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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晉南北宋「詭奇式對稱」:晉王朝的兩次「靖康之恥」!

文:世外老人(微信公號讀史特約作家)

1、東晉、西晉,南宋、北宋「詭奇式對稱」

中國歷史上的晉王朝,有西晉、東晉之分。中國歷史宋王朝,也分為北宋、南宋。

西晉王朝,公元265年,由司馬炎創建,定都洛陽。51年之後,公元316年,晉建興四年,被匈奴人劉矅所滅。晉孝懷帝司馬鄴出降,成為匈奴人的俘虜。公元317年,司馬懿的曾孫,晉瑯玡王司馬睿,在建康復國,重新創建了睿版晉王朝,歷史上稱之為東晉王朝。東晉王朝傳國104年,公元420年,被(南北朝)宋高祖劉裕所滅。

北宋王朝,公元960年,由宋太祖趙匡胤所創,定都開封。與西晉王朝國都洛陽,兩地僅距一百多公里。北宋滅亡後,宋徽宗、宋欽宗成為金人俘虜,徽宗九子趙構南下,創建南宋王朝,先定都建康,後遷都杭州。

把晉王朝的歷史,與宋王朝的歷史比較一下,兩個相隔數百年王朝的歷史,極其相似,詭奇式對稱:

一、兩個王朝,都是發展到中期時,受到異族入侵,國家歷史被異族腰斬。

二、兩個王朝,受到異族入侵之後,都吃了敗仗,逃往南方。

三、兩個王朝都曾定都建康(今南京)。

比較兩個王朝首都,在地理學上的位置,也許會發現歷代史學家們一個小小的"偏見":宋王朝,在開封時期,稱北宋;由開封至建康,在建康及杭州時期,稱南宋。

晉王朝,在洛陽時期,稱西晉;由洛陽至建康,在建康時期,稱東晉。而實際上晉王朝,由洛陽至建康,是南下建康,而不是東下建康。司馬光老先生對於晉王朝分裂之後,稱其為"晉室南遷"。晉王朝的對手,則稱其為"南竄"。所以歷代史學家把晉王朝,稱之為西晉與東晉,不太合理。也應像宋王朝一樣,稱北晉、南晉。

公元1127年,宋靖康二年,北宋王朝的兩位皇帝,宋徽宗趙佶、宋欽宗趙恆,被金人所虜,北宋王朝自此滅亡。這一事情,被稱之為靖康之恥。當時有許多人,對這件國恥,恨得咬牙切齒、怒發沖寇,但國事糜爛,縱有英雄把欄杆拍遍,也僅能讓紅袖"搵淚"!

與宋王朝相比,晉王朝的"靖康之恥",卻發生了兩遍。其時,縱有英雄,也怒拍欄杆,把手拍爛了,拍跨了,可也無濟於國事。因為晉王朝自"八王之亂"後,國家已經變成一堆費銅爛鐵。

2、垣延的假投降

公元306年,晉永興三年,呆在皇帝位置上已經17年的弱智司馬衷,被東海王司馬越毒死。「帝食毒餅,庚午,崩於顯陽殿。」

太弟司馬熾繼位,是為西晉王朝第三位皇帝,晉孝懷皇帝。歷史上的晉孝懷帝還是一位不錯的皇帝,他稱帝後,「始遵舊制,天天與東堂聽政」,這是自晉孝惠帝以來,從來沒有的好事兒。而且他在開設宴會之時,還念念不忘國事,吃飯之前,「輒與群官論公務,考經籍」。看到皇帝如此勤政,愛好學習,當時的黃門侍郎傅宣激動地說:「今復見武帝之世矣!」

但皇帝的表現太好,權臣不一定高興,西晉王朝「八王之亂」的禍手之一,東海王司馬越,見到皇帝「親覽大政,留心庶事」,奪了他不少實權,司馬越「不悅,固求出藩」,把西晉王朝已經爛得不能再爛的爛攤子,扔給小皇帝司馬熾,跑回他的藩國東海。

從晉懷帝繼位初期的表現看,他也算是一個求上進的君主,此時的晉王朝,如同一個重症的患者,如果假以時日,施以良藥,國事會有起色,但晉王朝國際環境,已經不能給他機會了。

公元304年,由匈奴人劉淵創建的匈奴漢國,快速強大起來。公元307年,司馬熾稱帝之後,漢王劉淵,也於平陽即皇帝位。

匈奴人劉淵是鐵了心想和晉王朝對抗到底了。外患已成,而晉王朝的內患,卻沒有終結。公元307年,晉永嘉三年四月,東海王司馬越「從滎陽入京師,疑朝臣貳於己」,所以「師甲士三千入宮」,把皇帝的得力重臣繆播等十餘人,當著皇帝的面,「殺之」。

