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淳一:「鈍感力」,8090後在職場中最需要的能力
「鈍感力」是什麼意思呢?可以直譯為「遲鈍的力量」,就是對周遭事物不過於敏感的能力,它強調的是對抗困難的一種耐力,是厚著臉皮對抗外界的能力。
80後90後在職場中最需要的能力,也就是這種「鈍感力」。
「人在年輕的時候,還是應該遲鈍點,讓自己的心變得粗糙點,能夠承受各種鍛煉和痛苦。你可以選擇在年輕的時候肆意妄為,但如果沒有趁年輕打下一片基礎,憑什麼在中國這樣一個環境越來越複雜、競爭越來越激烈、CPI越來越高的地方生存下去?」 360創始人周鴻禕就曾經這樣告誡年輕人關於「鈍感力」的重要性。
在各行各業中取得成功的人們,當然擁有才能,但在他們的才能背後,一定隱藏著有益的鈍感力。
鈍感就是一種才能,一種能讓人們的才華開花結果、發揚光大的力量。一般來說,提起「遲鈍」這個詞,人們頭腦中聯想到的都不是好事。
實際上,「那個人好遲鈍」和「那個人很敏銳」這兩種評價,可謂是天差地別,如果聽到別人議論自己反應遲鈍,一定會氣得火冒三丈。同時,人們口中有關鈍感一類的言詞,也都帶有明顯的貶義和否定的成分。
下面,我們從人的心靈,或者稱之為精神的這一方面,討論一下關於愚鈍的種種意義。
首先,以一個暫且稱為小K的男人為例,他在一家公司工作。作為一個白領,小K在公司既談不上優秀,也不算差,屬於表現平平的職員,有一次由於一時疏忽,他在工作上出了個差錯。
更加倒霉的是,恰好碰上上司心情不爽,所以小K在眾人面前被上司狠狠地責罵了一頓。
當時周圍在場的同事,都對上司的怒罵感到非常震驚,他們十分同情小K:「唉,剛才那頓臭罵,是否有些太過分了。」甚至有人擔心說,「這樣一來,小K肯定情緒低落,明天他會不會不來上班?」
可是和同事們預料的正好相反,第二天早上,小K和往常一樣,按時出現在大家的面前,並且滿面笑容地向眾人道聲:「早上好」!似乎昨天挨罵的事他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此情此景,使同事們都覺得白白替他擔心了一場。
面對這樣一個小K,你會怎麼看呢?
往好處講,被上司如此劈頭蓋臉臭罵一頓,小K卻毫髮無損,依然精神抖擻,他可以算得上結實的佼佼者吧。可話又說回來了,上司那麼嚴厲的斥責,對小K都毫不起作用,他也真稱得上是個「遲鈍的傢伙」。
與小K相比,另一個小N,同樣被上司怒罵了一頓,他卻不能像小K那樣迅速改換心情,回到家之後,仍舊沒完沒了地沉浸在個人的煩惱和思慮之中。
「我真沒用,真是個無可救藥的傢伙。」他責備自己,然後開始鑽牛角尖,「到了這種地步,我怎麼可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再出現在公司。」第二天,小N也許就不去上班了。接下來,他一直擺脫不了這件事的陰影,一而再、再而三地休息,這樣拖延下去的結果,恐怕最後就會辭職。
把鈍感的小K和敏感的小N放在一起比較一下,占絕對優勢、值得信賴的還是鈍感的一方。
今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若是小K的話,他都可以十分頑強地闖過難關,說不定將來還會成為公司的骨幹。可是敏感的小N,在以後的生活中,就會接連不斷地遇到挫折,他的朋友們也將漸漸地和他疏遠起來。
這樣的鈍感力,不僅是在公司的上下級關係中顯示作用。一般工作中的人際交往就不用說了,而在朋友關係乃至男女關係中,鈍感力也相當重要。
下面是我親身經歷過的一件事情,距今約有四十年了,那時我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作家,加入了已故的有馬賴義先生創辦的一個名為「石之會」的文藝沙龍。
這個文學沙龍聚集了一批年齡在三十歲到四十歲之間,曾經獲得過主流文學新人獎,或曾為直木文學獎或芥川文學獎候選人,但最終落選的尚未功成名就的作家。若是依照相撲級別來算,則屬於剛剛上榜的一級力士的那一檔。
該沙龍有近三十名成員,每月一次的聚會通常在二十人左右,大家聚在有馬先生的府邸,一邊就著有馬夫人親自烹制的料理喝酒,一邊隨心所欲地交流彼此的創作心得,之後大家都作鳥獸散,所以是一個十分輕鬆的沙龍。
後來,這個沙龍之中產生了五六位獲得直木文學獎或芥川文學獎的功成名就的作家,此外,還有一位我認為最有才華的名叫O的男作家也是沙龍的成員之一。他那時就已在文學雜誌上發表小說了,只要讀了他的作品,其才華便一目了然。
