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韓先楚在雨中失聲痛哭，連續喊了三句一樣的話

原標題：她抱著韓先楚在雨中失聲痛哭，連續喊了三句一樣的話

1949年2月底，4野南下先遣軍團40軍，43軍，從北平附近南下。5月上旬，兩個軍進至湖北黃岡地區休整，準備渡江攻佔武漢。

韓先楚讓偵察不派出兩個偵察員，去紅安查訪姐姐下落，自己隨即帶個警衛排，悄然來到河口等待消息。

1930年10月，他就是在河口參軍的，從此與姐姐一別就是19年。

3歲時母親難產去，5歲時姐婦給人家當了童養媳。體弱多病的父親照管不了他，他也跟著去了姐姐的婆家。比他大9歲的姐姐，里外操持家務，隔三差五還要領著他回家幫助父親幹些活計。

姐姐的愛人夫田長松對他很好，可田家日子也挺緊巴，一個童養媳還帶來個弟弟，老老少少一家十幾口人，說什麼的也困難呀？他從小就倔，不幹要走。姐姐勸他，哄他，像老母雞護雛雞般護著他。除此而外，就是沒日沒夜地拚命操勞，以博得人家的歡心。

有道是「當兵吃糧，他卻是帶糧參軍的。當時紅軍有條規定，每人蔘軍要交4斗糧，一是檢驗你參加紅軍的決心，二是紅軍也缺糧。為了安葬父親，他把一點田地和糧食都賣了，只剩兩間破草房。他沒有糧，是跟人借的。他也沒有家了，但他有個姐姐。民間有話，「老嫂比母」。

3歲喪母，韓先楚記不得母親的模樣，在他的記憶深處珍藏著的，是姐姐、又更像母親。當年離開大別山時，聽說還活著的這個，是世界上的惟一的親人了。

姐姐的愛人田長松，是和先念同志同期參加紅軍的，在韓先楚參軍後的一次戰鬥中犧牲了。他不知道姐姐是如何應對這種打擊的，更不知道兩年後姐姐被賣到了吳家大灣的吳家。但他知道，吃齋信佛的姐姐，如果還在人世，會每天都在為他這個弟弟操心泣血地祈禱。

紅25軍長征後頭二年，姐姐到黃陂縣木蘭山拜佛求籤。木蘭山是黃岡地區有名的宗教勝地，當地有句話「木蘭山的菩薩—簽很靈「50多里山路，又是雨季，一雙裹到半道又放開的半大小腳，在泥濘中跌跌爬爬跋涉3天，求得一簽四個字：「歸山林了。」

姐弟重逢後，她說先楚當紅軍打游擊，那不就是在山林里嗎？可當時是怎麼想的呀？「歸山林了」，那不就是那人已經不在了嗎？她一路哭著回到家裡，若不是還有孩子，她還能回家、還想回家嗎？可這個一個大字不識的堅韌的弱女子，總覺得弟弟還活著，見到個識字的人，就把那四個字的小紙條拿出來，請人解說。

在抗大學習時，韓先楚曾給田李家的鄉親寫過信，詢問姐姐下落。據說信落到保長手裡，姐姐聽說後連夜趕來，苦苦相求，保長就說沒有。雖說兩黨合作了，可在一些人眼裡，還是「共什麼匪，』。

姐姐就決心去找弟弟。她不知道延安在哪裡，只聽說是在西北方向，更不知道距吳家大灣有多遠。但是，只要弟弟還活著，就是走到天邊地角也要找到他。她每天紡紗織布到雞叫，盤纏積攢得差不多了，武漢陷落了。

這是河口鎮東邊山坡下一座大戶人家的祠堂。春雨霏霏，下得挺有耐性，遠山近樹都裹在雨霧裡。河口通往武漢的公路上，不時有老蔣部隊通過，一些有錢人家也跟著往武漢跑。

警衛排的士兵在附近警戒著，遠處還有幾個穿便衣的偵察員。韓先楚站在祠堂前的台階上，定定地注視著前面的小路，望眼欲穿。

自參軍後，「姐姐」兩個字就被鎖定在牙齒後面，絕口不提，那心頭呢？在這個世界上，他韓先楚除了黨和部隊，還有誰呀？部隊南下，離老家越來越近，「姐姐」兩個字就呼喚得越來越急切，到了黃岡終於急不可耐了。

從不信有什麼神靈的韓先楚，此生惟一一次乞求神靈，就是這個時候。目光注視前方，雙手在心頭默默合著，一遍遍禱念著，希望神靈保佑，保佑他還能見到姐姐。

天哪！那是誰？雨霧中一套黑衣禱，頭頂斗笠，身披蓑衣，連性別都辨識不出來，他卻一下子就能斷定那就是姐姐，是他的姐姐！

他拚命朝前奔去。姐姐抱著他失聲痛哭：「祖寶，祖寶，祖寶呀！」這是夢么。12軍團副司令兼40軍軍長任姐姐抱著、拍打著，任淚水、雨水在臉上涌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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