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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魏晉名士,抵不過一個蘇曼殊

01

「湖山此地曾埋玉,風月其人可鑄金。」這詩說的是江南名妓蘇小小,那天我看過了慕才亭的對聯之後,就直奔對面一座白色小塔而去,這是一個人的墓。

他才堪稱風月其人,天生驚才絕艷。

他才情橫溢,精通英、法、日、梵諸多文字,還詩、畫、小說皆能信手拈來,才情膽識相貌俱稱一流,據說當時幾無能出其右者。

他時而楚楚長衫,設壇講學;時而西裝革履,以詩人才子的儀態,現身詩壇歌榭;時而激昂慷慨,奮勇振臂,以天下為己任;時而袈裟披身,青燈黃卷,潛心向佛。

他數度出家,卻全然不守任何清規戒律。他集情僧、詩僧、畫僧、革命僧各種封號於一身,他就是蘇曼殊。

印順大師說:「中國有兩大詩僧,前有佛印,今有曼殊。」

評價好高。

錢鍾書在《圍城》里說:「東洋留學生捧蘇曼殊,西洋留學生捧黃遵憲。留學生不知道蘇東坡、黃山谷,目間只有這一對蘇黃。」足見蘇曼殊當時的聲望。

清末民初這個才子太神奇了,他讓我著迷。

我坐在白色小塔旁邊,發了很久的呆。

想起郁達夫說過:「蘇曼殊的名字,在中國的文學史上,早已是不朽的了……他的譯詩,比他自作的詩好,他的詩比他的畫好,他的畫比他的小說好,而他的浪漫氣質,由這一種浪漫氣質而來的行動風度,比他的一切都要好。

