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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之十七

原標題:《琉璃》之十七



《琉璃》之十七

張弛


41.蠡


范蠡多才多藝,是一個半人半巫式的人物。平時習武,還喜歡養雞、養魚,還寫過一本《養魚經》。因為有頸椎病,時不時抬頭看看天象。但這些似乎都不是什麼正經事。蠡,根據字典解釋,是一種木頭裡的蟲子。古人的名字總是怪兮兮的。


在吳國囚禁期間,夫差看范蠡才學過人,又對勾踐忠心耿耿,於是便試圖收買他,但都被范蠡拒絕了。一天,范蠡正在走路,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仔細一看是一塊金子。看四周沒人,范蠡本來想偷偷揣起來,但轉念一想,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便假裝沒看見,走開了。夫差仍不甘心,但對范蠡更加敬佩。

范蠡做生意這件事看似有些怪,因為春秋時期生意人並不是特受人待見。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個道理范蠡應該懂的。順應天地法則,這種說法很大氣,做起生意來又不太辛苦,賺了賠了都很正常。也有人認為,范蠡最終成為商人的原因,是他認為錢多可以避禍。如范蠡自己所說,久受尊名恐怕不祥,我認為說明他極度缺乏安全感,包括散盡家財這種舉動。從離開越國,到最後連續換了三個地方,先是去了海邊,經營鹽業和水產,後來又去了山東定陶,據說他能根據五行更替,算出豐年災年。


《吳越春秋》講了一件事,說明了范蠡很早便有經商才能:越王既棲會稽,范蠡等曰:「臣竊見會稽之山有魚池,上下二處,水中有三江四瀆之流、九溪六穀之廣。上池宜於君王,下池宜於臣民。蓄魚三年,其利可以至千萬,越國當富盈。


范蠡曾在湖州南潯、無錫五里湖和蘇州蠡口等地養魚。據《南潯鎮志》說「南潯有范庄,是范蠡養魚種竹之所。傳說他在蘇州附近養魚,當地人把養魚之處稱為蠡口。


春秋時期淡水魚養殖以鯉魚為主。《詩經》中有「豈其食魚,必河之鯉。」《養魚經》里說,鯉魚跳龍門是吉祥之物。夫子諸侯宴會皆必以鯉,民間宴請無鯉不成席等。後來由於唐室姓李,唐代乾元年間頒布民間不得捕售鯉魚的規定,捕得鯉魚者必須放生,如將鯉魚出售者打六十大板。於是人們又開始養青魚,草魚,鰱魚,鱅魚。


當然少不了螃蟹,隋煬帝南巡江都時,吳中貢糟蟹、糖蟹供其食用。五代吳越國還設置「蟹戶」一職,專管捕蟹事宜。

42.鴟夷子皮


鴟夷子皮是皮囊的意思,一般用於盛酒,因此很容易理解成酒囊飯袋。皮子用的是牛皮或者馬皮。有一種說法,西施被殺後,被裝在鴟夷子皮投入江中(如果換到現在,很可能是裝在一個拉杆箱內),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筏子。伍子胥被賜死後也是裝進鴟夷子皮。後來到了齊國做生意,范蠡也給自己也起了一個鴟夷子皮的名字,肯定跟這個有關。


查了一下關於鴟夷子皮的資料:


1.革囊。《戰國策·燕策二》:「昔者五子胥説聽乎闔閭,故吳王遠跡至於郢 。夫差弗是也,賜之鴟夷而浮之江。」《史記·伍子胥列傳》:「吳王聞之大怒,乃取子胥屍盛以鴟夷革,浮之江中。」裴駰 集解引應劭曰:「取馬革為鴟夷。鴟夷,榼形。」明 梁辰魚 《浣紗記·死忠》:「你一死之後,當取汝屍盛以鴟夷之革,浮之江中。」


