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李白「為情所傷」的日子

秋分，二十四節氣中的第十六個節氣。這一天，太陽幾乎直射地球赤道，全球各地晝夜等長。秋分過後，隨著太陽直射點的繼續南移，北極附近開始為期6個月的極夜，範圍逐漸擴大再縮小；南極附近開始為期6個月的極晝，範圍逐漸擴大再縮小。

秋分，八月中。解見春分。

初候，雷始收聲。

二候，蟄蟲壞戶。

三候，水始涸。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

秋分曾是傳統的「祭月節」。古有「春祭日，秋祭月」之說。現在的中秋節就是由傳統的「祭月節」而來。據考證，最初「祭月節」是定在「秋分」這一天，不過由於這一天在農曆八月里的日子每年不同，且不一定都有圓月。而祭月無月則是大煞風景的。所以，後來就將「祭月節」由「秋分」調至中秋了。

和秋分相關的詩詞，一如既往地蕭瑟，連狂放不羈的李白先生都在這個季節流露出「為情所傷」的困擾。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秋風詞》唐·李白

在月圓之夜，李白似乎習慣性心情低落，同時習慣性借酒消愁，並留下諸如「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等在月亮下飲酒、甚至「擼串」的千古佳句。

作為一個傑出的文學工作者，李白平和且心靜的時候似乎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喝茶的時候，內心是平靜的。李白一生留下的茶詩極少，我能找到的只有兩首提到了茶。

其中的《答族侄僧中孚贈玉泉仙人掌茶（並序）》，簡直就是一首赤裸裸的茶葉廣告詩。

這首詩是李白品飲了本家侄子中孚贈送的仙人掌茶所作。中孚在湖北當陽玉泉寺做禪師，玉泉山有好泉，山間小溪旁種有茶樹，僧人們自己制茶。此茶為新產品，曠古未聞，中孚想利用名人效應進行宣傳推廣，於是遠赴金陵拜訪「大V」李白，並請求贈詩一首。做叔叔的很爽快，不僅賦了詩還做了序，全文如下：

余聞荊州玉泉寺近清溪諸山，山洞往往有乳窟，窟中多玉泉交流，其中有白蝙蝠，大如鴉。按《仙經》，蝙蝠一名仙鼠，千歲之後，體白如雪，棲則倒懸，蓋飲乳水而長生也。其水邊處處有茗草羅生，枝葉如碧玉。惟玉泉真公常采而飲之，年八十餘歲，顏色如桃李。而此茗清香滑熟，異於他者，所以能還童振枯，扶人壽也。余游金陵，見宗僧中孚，示余茶數十片，拳然重疊，其狀如手，號為「仙人掌茶」。蓋新出乎玉泉之山，曠古未覿。因持之見貽，兼贈詩，要余答之，遂有此作。後之高僧大隱，知仙人掌茶發乎中孚禪子及青蓮居士李白也。

常聞玉泉山，山洞多乳窟。

仙鼠如白鴉，倒懸清溪月。

茗生此中石，玉泉流不歇。

根柯灑芳津，采服潤肌骨。

叢老卷綠葉，枝枝相接連。

曝成仙人掌，似拍洪崖肩。

舉世未見之，其名定誰傳。

宗英乃禪伯，投贈有佳篇。

清鏡燭無鹽，顧慚西子妍。

朝坐有餘興，長吟播諸天。

李白的茶詩雖然不多，但僅這一首對茶文化的貢獻已是相當大了，他把「仙人掌茶」的產地、製作工藝、品質、功效等等都作了詳細的介紹。

有意思的是，這一首詩是寫給侄子的；而另一首和茶有關的詩，則是寫給叔叔的——《陪族叔當塗宰游化城寺升公清風亭》。詩中寫道：

「……閑居清風亭，左右清風來。當暑陰廣殿，太陽為徘徊。茗酌待幽客，珍盤薦雕梅。飛文何灑落，萬象為之摧。季父擁鳴琴，德聲布雲雷。雖游道林室，亦舉陶潛杯。……」

顯然李家叔侄關係相當融洽。這一次，李白的叔叔不僅茗酌待客，還親自撫琴。從記載上看，李白對當塗也是很有感情的，他曾經前後七次到當塗。當塗的三個縣令：李有則、李明化、李陽冰，都是李白的親戚。可以想見，李白到這裡一定被接待得妥妥的。李白的文集也是李陽冰給編輯的，李陽冰還撰寫了《草堂集序》。

以茶待客，似乎確實讓人清醒。你看連關於李白去世和埋葬的記錄，最確切的記載就是在當塗。

而第二種稀里糊塗的說法：李白醉死於宣州，不免讓人聯想「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的詩句，也正是酩酊大醉的李白作於宣州。

當然，還有第三種最浪漫的死法：「李白著宮錦袍，游採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無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這個捉月而死的故事，在「祭月節」提及，是不是正合時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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