浪漫氣質而來的行動風度,才是重點,知曼殊者,郁達夫也。

我想說,多少魏晉名士,抵不過一個蘇曼殊。

02

他的秩事,信手拈來——

陳獨秀、章士釗、蘇曼殊三人留學日本時,合租一屋居住,有一次竟斷了炊,他們便讓蘇曼殊拿幾件衣服去當鋪典當,買點吃的東西回來。

蘇曼殊半夜才回去,帶回來卻不是可吃的東西而是書。他振振有詞地說:「這本書我遍尋不得,今天在夜市翻著了。」

陳獨秀和章士釗罵了幾聲「死和尚」「瘋和尚」,只好空著肚子上床睡覺去。

又有一次,孫中山讓宋教仁接濟蘇曼殊200大洋。

生活困苦的蘇曼殊接錢後狂喜,遂廣發請柬,大宴賓朋,孫、宋二人亦在被請之列。

接到帖後,孫、宋兩人對視,哭笑不得。

在長沙任教職時,蘇曼殊攢了不少錢,回到上海後,便常常出入「江南春」、「海國春」、「一家春」等名餐館、妓院,叫局吃花酒。

每次吃飯都會叫來很多人,陳獨秀、包天笑等人都被他請過。客人到齊了即開宴,宴畢即散,不通姓名,亦不言謝。

他跟滬軍都督陳其美交情匪淺,民國初年,陳其美常去看望他。

去時通常見到高朋滿座,美女如雲,蘇曼殊與歌伎詩詞唱和,好是快樂寫意,陳其美也艷羨不已。

蘇曼殊不交權貴,對陳也不怎麼親昵,但陳其美走時,總是贈金若干。

蘇曼殊花錢如流水,海灘高等堂子都知道有個和尚出手闊綽。

他對歌伎彬彬有禮,姐兒們都喜歡出他的局。

後來他35歲病死,設靈堂的時候,許多歌伎頭戴百花前來弔唁,個個顏色悲戚。

03

蘇曼殊的畫和他的詩一樣,山明水秀,格調不凡,意境深邃,超然有遺世獨立之慨,很有胸懷和意境。

有人曾經說,蘇曼殊畫畫時,總是身著禪綢,有妙齡女子侍立在旁,研墨鋪紙;若畫三月桃花,則蘸取女子唇上的胭脂,其畫綺艷逼人。

想來真是曼妙。

蘇曼殊曾經畫了十幾位英國國王的小像,出神入化。一個美國朋友見了,愛不釋手,蘇曼殊就全部贈與他。

美國人在一個展覽會上展出,極為轟動,競相爭買,最後一個英國人以五萬美元成交。

蘇曼殊不輕易作畫,因此身後作品不多。

黃賓虹卻說:「就那幾十幅畫,其分量也夠抵得過我一輩子的多少幅畫。」

他在南京陸軍學堂任教時,結識了革命家趙聲,兩人志趣相投,常在一起飲酒賦詩,縱馬高歌,鐘山附近的人常被他們豪邁的氣概所吸引。

趙聲曾經向蘇曼殊求畫,那時蘇曼殊正準備要去日本,沒有馬上為其作畫。

後來他為趙聲畫了一幅《飲馬荒城圖》,並題詩一首:「絕域從軍計惘然,東南幽恨滿詞箋。一簫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

但趙聲為革命四處奔走,居無定所,蘇曼殊一直無法交給趙聲。

黃花崗起義失敗後,趙聲悲憤而死,葬於香港。

蘇曼殊獲悉後,極為悲痛,托友人將此畫帶到趙聲墓前焚化,以示悼念。

從此以後,他不再作畫,以謝死友。

就像春秋時期的墓門掛劍,至情至性。

04

《紅樓夢》沒寫完,是多少人的心頭恨事,而蘇曼殊,就像一個俗世中的賈寶玉。

一生為情所困,好像就是寶玉出家後的續集。

20歲時,蘇曼殊為了逃避愛情,去泰國曼谷研習梵文,途中卻在斯里蘭卡講經時,對華裔女子佩珊一見鍾情。他自感六根不凈,愧對佛祖,悄然回國。

回國後在南京陸軍學堂教書,隨即又與秦淮河歌伎金鳳相愛了。

兩人交往甚密,情深意篤。

但蘇曼殊不願意結婚,這讓金鳳感到絕望。她曾拿出一塊素絹向蘇曼殊索畫,畫還沒有完成,她就傷心地離開了他。

之後再回上海,他就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稀里嘩啦愛了更多的女子。

從生性婉慧的花雪南,到亭亭玉立桐花館,再到行篋中有她多幅照片,時常默默欣賞的素貞……

他喜歡歌伎,與他有交往的歌伎,有名有姓的就有28人之多,但據說都沒有肉體之歡。

風流花吹雪,片片不沾身。

在他的一份殘賬中發現,酷愛讀書的蘇曼殊花在買書上的錢只有500多元,而同一時期用在青樓舞館的錢多達1800元。

有人因此斷定他心性風流、玩世不恭。

那又如何?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他的方式,也或多或少都會被人誤解。

蘇曼殊不是柳永,也不是唐寅。他對愛情有自己的特別理解。

他曾對花雪南說:「我不欲圖肉體之快樂,而傷精神之愛也。故如是,願卿與我共守之。」

不愧是民國賈寶玉——開闢鴻蒙,誰為情種?都只為風月情濃。

05

1908年,蘇曼殊東渡日本探母,遇調箏藝伎百助楓子。

百助姿容天成,矜持端莊,仿若一株空谷的幽蘭,清高絕世。其彈奏的古箏曲悠揚悲戚,觸動蘇曼殊滿腹愁腸。

兩人引為知音,互相愛慕,可是同居一夜,春宵一刻短,他卻什麼也沒有做。

柏拉圖式的戀愛,是他心中的圖騰。

蘇曼殊的曖昧與遊離,冰雪聰明的百助看在眼裡,她請蘇曼殊為她做一幅畫以懷念。

蘇曼殊揮毫作畫時,忍不住熱淚橫流,他恨自己的無情,也恨自己的多情。

1909年8月在從日本回上海的船上,好友陳獨秀、鄧以蟄等人問及此事,蘇曼殊捧出百助的種種髮飾給他們看,而後全部拋進海中,轉身痛哭。

多年後,蘇曼殊仍然想念百助,曾寫下《寄調箏人三首》訴說相思:

「偷嘗天女唇中露,幾度臨風試淚痕。日日思卿令人老,孤窗無那正黃昏。」

「一自美人和淚去,河山終古是天涯。」

「偷嘗天女唇中露,幾度臨風拭淚痕。」

「鳥舍凌波肌似雪,親持紅葉索題詩。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

可見他的痛苦難以言喻。

對世間美好女子,他一旦遇到即神為之奪,身陷情網。情到深處,情慾奔流,利如掣電,卻必須克制。但當女子以身相許,他又忍痛拔掉情慾的肉中刺——「還卿一缽無情淚,恨不相逢未剃時!」

一件袈裟鎖住了火焰。

他把自己裹進堅硬厚重的烏龜殼裡,獨自去痛苦糾結。

世間多少愛情,基於禮法或者現實,都是如此吧?

「袈裟點點疑櫻瓣,半是脂痕半淚痕。」蘇曼殊的那襲袈裟中,染了太多的胭脂和淚痕。

他仿若受到了愛的詛咒,枉愛了那麼多人,最後都如他的詩句所言:

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

06

我在想,也許魏晉名士一樣的放浪形骸,只是蘇曼殊的形式。

有一次,章太炎和他討論佛學,說:「世間確有凈土,但是凈土在哪呢,我覺得就在我心中,曼殊你覺得怎樣?」

蘇曼殊回答:「先生所言都是佛門大旨,但恕小家直言,這等言論算然高妙,只是小衲聽起來,只能入耳,不能入心。」

可見他是一個極有思想的人,他並不認同一般的佛學見解。

當然,佛界也許只是他心靈的避難所。他來這裡只是休養與療傷,在佛門的庇佑下,緩解外界的壓力與內心的疼痛。

他的思想是超前的,他是覺醒了的知識分子,追求人格的獨立與個性的自由。但是污濁腐敗的政治和社會現實,卻又每每使他不僅難以獨善其身,而且還與社會格格不入。

思想是超前的人,生錯了時代,一定是無比痛苦的。

關河蕭索,他一次又一次跪拜佛門,祈求解脫,但佛門無解,他又不想穿上一襲冷清蒼灰的袈裟。

於是,表現為狂放不羈、憤世嫉俗,看不慣所有的一切,我行我素。

在筆記小說《嶺海幽光錄》中,他借題發揮:「嗟夫!聖人不作,大道失而求諸禪;忠臣孝子無多,大義失而求諸僧;春秋已亡,褒貶失而求諸詩。以禪為道,道之不幸也;以僧為忠臣孝子,士大夫之不幸也;以詩為春秋,史之不幸也。」

他在給友人的信中說:「濁世昌披,非速引去,有嘔血死耳。」

陳獨秀知人論世:「曼殊眼見自己嚮往的民國政局如此污濁,又未找到其他出路,厭世之念頓起,以求速死……在許多朋友中間,像曼殊這樣清白的人,真是不可多得了。」

止庵說:「蘇曼殊經歷了清末到民初,前所未有的新舊交替、東西碰撞的時代,而他自己本身卻是一個淺而真,不複雜不深刻的人。假如放在西方,或許就是一個王爾德式的人物。」

我覺得,蘇曼殊的本質,不是和尚,而是有禪意,有浪漫氣質的文人,他的高遠和孤傲,都是他內心的崇高和痛苦糾結的結果。

一個人徹悟的程度,恰等於他所受痛苦的深度。

如果定位他是佛門弟子,他參的是「狂禪」一路。

焚書毀經,喝酒食肉,就如同水滸傳中的魯智深,而流連煙花,狂歌走馬,就像禪門的「竹林七賢」,想要為自己的俗世生活尋找佛法上的安慰。

一件袈裟,終是外物。如果把他看成一個文人,而不是佛門弟子,這一切就自然了。

07

蘇曼殊死後,被葬於西泠橋,與江南名妓蘇小小墓南北相對,才子對名妓,而且都是至情至性尚美之人,也算適得其所。

劉半農為此詩曰:

