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氣質有多少可能性？
最近幾天，大家都在熱議男性氣質，基本形成了「男兒當自強」和「男兒當自『娘』」兩派。強者強調男性要血氣方剛，「娘」者講究男性的個性追求，雙方本不在同一個語境邏輯里，卻因為社交媒體的站隊效應，矛盾被不斷放大。
實際上，自從人類社會進入 21 世紀，伴隨著時尚全球化，一輪又一輪民權運動，以及消費主義在世界各地演變盛行，男人對於穿衣打扮的需求，已經變得越來越多樣化，男性氣質也就無法用簡單的「強否」「娘否」二分法來概括。
時尚大片呈現的多樣化男性形象 | 攝影: Harley Weir
01
俗話說，人靠衣裝，所以男性氣質很大程度上由衣服決定。
但是傳統男裝主要是針對政商界名流設計的西裝款式，一直不像女裝那麼多花樣，即便一套西裝不斷變化，款式總是差不了多少，差別只是不同品牌之間的細微風格差異，簡約如 Giorgio Armani、經典如 Hermès、性感如 Dolce&Gabbana、奢華如 Versace……
不過，一切都在悄然發生變化。
1990 年代初，蘇聯解體之後，全世界都鬆了一口氣，尤其資本主義國家的人們，再也沒有了名正言順的敵人，大家都心安理得地各種享樂，消費主義通過電視報刊等大眾傳媒的海量宣傳而大行其道，個性化成為很多人的追求。
1995 年，比利時設計師 Raf Simons 把男裝設計帶入了嶄新的世界，他以溫情脈脈、浪漫而充滿未來感的男裝作品，教會男孩們滿懷信心和希望，慢慢等待長大，等待未來。
Raf Simons 1998 春夏系列
伴隨著世界各地的反戰聲浪，時鐘划過 1999 年 12 月 31 日 23:59 分，新世紀開啟，一切都是嶄新的，空氣是的新的、陽光是新的，人也是新的。
新世紀的男人們，開始擁抱互聯網帶來的便利，同時也接受好萊塢男星的循循善誘，他們開始認清並接受一個事實——需要以嶄新的面貌和氣質融入新的時代。
於是乎，年輕貌美成為無數人的選擇，這不僅體現了男人們自戀暗爽的心態，也是女性地位提高之後產生的衝動愛慕需求。
2000 年，法國設計師 Hedi Slimance 執掌 Dior Homme，他把男裝褲管變得越來越束（shū）縛（fu），乾癟性感的型裝里，男人表現得綿軟無力，引發不少爭議。
Dior Homme 2002 春夏時裝秀後台，Hedi Slimane 與走秀模特合影
不過，當時的他特彆強調：「我的男裝是可以激起肉慾的！」
老佛爺 Karl Lagerfeld 也替他說話，「性感與否只是一種感覺，女性在穿戴不全以及脫衣的狀態，最能引起人們的性反應。同樣的，穿戴異性服裝的行為，的確在當今的時尚潮流中發揮了性挑逗的作用。」
言畢，老佛爺瘋狂減肥瘦身，把自己裝進 Hedi 設計的纖瘦西裝里。
2002 年減肥成功後的 Karl Lagerfeld
自此男人們步入細節時代，越來越多男性信奉「看上去很美」的審美作風，一個個變得比以往任何時代都要精緻，男裝也呈現出比女裝更多樣化的面貌。剛直的、輕柔的、可愛的、嫵媚的、斯文的、溫和的、感性的……各種面貌的男人在各色男裝的包裹下，閃亮登場。
通過千禧年之後的男裝雜誌，就可以看到男性氣質的多樣化面貌。
2005 年復刊的法國男裝雜誌 L』 Officiel Hommes，上一個版本是四平八穩的男人形象，復刊第一期封面則是一張裸男照片。
L』Officiel Hommes 雜誌 1977 年創刊號封面（左），2005 年復刊號封面（右）
同年創刊的英國男裝雜誌 Fantastic Man，則被無數文藝男視為枕邊精神食糧。
Fantastic Man 雜誌封面
英國男裝雜誌 Arena Hommes + 則呈現出性感乖張的男性面貌。
Arena Hommes + 雜誌封面
另外，還有GQ、Esquire 等老派男裝雜誌，一如既往地打造成熟穩健的男性形象。
作為男性氣質最直接的表現，男性時尚攝影的多樣化面貌表現更加一目了然。
英國攝影師 Alasdair McLellan 鏡頭前的男人，各個都一臉文藝。
攝影師 Alasdair McLellan 拍攝的男性攝影作品
美國攝影師 Steven Klein 拍攝的男人，各個都很性感。
攝影師 Steven Klein 拍攝的男性攝影作品
相比男性攝影師直截了當地表現同性特徵，女性攝影師作品拍攝的男性氣質，因視角和立場差異，則呈現出另一番風貌，Harley Weir 就是其中的當紅代表人物。
攝影師 Harley Weir 拍攝的男性攝影作品
02
出生於 1988 年，在倫敦郊區長大的英國攝影師 Harley Weir，為 Gucci、Calvin Klein、Balenciaga、Céline、Stella McCartney、Jacquemus、Topshop 等多家品牌拍攝過廣告大片。
同時她也經常參與 AnOther、VOGUE、CR Fashion Book、POP、Wallpaper*、Self Service、Dazed & Confused，i-D、Arena Homme + 等眾多風格時尚雜誌的大片拍攝。
攝影師 Harley Weir
得益於自己的女性攝影師身份，以及擁有一個男女皆宜的名字，她的男性攝影作品被很多人關注。而要看清她的男性攝影作品，就得先弄明白她的女性攝影作品的表達思路。
