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小嫻的矮子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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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2
崔玉明長的有1米55左右，個子矮，在男人行里就叫「半殘」，20年前，家裡窮，又是兄弟三人，哥哥40多歲了，也沒娶媳婦兒，在農村這個歲數，早已過了娶媳婦的年齡，因此，由母親做主，把錢合二為一，為玉明娶了一個四川的媳婦兒。 那媳婦兒白白的，個子足有1米6，名字叫春芳，雖然模樣不算特別的漂亮，但頎長的身材，白臉豐臀足以讓村裡的光棍們饞的發慌。那個時期，四川的婦女象潮水一樣，湧入山東的窮鄉僻壤，娶到家的媳婦兒都要有專門看管著，有的家庭象圈牲口一樣，就怕花錢買的媳婦兒跑了。 玉明是個老實人，對春芳也不加看管，還好吃好喝的招待著，春芳看玉明是個善良人，就沒有跑的打算，就是這玉明的身材，長相像個武大郎，年齡又大，讓春芳惆悵心傷。新明的一個巷子里，有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叫永雷，有事沒事的經常去玉明家去調逛，聽傳言兩人有一腿，這玉明自漸形穢，又覺得這樣能拴得住春芳，比別人家專人看管著還強，於是就睜眼閉眼的不去理會。
一年以後，春芳生了個女兒，起名叫小嫻，也有人說這孩子是永雷的，都說不準，但是在小嫻一歲左右的時候，永雷，春芳兩人確實一起跑了，說是跑到永雷的親戚那裡。本家的宗親都讓玉明去永雷家裡要人，把春芳給找要回來。可玉明說：「找回來人，找不回心，春芳願意跟永雷，就讓她去吧，這樣她心裡也舒坦，給我留下個寶貝閨女，我知足了」。
就這樣，父女倆相依為命，玉明格外的疼愛女兒，這小嫻也確實聰明靈利，又聽話，學習上不用玉明操心，還幫著玉明做家務。有一次，小嫻問起媽媽的事，玉明不敢告訴她真相，怕她知道了找娘去，玉明怕失去小嫻，便撒謊說：「你媽家是四川的，嫌咱家窮，在你一歲多的時候，就回到了你姥姥家，走時也沒留下地址」，「我媽長得什麼樣」。「你媽長得可俊啦，大高個，白白的，這有照片，是在你滿周歲的時候照的」。小嫻拿著想片，仔細端祥著：「爸，這照片我留著吧」「好，你就放好了，別著潮」，玉明知道，孩子也想媽。上高中時小嫻考上了聊城一中，還是重點班裡是尖子生。高考又考上了xy大學，玉明在農村種地，扣了兩畝多的萊棚，雖然說苦點累點，一想起這乖巧俊秀的小嫻，就把辛酸忘得乾乾淨淨，心裡特別的高興。
小嫻大學畢業後，考上了公務員，分配到濟南市政府工作。小嫻的個頭長得象她媽，足有1米68，這模樣像誰，也說不清，反正比她媽俊多了，又白又水靈。這樣的工作加上這粉酯樣的面孔，吸引著眾多的才郎俊生。小嫻從小沒娘，自己當家有主意，看上了一個省稅務局的一個白面書生叫孟冬。守著孟冬打電話給爸說一聲：「爸，我在濟南我了個對象，是稅務局的」，爸說：「可要選好啊，撿實在的選，可不能選那花花腸子多的」。聽這句，小嫻笑的「噗」的一聲：「找了一個獃頭鵝，檢了個最沒心眼的選的」。：「那也不能找個憨的」爸說完，小嫻孟冬兩人都笑了起來。孟冬家裡是做生意的，家境不錯，在濟南有兩家商鋪，居住的樓房就有3座，汽車就不用說了，這談戀愛期間就給小嫻買了輛xx車。 趁著星期六的時間，小嫻、孟冬自駕來到從濟南來到聊城，回到家裡己是天快要正午。一進門，小嫻看到爸準備用開水泡饃吃：「爸，我回來了，把那個獃頭鵝也帶回來了」小嫻笑朗朗的：「快叫啊」「叫啥」孟冬猶豫的看著小嫻玉明一欏，心想，這孩子真找了個不透明的唄：「叫大爺唄」「爸，你別吱聲，讓他叫」小嫻撒嬌著。孟冬頓時明白了小嫻的意思，清清楚楚的叫了一聲「爸」。玉明被這一聲「爸」叫得有點懵，慌張著說：「快座下，咱燉雞吃」。小嫻「咯咯」的笑著，知道平時老爸可捨不得買雞，故意問：「爸，雞呢？」「噢，呃，這就買去，我馬上回來」玉明吱唔著，找不到北似的想出門。「爸，別去啦，我們從濟南來，路過東阿，在縣城都把吃的買好了，有正宗驢肉，還有排骨脆餅，都還熱著哪，孟冬還給你買了一箱好酒呢」。