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觀劇｜《一句頂一萬句》：小人物命運交織的宏大敘事
上游觀劇NO.35
話劇《一句頂一萬句》
牟森作品
重慶大劇院2018年9月8-9日演出
背景樂凝重無比，黑黢黢的舞台上，一道白光橫貫中央，演員組成的歌隊從舞台兩端一步一頓，相對而行，推動壓抑的氛圍一浪一浪向觀眾席襲來，這時，老年曹青娥在黑暗中現身，緩緩道出她的滄桑身世。於是，《一句頂一萬句》開場了。
這樣一個開場對於這樣一部有著史詩野心的話劇作品來說是成功的，除了舞美與音樂恰到好處，更應歸功於曹青娥扮演者豫劇表演藝術家趙吟秋。老太太演了一輩子戲曲，在這部話劇處女秀里，比較完美的嫁接了舞台實力，一開口便令人印象深刻。
老年曹青娥很快隱身幕後，她的回憶成了推動劇情的重要線索。更多的戲份由十幾位青年演員完成。十幾個人刻畫上百個角色，這是此前重慶站見面會上，主創大力推介的重要看點，按照導演牟森設計，要把原著36萬字故事濃縮在舞台三小時，這是必要的減法。
原著美譽無數，茅盾文學獎作品、中國的《百年孤獨》，枝蔓交纏的無數小人物，在無常的命運面前掙扎著生存，在一地雞毛的日子裡找尋解救的稻草，生與死、痛與樂，拯救與逍遙，作者對人類生存困境的思考關照，通過小人物交纏構築起繁複的宏大敘事。
「催人淚下，直擊人心。」今天的話劇觀眾在走近一部以「史詩化」、「宏大敘事」為標籤的作品前，往往喜歡預設好情緒，以為自己定將領受一場高雅藝術的心靈洗禮，然而這樣的美好心愿有時卻難以實現。
打動人心的在於一個個鮮活的人，而不會是宏大敘事本身。就這個劇來說，開場高光照亮的曹青娥是好的，大多數人物的鮮活度卻是不夠的。源自原著文字的大段獨白推進劇情發展，字正腔圓的青年演員隨時面朝觀眾席吶喊，他們個個激情飽滿，大多表情誇張，往往語速極快，莫名其妙的古希臘歌隊設置，橋段呼啦啦變換，又是下一個情節到來……
這一定不是導演理解的史詩化宏大敘事呈現，倒更像當今視頻自媒體流行的「三分鐘帶你看奧斯卡大片」，哦不，這部話劇長達三小時，標準的大戲配置，小人物倒是小人物，只可惜面目模糊，如果想為了感動而感動，還是有一些可圈可點之處。
或許先入為主的史詩創作定調並不那麼適合這部厚重的作品，那還不如扎紮實實講好小人物故事。
上游新聞·重慶晨報記者 趙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