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出行教父上市過山車：兩天身家上漲51億，公司兩年半虧百億

文 | AI財經社 吳曉宇

編 | 祝同

上市首日一度跌破發行價的蔚來汽車，次日卻喜迎大漲。

蔚來汽車上市第二日，盤中股價一度漲超90%，北京時間9月14日凌晨，股價最終收漲75.76%，報價11.60美元。總市值為119.02億美元（摺合人民幣814.18億元），直逼長城汽車，達到特斯拉市值的五分之一。

而美國時間9月12日晚，蔚來汽車正式在紐交所上市，開盤即破發，報價6美元/ADS，較發行價下跌4.2%，盤中一度跌超13%。之後，股價開始上漲。截至北京時間9月13日凌晨收盤，蔚來汽車每股報價6.58美元，較發行價上漲5.11%，總市值為67.51億美元。

李斌在蔚來共持股148,689,253股，持股比例為14.5%，以此計算，9月14日李斌的身價至少為17.2579億美元，即身價超過118.25億元人民幣。相較於前一日逾9.8億美元的身家（摺合人民幣67.137億），身家上漲51.113億人民幣，漲幅逾76.1%。

暴漲約76%後，蔚來迎來其首份做空報告，對沖基金Bernstein認為，蔚來ES8賣一輛虧一輛，訂單增速走低，銷售渠道狹窄，市場競爭激烈，因此給予「跑輸大市」評級，股價目標價僅為4.2美元。

北京時間9月15日凌晨，蔚來汽車收盤報價9.90美元，下跌1.7美元，跌幅為14.66%。蔚來汽車開盤報價為12.66美元，開盤漲約9%，開盤半小時漲幅一度擴大至19%。

之後，股價直線跳水轉跌，迎來盤中兩次暫停交易：21時47分，蔚來首次暫停交易，暫停交易前報價為10.19美元，跌幅為12.16%；21時52分，蔚來汽車恢復交易，跌超20%，最低觸及9.22美元。21時55分，蔚來二度暫停交易，報價10.87美元，跌幅6.29%；22時，蔚來再度恢復交易。

蔚來汽車全天振幅超30%，9月15日收盤總市值為101.57億美元，較前一日蒸發17.45億美元（119.83億人民幣），李斌身家至少為14.727億美元，較前一日身家蒸發17億人民幣。

蔚來汽車的發展看似順風順水，但在其遞交招股書後，各種質疑聲開始出現。招股書顯示，公司上半年虧損33.3億元，兩年半的時間虧損逾100億元。

時代弄潮兒

「你正好在那個時候、在那個地點、你做的事情基本是對的，就可以了。」李斌回顧他的創業經歷，如此坦言道。

1995年底，互聯網還是新興事物，李斌和諸多時代弄潮兒一樣初次接觸互聯網，並試圖在其中嗅得商機。1996年3月，還在北大念書的他，創辦了「南極科技」。彼時，他在美國租了一台伺服器，主營業務是代註冊域名。

期間，李斌的師兄李國慶拉他一起創業。那時，李國慶創辦了「科文書院」，缺一個總經理。1997年，李斌以總經理的身份正式入職，不過3年後便離開了。這個公司發展成為如今的噹噹網。13年後，噹噹網在紐交所上市，市值23.3億美元。

彼時，李斌曾對新京報的記者說起自己的感受：「我現在仍是噹噹的小股東，有不到1%的股份。我從未後悔離開，應該後悔的是他們，如果我在，噹噹現在肯定不止這個市值。」

李斌的商業啟蒙來源於其外公。上世紀70年代，李斌生長在大別山。別人在生產隊賺工錢時，李斌的外公便開始搞副業。從外地把牛以低價買回，李斌負責放牛。找一塊肥沃的草地，讓牛吃飽再回來。如此一買一賣，賺得不少差價。之後，外公做煙草、販酒生意時，也還會叫他幫忙記賬。

1999年5月18日，我國股市井噴，凡是跟互聯網相關的股價都能一飛衝天。2000年，多次創業的李斌定下了方向，做個汽車網站。他曾在《中國企業家》的採訪中說道：「我那時候的想法很簡單，覺得汽車肯定會賣得很多，互聯網發展也好，當時也沒有什麼競爭對手，美國當時有一個類似的公司，表現也很好。」這一年，北京易車電子商務有限公司成立。

創立伊始，李斌像是一個幸運兒，走得格外順當。憑藉自己編寫的汽車行業管理軟體，易車輕鬆獲得一家國營汽車經銷商950萬元的投資。同時，該國營經銷商成了易車最大的股東，占股份逾6成。

「當時新浪每月虧損千萬美元，搜狐也虧損四百萬美元，但公司上市融資額都是幾千萬美元。我當時找投資很容易，我告訴他們軟體能掙多少錢，廣告能掙多少錢，三年差不多就能夠賺錢。他們信，我們自己也信，當時沒有人不信網路這個東西。」李斌在新京報的採訪中如是說道。

