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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死小販後我倉惶逃跑,深夜看見個黑影我嚇哭:他在窗外

1

「白澤,我好像撞死了一個人。」話音未落,一道閃電從空中劈過,將幽暗的客廳瞬間照亮。我渾身濕透,臉色蒼白,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抬起頭看見白澤,對他說出這句話。

白澤見到我這幅樣子,把毯子披在我身上,也不嫌我身上濕漉漉,用力地抱緊了我,「葉子,不要怕,你回來就好了。」

我不再發抖,但身上仍是覺得冷,「白澤,幫幫我,我現在只有你能夠依靠了。」

然而三個小時之前,我與白澤的關係僵到了極點。我們在這間客廳裡面大吵一架,他對我的控制欲極其強烈,我與人交往所做何事,一定要首先報備他知道。但我偏偏不喜歡乖乖聽話,有時故意和白澤作對,知道他的底線,就非要去試探一二。

他是我大學的學長,在校是風雲人物,生得斯文俊秀,擔任辯論隊的隊長。我被室友拉去看學院辯論賽,白澤是對手辯友,但他邏輯清晰,反應能力極快,善於挖坑,用詞精準,我忍不住為他喝彩鼓掌,引得室友罵我吃裡扒外。

我一見白澤傾心,花了好多心思追他。但是花花草草那麼多,我只是眾生中的一個,不入他的眼,也想不出新穎的招數,只管不斷地製造偶遇機會,厚著臉皮上去搭訕。為此我加入辯論隊,成為他的對手。但白澤此人,賽場對陣從不放水,我場場慘敗,成為有名的豬隊友。

白澤身邊的朋友見到我,就會打趣他:「白澤,你的小卧底來了。」他們說我是安插的卧底,一心想著白澤這隊,不然怎麼會每次碰上白澤就語無倫次呢。

白澤目不斜視,不苟言笑,他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方辯友。」我甚至不曉得他知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作葉子。

那日元旦,辯論隊一起在包間里聚餐吃飯,空調溫度太高,人來來去去,房間的門一直開著。大概是喝了一點酒,火爆脾氣的隊長在飯桌上對我說:「葉子,辯論是辯論,追小白臉是追小白臉,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學院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我的臉燒得火紅,說不出話來,心裡十分難堪,一瞬間所有的委屈湧上來,在各色的眼光中,還要擠出勉強的笑容,但是嘴裡越來越苦。

隊長又說:「而且你喜歡白澤,人家對你愛搭不理的,你一個女生上趕著什麼勁。」他的話說完,一個聲音傳來,「誰說我對她愛搭不理的。」

滿場寂靜中,我見到白澤從門外走進來,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溫柔地說:「走吧。」

我神魂顛倒,跟著他走了出去。

寒冷的天氣讓我冷靜下來,我看著他,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麼……怎麼會......」

「我們學院也在一起吃飯,去衛生間回來的路上,聽到了我的名字,就多聽了一兩句。」他臉色如常。

「哦。」我低頭,不再言語。

「剛剛我都那樣做了,你沒有別的話要說嗎?」白澤看著我,眼睛裡露出一絲笑意,「葉子,做我的女朋友吧。」

2

一語成讖,我這回真成了白澤的小卧底。

他對我極好,旁人都看得出來。他會旁若無人地牽我的手,我常常問他何時喜歡我,為何要與我在一起,白澤笑笑,「辯論場上能言善辯的人那麼多,有你一個笨口拙舌的人在,也很有意思。」

唯一一次嚴重的爭吵,是期末班級聚餐,我在外玩了一個通宵,手機沒來得及充電,第二天回校見到白澤站在宿舍樓下,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他在樓下站了一個晚上。見到我,臉上極其克制住發狂,「以後不準通宵出去,不準手機關機。下次再這樣,我會殺了你。」

我被嚇到了,嘴裡說:「出去玩告訴你了,而且是和大家一起。」

他冷冷地說:「你再反駁一句試試。」

那個眼神讓我不寒而慄,我轉身回宿舍,打開手機,足足有幾百通電話和消息。這件事是導火索,我們冷戰了半個月。我心中也有火氣,又升起自哀自憐,既然無法走下去,那麼我一定要做那個先走的人。

