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才不相信互聯網呢」
作者 | 唐小引
引言
幾天前，讀到一篇題為《上海不相信互聯網》的文章，文中慨嘆精緻、溫良、守序的基因使上海缺乏狼性、狠勁，在互聯網中難出頭。彼時想著上海再被吐槽錯失了諸多互聯網機遇，但好歹也是國內互聯網一大中心，本土龍頭大哥此起彼伏，餓了么拼多多等都為上海抹上了一絲亮色，哪像隔壁的南京，那可是有著「互聯網沙漠」之稱的地方，多少自南京高校畢業的計算機專業學生最後卻都困於難以找到專業對口且稱得上不錯的公司工作，而最終選擇離開了南京，筆者即是其中之一。
幾年之後再回南京的今時今日，當我再問起身邊的程序員朋友「感覺南京的互聯網氛圍、公司、薪資水平等怎麼樣？」之時，已經離開南京北漂了的朋友說道：「爛！養老可以，幹活就算了。而且也沒有互聯網人才積累，沒有龍頭，留不住人才。」
而在南京工作了七八年已經升至技術總監的朋友則說，「南京互聯網現在已經比被稱為『沙漠』的那幾年好了很多，軟體大道這幾年有了很多公司。薪資水平當然比不了北上杭，但即使少些在南京卻也過得很好，甚至於生活幸福指數還更高些。」
離開與留下的兩種回答，可以一窺南京互聯網的過去和現在。
圖：作者攝於南京軟體大道
「互聯網沙漠」之城
從上世紀以化工、鋼鐵、汽車、電子為四大支柱產業的南京，在進入 21 世紀後，著力發展軟體行業以進行產業轉型，甚至於 1999 年成立地處南京江北區域的南京軟體園以及 2000 年便設立的江蘇軟體園均是全國首批國家級軟體園。並且，在中國互聯網啟蒙之時，還佔得先機。譬如比騰訊 QQ 更早誕生的即時通信軟體網際精靈（NetSprite）便是由來自南京的北極星軟體公司所開發，還有在筆者學生時代便耳聞的西祠衚衕社區，而幾年前風靡全國的「圍住神經貓」的開發者也是來自南京。
那麼，為什麼從信息技術教育、基礎設施、地域到經濟等條件都極具優勢的南京互聯網氛圍卻一直淡薄，軟體研發一直被打上了「外包」的標籤，為什麼南京會一直掛著「互聯網沙漠」之稱？究其原因，總被歸結於資本匱乏、產業布局不明、薪資水平低、房價不斷攀升等各種原因。當然，還有許多時候我們所提及的這是一個生活氣息濃厚的城市，哪像北京，常常會見到凌晨四點是什麼模樣。
所以我們常常會看到南京的互聯網很大程度上所依賴的是來自於政策的支持。而這所帶來的，便是諸多外省互聯網企業的入駐，中興華為已在多年，軟體大道還有一條華為路，筆者在大學時代即有來自中興的工程師在學校做客座講師。而阿里、小米、京東、科大訊飛等均已落戶，包括今日頭條在南京也有分公司。
在這裡，力度極大的還有憑藉伺服器起家的知名雲計算大數據企業浪潮集團。浪潮集團副總裁兼江蘇公司總經理孫業志在接受 CSDN（ID：CSDNNews）的採訪時表示，江蘇是浪潮除了山東以外投入最大的省份之一，而在南京浪潮會逐步將華東總部建立起來，將研發中心設在南京，將健康醫療、量子計算等以南京為主來驅動。
而對於筆者所提出的龍頭企業和人才問題，孫業志回答道：「做研發需要有平台有工具，而且更主要的還要有市場。現在很多中小的軟體公司或創業公司在生存方面難度還很大。對於浪潮來說，因為有成熟的底層平台工具，並且圍繞雲、數據提供了很多的服務支撐，來為開發商提供基礎設施，將內部的優秀工具釋放出來，讓更多的開發商能夠實現更低成本。浪潮希望能夠建起一個生態，幫助中小公司減少在市場方面的壓力，這是很有價值的事情。」對於留住人才，當筆者說起 CSDN 與八爪盒子聯合發布的全國互聯網招聘數據中，南京的互聯網公司平均薪資在 13.3K 時，孫業志信心滿滿地說，「浪潮的競爭力要遠大於這個數字，現在在北京上海我們都能招到高水平的人，只要他在南京有能力，我們也可以給他相應的待遇。