但很快，互聯網迎來泡沫破滅期。2000年3月，美國納斯達克崩盤，全球30萬億市值一夜間灰飛煙滅。IT產業同樣整體下滑。

受此影響，李斌的大股東虧損400萬。他們撐不住了，強烈要求撤資。2001年年底最後一次股東會上，李斌說:「公司現在只剩下600萬元，你們把錢拿走吧。虧掉的400萬元，算我欠你們的債，由我慢慢還。」

雖然負債400萬，公司員工從80人銳減至7人，但至此之後，易車網完全姓了李。

轉折出現在2003年，他開始為一些汽車品牌建網站、投廣告，做網路營銷，創建了「新意互動」。期間，李斌與新浪網、南方網、新華網等網站合作，囊收了眾多媒體資源。他曾多次公開坦言：「我得賺錢，也沒那麼多其他想法。」

一切漸漸開始好轉。有汽車廠商出手400萬找到李斌合作；也有人花費50萬美元，購買其經銷商庫存軟體和在線廣告服務。李斌說道：「後來易車的資源越來越多，企業和網站都自己找過來談合作。所以用戶在幾大門戶網站查報價，都是我們提供的。」

2004年年初，李斌重新發布了公司業務的定位。易車網用於新車導購，新意互動提供汽車互聯網營銷服務。

「出行教父」的投資帝國

2005年，李斌遇到了君聯資本的劉二海，後者的投資領域是汽車新媒體。彼時，該領域已出現了愛卡汽車、太平洋汽車等10餘家公司。劉二海唯獨相中李斌，並從A輪開始投易車網，投了三輪。

日後，劉二海在36氪的採訪中談起對易車網的注資：「公司不行了，李斌自己承擔了公司的債務，帶著團隊繼續進駐到居民樓里去做。從投資的角度看，經歷了這種生死存亡的考驗，團隊一定是更有戰鬥力與凝聚力的。」

2006年，易車又發布了一個二手車網站「優卡網」。與此同時，汽車垂直類網站風起雲湧。

李斌再此陷入對商業模式的思考。他希望能在汽車網站收入普遍不高之時，建立起獨特的營收模式，即後來的汽車媒體集群。

這得益於旅遊衛視「車世界」給他的啟示。11月某日6點多，李斌打開電視，正值「車世界」正在播放拍賣二手車的節目。兩小時後，李斌給對方創始人打電話尋求合作。之後，易車收購了車世界，擁有了電視媒體資源。2007年，易車又向雜誌、電台進軍。易車的模式變為易車做最核心的節目內容，然後分發至相關媒體。

2006~2009年，易車進行了四輪融資，其中，聯想投資了易車網三回。據《東方企業家》報道，李斌曾把與投資者的合作比喻成男女談戀愛，大家都舒服，彼此看著順眼，投脾氣。他每次融資都不是找出價最高的投資者，聽說誰有很深的背景也繞著走。

2010年11月27日，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易車董事長兼CEO李斌帶領公司高管團隊，摁響上市鈴聲。易車成為海外上市的中國首家汽車互聯網公司，市值為17.42億美元。二十多年前，在家鄉放牛的放牛娃成了身家逾22.6億的富豪。早期押注的劉二海和君聯資本也賺了個賺了個盆滿缽盈。

易車上市前一年，李斌曾給易車的股東寫了封信，《易車犯過的6個錯誤》。股東們心滿意足，稱讚道：「這是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禮物。」李斌卻不願意公開這封信的具體內容。易車上市後，又值新年，李斌卻苦訴道：「去年（2010年），我的痛苦遠遠大於快樂，上市也只是做成了一件事而已。」他沒辦法寫信給股東們了。

李斌曾總結道：「2010年，是我最為糾結的一年，比2002年欠債沒錢還難。在2006年底到2009年，3年的時間裡，我們圍繞汽車行業做了很多跨媒體運營的嘗試。收購了中國最大的汽車節目製作商，在近200個電台開通汽車廣播節目，還出版了雜誌。要不是因為這些，我們是不需要接下來的融資的。

2010年，我發現，這些部門之間的協作並不是我想的那麼強，每個部門發展的節奏也不一致。我必須否定自己，再次重新專註在互聯網。」

從那以後，李斌花了兩年思考汽車和汽車社會的未來。他認為，汽車產生的100多年來，產業鏈分工沒變，也沒人對用戶體驗負責。「這個行業服務用戶的方式將發生很大變化」，為此，李斌還提出汽車行業將進入3.0時代。然而，「大家都覺得觀點正確，卻沒人行動。」

李斌決定行動了。

2014年11月，李斌和李想、騰訊、順位資本等知名企業家聯合創立了蔚來汽車，很快在2015年年底就獲得了紅杉資本、愉悅資本的5億美元融資。「一出生就含著金鑰匙」，這是業內人士對蔚來汽車的評價。

