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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東西(民間故事)

那時的我只有五、六歲,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爸媽在外工作,偶爾回來一次,爺爺過世早,我們三人就跟著奶奶生活。有一次媽媽回家買了一隻小狗,剛買回來時,胖乎乎的肚子貼在地上,走路一拐一拐的還走不穩,棕色的毛以及又黑又大的眼睛讓人喜愛至極,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東西」。過了兩個多月鄰居送了一隻小花貓給我家,它們的到來給我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數不盡的歡樂,就這樣一狗一貓一姐一哥和我開始了非凡的成長之路,有趣、熱鬧至極。

家鄉有條美麗而又清澈的河,河裡魚蝦都多,幾歲的我就即學會了游泳,也學會了釣魚。夏天,跟著姐姐哥哥以及鄰居小孩一起來到河邊,他們在一邊游泳,而我抱著小東西在河裡給它洗澡,洗完後讓它自己游回去,快到岸邊時再把它抱回來重新讓它游回去,如此幾個來回才罷休。

讀書的時候,要走四十多分鐘的小路到學校,小東西總會送我們十多分鐘,然後坐在那裡目送到看不見我們為止。放學回來的時候,小東西老遠就聽見我們的聲音,不管颳風下雨它都會聞聲而來迎接我們回家。有時候髒兮兮的雙腳直接撲到我的腿上,又蹦又跳,還在地上打滾,讓人看了又愛又憐。

那時候家窮,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連續三天吃上肉,平時都是每個周末才買一次肉。但每次吃肉我都假裝放在嘴裡,然後又拿出來悄悄的給小東西吃,那小傢伙吃完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睛把我望著表示還想吃,我就把肉藏在飯下面說吃不下了,就把飯倒在狗槽里,害怕被奶奶發現,就守著它吃完我才離開。

有一次過年我家也殺了一頭豬,正忙的時候大家都沒太注意小東西。到晚上我發現小東西不見了,到處都未找見,當時我也沒多想,早上它自然都會出來的。等第二天早上了,還是沒見到它,我開始著急了,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的找它。下午的時候才發現它躺在床下的一個角落一動不動,我爬進去把它給抱了出來,看到裡面還有一塊吃了一半的肥肉,才知道這傢伙偷吃肉,結果吃得太多走不動了,還時不時的往外吐東西,嘴角上有些許白泡。我趕緊去找媽媽,後來媽媽把它抱去鎮上打了針讓它吐出來才過了兩三天才好的。我可憐的小東西很少吃到肉,一看見這麼多肉就想一次吃個夠,這回應該記住教訓了。

有時候半夜被巨大的雷聲吵醒,外面下雨,家裡也在下雨。漏雨的地方全被奶奶用盆跟桶接住了,頓時屋裡像敲起了鑼鼓,各種聲音。我趕緊起來把小東西用紙盒做的窩移到不漏雨的地方,看到冷得瑟瑟發抖的它,我再找了一件穿不了的舊衣服給小東西蓋上。看到它安然的入睡,我也回到床上睡了。早上醒來我看見小東西撲在我的床邊,歪著頭把我望著,然後又跑向門邊用兩隻前爪子抓門,如此兩個來回,我才想起晚上睡覺的時候把門給關上了,於是打開門放它出去了。

有一次我經過鄰居家的時候,鄰居養的那隻惡狗突然掙脫了鏈條向我撲過來,我家小東西嬌小的身子向它撲過去,我哭喊著拔腿就去撿石頭砸惡狗,鄰居出來才把狗喝止住,我一看小東西臉上皮被咬掉了一塊,前腿也受傷了,一瘸一拐的還在流血。我知道刀口葯能止血,就跑到10多米高的石壁邊上摘刀口葯,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去,摘完後我還心有餘悸。回來我用水給小東西把傷口洗了一下,再敷上刀口葯,用布把腿包上了。然後趁鄰居出去了,找了棍子,跟姐姐和哥哥去找惡狗報仇去了。

後來我讀中專去了離家坐車六七個小時的遠方,姐姐哥哥也出去工作了,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小東西。我走的時候對小東西說:「主人走了,這次要很久才會回來,你在家要把我奶奶看好,把家看好喲!抱了許久才走。那一次狗狗一直跟著我,不像往常一樣只是悄悄的跟著,而是一直跟在我身後,不停對著我叫喊,像是捨不得,又或者……我回頭時很明顯的看到小東西從眼睛裡流出的兩行熱淚,我對它呼喚著,快回去吧!!雖然你已經十歲了,已經老了,但在我們眼裡,你永遠都是小東西。

一年後,奶奶跟我說,小東西老死了,死的時候毛都由棕黃色快變成金色的了,路都走不動了,(不由得讓我想起了剛買回來的樣子,也是一拐一拐的路都走不穩)吃不下東西直到眼睛再沒睜開過,我二爸把它安葬在了我家附近。我聽後不由得獨自哭泣了好久。

或許它知道那次離別是最後一次相見,或許它希望我能帶它走。雖然我們沒能給它一個富有的家,但希望它在另一個世界能夠有更好的生活。有它陪伴的十餘年,帶給我們的無數歡樂,給我的回憶永遠都抹不去。現在想起仍然記憶猶新,好像它就坐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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