在薪酬上，浪潮會足夠有競爭力」。不過，外駐之外，我們還是要看南京本土發展起來的互聯網企業。當筆者竭思搜羅時發現在南京互聯網的代表里，還是蘇寧、途牛、三六五。不說後兩者，單拿蘇寧來講，位於杭州大本營的阿里已讓我們望洋興嘆。南京本地的人們覺得蘇寧還是在打線下，而蘇寧自己的研發人員則覺得是因為天貓淘寶已經佔據了全國 60% 左右的份額，蘇寧在線上每分一杯羹都不容易得很。不過，在筆者和蘇寧的一位技術專家聊起蘇寧的研發人員分布時，他驕傲地表示，蘇寧研發在一萬人左右，而其中 80% 都是在南京。
這所有的背後，都是直接從省級、市級到縣級的努力。
「中國軟體名城」
在江蘇，幾乎大部分的地方都在大力發展軟體及信息服務，不過，相比於純粹的互聯網，倒是物聯網與工業互聯網、人工智慧、雲計算與大數據等更突出些。並且，與前不久吸引了馬雲、馬化騰、李彥宏、劉慶峰齊聚的重慶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是，所主張的都是「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慧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這一點，從正在舉行的第十四屆中國（南京）國際軟體產品和信息服務交易博覽會（簡稱軟博會）上筆者便窺見了一二。筆者在軟博會的展館上看到了從南京、蘇州、無錫、鎮江到連雲港等各市高新技術區展位，而在連雲港的展位處，筆者還體驗了一把用於民用銷往全國的 3D 彩色人像列印。
據官方介紹，作為省會的南京，在 2010 年被認定為首個「中國軟體名城」前後，南京的軟體基礎設施建設在三年間總投入便超過了 30 億元，每年撥款至少 10 億元扶持軟體產業發展。在今年上半年，中國（南京）軟體谷、南京軟體園、江蘇軟體園等三個國家級軟體園實現了軟體業務 1378 億元，累計新增涉軟從業人員 1.25 萬人，累計新增涉軟產業建築面積 47 萬平方米。同時，值得注意的是，南京還在打造一個吉山軟體小鎮，設立「移動互聯村」和「信息安全村」，前者重點發展移動支付、移動搜索、生活服務等，以流量變現的形式吸引投資商，後者則側重於自主密碼技術研究、入侵檢測、網路安全管理等。
圖：南京軟體產業分布
豐滿的理想，骨感的現實
儘管直接以優惠政策之力來大興互聯網，但南京的軟體發展依然蹣跚。南京的開發者在參加南京舉行的軟體會議時，常常會做個假設，假如這樣的會議在北京或上海舉辦，一定會有更多的技術人在一起，技術交流得更熱鬧。而當筆者從江蘇軟體園的企業入駐名錄里看到微軟、IBM、Oracle、惠普、中興等業內知名企業時，頗為興奮地諮詢軟體園人員相關企業及研發分布情況時，卻略有失落，細節不便多言，總結來卻是大力扶持的背後，軟體研發依然未在南京實現真正落地。
記得京東小米在南京設立研發中心之時，很多人期待能夠帶起南京的互聯網氛圍，因為有大廠的進入，勢必會使得高校更多的畢業生留在南京。
只不過，比較遺憾的是，在這些大廠入駐後，研發上並未見到能勢如北上杭的招聘，小米所見著重在大前端，而筆者在搜索京東時則只發現了人工智慧工程師：
而 CSDN 在諮詢今日頭條在南京分公司的人員分布時，頭條方表示研發人員主要還是在北京上海，南京以業務為主所以基本不會在南京覆蓋，主要有的還是後端提供業務上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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