小嫻拉住玉明：「爸，快坐下吧」小嫻摟著爸爸的肩膀，象個小孩子，喲，可真比爸爸高出一頭。∵「爸，你坐下喝茶，我倆動手做飯，都是現成的」小嫻邊說邊拾掇走爸剛要泡饃的碗筷，沏上茶水，和孟冬一塊下到廚房。 不一會，這菜弄了一桌子，孟冬打開酒瓶，給爸滿滿的倒上一杯。「你也喝」「爸，平時我不喝酒，下午開車更不能喝」玉明沒吃過這麼豐盛的菜肴，一時不知夾什麼好，孟冬兩個一會夾這一會夾那的弄了一大碗。小嫻說：「爸，近些日子，你想著法子，把棚和地都讓出去，咱不種地了，去城裡住」。「那哪兒行，不種地怎麼行，你從小到現在還不都是靠這地，這城裡，我不去」。「爸，從小你就給我說：好好念書，考上大學，找個好工作，咱也住到聊城去。如今你閨女出息了，在政府工作，以後還大小是個官員呢，你倒好，又不去城裡了，要不咱不上班了，我在農村陪著你」。小嫻開始使主意。玉明一聽這話，趕緊說：「那更不行，咱混到這差使，可不容易啊，我去，我去」。「對嗎？這才是好爸哩」。 吃罷飯，收拾乾淨。玉明從裡屋拿出一張存摺：「小嫻，爸爸也沒本事，這是一萬八千塊錢，你拿著，算是結婚賠送的」。「爸，我有錢，你拿著花，今後我掙錢了，可別再捨不得」小嫻推著不要爸爸的存摺。「不要不行，這在咱農村都興的」玉明的口氣有點急。「好好好，興的，興的，我拿著」小嫻看著老爸想急，就把存摺接過去。「爸，結婚的一切事都備齊，我們還給您準備十萬元的彩禮呢，我倆想給您買成保險，讓您和那些退休的一樣，月月都能領到工資」。孟冬看著爸爸說。「可別，那得多少錢啊，咱種地里能和人家上班的比啊」。其實，在玉明心裡，村上那些退休的和種地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里。真要能過上那日子……，玉明心裡美滋的，但馬上又提醒自己：別做夢裡。
六個月以後，己是冬季，小嫻結婚完事後，很快把玉明接到了城裡，玉明把棚和地讓給鄰居種，沒要一分錢，只是說自己什麼時候回家種地時，及時歸還就可以。 玉明乍來到濟南省城，很少去過城裡的他還真有些傻眼哩，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顯得特別擁擠，嘈嘈雜雜的商城裡煩得讓人透不過氣，這城裡有什麼好的，這人擠著人，車挨著車的，走個路時刻都要左顧右盼，小心翼翼的。走到閨女的樓房裡，裝修的特別闊氣，光潔的牆壁，豪華的燈飾，舒軟的沙發，明亮的茶几，玉明還真有點象劉姥姥初次進入大觀園裡，就是這暖氣的讓他受不了，大冬天的穿件單衣還汗淋淋的，玉明想著：這季節都不分的城裡能養人嗎？大約和女兒女婿一起待了十天，玉明決定要回老家去，一個是不習慣這城裡的空氣，二是自己夾在中間不方便，再說啦，在家裡多好，那街坊鄰居說說笑笑的，就是拿我這武大郎的身材尋開心，我也樂滋滋的。尤其是那邢老太太一誇獎我那閨女在省城當官哩，那我那心裡真就象一下子灌了二斤蜜似的。「老爸啊，這大冷的天，回到農村去我是不讓的，您要是覺得不方便就單獨住一套，咱家有兩套房子呢，離這也不遠，我和孟冬會天天看你去的，堅持到過了年開春，若再不習慣，咱就回到農村去」這好說歹說，小嫻用了個緩兵之際，算是把玉明安置在單獨的樓房裡。 獨處慣了的玉明，還真的感覺到舒適了很多，這是一個老式的小區，樓里的裝飾不顯豪華，卻很隨意，隨便往沙發上一躺，伸伸胳膊踢踢腿的，都是無憂無慮的，這慢慢的也下得樓去，和一同住在小區的老人搭訕幾句。
這一天，張老太和李老太正嘁嘁喳喳，罵罵呱呱的，玉明湊上前去，「大姐，嘰咕啥呢」，張老太說：「大兄弟，你不知道，我住的那排樓里，住著一個婦女叫春芳，和我是上下樓，那個男人真不是個東西，這幾年包裝修活掙了幾個臭錢，在外面找了個小的，要把這女的攆走，這大冷的天，到哪裡去住」，李老太說：「有法院，告他個王八孫子去，樓是夫妻共有的，憑什麼給攆出去」。張老太說：「我問過春芳啦，她說她老家是四川的，來到山東，娶給一家做妻子，因嫌棄那男人又矮又老，跟這男的跑出來的，沒有結婚手續」。李老太說：「你看這女人，也是個不著調的主，這狗男女，沒一個好東西」。玉明聽到這裡，心中猛的一驚，忙問張太太：「那女的有多大年紀？」張太太答：「大約有五十左右」。「大姐，你能不能帶我看看去」玉明有些急促。