2.借指春秋吳伍員 。明 高啟《行路難》詩之二:「 鉤弋死雲陽,鴟夷棄江沙。」?3.指盛酒器,隨身攜帶,不用時可收疊。《藝文類聚》卷七二引 漢 揚雄《酒賦》:「鴟夷滑稽,腹如大壺,盡日盛酒,人復藉酤。」蘇軾:「不持兩鴟酒,肯借一車書?」, 宋 司馬光《柳溪對雪》詩:「鴟夷賒美酒,油壁繫輕車。」清 陳維崧《滿庭芳·吾邑茶具俱出蜀山暮春泊舟山下漫賦此詞》:「看鴟夷撲滿,磊磊邱樊。」一本作「鴟彝 」。?4.即鴟夷子皮。唐 杜牧《杜秋娘詩》:「西子下姑蘇 ,一軻逐鴟夷 。」馮集梧 註:「《史記·貨殖傳》:范蠡乘扁舟,浮於江湖,變名易姓,適齊為鴟夷子皮 。」 宋 張孝祥《水調歌頭》詞:「欲酹 鴟夷 、西子,未辨當年功業,空繫五湖船。」郁達夫《留別》詩之二:「 鴟夷應笑先生拙,難買輕舟泛五湖。」參見「 鴟夷子皮 」。?5.拇指。行酒令的手勢。

不難看出,鴟夷子皮實際上說的就是水葬,這應該是早年間常年在水邊生活的部落逐漸形成的一種葬制,其規格很高,因為不管是用馬皮還是牛皮,都不便宜。春秋時期的好馬都是來自中亞或者西亞,尤其是淡色皮毛的馬,一般都是做為貴人的坐騎,即便是普通的馬也是用於打仗,百姓不能飼養。而牛用於耕地,是重要的生產物資,吳越一帶應該是水牛。


不管是牛是馬,一般都會現殺,主要是為了使皮子有足夠的彈性以便包裹屍體並且便於縫紉,而不是用硬撅撅的舊皮子。縫紉的作用相當於密封,為的是不讓皮囊內進水,從而不利於屍體的保存。普通人死了則草草包裹一下,直接扔到水裡,或者放在木排上任其自生自滅。當然,僅僅是猜測,沒有任何文字或實物依據。


43.蜉蝣


一次,孔子要去越國,被子貢阻止。

子貢說,老師,我覺得咱們不該去。


孔子聽了不高興,說,他們召我去,難道會讓我白跑一趟嗎?


於是兩人接著往前走。


見到越王勾踐後,孔子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子貢聽了一愣,覺得老師還挺搞笑,明擺著是咱們找上門的。


勾踐到還客氣,說:老師有何見教?


結果果然就是白跑一趟。


有的資料上說,勾踐見孔子時旁邊站著文種,但此時文種已經死了,於是,勾踐身邊的人換成范蠡,但范蠡在文種自刎之前已經走了,所以很可能是勾踐孤身一人,當然還有他的儀仗。勾踐和他的儀仗在郊外苦等孔子,天寒地凍,勾踐的鬍子都凍冰了,其餘的人也瑟瑟發抖。


一個大臣向前:先生不會來了。


勾踐:此話何講?


大臣不語。因為不用說大家都知道,孔子三年前就死了。


此時,勾踐突然覺得他的一生都在等待中虛度,等著復仇的機會,等丹烏再次出現,現在又在等孔子,然後還要等天子的冊封。


那個大臣說得對,孔子不回來了。勾踐心想。


就在勾踐就要離開時,孔子出現了,懷抱著一張古琴,後邊跟著子貢。


倆人一路踉蹌。


勾踐趨步向前問候。


就在這時,孔子一眼看見勾踐的駟馬駕車(馬噴著哈氣,模樣像是在笑,一點兒也不嚴肅),不禁嘆氣搖頭。勾踐顯然已經不把天子放在眼裡,翟王子羨臣於景公的的前車之鑒並沒過多久。孔子知道,他這趟又白來了。


關於這次會見,史書上是這麼講的:


越王既已誅忠臣,霸於關東,遷都琅琊,起觀台,周七里,以望東海。死士八千人,戈船三百艘。居無幾,射求賢士。孔子聞之,從弟子奉先王雅琴禮樂奏于越。越王乃備唐夷之甲,帶步光之劍,杖屈盧之矛,出死士以三百人為陣關下。孔子有頃到,越王曰:「唯唯,夫子何以教之?」孔子曰:「丘能述五帝三王之道,故奏雅琴以獻之大王。」越王喟然嘆曰:「越性脆而愚,水行山處,以船為車,以楫為馬,往若飄然,去則難從,悅兵敢死,越之常也,夫子何說而欲教之?」夫子不答,因辭而去。


後來有人認為,這段文字是不可信的,因為越國滅吳之前孔子已死。文種之死,上距夫子之卒,已八年矣。謂夫子以是年入越,非也。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即便在當時,也有人對孔子大不敬。勾踐的言辭更是近乎魯莽,但他在對話中對越人的評價倒是十分精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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