我思來想去,發微信約他出來,終於決意分手。

我站在宿舍樓下等他,白澤遠遠地走過來,他的頭髮長長了,蓋住了眼睛,有了一點胡茬,俊秀中帶一點頹廢。他對我笑一笑,很軟弱的樣子,「葉子,我想你了。」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涌了出來,他伸手抱我,分手變成了和好。

自此之後,白澤加了我身邊所有人的微信,不曉得他說了什麼,再有夜晚的活動,身邊的朋友不再喊我,室友說:「我們不能成為葉子愛情的絆腳石。」

我心中彆扭,但覺得這是白澤愛我的方式,也就作罷。

白澤早我一年畢業,他如願以償進入大公司,算是前程光明。我生性懶散,不愛上進,選了一家自由的小公司做事,與白澤住在一起。

但他對我說:「葉子,為了我們的未來,我把你的簡歷內推給了HR,你下周來面試。」

我十分詫異,「白澤,我沒有要去你的公司。」

「我知道,但是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可是我不想去你所在的公司。」我又強調了一遍。

白澤看著我,「葉子,這是為了你好。」

「我不要。」我聽多了這句話,我並不願意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不要白澤事事為我安排,我不想受他的控制。

白澤笑笑,「那好吧。」

他的笑讓我安定下來,畢業典禮時阿媽來參加,我帶著白澤一同和他們吃飯。在飯桌上,阿媽說:「白澤的公司是大公司,怕是很難進去吧。」

白澤說:「原本想讓葉子去我的公司工作的,還剩三個名額,但是葉子不喜歡。」

阿媽聽了,又驚訝又生氣,極力要求我去白澤的公司。我一向孝順阿媽,她為我吃過許多苦頭,我進退兩難,只得答應。

「阿媽,我去就是了,你身體要緊,不要情緒激動。」我既擔心,又無奈地說。

3

因為這件事,我與白澤大吵一架。

我同他講過阿媽身體不好,我自小父母離異,母親帶我獨自生活,多年勞累落下一身病痛,我一生的心愿就是阿媽能夠順心平安。

白澤知道我的軟肋,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利用阿媽來逼我做出改變。

白澤並不與我爭吵,只管我說什麼是什麼。我歇斯底里他卻溫和禮貌,對我說:「葉子,氣歸氣,不可以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我坐在沙發上冷靜地思考,心裡升起一絲絲的涼意,白澤令我覺得可怕。第一次,我心裡真的湧出分開的念頭。

但是我生日的時候,他又花光了這些年從學校一直到工作賺的錢,買了一輛車送給我。他說:「葉子,這是我全部的財產,還有我整個人,現在都屬於你了。」

我不是不感動的。

進入新的公司後很忙,這不是我擅長的領域,因此頗費心力。同事有一位前輩叫做邱孟,比我年長三歲,為人熱心幽默,手把手帶我做事。

我心中對他十分感激,他的口頭禪就是:「小朋友,看我怎麼解決。」因為我是新人,常常需要加班做事,他陪我熬夜處理問題,我不好意思地道謝,邱孟說:「別謝我啦,我們是團隊,當然要互相幫助。」

我真正開始適應職場的時候,白澤要求我辭職。

我氣得渾身發抖,語無倫次,「為什麼?你不能控制我,我不會辭職。」

白澤的臉上露出苦惱來,「葉子,為何你一直要和我作對?」

我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會辭職。」

白澤笑笑,「葉子,你聽話。」

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渾身毛骨悚然,大聲對他嘶吼:「你不要再想要控制我!從現在起,我們沒有關係了!」

雷聲轟隆隆而來,外面傾盆大雨,我摔門而出,開著車子上路了。我的身體在顫慄,一路上都在想這些年和白澤一起發生的事情。我不能再與他一起,我會成為他掌心的鳥,我一定要掙脫。

車子不知開了多久,我實在無處可去。這些年白澤對我的控制強烈,我甚至沒有一個交好的朋友。面前是漫天的大雨,已經是夜晚了,開到一個沒有紅燈的三岔路口,我隱約見到面前似乎有一個黑影,接著聽見「嘭」的一聲。

我一腳急剎車停在路中央,手腳發涼,我知道我一定撞到了什麼東西。

足足過了五分鐘,我開了三次車門,才勉強開開,走下來,冷風冷雨,我看見路邊一個水果攤,而一個穿著雨衣的男人躺在地上,我慢慢地走過去,看見他血肉模糊的臉、翻白的眼睛,雨水流到我的腳邊,我低頭看見水裡面的血跡。

