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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匪拿妻兒性命勒索我,送上全部家產後我才發現是妻子設局

我和宋臨的孩子,也就是眼前這位,小名小寶。我能在宮裡頑強活到現在,全靠著我和小寶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

楔子

大梁的神醫谷有口號:只有我們不想治的病,沒有我們治不回來的命。

春光明媚一日中,方愔愔慕名而來,甩下一沓銀票,「我的心被傷得破了個洞,要那種可以讓男人對我死心塌地、不離不棄的葯才能讓傷口癒合。」

谷主心裡犯難,面上卻依舊笑得高深莫測,「葯只能醫人,不能醫心,姑娘這是何苦?」

方愔愔點點頭,又掏出一沓銀票,「夠不夠?」

再一沓,「夠不夠?」

……如此五次之後,谷主面上綻開燦爛的笑,「有緣相見都是朋友,妹妹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有我在,沒意外。」

一個時辰後,方愔愔揣著谷主所說的可開啟人生新大門的「神葯」回了長安,餵給了某人吃。

翌日,她多了個看著有五六歲大的兒子,母憑子貴順利嫁給某人。

方愔愔:幫我問候谷主他全家。

1

「哎呀貴妃娘娘,您才二十二歲怎麼就有白髮了?這發質也是很乾,像草一樣……嬪妾這兒有專門研製的藥水,洗護二合一,還能白變黑,嬪妾給您試試?」

陳美人家是開藥行的,護膚護髮都極是拿手,口才又是一等一地好,昔日就是因著這把技能在選秀中殺出重圍的。

——我一頭如墨長發一甩,發梢輕輕掃過宋臨無名指,他指尖輕動,髮絲在他手中滑過,悸動在他心中遊走……

想想這美好的畫面我激動地點頭,「來,放馬過來吧!」

陳美人得令,笑眯眯地拆開我的髮髻。

我沒想到這所謂的護髮過程如此漫長,眼看著太陽日漸西斜,我心裡有些忐忑,「陳美人,還要多久才能好?」

陳美人又拿了個翠綠色的小瓶子,倒出同顏色的液體滴在我頭上,「再兩個時辰差不多了?」

我抖著唇,「本宮申時還要去接小皇子,能不做了嗎?」

陳美人「呀」了一聲,「嬪妾忘了這茬,可……可中途停下娘娘的頭髮會掉光的。」

我:「……」腦補了一下我光明頂的髮型,到時候宋臨就不是悸動,而是休掉我的躁動。

我深深呼吸,隨後吩咐貼身宮女皎皎:「小皇子醒來後趕緊接過來,不要亂走,不要亂走,不要亂走,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就這樣我還是放心不下,左胸口裡的東西「突突」跳得駭人,申時過了兩刻,小皇子還沒出來,我一顆心沉了谷底,又等了一刻陳美人拍了拍掌,「大功告成。」

一聽這話還沒等她為我挽發,我便一個大步奪門沖了出去。

我是在御花園的涼亭外傻住的。

夏日裡荷花開了御河滿池,清風吹開,盪起漣漪陣陣。

涼亭上四五個妃嬪圍坐著,中間的石案上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娃娃坐著。圓圓臉,大大眼,一笑臉頰邊還擠出來兩個小梨渦。

此刻他正甜甜笑著問王貴嬪:「母妃還說了什麼?」

王貴嬪清了清嗓子繪聲繪色地開口模仿:「不瞞各位妹妹,有小皇子那一夜……是我強迫陛下的。我愛他那麼多年,他不管不問,不理不睬。女性的驕傲讓我低不下高貴的頭顱,於是我就——拿了他的裸畫敲詐他哈哈哈……」

男娃娃還在笑,脊背卻僵得筆直筆直的,「父皇怎麼可能向這種低級威脅低頭,他可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薛常在接話:「我當時也是這麼問的,方貴妃怎麼回的?哦,是這樣的,她說,『才不怕他不低頭,我在他腳抹了油,一滑一倒蒙上頭,恩恩愛愛到永久。』」

「哈哈哈哈……」

薛常在那殺豬般的爆笑聲終於讓我緩過神,我踉蹌著衝過去一把捂住她的嘴,男娃娃扭過頭,小梨渦深深,盛滿黃昏的金光,「母妃來啦!」

我一聽這稱呼一個趔趄差點兒把自己摔死,顫著手將他抱下來,對著滿涼亭的人怒目而視,「你們幾個這麼能說,怎麼不去說書?!大嘴巴,這個月月俸扣光!」

一片哀嚎里我霸氣側漏地轉身,回到妙愔宮將寢殿門一關,將手中娃一放。

他負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看得我渾身汗毛豎起。

「方愔愔,隨意編排當今聖上,這可是大不敬。不過你是貴妃怎麼著也要留個全屍,匕首砒霜上吊繩,你選哪個?」他肉嘟嘟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撲通」一聲跪下,直接抱住了他的腿,聲淚俱下,「她們向我刨根問底,我又不好坐視不理,對待陛下一愛到底,只能謊言矇混過去。」

