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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逼我帶男朋友回家,我找校草假扮,結果不久他父母上門提親

母親逼我帶男朋友回家,我找校草假扮,結果不久他父母上門提親

1

我特別怕過暑假。

因為我爺爺給我生了很多姑姑伯伯叔叔,我的姑姑伯伯叔叔又給我生了很多堂哥堂姐堂弟堂妹。爺爺每天暑假都喜歡舉辦家族聚會,完全可以想像各路人馬齊聚一堂的場景。我每次想到這個場景都頭疼,可是我的媽媽曹女士喜歡這個聚會。

應該說,所有家庭主婦都喜歡。

我一度是曹女士的驕傲,不費吹灰之力考上一流學府,替她掙足面子。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才女什麼的都成為浮雲的當下,曹女士已經不好意思把我拿出去顯擺了。因為每當她有誇耀我的趨勢,必有某個阿姨跳出來說,「才女有什麼了不起,我們家閨女念書不好照樣穿金戴銀、有人伺候。」然後必有某個嬸嬸意味深長說,「懂得抓住人中之龍的女人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女人。」

所以我是個假有本事的女人,長到24歲沒有碰過男生的手。曹女士下了最後通牒,今年暑假必須一定肯定要帶個男朋友回去。她還有苛刻要求,英俊瀟洒多金紳士得體,最重要一點,家底豐厚。一句話,死活要強過堂姐堂妹們的男朋友。

按曹女士的要求,我大概只能祈求言情小說里的男豬腳復活。

所以,就算暑假裡我有可能宅死在宿舍我也不回去,就讓那一屋子三姑六婆唇槍舌戰廝殺去吧。

曹女士不愧是生我的女人,早早看穿我的心思,一個電話叫我走投無路,「不回來可以,明年學費自己想辦法。」

衣食父母就是有這牛逼的法子,我乖乖投降。

我只得去找姜元,我一直覺得叫姜元扮演男朋友的角色是下下之策。他帥沒錯,但帥得有點流氓;他有錢沒錯,但有錢得有點無恥。至於他的家世背景,我問過他一次,他說,「說出來嚇死你。」

真的,一點不誇張,他把我嚇死了。他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他是黑二代。他媽媽是某個顯赫組織的大姐大,酒吧里收保護費的大老粗見了姜元還得叫一聲姜少。這叫我情何以堪?我沒想到女人可以出息到那種程度。他要是說他爸爸是黑社會老大我更容易接受。

我上個星期剛和他吵了一架,原因很簡單,我不給他寫論文。他活絡了一下人脈,把我從挑選英國交換生的考試中篩了下來。我一直覺得以我倆的關係,他就不算不罩著我也不該拖我後腿。

但姜元也說了,「我一直覺得以我倆的關係,你就算不替我重修考試也不該不幫我寫論文啊。」

我沒弄清重修和寫論文有什麼必然聯繫,我就知道這兩件事要是加以他人之手,教務處會叫我死得很難看。

我發誓永遠不睬姜元。但是現在,我又厚著臉皮在他們教室外徘徊。我徘啊徊啊,徘啊徊啊……我終於把姜元徘徊出來了。

2

「你把我引出來幹嘛?」

這個時候我已經不計較他的用詞不當了。我把事兒跟他一說,他的眼一眯。我心想完了,先不說他不答應,他就是答應大概也會讓我脫一層皮。我這行為是典型的羊入虎口,但沒辦法,誰讓我就認識他這麼一個人模狗樣的男生?

認識他那會兒我真不知道他是黑二代,要是我知道我就不去認識他了。他當時不知道跟哪路人馬火拚受了傷,歪歪斜斜坐在馬路的綠化帶旁。他強調那個姿勢是坐,在我看來和躺沒有兩樣。

那條路離會展中心不遠,平常人跡罕至。我也是腦子一熱抄近路走這兒來了,瞧著陰森森沒啥人過已經後怕。我骨子裡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主兒,從沒做過雷鋒叔叔倡導的好事。姜元哼哧哼哧呻吟壓根兒沒引起我的惻隱之心,我準備無視走過的時候他把頭昂了起來。

我看見了他的臉,驚為天人,於是折了回去。

後來我看姜元的臉,總感覺沒有初見時的驚艷。我總結了一下,他那晚失血過多,臉色蒼白,氣質羸弱,十足一個病美男,對足我胃口。

我一邊把美男子送進醫院一邊想著如何與之扯上瓜葛。但是當六個黑衣大漢排成一排戴著墨鏡整整齊齊出現在姜元病房時,我又琢磨著如何與之劃清界線。俗話說,上船容易下船難,姜元我卻是無論如何甩不掉,照他的說法是,「我從來沒有和文化人交過朋友,讓我試一下。」

當時我就黑線了,他忘記自己也是大學生一枚嗎?

