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發了10年傳統網遊後，這名網易製作人要做一款目標銷量100萬的沙盒

沙盒+生存+VR？

文/托馬斯之顱

網易對沙盒的投入可能超出了你的想像。

你肯定知道他們代理了《我的世界》國服版本，也可能知道沙盒生存手游《明日之後》、沙盒競技手游《量子特攻》和「一丟丟沙盒」的冒險手游《海島紀元》。但你可能不知道，網易在科隆遊戲展還展出了一款名為Nostos（中文名《故土》）的沙盒遊戲。

在一些新聞當中，Nostos被形容成一款小品量級的VR遊戲。但其實它是一款VR+PC雙端互通的多人在線網遊。前幾周葡萄君試玩了Nostos，也採訪了Nostos的製作人水哥，聽他講了講這款遊戲的研發歷程。

Nostos製作人水哥

水哥來自網易海神事業部，曾做過《武魂Online》等多款傳統網遊，已經有10年的研發經驗。2016年末，他決定試著做做沙盒，以此解決MMO研發的一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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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盒遊戲的自由度和可玩性都很高，而且MMO需要提供大量內容，研發往往會疲於奔命。而沙盒可以提供一些內容和規則，讓用戶自行生產內容。不過純UGC沙盒的研發難度太高，我們還是加入了生存玩法，明確玩家的目標。

然後我又想到，公司在VR其實有一些布局。VR的體驗很強，現在只是硬體不夠成熟。那既然VR是未來的趨勢，沙盒是未來的趨勢，那為什麼不把它們放在一起呢？為什麼不創造一個自由自在的世界呢？

於是水哥花1-2個月的時間體驗了市面上所有的相關遊戲，之後開始籌備立項說明書，確定了遊戲的世界觀和玩法架構。2017年1月，他帶著Nostos和其他6份提案去找領導，最終領導選中了Nostos，遊戲正式立項。

立項之後，團隊首先確定了一種介於東方和西方之間的美術風格。出於恐怖谷理論和VR性能消耗的考慮，他們沒有選擇寫實風格，但低模或像素風格的表現效果又不夠。最終他們選擇了一種兼顧東西方審美，偏卡通渲染的風格，並用開闊的場景和明亮的顏色緩解眩暈感。

與此同時，他們也在探索物理系統、大世界圖形、移動方式、操作方式等底層設計。容易讓玩家眩暈的移動一向是VR遊戲的軟肋，許多遊戲都採用了瞬移的方式。但團隊認為這種設計沒有沉浸感，不適合開放世界。

於是他們決定用細節模擬現實中的移動感受，例如在轉頭時為視野添加了遮黑，在起步和停步時加入了加速度和減速度。最終，他們1-2個程序，用3-4個月的總時間迭代出了現在的版本。葡萄君在體驗時的眩暈感已經比較微弱。

資源問題對他們來說則相對簡單。他們引入了網易投資的Improbable的分散式計算技術，實現了動態資源的變化。「我們的資源可能是10萬級甚至100萬級，但它們的計算間隔不一樣。比如一個地圖的資源總價值、品類、東西和規則在隨機抽取之後可以合理分布。這樣美術不只會製作一個資源，Ta還可以製作出資源的邏輯，之後我們可以微調參數，生成不同但又類似的資源。」

另外，他們又確立了一套支持多人同步的，物理規則的解決方案。「我們會客觀跑一個比較精細的物理模型，再讓伺服器跑一個相對粗糙的物理模型，再把兩件事情並存和銜接起來。而且物理現象只會在戰鬥或玩家在可交互物體附近的時候激活。」

在研發了1年半之後，Nostos的雛形基本搭建了起來。8月末，他們參加了科隆遊戲展，展出了一個流程不太完整，但包含了大多數玩法，支持4人聯機的體驗版本。

Nostos的體驗很簡單：在衡量玩家體型，讓玩家稍微熟悉HTC Vive手柄之後，玩家就會直接進入到這個世界當中。

遊戲的交互符合直覺：按下左手的方向圓盤是跑步，玩家可以通過在現實中的轉向改變視角，而食指處的扳機鍵則代表了抓握。這涵蓋了大多數的操作。

演示版本的遊戲很直觀：玩家可以從儲物箱中取出食物、飲水、礦產，嘗試製造建築，也可以從旁邊的空地上取用棍棒、弓箭、槍械等武器。

拾取武器後，玩家可以將之存放在腰帶當中，並隨時取出武器，扣動扳機鍵使用。射擊、射箭等操作都比較流暢，不過存取武器的操作有些難以上手，瞄準怪物也需要用真正的眼睛對齊，因此難度頗高。

在死亡了數次，終於擊敗一條巨大的蟲子之後，葡萄君從它身體內部撿到了幾塊肉和一些資源。這些資源可以通過左手的手錶查看。

將左手手背對準自己之後，玩家可以看到一個充滿科幻感的UI界面，並通過右手的瞄準線滑動、選擇和抓取道具，比如將食物放到嘴邊進食，或者選擇設計圖建造建築。水哥說這個迭代過幾十次的UI還是不夠舒適，他們仍在調優。

