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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受寵的公主,那天救回個重傷男子,他改變我一生命運

我是不受寵的公主,那天救回個重傷男子,他改變我一生命運

明崇三年,國泰民安。

三年前明崇帝揮師南下,滅了南方的衛國,結束了持續二百八十年的褚衛之爭。

坊間傳說,明崇帝的正妻,前衛國卿公主於衛國國滅之日服毒自盡。明崇帝思念成疾,再無心於他人。

1

又是一個月圓之夜,褚慕澤第三十七次醉倒在我的寢宮。

作為他的寵妃,我卻厭惡他厭惡得要命。

我叫琯琯,這褚王宮裡的人,都稱呼我為琯夫人。

我還有一個身份,前衛國公主,褚慕澤亡妻衛卿的貼身侍女。

三年前衛國國滅,公主服藥自盡以身殉國,褚慕澤哀痛之餘非要我留下來做了他的妃子。

這是個笑話,他亡了我的國,害死了我的公主,還指望我每天笑臉相迎阿諛奉承他?

回到當下,醉夢中的褚慕澤翻了個身,喃喃喊著:「阿卿。」

好一個情真意切。

我嗑著瓜子,敲了敲床沿,很好心地幫他回憶,「王上,公主早就死了,死了三年了。」

褚慕澤緩緩地睜開眼睛,眼神異常的空洞,「都三年了嗎?」

我掐著手指又算了一遍,給了他準確的答案,「回王上的話,是三年五個月零七天。」

褚慕澤悠悠地嘆了一聲,掙扎著就要起來,但酒喝得實在有點多,還沒完全起來便又倒了下去。

眼看著他又要睡過去,我趕緊推了他兩下,恭敬地提醒道:「王上,您還是趕緊回去吧,您佔了臣妾的床臣妾還怎麼睡覺?」

他卻半點動靜也沒有。

話說影響我睡覺這種事是不能忍的,我朝門口招了招手,將守在外面的何晉喚了進來,吩咐道:「把你們王上抬回去吧!」

何晉將頭低得不能再低,為難道:「琯夫人,這……奴才不敢啊!」

我配合地點了點頭,「出了事就說是本宮強烈要求的,和你們無關。」

何晉喏喏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背起了床上的褚慕澤。

這齣戲碼,每到十五月圓之夜,都要上演一遍,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麼褚慕澤吃飽了撐的要來我這找堵。

何晉走到門口時,褚慕澤難得地醒了,掙扎著就要從何晉的背上下來,「朕自己走。」

我趕忙恭恭敬敬地歡送他,「恭送王上,希望王上不要再來。」

褚慕澤的背影滯了一滯,緩緩轉過身來,眼角眉梢仍帶著化不開的醉意,他不解地問我:「為什麼?」

我跪在地上耐心地給他解釋:「是這樣的,臣妾看見您就糟心,所以希望您不要再來。」

2

第二日褚慕澤給我送來了一幅畫像,畫上之人穿著水藍色的衣裙,正於花草之間撲著蝴蝶,十分靈動。

當然,如果右上角沒有那首又臭又長的悼亡詩就更好了。

我隨手將畫扔給了霜夏,讓她拿到庫房中去。

說實話,我不大理解褚慕澤這種盡哀思盡到我這的行為。不過區區三年,他送來的哀思之物就夠我裝滿一整個房間了。

人已死,有意思嗎?著實沒意思。

畫將將收好,劉美人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琯姐姐,聽說王上昨天又在你這吃了憋?」

隨著聲音進來的是搖著絹扇的劉美人,作為宮裡素來不討喜的八婆式嬪妃,整個宮裡也只有我有那個閒情逸緻理理她。

至於我理她的原因,是她總能帶給我一些讓我驚喜的消息。

譬如此刻,她隨意地拿扇子擋了一擋,壓低聲音開口就來,「聽說昨天王上回去後,拿著卿公主的遺物看了一夜。」

我不動聲色地剝著葡萄,淡淡道:「聽起來還真是痴情呢!」

「可不是。」劉美人不屑地甩了甩手絹,「人死燈滅,搞這些還不是給我們這些活人看的,有什麼意思。」

我不置可否又不失禮貌地點頭。

劉美人的性子向來是有一件說一件,眼下她又轉到另一件事上,「琯姐姐,你聽說沒,丞相大人為了讓賢夫人坐上後位,下月初十蘺山的春獵上,要安排個大場面讓賢夫人好生出出風頭。」

