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史上,有哪些「運氣」帶來的偉大發明?
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研發新葯似乎是又神秘又費勁的一件事,科學家在實驗室里倒騰幾年瓶瓶罐罐,就會耗費掉巨額資金,即使這樣也經常失敗。然而,對於新葯研發,尤其是早期的研發而言,邏輯嚴謹的實驗室研究並不總是全部。有些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新葯,往往是在偶然的巧合,甚至是沾上不少「運氣」因素中,得以被發現的。
青黴素:弗萊明的奇幻冒險
眾所周知,亞歷山大·弗萊明在觀察一個偶然進入青黴菌的金黃色葡萄球菌培養皿時,發現了歷史性的奇蹟——青黴菌生長範圍之外,出現了一個「空白帶」,原本在此範圍內的葡萄球菌全部被殺死。根據這一發現,弗萊明進行了後續研究,成功為青黴素應用於臨床奠定了堅實基礎。不過關於發現青黴素的趣聞,普通人知道的可能不是很多。實際上,青黴素的發現,正是一個如同奇幻冒險一般的「運氣事件」。
1928年的弗萊明,正為了研究一個關於葡萄球菌的課題,而在實驗室里大量培養金黃色葡萄球菌。不過,實驗室里卻接連發生了一串奇特事件:首先,天氣驟變直接導致葡萄球菌的生長受到了抑制,而實驗室周圍的青黴菌孢子則隨風掉進了培養皿里;不久之後弗萊明回老家度假,實驗室外面的天氣也逐漸溫和,青黴菌和葡萄球菌在無人看管的情況下,同時進行生長,從而形成了後來的情景。
可回到實驗室的弗萊明,似乎並沒把這些培養皿當回事,他看到它們已經被青黴菌污染之後,直接把受污染的培養皿扔進了消毒液里殺菌。在這之後,又一次的奇蹟出現了——有幾個培養皿沒有完全浸入消毒液,反而浮在了上面,弗萊明總算在進一步消毒之前瞟了一眼培養皿,這才有了後面的故事。
氮芥:戰爭慘劇背後的抗癌神葯
即使是在癌症治療領域各種新興療法異軍突起的今天,傳統的放化療依舊是必不可少的抗癌武器。因為仍然有很多種癌症,僅需要聯合化療或放化療即可治癒,而放化療配合新型療法,則往往可以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今天的癌症患者正在享受醫學進步所帶來的好處,但卻少有人知道,藥物征服癌症的第一步,居然和戰爭慘劇密切相關。
1942年8月,美軍參與了英軍在北非的作戰,以打擊隆美爾和他的北非軍團。1943年5月作戰結束後,盟軍北上進攻義大利和西西里島,並選擇義大利的港口城市巴里(Bali)作為盟軍港口,用以運輸、儲存各種物資。8月,時任美國總統羅斯福警告德軍,一旦德軍使用芥子氣,盟軍很有可能以牙還牙。與此同時,美軍向巴里運送了一批含有芥子氣的毒氣彈。
1943年12月2日,德軍毫無預兆地空襲了巴里,盟軍損傷慘重。不幸的是,那艘裝滿毒氣彈的貨船被炸沉,刺鼻的蒜味瞬間充滿船艙,絕大多數人中毒身亡。至於少部分跳船逃生的士兵,衣物上也沾滿了毒氣和油、水的混合物,導致全身芥子氣中毒。在救治這批傷員的過程中,醫生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傷員在中毒後的第3~5天,表現出骨髓受抑制的特徵--白細胞減少。由於戰時的消息封鎖,這一現象並沒有被公之於眾。但在二戰結束後的1946年,這些數據被公開,隨即引起了藥理學家路易斯·戈德曼(Louis S. Goodman)的注意。
戈德曼認為,既然芥子氣能夠對正常細胞造成傷害,那麼它也有殺死腫瘤細胞的潛力。他和他的團隊大膽地進行了動物試驗:給患有淋巴瘤的老鼠注射芥子氣,觀察腫瘤的變化。幾天之後,當他們檢查腫瘤的生長情況時,突然發現淋巴瘤的體積大幅縮小。進一步的解剖發現,縮小的腫瘤內存在著大量已經被殺死的癌細胞。在「毒氣之王」面前,癌細胞似乎低下了頭。
芥子氣雖然被證實能夠殺滅腫瘤,但過於「彪悍」的特性使它投入臨床的可能性幾乎為0,團隊再一次陷入了沮喪中。功夫不負有心人,戈德曼通過查閱文獻發現,芥子氣的一位「近親」氮芥(Mechlorethamine)具有相對較小的毒性,但療效同樣喜人。戈德曼的研究團隊在開展了大量的動物實驗後,試驗性地用氮芥治療67位患有霍奇金病(淋巴瘤的一大類型)或白血病的患者,研究於1946年9月21發表於頂尖醫學雜誌《美國醫學會雜誌》(JAMA)後,隨即震驚了醫學界。在多方共同努力下,氮芥成功上市,開啟了化學藥物治療癌症的新時代。儘管今天氮芥本身的用途已大為減少,但科學家絕對不會忘記,它在藥物歷史上的功勞。
西羅莫司:復活節島的「土生」怪傑
以石像聞名的復活節島,一直是不少人所憧憬的旅遊勝地,而諸如紅霉素、阿奇黴素之類的大環內酯類抗生素,是臨床上對付細菌感染的一大利器。倘若這兩者之間碰撞出了火花,會是怎麼樣的情景呢?實際上還真有這一類藥物,它們「出生」於復活節島的土壤,是大環內酯類抗生素家族的一員,然而它們並非優異的抗生素,而是抗癌利器和幫助器官移植患者重獲新生的免疫抑製劑。
1964年,一群科學家前往復活節島開始「探險」,他們採集了島嶼上多個位置的土壤,希望能在土壤寄居的微生物中,發現能對抗感染的新型抗生素。他們在結束旅程後,決定將土壤交給著名葯企惠氏(現在已被輝瑞收購),惠氏公司的研究員在幾年後對這些樣本進行了研究,發現其中一份樣本中所含的吸水鏈黴菌(Streptomyces hygroscopicus,放線菌的一種)所分泌的物質能夠抑制真菌的生長。研究人員將這一發現寫成論文發表,並給這種物質起了一個名字--雷帕黴素(Rapamycin,名字來源於復活節島的別名「Rapa Nui」,後來改名為西羅莫司)。可惜的是,後續研究發現雷帕黴素對免疫細胞具有很強的抑制作用,不能成為抗真菌藥物,這也使得研究擱置了一段時間。
不過隨著後來對預防器官移植免疫排斥的免疫抑製劑的研究大潮(因為他克莫司、環孢素等著名免疫抑製劑,也是天然來源的),雷帕黴素也被撿了起來,研究它在這一方面的潛力。功夫不負有心人,雷帕黴素在預防腎移植的免疫排斥方面較其他療法有著明顯的優越性,使得它於1999年成功地成為了一種新型免疫抑製劑。當然,這還不算是故事的結束。幾年之後,基於它的兩種衍生物--坦羅莫司和依維莫司,均成為了表現優異的抗癌藥物,被用於治療多種癌症。而這一家族的化合物由於具有抑制細胞增殖的效應,也被塗在心臟支架上,作為預防冠狀動脈再次病變的藥物得以廣泛應用。
※新電池技術,可能讓我們告別一天一充?
※大多數人寧願選擇被電,也不願無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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