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性情,都滲透在筆墨里……
一個人心靜不靜,通過寫書法就可以看出來。練書法,就是練心境。
西漢文學家楊雄說:「言者,心聲也。書者,心畫也。」清代劉熙載說:「筆墨性情,皆以其人之性情為本。」又說:「書,如也,如其學,如其人,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已。」
劉熙載七言聯
縱觀我國書法大家,雄渾大度的顏體字是與顏真卿剛直忠義的性格相維繫的;張旭、懷素的草書龍飛鳳舞、氣勢非凡,是與他們性情曠達,放蕩不羈相對應的;書寫天下第一行書《蘭亭集序》的王羲之,其字天人合一,瀟洒、自然,妙趣橫生。
在書法學習中,同樣是熱愛書法、勤於下苦功的人,其熱愛書法、勤於下苦功這一特徵相同,但不同氣質類型的人對如何熱愛書法及其如何勤於下苦功的表現則是大不一樣。膽汁質的人練起書法來精力旺盛,熱情很高,執著認真;多血質的人研習書法則總想找點竅門,少用力,並希望高效率;粘液質的人則踏實苦幹,操作精細,把書法寫得盡善盡美;抑鬱質的人則持之以恆、沉浸於書法世界,並最終以功力勝人一籌。再如,同樣是進行書法創作,膽汁質的人可能激情宣洩,甚至狂狷潑墨(如徐渭),而多血質的人很可能把書法寫得沸沸揚揚、妖嬈婉轉,讓別人看了都會滿腔熱情,粘液質的人會把書法寫得極為高古離奇、表現出強烈的個性。此外,性格、氣質還會影響一個書法家書寫的速度和書寫效果,並由此對書法風格的形成和發展產生影響。
陳洪綬《行書大夫生辰逢大雨七絕詩》扇面 泥金紙
16.7×51.7cm 約順治二年(約1645)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釋文:大夫生辰逢大雨。齋公不必商量。悟他都是楊枝水,勝似親拈一瓣香。
洪綬似翊宸道盟兄教。。
鈐印:楓橋(朱文),陳洪綬印(白文),章侯(朱文)
傅山墨跡《哭子詩》冊。整件作品書體變化不一,或真,或行,或草,用筆狂放洒脫,幾乎難以控制,常有大段的塗改和墨污,有的地方甚至整行整段地被作者塗黑,可見傅山當時的心境悲痛至極,幾近癲狂,喪子的劇痛讓一代大師難以自制,情緒在筆端噴薄、爆發開來,作品中有的漲墨或水漬處,甚至讓人們感到,那就是傅山滴下的淚水。欣賞著這件傅山晚年的力作,我們彷彿看到了悲傷的父親,體會到了作者的心情,近近地,和傅山先生貼在了一起。
傅山 哭子詩
事實上,未經專門書法訓練的人寫出來的字更能代表其性格。例如:寫字畢恭畢敬者,做事必定謹小慎微;花里胡哨者,好說大話,虛榮心較強。有的人寫字筆筆送到,一絲不苟,其辦事必定認真,考慮較為周到;有的人以簡取勝,涉筆成趣,必是個果斷幹練,講究工作效率的人;寫字線條柔和的人性格必定隨和,人緣較好;流暢瀟洒者,性格奔放,生性豁達,好交朋友。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書法的養生治療效果已在中西醫學界得到確認。香港大學高尚仁教授曾經做過實驗,發現人在寫書法時「心臟搏動比一般休息狀態時更慢,更有規律性」。書寫者心靈進入持續安靜的狀態,對血壓有積極的調節作用。從心理調節的角度,當人處於情緒激動的狀態時,如果能坐下來寫上數百字的楷書,一筆一畫專心於點畫之中,慢慢地寫,不久就會覺得情緒安定,冷靜平和;而當覺得情緒低落、鬱結煩惱時,如果能練練行書、草書,任意揮灑至酣暢淋漓,情緒得到宣洩,則精神倍增、意氣風發。
書法雖然有動靜結合,修身養性的功效,但不同的人最好根據自身不同的性格特點來選擇不同書體進行練習,才能起到修補不足、完善自我的最佳功效。即使在入門者通常練習的楷書中,不同書家的字體又有不同的練法。一般來說,性格堅毅的人應練柳體,性格含蓄細膩的人則應練虞體或歐體;女人宜練行書或章草,以求陽剛之美,男人應練正楷,以求陰柔之韻;性格狂妄和疾病患者,也宜專攻正楷。若情緒浮躁而又練狂草,則肝火上亢而神情恍惚,氣血上沖,以致產生不良後果。
通過練字,可以感受到沉浸在其中的樂趣。從字的行距、字距、紙邊的寬度、遊絲的多少,乃至筆畫的輕重、走向,某個偏旁的寫法等,發現這些都與人的性格有關,如:字跡行距較寬的人性格怯懦;牽絲太多的人很喜歡說話。由於漢字的寫法相對於字母來說更為繁瑣,也唯其如此,研究的空間也大。字體的多樣化,更多地體現了中國人豐富的性格。
此文所論,雖有意思,但也不盡如是。字體的姿態大體可以反映一個人的品性,但前提條件是自然而然,如果嬌作為之,就難說了。何況,一個人的字態,有時竟與此人之品性完全相反的,為了掩蓋某些缺陷,而在書寫上得以矯正。就像有些演員,本身有病,卻總期望演一些武打角色,這二者大概是一個道理。書友不可不察。(作者:待核中)
※楊度 隸書四言聯 鑒賞
※《無正側》式用筆《新楷書千字文》「修正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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