不妨從她最受爭議的一張大片入手。
攝影: Harley Weir
這是她為美國時尚品牌 Calvin Klein 拍的 2016 春夏廣告形象大片，由丹麥女演員 Klara Kristin 演繹，疑似裙底偷拍的畫面觀感備受各方爭議。
在她看來，這張照片之所以廣受爭議，是因為它不夠性感。很多人看慣了擺拍的女性濕身爆乳照，反而無力接受真實的抓拍照片，當大家習慣了虛假照片中呈現的客體化標籤，就會越發歪曲甚至無視很多真實的感知。
Harley 口中強調的真實，源於她慣用的近距離拍攝和私攝影視角。她的這種拍攝手法，不僅拉近了拍攝者、被拍者、觀賞者之間的距離，還讓作品呈現出一種親密、感性和柔軟的觀感，甚至有點蒙太奇的效果。
攝影師 Harley Weir 拍攝的女性攝影作品
所以，她拍攝的男性攝影作品，既有近距離拍攝的親密和感性，又有私攝影視角的細膩和真實，在男性攝影師視角之外捕捉到了男性氣質更多元的表現。
攝影師 Harley Weir 拍攝的男性攝影作品
最近，Harley Weir 受邀為中國本土時尚品牌 PEACEBIRD MEN 拍攝 2018 冬季形象大片，她用自己慣常的近距離拍攝和私攝影視角，呈現了男性氣質的更多可能性。
棚拍的青澀少年，稚氣且不知所措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男孩的童真氣質躍然紙上。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在巴黎三區的畫廊附近，模特站在貼滿了駿馬海報的背景牆前，斯文氣質盡顯。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攝影: Harley Weir
03
首次與中國本土時尚品牌合作的 Harley Weir，表示自己雖然是女性攝影師，但在拍攝時從未刻意關注性別，不管拍攝女孩，還是拍攝男孩，所有的創作都遵從真實的原則。
她為PEACEBIRD MEN 拍攝的 2018 冬季形象大片，與她一直以來的女性視角拍攝呈現的照片形態一脈相承，並且照片中捕捉到的童真和斯文兩種男性氣質，很好地呼應了品牌 2018 冬季系列服飾主題。
PEACEBIRD MEN 2018 冬季生活系列，靈感來自於童年幻想，通過繽紛色彩和卡通圖案表現男人的童真氣質。
PEACEBIRD MEN 2018 冬季生活系列
生活系列中，和迪斯尼合作的「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款式（上圖），結合彩虹色和黑白色表現，顯得相當風趣，年少不知愁滋味的男性形象活靈活現。
PEACEBIRD MEN 2018 冬季生活系列迪斯尼合作款
PEACEBIRD MEN 2018 冬季斯文系列，靈感來自馬術運動、獨角獸和兔子。
作為東西方神話中的神獸，馬和兔子是高貴和純潔的象徵，當它們出現在部分服飾細節中，和男人的斯文氣質不謀而合。
PEACEBIRD MEN 2018 冬季斯文系列
再看回Harley Weir 為 PEACEBIRD MEN 拍攝的大片，顯然很清晰、很成功地定義了品牌這一季的形象。
攝影: Harley Weir
這兩組大片與PEACEBIRD MEN前幾季大片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需要強加的畫面背景，沒有多餘的道具出現。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姿勢，就足以傳達很多信息。站在大眾的視角上說，就是「高級」二字。
Harley抓住了品牌這一季服飾的主題精髓，通過自己的女性視角，塑造了配備品牌當季審美的男性形象，並且呼應了當下廣大年輕男性追求個性氣質的集體態度。
04
跳出時尚攝影，看看周圍，其實男性氣質各種各樣，有點靈性、有點另類、有點敏感的男性氣質，比比皆是。
生活在和平年代，男人們早已不需要爭當施瓦辛格、史泰龍那樣擁有強壯肌肉的英雄，大部分女性也失去了對肌肉猛男的興趣。因此，或童真、或斯文、或感性、或輕柔等氣質各樣的小鮮肉和美少年盛行，有其歷史必然性。
都 8012 年了，我們應該積極看待並擁抱多樣化審美，妄加指責、抹黑、醜化男兒當自強之外的審美風貌，反而抹殺了社會的文明進步，甚至會讓整個社會退化到單一審美的境地。
對於男人本身來說，既然身在一個崇尚個性化的和平年代，其實不需要一味地盲從追趕潮流，而是應該正視自己的真正喜好，勇敢大方地表現自己的真實氣質，為和諧社會的文明進步貢獻一點微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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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PiPiJu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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