而在這些基本操作之外，Nostos還提供了一個10km×10km的地圖供玩家探索。在演示版本中，玩家可以爬上一輛汽車，用握住方向盤的方式駕駛。在物理模擬的基礎上，在不同坡度地面上的駕駛感覺頗為真實。

另一個能給葡萄君自由感覺的是攀爬，這也是VR遊戲中沉浸感最強的交互方式之一：雙手輪流上下移動，按住和鬆開扳機鍵，遊戲中的角色就可以貼著岩壁上升。不過在正式版本中，攀爬需要消耗體力。

一些山頂會藏有解鎖新配方的科技碎片，或者講述遊戲世界觀的故事碎片。另外，Nostos加入了四季、晝夜等時間系統，場景的打磨也比較精緻。當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高山和廢墟，仰望天上破碎但色彩夢幻的星球的時候，玩家應該能感受到探索的回報。

水哥稱，之後他們還會繼續添加內容，並梳理收集資源、建造基地、外出探索、戰鬥的循環。「可能剛開始有2-3把比較弱的槍，之後再引導玩家自己製造。遠程武器消耗的資源會更多，但它會是主要的戰鬥方式，因為VR的近戰體驗不太好。」

而在未來的版本中，Nostos可能會把壓力放在村落的發展，而非玩家個體的生存上面。「我們會讓幾個玩家協同起來，和村民NPC一起建設基地，防禦怪物的攻擊和惡劣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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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天氣系統會和季節系統相關。在不同的季節玩家要面臨不同的隨機問題。比如颶風會摧毀一切，但只會損耗房屋的耐久度，那玩家就需要在颶風來臨之前把房屋修好。你玩過《饑荒》會很好理解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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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資源是有限的，玩家一定要向外探索。我們的資源設計也比較擬真，比如如果樹木越來越少，那它的恢復和生長就會越來越慢，玩家需要不停種樹。其他動物還會來吃植物，這也會影響植物的生長。

而伴隨遊戲進程的推進，玩家們將學著馴養動物，用更複雜的工作台（Workshop）打造、修理摩托、汽車甚至滑翔機，探索更大範圍的地圖，獲得最好的資源和裝備，最終完成終極任務，獲得可以購買個性化裝束的點數獎勵。

現在團隊還在探索Nostos的玩家交互形式。他們決定採用大廳和房間的組隊制度，玩家可以創造自己的房間，或者自由加入和退出別人的房間。而在遊戲內，他們沒有設計太多複雜的社交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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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R遊戲就和現實一樣，交談就用語音，合作就大家一起行動，交易就從背包里掏出來，放到地上讓你拿走。現在我們在猶豫是否允許玩家自由攻擊，一些玩家會把遊戲玩成大逃殺，但他們也能從中得到樂趣。之後我們可能會允許房主自由開關這個按鈕。

在葡萄君來看，Nostos試圖用VR傳遞傳統沙盒遊戲的玩法，並通過多種交互細節優化玩家的體驗，發揮VR在沉浸感上面的優勢。雖然目前遊戲的規則和成長曲線還沒有做好，一些交互方式不夠流暢，個別地方也存在Bug，但它的潛力已經展現了出來。

水哥稱，Nostos最開始的計劃開發周期是2年，而現在這個時間延長到了2年9個月。目前他們計劃在明年9月，在Steam上開啟遊戲的Early Access測試，而且定下了100萬銷量的目標。

銷量達到100萬的VR尤其罕見，但水哥認為這個數字「並不是很大」，因為Nostos既可以支持Oculus、HTC Vive等VR硬體，又能適配PC平台。現在他們也推出了PC上的演示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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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希望玩家可以玩著玩著摘掉頭顯，重啟客戶端在PC上繼續玩。PC的射擊會更准一些，而VR在攀爬和做動作時更有優勢。因為更重視PvE，所以遊戲不會有平衡方面的問題。

當然，銷量達到100萬的國產Steam遊戲也不多，Nostos團隊在沙盒上的設計經驗也不太充足。但水哥認為《The Forest》這樣的生存遊戲的銷量已經達到了300多萬，因此雖然競爭壓力很大，他們也應該可以保本。「我們對營收沒有太大的要求，畢竟這屬於網易的技術探索。」

在葡萄君看來，Nostos是一個非常冒險的項目。VR硬體還不夠成熟，沙盒在國內也並非成熟的品類。如果跑得通，它或許能成為網易在新領域探索上的功臣；如果跑不通，那它就會成為一款證明網易「匠心」的非盈利產品，在曇花一現之後漸漸從行業的視野中消失。

在這種前途未卜的狀況下，水哥和他的團隊卻願意在這個項目中投入2-3年的時間，並嘗試解決許多沒有先例的問題。他們也堅信VR是未來的趨勢：「現在《輻射4》和《上古捲軸5》都做了VR，以後我做的遊戲除非是品類不太合適，不然我一定會做一個VR版本。」

雖然水哥在採訪中的語氣一直謙和，但從他身上，我依舊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質：自信，理想主義，豁得出去，無所畏懼。如果他們是中小團隊，我可能會覺得他們太過狂妄。但在當前的市場環境下，沒有人懷疑網易在一個新領域投入的決心。

私下來說，我也希望他們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畢竟一個新領域的發展，總需要有一場成功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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