然而,因為當時大家都是剛剛入行的作家,所以不可能有多少稿約。多數人都是按照編輯們「寫出好的作品來了,請拿給我們」的吩咐,創作一完,就送往出版社。對於這些「毛遂自薦的稿件」,編輯每次幾乎都是「那麼,我讀一下」這句話,然後就杳無音信了。我們等得不耐煩了,就主動打電話問編輯,得到的回答還是老一套,不是「這篇稿子還不能馬上刊登」,就是「這裡、那裡需要修改」。尤其是當自己嘔心瀝血創作的作品遭遇退稿的時候,那種打擊之大,常會令人變得非常消沉。
當然我也有過同樣的遭遇,在那種時刻,只能靠說「那個編輯根本不懂小說」、「發現不了我的才能,真是一個糟糕的傢伙」等等來安慰自己,同時跑到新宿便宜的酒吧,埋頭喝起悶酒。
說實話,花了兩個星期或一個月的時間,費盡心血創作出來的作品,就這樣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不靠自說自話或借酒消愁,根本無法來排遣心中的鬱悶。
就這樣埋頭喝上它三天三夜,酒醒之後擺脫了鬱悶。「好啦,我要重整旗鼓」,這種願望再次湧向心頭。
說起來,那位天賦不錯的O先生,也有過被退稿的經歷。
「那個對小說一竅不通的臭編輯??」我那時以為他也會如此裝模作樣地抱怨一番,然後借酒消愁一陣子,不久便又會重新燃起創作的慾望。
然而,O先生高於他人的才華,以及極強的自尊心,使他受到的傷害更深,於是便沒有那麼容易振作起來。
我和他曾有一些交往,可就算我打電話招呼他:「你在忙什麼呢?」他也只是無精打采地回答一句「哦??」,根本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你不用在意那些」,我勸解道。「嗯??」他仍然只是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我這才明白了他所受打擊之大。
新人作家的遭遇,我想現在依然一樣,當時像我們這種無名作家,幾乎沒有編輯會主動打電話過來。因此偶爾接到編輯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們多少都會有些誇大其詞,「眼下,我正在著手寫一部全新的作品。」「這次的作品,我覺得有相當的賣點啊!」試圖以此顯示我們的積極進取,給對方留下好的印象。
但是,O先生卻從不這樣,他的回答肯定是翻來覆去、死氣沉沉的幾句。說實話,我去他的住處看他,他不是撓頭就是嘆氣,一副陰鬱暗淡的神情,根本沒有創作新作品的慾望和鬥志。
那時我深深體會到沒有比那種多少有些才華,但自尊心過強的傢伙,更令人擔憂的了。
正是由於以上情況,就算編輯打電話過去,也得不到想要的信息;由於創作沒有進展,編輯便難以再打電話詢問,這樣就逐漸形成了一種惡性循環。如此一來,O作家慢慢失去了發表作品的機會,幾年後,在文壇的主流雜誌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名字,他在文壇上消失了。
後來我常常回想起O先生的事來。像他那樣有才華的作家,為什麼會在文壇上消失?
每當我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各種思緒就會湧入我的腦海,不過最後都會歸結到鈍感力這個詞上。
說句心裡話,O先生性格天真、敏感,容易受傷,又因才華出眾,故十分自信,所以一旦遇到挫折,其所受傷害也很大,會因消沉而難以東山再起。也就是說,他恐怕是一個「文學路上的少爺」。
的確,像他那種性格的男人,如果一切進展順利,處於周圍掌聲不斷的境遇中,他的才華也許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發揮。一路順風的話,O先生沒準已經成為大作家了。相反,風向一旦發生變化,O先生恐怕就難以及時調整好心態,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的時間太過漫長,結果失去了重整旗鼓的機會。
在此,我重新認識到的是,人們能否成功,不完全取決於才能。也就是說有才能的人並不一定就能成功。
在文壇上,非要舉出什麼是成功的必要條件的話,那就是有益的鈍感力。無用贅言,其前提是需要有一定的才華,而能讓才華經過磨鍊熠熠生輝的,正是堅韌的鈍感力。
假如O先生那時富有鈍感力的話,不知他能成為一名多麼優秀的作家。
其實,這種事情不僅僅限於文學的世界,在演藝界、體育界,還有在各種各樣的企業和公司工作的白領也同樣如此。
鈍感就是一種才能,一種能讓人們的才華開花結果、發揚光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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