我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劉妹妹向來才藝出眾,到時候可要壓過她一頭才是。」

劉美人頓時笑開了花,甚至害羞地拿扇子擋了擋臉,「琯姐姐抬舉了,不過既然姐姐這樣說,妹妹自然要儘力才是。」

3

春獵前宮裡辦了場不大不小的宴會。

目的是為了讓我們這些自稱感情好的「自家姐妹」多聚聚,褚慕澤偶爾也會來走個過場。

這三年褚慕澤收集了不少美人,我細細替他算過,統共一十三個。

這些美人除了美之外還有一個共性,便是她們身上必有一點像極了卿公主,或是眼睛,或是鼻子,又或是製得一手好葯,這些相似點加起來,幾乎可以拼湊一個卿公主出來。

奇怪的是,據敬事房小太監給我的小道消息,褚慕澤從未召幸過她們中的任何一位,甚至可以說他這三年幾乎沒有召幸過妃嬪,唯一有記錄的幾次留宿,還是喝多了賴在我宮裡沒走。

此時此刻,褚慕澤坐在臨湖的一側,手指輕叩著桌面,眼神從他的拼圖們身上一一掠過,最後落在我身上。

他笑道:「琯琯,難得能在這種場合見到你。」

廢話,要不是為了吃衛洲進貢的豆黃桂花糕,我才不會來看你這些鶯鶯燕燕呢。

當然,這種場合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我努力擠出笑道:「臣妾喜歡這豆黃桂花糕。」

「以前阿卿也喜歡這個,你們主僕的……」說到一半,他似乎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卻也只能尷尬地笑一聲繼續道,「愛好還真是一致。」

我冷笑一聲,若無其事地拈起一塊糕點,眼光飄向別處。

不想回去時他又跟了過來,美其名曰夜路難走,送我回宮。

我在一眾妃嬪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踏上了回去的路,褚慕澤遣退了一眾侍從,緊緊地跟在我身旁,我知道,他又想找我說些心裡話了。

果然,不消片刻,他便開口:「還記得當年褚國與衛國大戰,朕的軍隊遭了埋伏,全軍覆沒,只有朕一人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

他頓了下來,我頗為不耐煩地接上,「然後王上爬到了蘺山的老林里,遇見了出谷採藥的公主,公主醫者仁心,救了您。」

他卻也不介意,只自顧自地說:「是啊,朕以為自己快死了,結果遇見了阿卿,她穿得像個成了精的樹一樣,腳上的鈴鐺響個不停,朕還以為遇到了什麼山精野怪。」

裝深情還裝個沒完了。

我嗤笑一聲,繼續打擊他,「這件事臣妾也聽公主說過,公主說她本來想出去尋些救命的良藥,不曾想卻領回來一劑致命的毒藥。」我意味深長地看向他,接著道,「王上如此聰慧,應當知道這劑毒藥指的是誰吧?」

言罷我拋下愣在一旁的他,加快步伐朝前走去,腳踝上系著的鈴鐺不停搖擺,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響。

