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舅舅啟示錄：兒子女兒都一樣，外甥總是別姓人

昨天讀《新唐書.竇抗傳》，想起了我們家鄉的一句俗話：「養外甥，狗咬腳後跟」。這句俗話的意思就是說：「舅舅和舅媽把好吃的給小外甥吃，外甥長大以後，也不會跟舅舅家親得太好，甚至可能還會反咬一口。」

養外甥，狗咬腳後跟。這句話用在竇抗身上，真的是太合適不過了。竇抗的親媽媽，是隋文帝的親姐姐安成公主，換句話說竇抗就是隋文帝的親外甥，隋文帝就是竇抗的親舅舅。大隋朝建立之後，楊堅對竇抗，那是有求必應。隋文帝為了好好培養這個外甥，先是安排竇抗去太學讀書進修。大家要知道，古代的太學，可比現在的清華北大牛多了。竇抗能進太學讀書進修，用《新唐書》的話說，就是「以帝甥蚤貴，入太學」。

隋文帝劇照，感謝原作者

竇抗太學畢業之後，該安排工作了。竇抗有皇帝舅舅，工作的事情，根本就用不著他花腦筋。竇抗剛剛入仕，隋文帝就給他安排好了千牛備身的官職，還讓他享受儀同三司的待遇。這樣的待遇，那是多少士人奮鬥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啊。竇抗有皇帝舅舅加持，別人夢寐以求達不到的終點，卻成了他的起跑線，真的是羨煞旁人啊。

竇抗的爸爸去世了，竇抗繼承了爸爸的陳國公爵位。隋文帝決定讓竇抗赴基層鍛煉一下，就派他出任梁州刺史。隋唐時期，一品二品是榮譽虛銜，實授的宰相才是三品官。刺史管著的地方，大致相當於今天的一個省。刺史是從三品，僅比宰相低半級。隋文帝在竇抗即將赴任的時候，還特意到竇抗的國公府。隋文帝說了很多鼓勵竇抗的話，大致的意思就是讓外甥好好乾，干出了成績，舅舅不會虧待你。甥舅二人在一起喝酒聊天，就像家人一樣和諧，絲毫也不像君臣。（襲爵，累轉梁州刺史。將之官，文帝幸其第，酣宴如家人禮。）

竇抗圖片，感謝原作者

楊堅給了竇抗高官，給了竇抗國公爵位，舅舅當到這份上，實在是沒什麼好挑剔的。竇抗的母親安成公主去世的時候，隋文帝擔心外甥哭壞了身體，還特別下發聖旨，讓竇抗節哀順變。大家都知道，外甥和舅舅的關係，最容易出現變化的時候，就是在母親去世之後。竇抗在母親去世之後，就出現狗咬腳後跟的事情了。

竇抗跟漢王楊諒勾勾搭搭，一直企圖起兵謀反。到了隋文帝駕崩之後，楊諒覺得機會來了，就公然起兵造反。楊諒的造反很快就被剿滅了，竇抗因為捲入楊諒謀反案，被表弟楊廣撤銷官職。竇抗不甘心，又去攛掇李淵謀反。竇抗跟李淵，也是親戚關係。李淵的老婆竇氏，是竇抗的堂妹。據《新唐書》記載，竇抗從小到大跟李淵都玩得挺好。李淵娶了竇氏之後，兩人就成了姻親。

楊廣劇照，感謝原作者

李淵這個人，說起來也是隋文帝的外甥。李淵的媽媽，跟隋文帝的老婆，是親姐妹。換句話說，隋文帝就是李淵的姨夫。隋文帝的皇后獨孤氏，對外甥李淵特別好。李淵也是小小年紀，就成了封疆大吏。獨孤皇后如此厚待外甥李淵，姨娘當到這份上，也是沒什麼好挑剔的了。竇抗攛掇堂妹夫李淵謀反，李淵覺得時機不成熟，就勸竇抗別亂說話。（抗與高祖少相狎，及楊玄感反，抗謂高祖曰：「玄感為我先耳，李氏名在圖錄，天所啟也。」高祖曰：「為禍始不祥，公無妄言。」）

等到李淵太原起兵的時候，竇抗已經被隋煬帝重新起用，成了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竇抗聽到李淵起兵的消息，興奮的大喊到：「此吾家婿也，豁達有大度，真撥亂主也。」

李淵劇照，感謝原作者

竇抗二話不說，帶著手下的部隊，就投奔李淵去了。大家回過頭來看看，隋文帝對竇抗那麼好。舅舅的江山，眼看就要保不住了。當外甥的竇抗，不說要替舅舅家力挽狂瀾，起碼也要抵抗一下吧？竇抗這個人，非但不幫舅舅家，反而興高采烈的加入了舅舅家的敵對陣營，調轉槍頭就打表弟。這就是典型的「養外甥，狗咬腳後跟啊。」

李淵見到竇抗來投，想起了當年哥倆一起策劃謀反的事情，得意洋洋的說：「怎麼樣？咱老李果然當皇帝了！」（因歸長安。高祖見之喜，握手曰：「李氏果王，何如？」）

李淵稱帝之後，竇抗被封為大唐宰相（納言）。竇抗在大唐尊貴無比，《新唐書》記載說「帝聽朝，或引升御坐，即退，入卧內，從容談笑，極平生歡，以兄呼之，宮中稱為舅，或留宿禁省，侍燕豫，然未嘗干朝廷事。」

如果隋文帝和獨孤皇后泉下有知，看著這兩個外甥所作所為，肯定會說：「養外甥，狗咬腳後跟，江西人這句俗話，說得太有道理了！」

隋文帝和獨孤皇后劇照，感謝原作者

我們江西還有一句俗話：「一代親，二代表，三代四代不知曉」。現在的人，認為生男生女一個樣。對於這句話，我是非常贊同的。我認為，兒子女兒這一代，確確實實是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到了孫子外孫這一代，區別就大發了。孫子無論如何，也是會認爺爺奶奶的。至於外孫嘛，嘿嘿，不狗咬腳後跟就不錯了！就算外孫不會狗咬腳後，一般情況下也是跟爺爺奶奶比較親，跟外公舅舅家比較疏遠。這個情況，跟中國的傳統文化有關，一時半會改變不了的。

唐朝有個著名的宰相 ，名叫姚崇。姚宰相有句至理名言：「外甥自非疏，但別姓耳」。

筆者今天讀了李世民舅舅竇抗的傳記，想把姚宰相這句名言改編一下：「生男生女都一樣，外甥總是別姓人。」

參考書目：《新唐書》《舊唐書》《資治通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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