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風清露冷秋期半

遠方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文/于歸

白露似乎還在昨日，今天便是秋分。

《春秋繁露·陰陽出入上下篇》中說 ：

「秋分者，陰陽相半也，故晝夜均而寒暑平。」

秋分，顧名思義，「分」為「半」。最明顯的變化是，剛從辦公室走出去，天色就暗下，夜悄悄地來了。暗暗在心裡念叨：秋分，晝夜等長；秋分後，晝短夜長。

啊，珍惜這難得的晝夜等長的一天吧。

燈光里，多出來三五成群的小孩，吃罷晚飯在笑在鬧。路邊的行車總是擁堵，若是趕上哪家生鮮店開業，得了，這個路口就徹底堵死了。

有趣的是，冒出一個騎自行車的工裝男人。遠遠地，自行車鈴聲在響。一邊按鈴——叮咚叮咚，一邊喊著：回家咯，小心孩子~借過借過！聲音抑揚頓挫地飄散在夜色里，承載著一顆急切歸家的心。

 01 

傳統的農業社會裡，秋相對於百姓來講，是何等重要。秋，意味著糧食的收穫。田裡飽滿的稻穀和玉米，預示著上一季的辛勤勞作。

還有什麼呢？葡萄，甜棗，柿子，石榴……生鮮店裡擺滿了本地新摘的水果。秋收，冬藏。先民們總有智慧將果實和糧食儲藏好，度過這個冬天。

柿子樹上的柿子，常常是硬邦邦的，金燦燦的，聞著甜，吃到嘴裡卻是澀口。兒時，家裡總會把澀口的柿子泡在溫水裡，密封蓋好，一整缸的柿子泡在水裡，像是藏著一個甜蜜的謎。這真是讓人期待，總是讓人隔一會兒就惦記著。

印象中，總是吃過飯，天暗下來的時候，葉子和著風沙沙作響。家人拿出一隻甜脆的柿子，對我招招手。捧在手心裡，帶著一點點溫度，又脆又甜，整個夜裡的夢都能睡得踏實。

 02 

纖弱文人見了秋的蕭瑟，就難免有傷感。

情難自抑，不如賦詩一首。

《秋分後頓凄冷有感》寫：耄矣狂未除，誰能藥膏肓。

《長相思.秋夜》寫：一更更。一聲聲。蟋蟀催秋雨易成。殘燈今夜青。

這傷春悲秋的情緒，真是叫人頭痛。

秋高氣爽，涼風習習，再看晴天里，萬里無雲。不是正適合登高望遠，踏青飲酒嗎？

做人呢，就要活得洒脫。看看桂花開了嗎？看看蟹肉熟了嗎？再不濟，約上三五好友，去賞菊花啊。

紅樓夢中寫秋，第一等事便是要寫吃。

蟹宴上，鳳姐便吩咐下人：

「螃蟹不可多拿來，仍舊放在蒸籠里，拿十個來，吃了再拿。」

吃螃蟹，要趁熱。因螃蟹屬性寒。而且螃蟹煮熟後放置4小時以上，螃蟹體內的組氨酸會分解產生組胺，可能會使人引起過敏、發炎、胃酸分泌過多、心跳加速等不良反應等。

平兒早剔了一殼黃子送來，鳳姐道：「多倒些姜醋。」

吃蟹一定要用姜醋。生薑暖胃，而醋不僅去腥，還能起到殺菌、破壞蟹中組胺的功效。

難怪寶釵詠：「酒未敵腥還用菊，性防積冷定須姜。」

 03 

秋分，對於古代帝王來說，還有一等一的要事——祭月。

祭祀天地日月的習俗，早在周朝就已經有了。

周代典籍《禮記》載：

「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

這裡的夕月之夕，指的正是夜晚祭祀月亮。

北京的月壇就是明清皇帝祭月的地方。

風俗由上及下，各地也有了拜月這一說法。

《北京歲華記》記載北京祭月的習俗說：

「中秋夜，人家各置月宮符象，符上兔如人立；陳瓜果於庭；餅面繪月宮蟾兔；男女肅拜燒香，旦而焚之。」

北京祭月還有一個特別的風俗，就是

「惟供月時，男子多不叩拜」

，此即民諺所說「男不拜月」。

杭州祭月風俗略同於北京。

「每戶瓶蘭、香燭、望空頂禮，小兒女膜拜月下，嬉戲燈前，謂之『齋月宮』。」

民間供小財神，大不盈尺，並設有台閣、几案、盤匝、衣冠、樂器等物，此等物均縮小為寸余，俗稱「小擺設」。

在廣東祭月時祭拜一位木雕的鳳冠霞帔月亮神像。

在南方部分地區有以芋頭作供品的習俗。傳說元末農民起義推翻元朝的統治，曾用元朝統治者的頭祭月亮，因「元」與「芋」音近，後來人們以「芋」代頭。

當然，各地也紛紛散落著「拜月壇」、「拜月亭」、「望月樓」等古迹。這都是祭月的演變。

秋分即到，也出現了挨家送秋牛圖的現象。

秋牛圖是把二開紅紙或黃紙印上全年農曆節氣，還要印上農夫耕田圖樣，名曰「秋牛圖」。

送圖者都是些民間善言唱者，主要說些秋耕和吉祥不違農時的話，每到一家更是即景生情，見啥說啥，說得主人樂而給錢為止。言詞雖隨口而出，卻句句有韻動聽。俗稱「說秋」，說秋人便叫「秋官」。

秋分，意味這中秋將至。中國人講究月圓人團圓，在這美好的月夜，早已是家家團圓，吃上月餅。不管是戶外望月，還是低頭搶紅包。對於中國人來說，節氣最好的含義：就是一家人吃個飯。

隨著日月輪轉，祭祀的意味是越來越淡，

更重要的是身邊人相守，便是莫大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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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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