頭頂傳來一聲悶笑,我一看我這耍寶有門,繼續道:「況且我若是死了,『宋小寶』不就成了沒娘的孩兒了?」

我和宋臨的孩子,也就是眼前這位,小名小寶。

我和宋小寶的秘密,也是我能頑強活到現在的最好籌碼。

果然下一刻,我的下巴被嫩白嫩白的小手掐著抬起,可愛的宋小寶眉頭蹙了蹙,「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

我可憐巴巴眨眨眼,「那我就去跳御河。」

這一番折騰後,我拉著宋小寶的手送他回去。他住在陛下寢宮,青元殿的一處偏殿,院中遍種青竹,環境幽靜,除了我和宋臨之外,任何人都不能進。

宮裡人人都知道,皇子宋小寶身患隱疾,每日只有申時到酉時之間兩個時辰清醒,其餘時間都在偏殿昏睡。皇上疼惜皇子,每到這個時辰就會進來相陪。宋小寶一個時辰和母妃玩,一個時辰和父皇玩。

我送他進屋後便在門前的翠竹前坐著,因為他不讓我走。

夜幕漸漸遮眼,我困得打了個哈欠,門被推開,有人長身玉立站在我面前,長指卷著我一縷頭髮一扯,我頭皮一緊睜開眼。

「剛才在涼亭里朕就發現了,你居然換了個髮型。」宋臨臉頰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語氣少見地有些溫柔。

我素來是抵抗不了宋臨任何一點的撩撥,當下便星星眼看他,「你覺得怎麼樣?」

宋臨笑了,「很醜。」

我:「……」

2

我方家在大梁,可謂是家喻戶曉。

一門出了兩個皇后,三個丞相,四個帝師,隨隨便便叫出一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我祖父是先皇的帝師,是以我從小就經常隨著他在皇宮玩,我六歲那年就認識還是太子的宋臨了。

他生得粉雕玉琢,一笑臉頰邊還有小梨渦。

我對宋臨的感情說不好是怎麼來的,可能是因為我天生是個顏控,他偏偏從小帥到大,半分沒長咧吧,剛剛好是我喜歡的那個模樣。

於是及笄那一年,我紅著臉去表白,隨後被拒絕了。

彼時長成溫潤少年的宋臨身量已高過我一個頭,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靜靜開口:「你也算和孤有些血緣關係,近親成婚生出來的孩子會很笨。」隨後退了一步,轉身就走。

那夜我人生第一次喝醉了,坐在房頂上摟著我大哥方槐哭得聲嘶力竭,「這種鬼扯的借口他也好意思說出口,是啊,這麼扯他都能拿來拒絕我啊啊啊……」

我大哥不厭其煩,拎著我的衣領子把我整個懸出屋頂停在半空,我瞄了一眼下面頓時暈了過去。

我恐高。

作為方家人,我從不知道「放棄」兩個字怎麼寫。宿醉之後我打起精神,開始了轟轟烈烈地追愛之旅,追到世界充滿愛,宋臨還是不理睬。

先帝駕崩,宋臨繼位娶了好幾個妃子,我爹方丞相豁出去老臉求婚,宋臨就當耳聾聽不見。我一顆心飄飄蕩蕩,像是無家可依的棄嬰。

這時我大哥在外面浪回來,和我提起神醫谷,於是我二話不說卷了他在外做生意的銀子去神醫谷求來了「神葯」,回來去見宋臨。

怕他不見我,我托我爹傳的信上寫明:見這一次,再不糾纏。

我不曾想日近黃昏宋臨竟是直接上門來,他的面色昏暗不明,眼底有我看不清的掙扎。那一刻我心頭有冷風吹,他竟是為了和我不再有瓜葛主動來找我。

傷心難過只是一瞬,我舉起手裡的青瓷碗,「你喜歡的銀耳羹,我專門去學的,你嘗嘗……」

宋臨向來我說東他絕對往西跑,這次竟一下接過碗一口氣喝完,喝完眼眶都紅了。

嗯……激動得想哭。

我難受得想一頭撞死,面上卻還在笑,笑著看他幾次想開口卻欲言又止,看著他捂住小腹眉宇皺起……那羹里就放了神醫谷的「神葯」,想來是發作了。

馬上,宋臨就會對我死心塌地、不離不棄了。

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宋臨身子一寸寸縮小,變成我第一次見到的五六歲的模樣。

我們對視一眼,互相都看得清對方神情的蒙逼。僵硬了三秒,我牙齒打著顫,「宋……宋臨……」

宋臨到底是皇帝,沒像我這樣嚇得結巴,他看著我,「羹里放了什麼?」

我數年如一日地見縫就鑽,「對你的愛。」

宋臨嘴角疑似抽了抽,又道:「先別聲張,看看情況再說。」

這個情況就是,酉時一過他就自動自發恢復正常,申時一到就自動變小,一連幾日之後,宋臨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想了個主意。