所以別指望大姐頭的兒子有財閥後代的氣質,有錢和有氣質內涵不是一碼事。認識姜元我才知道,「他媽的、他奶奶的、靠、老子……」等等一系列粗口可以作為日常用語。很久以前,我認為這些辭彙是人到了一個極度亢奮的狀態下不由自主蹦出來的。

我這邊將姜元徹底分析了一遍,他那邊的思考有了結果。姜元說,「幫助朋友我義不容辭,不過……」吶吶吶,果真有轉折,我洗耳恭聽。

「本幫家訓:不做白工。」

我很好脾氣說,「條件報上來。」

「冒名重修和寫論文……」

雖然有殺頭危險,不過在我意料中,也就沒有那麼難以接受。誰知他還有下半句,生生將我雷倒,「只是附屬。你需得負責我下個學期的伙食費和服裝費。」

伙食費我勉強可以理解,至於服裝費……我艱難問道,「容我提一個小小問題,您一個天天開著奧迪A8晃悠著來上學的黑二代,提這樣的要求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姜元說,「這你就不知道了,花別人的錢和花自己的錢感覺是不一樣的。」他列舉了許多「花別人錢更爽」的例子和名言,以此證明自己的論點。

這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過了幾天我才知道姜元和家裡人鬧翻了,原因好像是他媽媽要和他爸爸離婚,然後鬧得不可開交什麼的。雖然不知道這和截斷姜元的經濟來源有什麼必然聯繫,但此現象呈現一個赤裸裸的現實:姜元同學窮了。

3

從他嘴裡撬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大巴上風塵僕僕往家裡趕。我曾經提議姜元開著他的奧迪風風光光和我回去顯擺,他難得知性地回答,「只有暴發戶才會做這種事,真正的有錢人是不顯山露水的。」

他用這句話把我忽悠了,真相是那輛奧迪已經不屬於他。

我要求他準備幾件高檔禮物作為見面禮,「你把戲演足了,叫我媽挑不出一絲兒刺,在親戚面前臉上增光,我保證你下學期衣食無憂。」於是姜元同學被逼無奈之下,曝出了真相,我想退貨已經來不及。

「你就沒點存款嗎?」我垂死掙扎。

他理直氣壯,「我存錢幹嘛?」

我只得自己大出血,到百貨大樓挑了幾件禮物帶給我的直系親屬,其他人就免了。好在姜元這個人,裝起來頭頭是道,十足一個世家少爺。他本來就長得好,彬彬有禮之下更顯儒雅,將曹女士哄得眉開眼笑。

「阿姨叔叔,一點心意不成敬意。」瞧瞧,他幾眼就看出曹女士掌握家中大權,不愧在黑社會中自小打混。要知道,「阿姨叔叔」和「叔叔阿姨」其實內涵大不相同。

曹女士說一邊接禮物一邊說,「這孩子,來就來花什麼錢。」

咱媽這就說錯了,他真沒花什麼錢。哦對了,坐公交的時候他給我投了一塊錢。

我帶著姜元在家族宴會中大放異彩。曹女士就跟巡迴演出似的,拉著姜元同大伯母三嬸嬸姨夫等等人群介紹,「初夏的男朋友,XX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我們初夏真有本事啊,果然聰明人的眼光上乘。」

除了「聰明的人眼光上乘」是真話,其餘沒有一句可信。我總不能告訴曹女士,「姜元是XX組織大姐頭的兒子。」曹女士估計得嚇暈過去,小老百姓,受不了這刺激。

姜元表現良好,我大約畢業以前不會受到曹女士騷擾。演出完畢,我迫不及待和姜元回學校。開玩笑,多留幾天?他的狐狸尾巴遲早露出來,到時候一口一個「他媽的」將我的臉丟光。

