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故事：五分鐘

我到外地念書那些年，媽像變了一個人，不願意和我說話了。每次打電話，她說不了幾句便匆匆掛上，使身在異鄉的我格外難受……媽去世以後，我每每想起這事兒心裡就很彆扭，終於找爸問了原因。爸聽完後，滿是悵然地說：「她也想多和你說一會兒，可一接你電話，說不了五分鐘就忍不住要哭……」

那些年，剛有能攝像的手機，我很想要。爺爺不顧家裡人反對，省下退休金給我買了一個。我天天用它拍好玩兒的視頻給爺爺看，雖然每段都不超過五分鐘，但爺爺依然看得樂呵呵……後來爺爺去世，父親問我要一樣東西。我的心一顫，悔得要命：我拍過那麼多視頻，卻沒有一個爺爺的鏡頭。

爸爸是個嚴謹、一絲不苟的人，做任何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噹噹，從不浪費每一分鐘。可是，我發現，每次回老家看望爺爺奶奶時，他總是把路程多說五分鐘。那次，我問：「爸，你每次回家的時間都估不準呢。」爸笑了，說道：「如果我遲一秒，你爺爺奶奶就擔心一秒啊！」

孫子每周去爺爺奶奶家吃飯，老人都會燒幾樣他愛吃的菜。孫子不忍心：不用特意去買菜，來回也不輕鬆。老人擺擺手：哪有？近得很！菜場確實不遠，走路大概五分鐘。這周孫子去早了，看到老人剛出門便跟了上去。蹣跚的步伐，蒼老的背影，走到菜場時，孫子含淚看錶：二十五分鐘。

市長因下鄉與民務農暈倒而被送進醫院，妻子趕來後看到被曬得黝黑的市長，哭罵道：「平時種地不也沒事么？今天怎麼突然就暈倒了？」市長聽後苦笑：「以前記者只拍五分鐘，剩下的時間就是採訪了，誰知這次說要給我拍一部紀錄片……」

最後一趟地鐵靜悄悄，我旁邊一對情侶的悄悄話不由自主鑽進耳朵——女：你說是你以前的女朋友漂亮還是現在的漂亮？男的在玩手機遊戲，沒搭理她。不一會兒，女的笑了：真笨，才玩這麼點分就死了，還是我以前的男朋友聰明……男的說話了：嗯，讓我看看，好像是5分鐘前的你漂亮一點。

「你一個人遲到五分鐘，一車四十個同學等你，加起來就是二百分鐘！」我臉上滾燙，無地自容。到了少年宮，我們和四百個外校學生組成翻花方陣。台上胖老師有節奏地喊著一二一，催大家好好練，領導十點過來檢閱……十點，領導一個也沒來，老師重新整了一遍隊：「都不要動，原地休息五分鐘！」

遭遇塞車，我下來透透氣，看到旁邊一個男人正在車裡哭，我敲敲車窗問他怎麼了。他哭道：「再有五分鐘經理就點名，一罰就是整月獎金啊……」我勸道：「想開點，回頭看看，還有許多人在後面呢！」男人回頭一看，憋著嘴狂笑起來，我擔心他氣瘋了，誰知他對我說：「我們經理的車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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