4

白澤聽我語無倫次地說完。

他臉色鐵青,「葉子,這是肇事逃逸。」我更怕了,抱緊了他,「白澤,我好怕,我不想坐牢。」

「葉子,你身上都濕了,先去洗一個熱水澡睡覺,我明天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白澤對我這樣說著。為今之計,我只有一切聽他的話,他什麼都可以解決,我知道他愛我。

「白澤,你不要丟下我,以後我一切都聽話。」我已經是落水的人,白澤是我手中唯一的稻草。

第二日我沒有去上班,白澤去三岔路口查看情況,我坐在沙發上裹著毯子等待著。八月驕陽似火,可我覺得身上發冷,如墜無底深淵。我心中祈禱,那名小販一定要活著。我尚且年輕,我只有二十三歲,我不能背上人命這麼重的債。

一直到了下午,白澤才回來,他的臉色陰沉,任我怎麼問都不說話。「白澤,你說話呀!到底什麼情況,我現在只有你了,你不能不對我說些什麼。」我的聲音是嘶啞的。

「人,死了。」白澤看我一眼,他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兜頭劈將過來,我臉上露出茫然,似乎沒有聽懂白澤的話,眼前一片烏黑,昏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我聞到消毒水的味道,看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正對著白澤叮囑:「可能是淋雨受涼了,導致了肺炎和高燒,建議住院治療,這期間飲食要清淡一些。」

醫生離開以後,白澤見到我醒了,走過來關切地問我:「葉子,你怎麼樣了,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我「哇」的一聲,抱著白澤不住地落淚。

「我怎麼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白澤,我該怎麼辦?」我壓抑著低聲痛哭。我是一個殺人兇手,沒有人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我害死了一條人命。

白澤疼惜地摸我的臉,他幫我抹掉眼淚,輕聲對我說:「葉子,不要怕,還有我。」

我生了病,無法上班。以此心神不寧的狀態,更是怕別人懷疑,找了借口辭職,連人都沒有出現在公司里,一律是白澤幫我處理好種種。

我一場病總是不好,來來回回地反覆。夜裡總是睡不著,連連噩夢,夢中是小販血肉模糊的樣子,極其容易驚醒。醒來後摸一摸白澤的手,這才能繼續入睡。

白澤說:「葉子,等過去這一段時間,一切就都沒事了。世界上那麼多無頭案,你不會有事。」

我點點頭,白澤說什麼我便相信什麼。

5

可是在醫院裡,我又見到了那名小販。

深夜我肚子痛,不忍心叫醒陪床的白澤,自己下樓去衛生間。走廊中空蕩蕩的,從衛生間出來,整個醫院似乎沉寂了一樣。遠遠地,我看見那名我撞死了的小販,站在走廊的一頭,身上穿著黑色的雨披,面色蒼白。

我嚇得手腳發軟,他直勾勾地看著我,忽然加快了腳步,朝著我衝過來。「叮」——電梯開了,我闖進電梯里,拚命地按關閉的按鈕,閉著眼睛祈禱。

就在小販衝到我面前的時候,電梯關閉了。

我幾乎是清晰地看見他的樣子,獃滯的眼神,身上散發著腥臭的氣息。我爬進被子里,蒙住腦袋瑟瑟發抖。

白澤醒過來問我:「葉子,怎麼了?」

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白澤,有鬼,那個人......他來找我復仇了。」

白澤愣了一下,看著我的樣子,「別胡說。」

醫生說這是心理壓力過大造成的幻像,他開了葯給我,用憐憫的眼神看著我,叮囑我按時吃藥。我已經受了很大的驚嚇,蜷縮在椅子上點點頭。

我開了葯回到病房,天色已經漸漸深了。我擔驚受怕,對著窗戶呆坐在病床上。落地窗映照出我疲倦的臉,是什麼時候,我自前途大好變成見不得光的螻蟻?

我這樣想著,忽然看見一面窗的昏黑中,一個影子站在外面,他和夜色交融起來,我不曾發覺。

待定睛看去,見到熟悉的黑色雨披,死氣沉沉的眼神.......是那個被我撞死的小販!(小說名:《絕對控制》,作者:古玥咕嚕嚕。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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