謊稱姜元是我男朋友已經夠讓善良的我心神不安,更叫我羞愧的是為了養得起姜元我得以各種借口讓曹女士增加生活費。比如「得多買幾件名牌衣服才配得上姜元」,比如「不能讓別人覺得我攀了高枝」。曹女士頗支持我的行動,秉著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原理,立馬讓生活費多了一零。

我一整個暑假就泡在圖書館裡修身養性蓄勢待發,我絕對清楚,從此絕不是多了張嘴吃飯。

伊曼這樣形容姜元,「他就是你養的小白臉。」

人小白臉除了白吃白喝還帶床上伺候,我這小白臉只會白吃白喝兼指手畫腳。要不是我堅持「我吃什麼你就吃什麼」,他恐怕恨不得頓頓上餐廳。姜元嘴特挑,跟著我在食堂吃了一個星期就跟練了黯然銷魂掌似的,一臉菜色。他香菜不吃,洋蔥不吃,黃豆不吃,菠菜不吃,挑食簡直到了令人髮指人神共憤的地步。

我格外開恩帶姜元上飯店搓了一頓,他熱淚盈眶抓著我手說,「以後只要給我肉吃,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我就納悶了,「食堂套餐費不是兩素一葷嗎?」

姜元不屑一顧,「那隻能算肉渣。」

原來我吃了三年肉渣。

4

姜元同學用行動表達了對我這次大方行徑的感謝,隔了兩天,我收到學校商業區各大店鋪的賬單!!姜元就算再窮,也掛著大姐頭兒子的頭街,他要賒賬,誰敢說一個不字?他賒賬就賒賬吧,每張賬單後面寫的都是我的名字。

我要是不理會別人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但我就變成和姜元同流合污欺騙廣大群眾,還有加入組織的嫌疑。我是一流學府根正苗紅的知識分子啊,我流著淚把錢付了。

姜元義正言辭,「你不能整天拿一張臭臉對著我,我是為你買禮物來著。」我在悲痛中想起過幾日是我生日。姜元送我一件黑色小西裝,我瞅著商標特熟悉,絞盡腦汁終於想起此商標在賬單上被稱為「男式西裝」。

我斜著眼睛瞟了他一眼,他很淡定,「雖然是件小小男式西裝,但意義非凡。」

我期待他說一個感人肺腑的故事。事實證明,人不能對姜元這種生物抱有希望。在我滿含期望的眼神中,他道,「這是給你重修穿的,我保證你穿上這衣服沒人知道你是女的,你大可放心大展拳腳。這是我重修的希望,你說是不是意義非凡?」

啊呸,請問我是長得有多像男人?如果一件男式西裝就讓我像男人了,我是不是該檢討自己?

姜元真說對了,我忐忑不安、不安忐忑地走進重修考試的教室時,監考老師拿著姜元的准考證打量了我兩眼,然後……放行了……

純潔的我不知道姜元已經打點好一切,完全風中凌亂了。我提前半個小時出了教室,正值下午時間四點,我一邊沉浸在「雌雄難辨」的悲痛中,一邊分泌著「第一次做壞事」的羞愧激素,然後遭到了報應。

我,明初夏,被綁架了。我就知道不該冒名頂替姜元考試。

那輛不起眼的麵包車經過我身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我拽了上去。那速度跟傳說中的移形幻影似的,我就覺著我走著走著走到了人家麵包車上。

綁架這回事,我沒少聽姜元提過。攤上一個黑社會的朋友,得做好隨時被連累的準備。黑社會的人不像我們這種文化人,他們解決問題喜歡用暴力。

有一回我圖書館的老位子被一個大四的學長佔了,我沒理論過人家,灰溜溜敗下陣來。我沒一點讓姜元報仇的意思,我就是當一個話題跟他隨便提了一下。結果第二天,他把人給打了。當然他做得滴水不漏,就是受害者本人都不知道得罪了誰。可我就知道是姜元乾的,這種不要臉的事除了他沒有人幹得出來。