面對權臣的強悍,霸道,皇帝司馬熾只能「嘆息流涕而已」。

晉王朝發生內亂一個月後,匈奴皇帝劉淵下令東征。他任命大將王彌,為征東大將軍,率匈奴漢國楚王劉聰、將軍石勒,進攻洛陽。

這是匈奴漢國建國以來,首次與晉王朝發生戰爭。晉軍首戰不利,折大將黃肅、韓述等人。晉王朝權力的實際撐控者東海王司馬越,命令淮南內史王曠、將軍符融等人,率數萬晉軍,攔截匈奴軍。淮南內史王曠是東海王親信,但他只是一文官,搞民政工作還可以,對於行軍抗打仗,是一外行,司馬越卻任命他作晉軍統帥。

王統帥上任之後,貪功冒進。他下令晉軍放棄天險,渡過黃河,迎擊匈奴漢軍。將軍符融建議說:「漢軍冒險攻擊,我軍依河而守,以逸待勞,然後任徐圖之。」

王曠不但否定了符融建議,還給符融扣上一頂消極應戰的大帽子,斥責符融說:「你想阻擋我軍進攻嗎?」

君欲沮眾邪?

符融氣得面色鐵青,對左右人說:「王彌、劉聰、石勒都是用兵高手,王帥卻喑于軍事,沒有意外奇蹟,我等會死無葬身之地。」

果然,王曠率軍渡河後,在太行山碰上劉聰,曠兵大敗,符融戰死,晉軍全軍覆滅。劉聰等人,趁勝進兵,攻至洛陽城下。此時的晉王朝,命不該絕。弘農太守垣延,詐降劉聰。書生氣足的劉聰,大意失荊州,被垣延的假投降所騙。

垣延夜襲劉聰,劉聰「大敗而還」。

3、救命的俠客

匈奴漢國與晉王朝的首次交戰,因為出現了垣延這種意外,漢軍失敗,西晉王朝得以保全,但經此一戰,原本已經受損的元氣,又折了幾分。

還是公元307年,晉永嘉三年八月,匈奴漢國劉聰兵敗之後,只兩個月時間,皇帝劉淵就復令楚王劉聰,王彌等人,率漢軍數萬人,「復寇洛陽」。

匈奴漢國這種死纏的打法,太出乎晉人意料。此時晉庭「以漢兵新敗,不間復至」。晉王朝的皇帝大臣,可能還沒有從勝利之中醒過神來,匈奴漢軍又來了,所以晉王朝「大懼」。

但又有一個偶然,改變了歷史。

在劉聰的大軍攻至洛陽西明門時,有一位叫北宮純的俠客,據《資治通鑒》記載:率勇士千餘人,攻漢軍,斬其征虜將軍呼延顥。

呼延顥一死,他的部下大潰。消息傳到匈奴國的國都平陽,匈奴人宣於修之向皇帝劉淵進言:「今晉室猶盛,大軍不歸,必敗!」

劉淵下令撤軍。

就這樣,這位叫北宮純的俠客,和他手下的那幫兄弟,出手救了西晉王朝一次。但這個時期,西晉王朝最大的問題,不是民眾,而是昔日那些在朝庭里呼風喚雨的皇家親貴,他們在國家太平時期,精於彼此爭鬥之中,偶有堅持到最後,笑到最後者,如東海王司馬越,真正碰到外敵入侵時,從沒見過他們跑到打擊侵略者的第一線。

4、匈奴國的「炎症」

匈奴漢國退兵之後,其內部也發生了一次內亂,這讓西晉王朝又苟延殘存了幾年。

公元308年,晉永嘉四年,此的匈奴漢國皇帝劉淵已經老了。劉淵雖是匈奴人,但他受漢文化影響較深,在立誰為繼承人的問題上,他秉持漢家「立長,立嫡」的原則,把長子劉和立為太子。

而他把最有本事,能文能武,博涉經史,善著文,又能「彎弓三百斤」的兒子劉聰,封為楚王、大單于、錄尚書事。楚王、大單于職,是虛職,「錄尚書事」卻是實權。匈奴漢國的許多大事,劉淵都交給劉聰這個錄尚書事辦理。

劉聰從洛陽退兵之後,劉淵可能操心太多,所以生了重病,並於一個月之後去世。按制,太子劉和繼位。

但劉和「猜忌無恩」,上台之後,有小人向他進讒言:先帝之世,不知輕重,令三王主政(楚王劉聰、陳留王劉歡樂、長樂王劉漳),特別是楚王劉聰,擁兵十萬,駐紮在國都平陽四周,陛下坐在皇帝這一位置上,如同坐在火山口上一樣。