「殘陽影里吊詩魂,塔表摩挲有闕文。誰遣名僧伴名妓,西泠橋畔兩蘇墳。」

寫到這裡,我想起一段秩事——

1928年,蘇曼殊去世十年時,有好事者在蘇墳上冒名魯迅題詩:「我來君寂居,喚醒誰氏魂?飄萍山林跡,待到它年隨公去。」

魯迅知道後,撰文稱:「那首詩不大高明,不必說了,而硬替人向曼殊說『待到它年隨公去』,也未免太專制。『去』呢,自然總有一天要『去』的,然而去『隨』曼殊,卻連我自己也夢裡都沒有想到過。」

而我,倒真的想隨曼殊而去,和他狂歌走馬,煮酒論詩……

人生無非一個過程,他在35歲的生命里,極盡所能地創造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實在罕見。

紅塵俗世,不論悲喜,都只是體驗,無論愛否,都只有記憶。

蘇曼殊的遺筆就一句:「一切有情,都無掛礙。」

有情而無掛礙,多好!

他的一生,像一部世說新語般有趣,活得實在太精彩了。

提到蘇曼殊,人們常常為他「捨生忘死地吃」等異於常人的舉動、個性和生活習慣感到驚訝,並因此而津津樂道。不過,蘇曼殊之所以留下名聲,當然不是靠這些,而是靠他的真才實學。怪癖之類的,不過是傳播名聲這個化學反應的催化劑而已。

蘇曼殊是中日混血兒,父親是中國廣東人,母親是日本人,所以蘇曼殊對中日文化都有所了解。再加上家境殷實,這也奠定了他的藝術成就。他在繪畫、詩詞、音律等各方面都相當精通。當然了,奇才不同於普通人。就連其行為舉止也與普通人不同。

1899年,蘇曼殊在日本橫濱求學之時,在養母河合仙氏老家,與河合仙的姨侄女菊子一見鍾情

兩人初萌愛意,書信往來。然而,這段戀情卻遭到蘇家的強烈反對。菊子父母盛怒之下,當眾痛打了女兒。結果,當天夜裡,女方竟為曼殊蹈海殉情。

蘇曼殊萬念俱灰,回廣州後便回家去了蒲澗寺。為逃避愛情,他發願要去佛祖的故鄉印度一飲恆河之水。可途徑錫蘭時,又因對華裔女子佩珊情不自禁,自感六根不凈,愧對佛祖,結果半途而廢,悄然回國。

蘇曼殊這個人喜食牛肉,為此還發生過一件趣事,如今仍舊是笑談

有一天,蘇曼殊和幾個朋友聚會同樂,幾人先是去浴場沐浴,蘇曼殊洗的仔細,幾個朋友洗完之後在浴室外邊等他。朋友知道他愛吃牛肉,故意大聲說:「我們幾人先去吃那牛肉,蘇曼殊就不等了。」 蘇曼殊一聽這話趕緊喊道:「別著急,等我一起去!」話音剛落,從浴室里躥出一位來,渾身上下的水還沒擦乾,可不就是蘇曼殊嘛,朋友們哈哈大笑。

曼殊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真是所謂天才。他從小沒有好好兒讀過中國書,初到上海的時候,漢文程度實在不甚高明。他忽然要學做詩,但平仄和押韻都不懂,常常要我教他。做了詩要我改,改了幾次,便漸漸的能做了。在日本的時候,又要章太炎教他做詩,但太炎不曾好好兒的教,只由著曼殊自己去找他愛讀的詩,不管是古人的,是現代的,天天拿來讀。讀了這許多東西之後,詩境便天天進步了。(柳亞子《記陳仲甫先生關於蘇曼殊的談話》)

1918年春,蘇曼殊病卒於上海寶隆醫院,年僅35歲。據說,住院期間醫生對他的飲食嚴加控制,不準吃糖,可他卻逃出醫院,去街上大吃八寶飯、年糕、栗子和冰淇淋,致腸胃病加劇而死。死後,在他的床下、枕旁找出不少糖紙。