「唉，帶你去頂什麼用，你還能鎮得住場子」張老太看了看玉明的個子。「或許我認識那女的，說的和俺村裡的那個人，情況是一樣的」。「那好，跟我走吧，那女人正在樓上哭著呢」張老太說著就帶著玉明，向前樓走去。 張老太按下門玲，春芳開開門，張老太和玉明進屋。春芳一下子就認出了玉明，因為那短小身材是少有的：「玉明，你怎麼來到這裡？」玉明打量著春芳，原來白白的面色已泛起老黃，嫩潤的臉上畫上許多淺淺的皺紋，剛流過淚的雙眼透著憂傷。「還真的是你同鄉，那你們倆啦會吧，能幫忙的就幫忙，我有點急事先走了」。或許張老太真的有事，急匆匆的走了。「哦，我就在後面那個樓上住，來了好幾個多月啦，跟閨女來的」。玉明看著春芳。「閨女」春芳驚訝著「是，咱女兒現在出息啦，在省政府工作，考上的公務員，你還記得女兒的名字」「那能忘了嗎，還是我起的呢，叫崔雨嫻，咱都叫她小嫻」春芳低著頭，不敢正眼看著玉明。「聽說永雷對你不好，在外面又找了人，還要把你攆出房去」。「你都知道了，你恨我嗎？我真對不起你和孩子，我落到這地步，是自找的，活該」。春芳又哭泣起來。「別哭了，咱女兒現在有出息了，要不咱跟她說道說道，讓她找個人，幫你打官司，看看能不能留下這房子」。「不，我哪裡還有臉跟女兒說這些，玉明，你又找了嗎？」「沒有，就我這樣的誰跟著我啊，再說啦，有小嫻這麼個好女兒，這輩子我知足了。」「玉明，我想孩子，也想你，你比任何男人都善良，我錯了，我想回到你們身邊，可我沒臉說，你們還要我嗎」春芳說完，蹲在地上，「嗚嗚」的哭著。「要，怎麼不要呢，我們全家團圓了，是天大的好事」。玉明趕忙上前，扶起春芳。「等我在這房子里，再和他纏纏，看看能不能爭取點家產」。「春芳，咱們不爭取了，您這就跟俺走，咱什麼都不要，就要個全家團圓」玉明有些激動。「玉明，你真好，我太傻了」春芳摟過玉明的肩膀，稍微低頭吻了下玉明的額頭。
再說小嫻，孟冬給爸爸買的社保，正好趕上有政策，讓躉交付款，一次交了十一萬六千元，這手續下來了，小嫻這幾天出差，有5天沒去老爸那邊了，今天正好拿著勞保本子，讓老爸喜歡喜歡。推門進來，「爸，老爸」，「哎哎」。小嫻抬頭一看，一個女人在沙發上坐著，聽到喊聲立刻站起身來，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小嫻，倒把小嫻看的有些不自然。「你是小嫻」「啊，對我是小嫻，阿姨，您坐下」小嫻心想：這老爸才來幾天呢，就勾搭一老太太來家裡，還這麼年輕，怪不得快到開春了，老爸也沒提回家的事。唉，那也不對，依老爸的身材，應與她搭不上。「爸，您的退休手續辦下來了，這以後就跟咱家的邢大爺一樣，每月都領工資」。「真的嗎？我也吃上官飯啦，我回家以後，要向他們念道念道，也拎個馬扎，拿著水杯，指天劃地的侃大山嘍」。 「爸，這位阿姨是…」「噢，孩子，過來，這幾天你出差，我一直想告訴你，這就是你媽」「什麼，爸，這事也整的太急了吧，連個準備都沒有，這媽也是隨便叫的」小嫻顯然不滿爸爸，有點怨氣。「準備什麼，這是你親媽」「什麼，親媽，你不說我媽在四川的嗎？怎麼會在這裡」「孩子，爸騙了你，你媽是在你一歲多的時候，跟著咱家前面的永雷走了，這不，那男的掙了點錢，又找了個小的，把你媽攆出來了，你媽落了難，我碰上了，就接到了咱家裡」「我不信，哪有這麼巧的事」小嫻真的不信。「小嫻」，春芳走過來，從兜里掏出了一張照片：「媽對不住你，媽不好，媽是個壞女人，你要是不要我這個壞媽，我就走，媽是自作自受啊」。春芳的淚水奪眶而出。小嫻接過那張照片，和她珍藏的那張是一樣的，是自己小時和媽的合影，再看看眼前這個女人，輪廓和眼神都像照片里的媽媽：「媽，真是媽媽，媽媽，我要媽媽，打從小我做夢都要媽媽」母女二人摟報著哭起來。「哎，咱家團圓了，是好事，是大喜的日子，別老是哭啊」聽了玉明的話，母子二人止住哭，破泣為笑，小嫻拉過爸爸來，一手抓爸，一手握媽：「我有一個高大善良的爸爸，三尺身軀，萬里胸懷」。玉明故意挺起腳尖，盡量讓自己的頭頂夠到娘倆的鼻尖。「我快給孟冬打電話，讓他早點買菜回來，咱們今天是全家福嘍」。 2018.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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