,但它並沒有引起任何富有同情心的感情。」

——蘇珊·桑塔格

Diane代表作之一

1967年,Diane 的作品第一次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展覽,雖然只有3張照片,卻引起極大轟動。管理員每天一早都要去擦拭人們吐在照片上的口水,她的作品被認為是骯髒而不道德的,令人不安、反感。

展覽中展出了她的代表作之一《雙胞胎》,雙胞胎的父親甚至認為她將姐妹倆拍得讓人不舒服。這次展覽是一個分水嶺,Diane 被非議也被更多的人關注,她幾乎已經成為整個紐約攝影師熟悉的人物。

人們認為她是專門拍攝「畸形人」的攝影師,儘管她不喜歡被這樣定義。但的確,除了工作外,她的題材幾乎圍繞那些神話般的人物,她從未解釋過她為什麼會對這些人感興趣,事實上她也從未對藝術上的任何創作給出確切的解釋。從她對怪人、畸形人的形容或許可以看出些許:

「大多數的人都在懼怕將未會有什麼創傷的經驗中生活過來,而畸形人與生俱來就帶著創傷,他們已經通過了生命的考驗,他們是神……」

「怪物是我拍攝的很多東西......大多數人都經歷過生活中的恐懼,他們會有創傷經歷。怪胎出生就是他們的創傷。他們已經通過了他們的生活考驗。他們是貴族。」

別人的痛苦永遠不可能成為你的痛苦」,在與鏡頭下的社會邊緣人交往過後,她痛苦地說。生活的富足與太平(原生家庭的富足)讓她覺得不真實,那些殘障者的純粹和真實,敲擊著她的心靈。

1968年,她的抑鬱症變得嚴重,嘔吐、體重下降,在炎熱的夏季里,她蜷縮在房間的露台上,情緒開始不穩定。曾經她認為「抒情、溫柔而漂亮」的作品,到了1971年6月,她告訴 Model,她討厭這些照片。

1971年7月的一個清晨,她的情人、美國藝術家,攝影師,畫家,教師和藝術總監 Marvin Israel 打開了她家的大門。發現48歲的 Diane 死在自家的浴缸之中。她在自己家中吞了一把巴比妥鹽酸,穿戴整齊地爬入浴缸中,用一把刀片切開了自己的雙腕。她留在日記本上最後的詞語是「最後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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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丨空名宇

圖文綜合自網路,僅供交流學習,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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