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第一才子」呂赫若,為紅色革命犧牲
原標題:「台灣第一才子」呂赫若,為紅色革命犧牲
集小說家、歌唱家、革命家多重身份於一身的呂赫若,被稱為「台灣第一才子」
呂赫若本名呂石堆,1914年出生於日本殖民統治下的台灣台中。22歲時即在日本《文學評論》發表處女作《牛車》,這篇反映台灣農民現實處境的小說,1936年與台灣左翼作家楊逵的《新聞配達夫》(送報夫),共同被著名作家胡風選入《朝鮮台灣短篇集──山靈》書中,在台灣、大陸與日本文壇之間受到重視。
被譽為「台灣第一才子」的呂赫若,不只在文學創作表現其早慧的才華之外,更曾遠赴日本學習聲樂,在日本日比谷音樂廳舉行過演唱會,1945年台灣光復之後也曾在台北中山堂舉行演唱會以及新公園電台歌唱。兼具文學家與聲樂家身份的呂赫若,1951年之後在台灣官方檔案中的紀錄,卻只剩下寥寥幾字:「呂赫若,三十二歲,台中縣,台北歌手」。
呂赫若一夕之間消失在台灣的視域之中,他的理想、信念及創作長期被歷史與政治的迷霧湮沒,直到1970年代《夏潮》雜誌有意識地發掘日據時期台灣作家的作品,人們才開始驚覺這位台灣才子究竟下落何方?
呂赫若曾在日記中寫下這樣一段話:「文學,是苦難和夢想戰鬥的道路」,在小說與歌唱之外,他甚至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獻給信仰,投入到社會變革的實踐之中。
呂赫若的革命之路,卻往往在述及他的世俗化故事之中被輕描淡寫,如同「台北歌手」四個字一樣雲淡風輕。
在日本殖民高壓統治之下,呂赫若的左翼思想逐漸萌芽,其日據時期發表的《牛車》、《暴風雨的故事》等作品,類似於賴和《一桿稱仔》的價值,都站在農民的立場表達了真摯的同情,並對現實發出控訴。台灣左翼作家陳映真就認為,1931年以階級意識推廣台灣民眾文學的「台灣文藝作家協會」,可能對呂赫若產生了「更親切的影響」。呂赫若選擇「赫若」作為筆名,按其子呂芳雄的說法,「是希望做一位赫赫有名的年輕人」;不過,曾與呂赫若在最後革命之路共事過的李石城,則指出此名取自於他所敬仰的兩位左翼作家:郭沫「若」以及朝鮮的張「赫」宙──也透露出呂赫若的左翼情懷。
台灣光復之後,呂赫若懷抱著熱情加入「三民主義青年團」,呂芳雄在《我的父親:呂赫若》中也回憶,他「以歡樂的心情,教導子女唱中華民國國歌」。與此同時,呂赫若更活躍於台灣文化圈,尤其與老台共蘇新,以及當時台北建國中學校長、左翼知識分子陳文彬交往密切,並先後在進步刊物《人民導報》與《自由報》擔任記者。陳文彬的長女陳蕙娟回憶,呂赫若經常教她們唱歌,特別喜愛《教我如何不想她》一曲,「我心裡頭卻明白,這個『她』其實指的是海峽彼岸的紅色中國」。
1947年台灣「二二八事件」之後,呂赫若思想愈趨左傾,從原來寄希望的國民黨「白色祖國」轉移到共產黨的「紅色祖國」,實際投入中共地下黨「台灣省工作委員會」(省工委)的新民主主義運動之中。一方面擔任地下刊物《光明報》主編;另一方面開設「大安印刷廠」,表面上印行《孕婦保養須知》、《小學音樂課本》、《世界名曲樂譜》與《俠盜羅賓漢》等書籍,事實上是在為印發《中華人民共和國開國文獻》、《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及地下黨機關報、黨員手冊等文件做掩護。
1949年國共內戰戰局大致抵定,國民黨開始在台灣內部「掃蕩」紅色力量,白色恐怖即將籠罩全台。當年秋天,國民黨動手抓捕包括基隆中學校長鍾浩東在內的《光明報》相關人員,呂赫若開啟了躲藏逃亡之途。此間一度遭遇國民黨特務盤查,呂赫若拿出姓名欄記載為「呂石堆」身份證,由於特務不知呂石堆即為呂赫若的本名,從而逃過一劫。呂芳雄還記得父親見母親的最後一面,行色匆匆背起一個卡其色背包,消失在黎明前的夜色中。
在此階段,省工委已著手在今新北市汐止、石碇一帶的鹿窟山區建立武裝基地「台灣人民武裝保衛隊」。呂赫若最後落腳於鹿窟基地擔任聯絡員要職。呂赫若在基地掌管約200台斤重的無線電發報機,為了躲避偵查,必須每發報一次就要換到有相當距離之隔的地方再發報,且只能在晚上摸黑行動。1950年農曆5月23日深夜,呂赫若在一次行動中不幸遭毒蛇龜殼花咬傷,年僅36歲的革命家呂赫若命喪鹿窟山區,由同志埋葬於當地。
直到1952年12月,國民黨當局出動1.8萬人「圍剿」鹿窟,共400多人被捕,最後槍決35人,98人判有期徒刑,19人感訓。根據台灣官方檔案,在鹿窟基地還發現了一面五星紅旗。2000年,當地政府設立「鹿窟事件紀念碑」,紀念此被認為是1950年代最大的白色恐怖事件。
呂赫若有機會成為台灣最偉大的文學家,一位天才洋溢的作家、熱情奔放的聲樂家,頂著白色恐怖的死亡威脅,日夜潛行於市井鄉野間,說來的確動人心弦。
當代台灣社會或許以富有傳奇的角度看待呂赫若等人的經歷,卻難以理解在那個風起雲湧的激動時代,一位「台北歌手」何以毅然決然走上紅色之路。
※圖謀中國半壁江山,「黃俄羅斯計劃」因何破產?
※被疫苗改變的人類歷史
TAG:清風明月逍遙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