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念的水位》:劉瑜,別說什麼,關了燈都一樣,那為何要關燈呢
《觀念的水位》:劉瑜,別說什麼,關了燈都一樣,那為何要關燈呢
對劉瑜的文字,批評與讚美都有。前者認為她寫得太淺,情緒多於理性;而後者認為她坦白而誠實,在啟蒙理想日漸凋零的當下,她承擔起了讀書人的責任。劉瑜寫的本沒必要那麼艱深,但在我們的文化氛圍中,有過分崇拜知識的傾向,對思想卻嗤之以鼻。所以太多的寫作者有學問而無邏輯,他們記憶力驚人,卻既不願意做普及工作,也沒能力對人類文化做出創造性貢獻。
這是因為,古代中國的知識被高度權力化。舊式讀書人要背上幾十萬字才能科舉成功,他們不需工作能力或獨立思考,只需抒發一番忠君的豪言壯語,就足以震懾小吏,自覺地去替他們完成瑣屑小事,他們的本領在寫詩和說高雅的廢話。真正的泰斗是不需要思想的,其代表作是對經典添加註解而已。
這個傳統延續下來,便造成了讀書人的等級分化。所謂大師,不一定要有建樹,全看門下弟子多少,影響如何;所謂碩學,不一定要有創造,而在地位高低;所謂專家,不一定要有成績,關鍵能掌握相關資料,誰敢置喙,立刻一聲斷喝……相比之下,啟蒙的是江湖的事,誰因此得到名聲,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必須看到,這種思維習慣對啟蒙的遮蔽:首先,它否定了發展性;其次,它虛擬出一套絕對的標準;第三,它不要求實證,只要能自圓其說,則怎樣的奇談怪論都被允許,怎樣荒謬的方法都可以使用。以方舟子對韓寒的批評為例,一個人可以坐在家裡推斷他人腦子裡在想什麼,便是這種思維的延續。第四,它否定了人的價值。
她在《紅旗未曾下過這隻蛋》說:中國歷史我讀得很少。當然最主要是由於懶散,但隱隱一直還有一層原因,就是中國史的寫法。無論是古代的正史,還是當下的戲說,大多充斥著那種「皇上聽了奸臣的讒言,殺害了忠臣,然後王朝就垮了」的臉譜式歷史觀。我不相信歷史靠「忠」、「奸」二字可以得到解釋,事實上我覺得「忠」、「奸」式歷史觀背後包藏著很壞的政治觀。逃避讀國史,部分是出於精神上的自我保護。
在《惡之平庸》中,劉瑜寫到:沒有一滴雨會認為自己造成了洪災。當一個惡行的鏈條足夠漫長,長到處在這個鏈條的每一個環節的人都看不到這個鏈條的全貌時,這個鏈條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理由覺得自己無辜。而所謂的人性的覺醒,就是從自己所隱身的角色中抽身出來,恢復成獨立、完整並需要為自己一舉一動負責的人,從制度的深井中一點點爬上來,在更廣闊的天空下,看到如何匯成洪水。
喜歡劉瑜文字的人,在本書中仍然可以找到驚喜,她還是犀利的:「別說什麼『關了燈都一樣』,新世紀了,為什麼總要關著燈呢。」書中內容,包括、國際時政、書評影評以及一些個體化思考的雜論,更為多樣化,閱讀上帶有跳躍感,但並不會有斷裂之感,相反,用劉瑜自己的話說:「我相信這些文章集結在一起所傳遞的信息,相比它們零散的存在,其重量和清晰度是不一樣的,而這些信息在今天的中國值得被反覆和清晰地傳遞。」
※《阿爾薩斯:巫妖王的崛起》:魔獸世界,一個活著的遊戲世界
※《再認識李小龍》:徐浩峰,天下武功無不破之理,惟快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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