近臣所進的讒言也有幾份道理。此時匈奴漢國的皇位,雖劉和坐了,但政權,軍權,基本是劉聰一個人說了算。另外劉淵所封的其它兩王,陳留王劉歡樂、長樂王劉漳,都有自己的軍隊。在三王之中,劉聰擁有的軍隊,最為精銳。想想這些隨時都有可能把自個兒撕成碎片的王兄,原本就十分猜忌的劉和,更加睡不著覺。在他稱帝之後,就和數個手下,劉攸、劉銳等人,發動了一次政變,殺死了安昌王劉盛、安邑王劉欽。劉聰得到消息後,發動了政變,殺死了劉和,自登帝位。

也許,劉和如果不給劉聰一個借口,他還能多做幾天皇帝。但按劉聰在匈奴漢國的強勢地位,他取代劉和稱帝,只是遲早的事。劉和想先發制人,結果給了劉聰一個最好的理由,提前稱帝。

國家有許多時候,與人一樣,人有生老病死,國家也有生老病死。西晉王朝有「八王之亂」,而立國才幾年的匈奴漢國,也暴發了數王之亂。只是西晉王朝亂的時間太長了,由炎症而潰瘍,由潰瘍再惡變。最後得了絕症,走上了不歸之路。

匈奴漢國的數王之亂,在文武雙全的劉聰的鐵腕治理下,只是「炎症」了一下,就基本康復了。

5、晉王朝的兩次「靖康之恥」

劉聰是匈奴漢國的第三位皇帝,在他稱帝之前,對晉王朝洛陽發動了兩次戰爭,但都沒有達到目的。劉聰十分不甘心,在搞定了內亂之後,於晉永喜四年十月下令:河內王劉粲、始安王劉矅、征東大將軍王彌,率四萬匈奴漢軍,三征洛陽。

這一次的西晉王朝,已經沒有了前兩次的好運。匈奴漢國的軍隊,很快進攻到洛陽城下,把洛陽圍了起來。據《資治通鑒》記載:京師飢困日甚,太傅、東海王司馬越羽檄天下兵,使入援京師。

所謂「羽檄」,就是雞毛信。當然晉王朝太傅的「羽檄」所用之羽,也可能是鳥羽,鳥毛信。這些「羽檄」是太傅司馬越發到全國各地的緊急通電。在傳羽檄的使者們即將出發時,皇帝司馬熾把他們召集起來,訓話說:「你們給我把話帶到,國家形勢萬分危急,接到太傅羽檄者,立即發兵,國家還有得救,再晚,則大禍臨頭矣!」

「帝謂使者曰,為我語諸候、鎮,今日尚可救,後則無及矣!」

但諸候們接到太傅的「羽檄」,沒有一個人發一兵一卒,西晉王朝的民眾、諸候對晉王朝的支持,已經被皇室親貴們折騰光了。

匈奴漢軍攻入洛陽,活捉了司馬熾。對於晉王朝來說,這是一個「靖康之恥」年。

公元311年,劉聰在國都平陽光極殿召開慶功大會,表彰在征戰西晉王朝戰爭中立有大功的朝臣。宴席中,為了助興,劉聰下令:再臨時增加一個節目,讓晉孝懷帝司馬熾著青衣,像酒店裡的店小二、服務員一樣,給有功的匈奴漢國功臣倒酒、敬酒!

劉聰此舉,讓在座的許多晉臣倍感受傷,有的當場失聲痛哭!對於許多人來說,平穩向前發展之時,對國家沒有特別的意識;但當國家真的沒了,成了亡國之奴,國破家碎時,才能領略,亡國、亡族是什麼滋味。

公元311年,為匈奴漢國功臣們"著青衣行酒"的晉孝懷帝司馬熾、及漢臣們失聲痛哭的形象,值得我中華民族永遠銘記!

可對於西晉王朝,這樣的故事,居然沒有到此為止,晉孝懷帝成匈奴人的俘虜之後,懷帝司馬熾的侄兒司馬鄴,在長安被眾臣推薦為皇帝。但兩年之後,匈奴軍再破長安,皇帝司馬鄴「牽羊車,肉袒,銜璧,出東門降」。

就這樣,西晉王朝的最後一位皇帝也成了匈奴漢國的俘虜,據《資治通鑒》記載:司馬鄴被俘之後,劉聰再次召開慶功大會,也是在匈奴國都平陽光極殿,讓西晉王朝的最後一位皇帝司馬鄴「著青衣」,給他的功臣們「行酒」。

西晉王朝的兩位皇帝都被人家抓了去,給人家當酒店裡的小二。

宋王朝的「靖康之恥」雖然也給人家抓去兩個皇帝,但只發生了一次,西晉王朝的「靖康之恥」卻發生了兩次,有一些喜歡清議的文人,說魏晉人物如何如何風流,但發生兩次這種奇恥大辱的王朝,自命出來的風流,也是苟且偷安的風流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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