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播之前我就確定，它絕對是今年夏天最牛逼劇集之一

文 | 鬼腳七

在《城堡岩》開播之前，我們就可以確定兩件事：第一，這肯定是這個夏天的最佳劇集候選；第二，這會是一個挖無數坑再慢慢填上的過程。

接下來隨著HULU一次性放出了前三集讓我們看得一臉懵逼，到如今更新了七集仍然難以理清完整的故事時間線索，這兩點也漸漸被證實。

一方面，這部號稱「斯蒂芬·金宇宙」的劇集以斯蒂芬·金數量龐大的作品為土壤，眾多在其他作品中出現過的人物、場景、情節悉數再現，將那些業已成為經典的作品重新串聯起來；另一方面，J.J.艾布拉姆斯號稱「坑王」的「光彩經歷」也讓這部劇集從一開始就挖坑不斷，線索眾多，幾乎在每一集播出之後都能引發新一輪的熱議和討論。

所以我們的問題是，《城堡岩》究竟講了啥？

一個暮氣重重的小鎮，多年來不斷發生的離奇死亡，被解放的神秘男子，以及重回家鄉的律師和他家族裡埋藏多年的秘密。光說起來只需要三言二語，但是當你實際展開故事，卻發現其中疑點重重。

首先我們要搞明白，整個故事到目前為止，有三條主要的線索：

一條是黑人律師多年後重回家鄉，重新面對自己當年因為失蹤而導致的一系列事件；第二是由肖申克監獄的監獄長自殺所引出的神秘男子的身份以及他對於其他人帶來的詭異影響；第三，是律師的母親在老年痴呆的早期癥狀所帶來現實和幻覺交錯中被埋藏的這個小鎮的真相。

三條故事線以非常緩慢而有節制的方式逐漸合流，而這三條線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共同點，分別指向過去、未來和現在（幻覺）中的死亡——律師的養父在過去的死亡、和神秘男子接觸將會帶來的死亡，以及在律師母親身邊或者幻覺中不斷發生的處於當下的死亡（突然的自殺和第七集中死掉的警長）。

死亡毫無疑問是這部劇集，以及劇中這個小鎮的核心辭彙，也正是城堡岩被稱為詛咒小鎮的原因所在，斯蒂芬·金在這裡採用了他最為擅長的主題來推進整個故事：非理性和死而復生的輪迴。

這兩個主題在故事中不斷反覆強調和展示，養父堅持自己能「聽見上帝的聲音」、和神秘男子接觸過的獄警大開殺戒，甚至劇中隱晦地展示的律師童年所遭受的種族歧視，都是非常典型的非理性的代表，這些愚昧、偏見和瘋狂喚起了「惡」，也正是這些在壓抑中被扭曲的慾望成為了恐懼的來源。

這樣的主題我們完全可以追溯到《閃靈》和《魔女嘉莉》——而在《城堡岩》中，這種非理性有了一個具象化的代言人，那個如惡魔一般存在的年輕男子。

獄警的故事完全可以看做是這一主題的完整預演，甚至如果我們把這部分單獨拿出來，也會是一個不錯的故事。

首先，他是一個兢兢業業的好警察，看不慣私立監獄的糟糕風氣，卻也因為拖家帶口而無法離開；他渴望正義，所以才會背地裡打電話給律師讓他來救救這個在地牢里發現的陌生人。

而也正是這種慾望，讓他在知道律師決定撤訴之後萬念俱灰，讓他突然爆發，成為大開殺戒的兇手。

你看，最終毀掉他的，並不是什麼神秘主義的超能力，而是這個閉塞的環境中唯一燈光的熄滅，是被扼殺的慾望在污泥中的扭麴生長。

從這樣的角度，我們或許可以嘗試理解其他的角色究竟為什麼會（或者也許將會）成為城堡岩詛咒的受害者——監獄長為什麼會自殺、養父為什麼會死、母親和警長隱瞞了什麼。

非理性統攝著所有人物的命運和重點，除了律師——當他在第六集結尾非常具有象徵意味地被關進那個「完全與世隔絕」的房間之後，或許他會成為最終見證悲劇的那個人？我們大可以做個這樣的猜測。

而至於死而復生的主題，如果你還記得律師剛出場的那場失敗的辯護中，被執行死刑的老太太居然突然醒了過來，就能重新喚起對斯蒂芬·金故事宇宙中這一元素的注意，劇中律師的母親一直擔心曾經埋掉的寵物狗活過來這一情節甚至直接指向了斯蒂芬·金的名作《動物墳場》。

死而復生的暗流似乎暗示著某種宿命，某種改變的徒勞。正如斯蒂芬·金習慣於用看似開放卻實際上無法擺脫的環境來象徵從空間上離開的徒勞一樣（《閃靈》中的別墅、《危情十日》中的床、《迷霧》中的大霧），他也慣於使用不斷重複的輪迴來指明從時間上擺脫厄運的徒勞。

城堡岩的居民被封閉在這個小鎮當中，同時也被封閉在某段時間輪迴當中，他們被困於某個所有人都緘口不語的秘密當中，圍繞著這個秘密生老病死。

而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現在仍然不得而知，不過故事最大的疑點之一——當年離家出走的男孩究竟是如何在一個小時就能凍死人的天氣下活了11天——難道不正是一個關於生死的命題嗎？

在這個過程中，《城堡岩》建立起了它完美的絕望氣氛。

在這裡值得一提的是，劇集以一種獨特的緩慢推進的方式將這種無助的絕望感儘可能放大，在相當多的時候，你或許會看到人物以一種遲緩的方式在進行對話和行動，或者是以一種似乎聽不懂英語的表情來理解彼此，尤其是如果你意識到這是一部驚悚題材的劇集但是全片幾乎連跑步的鏡頭都不曾有過，你就會被這種遲鈍感吸入漩渦。

節奏的放緩成為展示每一個細節的機會，成為展示每一個人物選擇和決定的機會，但是諷刺的是，他們的選擇毫無用處，決定命運的並不是他們將要做的那些事，而是曾經做過的某些事。

雖然到目前為止，《城堡岩》所展示的仍然不足以讓我們看清整個故事的全貌，但是這部帶有強烈斯蒂芬·金色彩的劇集完全足以進入我們年度劇集的評選當中，細緻的氛圍營造，力道深厚的推進，豐富的細節和紮實的人物，以及影迷們津津樂道的屬於「斯蒂芬·金宇宙」的各種彩蛋都足以讓這部劇成為值得細嚼慢咽的作品。

而至於大家最為擔心的「挖坑不填」，HULU已經在8月15號宣布了續訂《城堡岩》第二季，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究竟應該是喜是憂，喜的是不管怎樣至少還有的看，憂的是，既然有續訂，那第一季的坑，恐怕留到第二季也是「順理成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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