我視死如歸盯著綁架我的男人。我告訴他,「你別看平時姜元和我一塊兒吃飯,其實我們不熟,我們就是拼桌而已。」

男人利落地警告我,「跟我去一個地方,在到達之前不要說話,我討厭唧唧歪歪的女人。」我立刻把嘴閉上。至於他說的地方,我無緣得見,因為綁匪半路接了個電話,把我趕下了車。

趕……下了……車……

這是我見過的最不專業的綁匪。我給姜元打電話,響了好久才聽到他的聲音,朦朦朧朧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我就來氣了,「我冒著大危險替你考試,你居然在睡大頭覺。」

姜元在電話里打哈欠,「我不是替你緊張嘛,只得用睡覺麻痹自己。話說你現在在哪兒呢,要不要出去吃飯慶祝一下矇混過關?」

「我被綁架了,綁匪很不負責任地把我丟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

他似乎一下子就醒了,連忙問了我的具體位置。我說不上來,他陸陸續續問了周邊的環境和標誌性建築。最後他吩咐,「在那裡別動,我來接你。」

5

我雖然不知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是哪裡,好歹分辨出此地離學校相距甚遠。我忘了一件灰常重要的事,那丫現在沒有奧迪,這附近又不像有公交的樣子……我等啊等,等得肝腸寸斷淚流滿面的時候,姜元哼哧哼哧騎著輛腳踏車過來了。

對於迎風等了三個小時的我來說,他就算推著個獨輪車我也心滿意足了。

姜元見我淚眼汪汪挺慌,在他眼裡我比鐵人王進喜還堅強,人家是不流眼淚,我是沒有眼淚。他說,「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哭什麼哭啊?」然後妄圖拿他那隻看上去幾天沒有洗的袖子給我擦眼淚。

我一下就從多愁善感的境界中回過神,「別,我眼睛嬌嫩。」我爬上腳踏車后座,站了這麼久腿腳發麻腰酸背痛,屁股一挨到實地頓時覺得舒服極了。

姜元看了一眼腳踏車,又看了一眼略微陶醉的我說,「明初夏你看啊,我騎了這麼久找到你已經處於一種精疲力竭的狀態,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發揚一下善解人意的美德?」

我堅定地看著他,長達一分鐘的對峙,姜元默默地開始蹬腳踏車。但我也不是一點良心沒有,中途和他換了一次位置。我騎得特慢,慢得他終於看不過去,又和我換了回來。

姜元的腿抽筋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吃飯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腿一直在那裡抖啊抖。我數落他,「吃飯抖腿的不是好孩子。」

「你以為我想抖嗎?我這身不由已情不自禁。」他覺得我忘恩負義,「早知道讓你自生自滅。」

「姜元同學,我受這無妄之災是受你連累。我早勸你改邪歸正、回歸正道,連累了身邊的朋友你不覺得慚愧嗎?」

他搖頭,「我真不覺得。我一直覺得身處黑道的我,比別的男生多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味道。」他朝我齜牙一笑,「和我朝夕相處的初夏同學,你感覺到了嗎?」

我也朝他齜牙一笑,「你是指人渣味嗎?」

他就一動不動看著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我早說過,姜元靜止的時候最有人樣,尤其眼睛,那叫一個勾魂奪魄。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亂,結結巴巴問,「你看什麼?」

姜元忽然就動了,露出一個慵懶的賤賤的笑容,「看來你感覺到了。」

我在桌子下面狠狠給了他一腳,踢得他本就不停抽筋的腿更加猛烈地抖動。他疼得噴了我一臉菜渣子。

貧歸貧,我知道姜元其實是挺仗義一人兒。不,應該說混黑社會的都有一股子不正常的類似打了雞血的熱情。我被人欺負他替我出頭,我欺負別人他也替我出頭,當然了,我欺負別人的機率也不大。

我們找了一個極其隱秘的地方討論綁架案的始末。我言簡意賅地描述了麵包車和綁匪的形象,姜元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我不好意思打攪他,老實說思考中的姜元看著格外順眼。但是他沉默的時間有點久,久到我覺得他支著胳膊在打盹。

我說,「您老人家思考得如何?」他給了我一個萬分凄怨的眼神,我心裡發毛,試探著問,「難道綁匪是黑道中一手遮天殘忍嗜血的某某某?」

「是我爸。」(小說名:《夏日明媚》,作者:輕薄桃花。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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