對外說我愛他如狂,多年前生下兒子獨自照拂,因近親成婚兒子身患頑疾不敢送到宮中一直瞞著,這次無意被他發現。皇家血脈不得外流,於是要迎皇子回宮,並封我為方貴妃。

我:「……」

宋臨剛剛登基不久,若是讓別有用心的人知曉大做文章,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雖然過程沒像我想的一樣,好在結果還是好的。

沒人會質疑我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因為男娃娃就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也沒人質疑我會說謊,因為我追宋臨的悲慘事迹早就傳遍大樑上下,連後宮宋臨的妃子都感動不已。

於是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做了貴妃,申時到酉時變小的宋臨就成了皇子「宋小寶」。

身份變了,熱情不變,我還是那個為他痴為他狂為他日夜變流氓的方愔愔。在皇宮裡除了感化宋臨外,我最大的愛好就是拉著他後宮裡的人扯皮。

一是宣告主權,二是找樂子。

但是薛常在那幾個大嘴巴差點兒坑了我之後,我決定再也不和她們玩了。

剛好我大哥又出去浪了一圈回長安城,傳了信進皇宮說他想見我。翌日一早我就換了身裝扮低調出了宮,不過旬月未見,大哥臉頰凹陷,愁眉苦臉,哪裡還是「長安第一騷」的方槐方大少?

「別提了,老子這次去西邊做生意讓人騙了,你想辦法給我弄點兒銀子補上。」還沒等我開口他就又補充,「你沒有宋臨也有,或者你希望我去找神醫穀穀主談談心?」

被戳了下七寸,我忍住抬起就想踹到他臉上的腳,哭喪著臉,「宋臨要能幫我,你都能上樹。」

「這麼笨的腦子一點也不隨我。」方槐勾了勾手,「附耳過來。」

於是這日下朝後,尊貴的皇帝陛下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尊敬的朋友你好,你孩子和未來孩子的娘在我手,若不想一屍兩命,請速帶十萬兩銀票,獨自來贖人。

落款:佛山艷三少。

3

我方家一門大多入朝為官,只有我大哥方槐是個異類。他喜歡走南闖北混江湖,做做生意暴暴富。也多虧了他,我過了許多年奢侈名媛的生活,我沒想過方槐會有落魄的一天。

他不知道何時在佛山上蓋了幾間房子,從窗欞看出去,湖光山色映入眼底,我詫異,「你要是實在缺錢把這兒賣了不就好了?」

「不行,這裡是留著日後炒房子用的。就算暫時走錯了路,也要記得日後的暴富。」

聽這一套一套的詞,是我親大哥無疑了。

美景過眼後,我嘆了口氣。

宋臨那麼不喜歡我,他真的會來嗎?怕他不來,我故意在信上加了句我肚子里有娃娃……畢竟當初是因為「宋小寶」的緣故,我才能留在他身邊的。

但信送出去我就後悔了,我真傻,宋臨沒碰過我,我是綠了他還是無性繁殖懷了娃?這不是擺明了騙人呢嘛?!

等過了申時還沒動靜,我拍了拍我方槐的肩膀,「得了,你換個人敲詐……」話還沒說完,我瞥見窗外的一個小小的人影,迎著夕陽紅光有些艱難地一步一挪地往上爬。

方槐「咦」了一聲,「怎麼是我大外甥來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摸過來個鬼面具戴在臉上,匕首抵在我的脖子就出去了。

宋小寶喘著粗氣,漲紅的小臉密密的全是汗,他大眼在我身上打量著,緊皺的小眉頭終是鬆了些,「這是銀票,你過來拿放了她。」

「你遞過來我再放!」

我一腳踩在方槐腳背上,宋臨平日看著沉穩,但其實脾氣又臭又硬,把他氣急了甩手走了怎麼辦?

沒想到宋小寶居然真的過來了,短粗的手指捏著張銀票遞過來。方槐接過,匕首卻忽而一轉,從我脖子移到宋小寶脖子上,「哦呀呀!你兒子在我手上,快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我!」

我:「……」您這麼機靈,怎麼不去戲班子演戲?

宋小寶幽幽看向我,語氣中透著狡黠:「你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的詭計嗎?一進門我就看破了,你們竟敢挾持當今聖上,死罪一條!」(原題:《本宮喜當娘》,作者:下麵湯。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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