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讓孩子拼了命地考大學，還不如讓他們多認識一下自己

小侄兒修修，學了四年的醫學，在最後一年的時候，他告訴我們，他打算跨考北師大中文系的碩士。

我們所有人都驚呆了。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問道：「既然這麼喜歡文學，那當初高考之時為何不填報中文系呢？」

修修心酸而又無奈的回答說：「那時腦子不夠通透唄！」

腦子不通透？

在我的印象里，修修是個十分優秀的小孩子。五歲上學前班，六歲念一年級，十八歲參加高考。沒有留級也沒有復讀，一路上順風順水。這樣的人生還算不通透？

但是，修修給了我一個答案。他告訴我說：

在他走進學堂的十三年里，他甚至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為什麼要念書，為什麼要考大學。因為從一開始，它們就已經被老師和長輩下了明確的定義：

只有好好學習，以後才能考上大學。

於是考大學就變成一件很必須很有信仰的事，它在我們心中高貴得神聖不可侵犯。可我們只知道要考大學，卻不知道為何要考大學。

也因了這神聖，因了自己還是孩子的身份，所以不得不對大人們言聽計從，百依百順。

修修的一席話引起了我的深思。是的，反觀我自己，就是修修所形容的那種不通透的人。

在我童年的記憶里，每次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放下沉重的書包好好歇口氣，而是被父親斥令去書房做功課。我小時候愛看電視，對動畫片更是痴迷得不得了。不幸被父親探查到我的這一性子後，他索性把家裡的電視機搬出去送給鄰家的大爺。直到我高三結束的那個暑假，家裡才添置了另外一台新的電視機。

不僅如此。對於成績的要求，我家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每次考試，不論是期中、期末，還是平時的簡單測驗，每門功課都必須達到80分以上，否則便要受皮肉之苦。至於怎麼個受苦法，父親也都還有講究。選擇被細竹條伺候，那就叫「竹筍炒雞肉」；選擇被寬木條伺候，那就叫「金鉤釣魚排」。現在每每聽到這些名詞時，我都不由得一陣手心發冷和後怕。

從踏入學校的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我自己，而是成了老師和家長手中的一件藝術品。生活和思想都按照著他們的喜好來雕塑著。長此以往，便對於考試和升學之外的事不聞不問，不由得多了幾分麻木和呆板。我活而死著的匍匐了二十年。直到在二十歲里的某一天里，我發現了自己混混沌沌不能呼吸，才於晨曦中幡然醒悟。並從此開啟了一條坎坷而又漫長的自我探尋之路。

但我想並不是每個小孩都這麼通透。對於當下的中小學生而言，與其給他們制定一套完美的人生方案，還不如解開這道可怕的枷鎖，讓他們自己去認識和感知世界。畢竟，孩子的人生終究都是他們自己走完的。作為旁人，我們根本就無從去體會他們心中的喜怒哀樂。

有一個熱了千年的哲學命題叫「認清自己」。認清自己是何物，不同身份不同階級的人有不同的答案。而對於一個孩子的成長來說，讓他循序漸進的了解自己比什麼都重要。

因為只有在認識自己過後，他們才足夠底氣和理性的認識世界的人和事，才能在短暫的年歲里做一個真正清醒和明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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