同年，李斌還投資了共享單車摩拜。摩拜創始人胡瑋煒曾在多個場合提起他的天使投資人，「給了她很多能量」。

2014年冬天，胡瑋煒把汽車設計師陳騰蛟介紹給李斌，彼時，陳騰蛟正在做一個智能助力自行車的項目。李斌覺得該項目不好玩，建議他做個隨取隨放，手機掃碼開車鎖，騎一次付一元錢的項目。他還貢獻了車的名字：把mobile 和bike 拼起來，叫mobike，中文叫摩拜，像頂禮膜拜的諧音。

陳騰蛟不太感興趣，然而，牽線人胡瑋煒反而覺得很有意思。「胡瑋煒不如你去干吧。」

胡瑋煒說她有一種「被擊中的感覺」，想立刻行動。李斌給了她146萬元，成了天使投資人，之後又在摩拜A輪時投資了300萬美元為胡瑋煒解決燃眉之急。李斌還請來Uber上海總經理王曉峰擔任CEO。

除此之外，李斌還投資了車語傳媒（考拉FM）。「車聯網音頻是一個很大的機會。未來車會變成移動的生活空間，當手和腦解放出來後，車上最好的體驗還是聽，看視頻連癢點都不是。」李斌表示。

據投資界報道，李斌的投資版圖遍布車聯網、汽車媒體、移動出行服務、汽車電商、整車製造、汽車後市場以及汽車周邊服務等與車相關的領域和行業，自2014年至今，以易車、蔚來資本為依託，他投資了32家互聯網汽車服務公司，其中就有摩拜、優信二手車、車和家、首汽約車、嘀嗒拼車等獨角獸。有人稱道：「在與出行相關的領域，李斌是位教父式的存在。」

「蔚來」上市

8月14日，被稱為中國「特斯拉」的蔚來汽車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遞交招股書，蔚來汽車計劃通過IPO交易籌資最多18億美元。

回顧李斌造車的4年，蔚來一直是「資本寵兒」：進行了5次公開募資，背後的投資方已經多達56個。蔚來的投資方除了騰訊和京東，還包含了紅杉資本和高瓴資本兩大頂級VC和互聯網投資新貴順為資本，以及李斌的舊識劉二海所屬的愉悅資本。在隨後的C輪及D輪融資中，淡馬錫、IDG、TPG等國際知名投資機構也相繼加入。

所以，成立早期的蔚來汽車在大眾心中也僅僅是一堆豪華投資人，卻沒有實際作品。同一時期，李斌低調地為蔚來汽車規划了路線。在他看來，造車最重要的幾道坎：組建團隊、供應鏈的質和量以及交付後的服務。李斌也表示了他的決心：「有5%的成功概率，都會做蔚來汽車。」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2016年上半年新造車領域的一片繁華。馬斯克發布了Tesla低價產品Model 3，約344公里的續航讓他走在新能源汽車行業前列。在國內，賈躍亭發布了樂視超級汽車LeSEE首款概念車，他在現場一度哽咽，這是賈老闆造車計劃成立28個月後的結晶。

從15年的電動方程式賽車，到16年電動超跑EP9，再到今年6月批量交付ES8（中大型SUV），李斌用4年時間實現產品落地。招股書顯示，截止2018年8月31日，ES8共生產2399台，交付1602台。目前還有14376台訂單等待交付。

美國當地時間9月12日上午9點，蔚來汽車在紐交所掛牌上市，這是國內首家上市的新造車公司。但蔚來開盤即破發，報價6美元/ADS，較發行價下跌4.2%，盤中一度跌超13%，之後股價開始上漲。截至收盤，蔚來總市值為67.51億美元。

然而，看似發展順風順水，但蔚來也面臨棘手問題。首當其中的是財務壓力。招股書顯示，蔚來在2016年、2017年的凈虧損分別為25.73億元人民幣、50.21億元人民幣。僅今年上半年，蔚來凈虧損為34.46億人民幣，營收為4765萬元人民幣。

快速的燒錢速度帶來巨大的經營壓力，截止今年上半年公司賬上現金僅剩44億元。也就是說，蔚來汽車還未大規模量產便面臨和特斯拉相同的資金鏈問題。

產能是另一個被詬病的點。富途證券認為：「蔚來ES8製造工廠由江淮提供，設計產能5萬台。早前的招股書顯示18H1僅交付汽車481台，同時還有25億元虧損，部分投資者戲稱『車還沒量產，IPO的速度倒是像坐火箭』。近期更新招股書後，8月產能為1296台，雖然有提升，但比目前近16000台預訂量還有差距。且由於ES8是由江淮汽車代工，因此產品工藝有很大不確定性，這一問題帶來的影響後續可能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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