蘇曼殊七絕精選

以詩並畫留別湯國頓

蹈海魯連不帝秦,茫茫煙水著浮身。國民孤憤英雄淚,灑上鮫綃贈故人。

以詩並畫留別湯國頓

海天龍戰血玄黃,披髮長歌覽大荒。易水蕭蕭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

以胭脂為某君題扇

為君昔作傷心畫,妙跡何勞劫火焚?今日圖成渾不似,胭脂和淚落紛紛。

水戶觀梅有寄

偷嘗天女唇中露,幾度臨風拭淚痕。日日思君令人老,孤窗無語正黃昏。

東行別仲兄

江南如畫一傾杯,乍合仍離倍可哀。此去孤舟明月夜,排雲誰與望樓台。

憶劉三、天梅

序:東來與慈親相會,忽感劉三、天梅,去我萬里,不知涕泗之橫流也。

九年面壁成空相,萬里歸來一病身。淚眼更誰愁似我?親前猶自憶詞人。

代柯子柬少侯

小樓春盡雨絲絲,孤負添香對語時。寶鏡有塵難見面,妝台紅粉畫誰眉?

失題

斜插蓮蓬美且鬈,曾教粉指印青編。此後不知魂與夢,涉江同泛採蓮船。

曼殊書法(資料圖)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

流螢明滅夜悠悠,素女嬋娟不耐秋。相逢莫問人間事,故國傷心祇淚流!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二

羅襦換罷下西樓,豆蔻香溫語不休。說到年華更羞怯,水晶簾下學箜篌。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三

異國名香莫浪偷,窺簾一笑意偏幽。明珠欲贈還惆悵,來歲雙星怕引愁。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四

碧闌干外夜沈沈,斜倚雲屏燭影深。看取紅酥渾欲滴,鳳文雙結是同心。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五

折得黃花贈阿嬌,暗抬星眼謝王喬。輕車肥犢金鈴響,深院何人弄碧簫?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六

碧沼紅蓮水自流,涉江同上木蘭舟。可憐十五盈盈女,不信盧家有莫愁。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七

燈飄珠箔玉箏秋,幾曲回闌水上樓。猛憶定庵哀怨句:「三生花草夢蘇州。」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八

人間天上結離憂,翠袖凝妝獨倚樓。凄絕蜀楊絲萬縷,替人惜別亦生愁!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九

六幅瀟湘曳畫裙,燈前蘭麝自氤氳。扁舟容與知無計,兵火頭陀淚滿樽。

曼殊書法(資料圖)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十

銀燭金杯映綠紗,空持傾國對流霞。酡顏欲語嬌無力,雲髻新簪白玉花。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一

蟬翼輕紗束細腰,遠山眉黛不能描。誰知詞客蓬山裡,煙雨樓台夢六朝。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二

胭脂湖畔紫騮驕,流水棲鴉認小橋。為向芭蕉問消息,朝朝紅淚欲成潮。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三

珍重嫦娥白玉姿,人天攜手兩無期。遺珠有恨終歸海,睹物思人更可悲。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四

誰憐一闋斷腸詞,搖落秋懷只自知。況是異鄉兼日暮,疏鍾紅葉墜相思。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五

槭槭秋林細雨時,天涯飄泊欲何之?空山流水無人跡,何處蛾眉有怨詞?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六

蘭蕙芬芳總負伊,並肩攜手納涼時。舊廂風月重相憶,十指纖纖擘荔枝。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七

卻下珠簾故故羞,浪持銀蠟照梳頭。玉階人靜情誰訴,悄向星河覓女牛。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八

鞦韆院落月如鉤,為愛花陰懶上樓。露濕紅蕖波底襪,自拈羅帶淡蛾羞。

東居雜詩十九首 其一十九

翡翠流芳白玉鉤,夜涼如水待牽牛。知否去年人去後,枕函紅淚至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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