誠然,褚慕澤這些年變了許多,可那仍改變不了我厭惡他至極的心。

當日衛國國破,褚軍回城之日,褚慕澤人未到禮先到,一杯毒酒呈到了公主面前。

彷彿昔日的那些恩恩愛愛都是假的。

4

其實當日公主救他並不只為了「醫者仁心」四個字。

公主仰慕褚國的大公子,仰慕了很多年。

公主是衛國最小的公主,出生時天降異象,被衛王送到了仁心谷,由歲千神醫撫養長大。

名義上仍是個公主,實際上已遭了遺棄。

公主八歲那年,褚國王后病重,褚王遣使臣來仁心谷請歲神醫前去醫治。歲神醫擔心她年幼不能自理,將她一併帶了去。

褚國的王宮富麗堂皇,公主看花了眼,她是衛國的公主,卻沒有住王宮的資格。但她覺得,谷中的小木屋,要比王宮溫暖許多。

王后的病十分的重,歲神醫一身醫術使盡,也是回天乏術。

隔著輕薄的紗簾,公主第一次見到了褚慕澤,他跪在王后的榻前,臉上全是悲色,卻努力地在與王后說笑。

後來公主與我提及此段,只說道,她那時覺得她與褚慕澤同病相憐,一個有家實無家,一個有親將無親。

公主輕輕拉了拉歲神醫的衣角,聲音小小地道:「師父,這個小哥哥好可憐,咱們幫幫他吧。」

歲千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卿兒,生死有命。」

他們到王宮的第二日,王后便去了。

富麗堂皇的王宮掛滿了白綾,連公主和歲神醫住的雲楓院,都是一片白色。

公主那日赤著腳偷偷溜出了雲楓院,她想去王后寢宮安慰那個在她心裡留了印記的少年。

可是王宮實在太大,公主迷了路,她急得縮在花壇邊哭泣,一轉眼卻看見那個少年穿著一身孝衣,站在杏花樹下折著杏花。

公主迅速擦掉眼淚,怯怯地走過去,試圖安慰他,「小哥哥,你不要難過。」

褚慕澤轉頭看向她,臉上是未乾的淚痕,「我母后最愛杏花,我要多折幾枝給她。」

公主那時突然很想幫一幫他,她走到花壇里,努力地踮起腳,試圖去折那枝最低的杏花。

褚慕澤苦笑了一聲,「你真矮。」

公主有些委屈地拿著杏花,腳下卻傳來一陣陣刺痛感。杏花樹下的草,都長著尖銳的刺。

褚慕澤循著她略有些痛苦的臉也注意到了她腳下刺,趕忙將自己手中的杏花塞到她手中,將她抱到了花壇外。

後來是公主拿著杏花,褚慕澤背著她,將她送回了雲楓院。

褚慕澤忘了問她叫什麼,也忘了她手中的杏花。

公主卻一直記得他,記到了十七歲那年,將重傷的他背回了仁心谷。

公主也沒有想到,重傷痊癒後的褚慕澤會提出娶她,許是為了報恩,許是為了政治利益。

但公主答應了,頂著衛王的巨大壓力一意孤行地答應了。

於是衛王又找到了新的發兵由頭,不顧一切地攻打褚國,結果一敗塗地。

褚慕澤帶兵一路殺到了衛國的都城,火燒王宮,誅盡衛王室,最後連公主也沒放過。

因此我恨他,特別是想到他平日里對公主溫柔體貼的樣子,我就格外恨他。

5

春獵那幾日的天氣格外的好,因著那天聽劉美人說了一遭,出於看戲心態,我第一次跟了去。

各個臣子競相爭功,各個嬪妃爭相吃醋,著實是一出有趣的大戲。

到了第三日,許多日沒來和我表深情的褚慕澤突然派了何晉來,說要帶我去看一處好風景。

我估摸著他又要給我看一幅深情的畫卷,遂乾脆地拒絕了。

何晉這次卻不依不饒,「娘娘,王上說,這個風景您一定會喜歡的,王上還說了,您要是不去,就讓奴才下午舉箭靶子,娘娘您也知道宮裡娘娘的箭術,您就當疼一疼奴才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怎麼拒絕。

我沒想到褚慕澤要帶我去的地方是仁心谷,公主死後,仁心谷封了許多年,甚至周遭一直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褚慕澤穿著一身白色的龍袍,披著一件銀色的大氅,牽著一匹棗紅的馬走在我的前頭。

他仍是公主喜歡的模樣,玉樹臨風,俊逸瀟洒,公主卻再不能歸來。

谷口建了一扇厚重的鐵門,褚慕澤揮了揮手,立在一旁的士兵立即掏出鑰匙。

「吱呀」一聲,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恍若翻開了一頁老舊的篇章。

仁心谷里的景象出乎了我的想像,這裡變成了一片杏林,微風襲來,是一陣撲面的杏花香。

我愣愣地走過去,看蝴蝶飛舞在杏林間,看杏花零落水間。

褚慕澤走至我身旁,聲音悠長,「琯琯,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這件事我沒來得及告訴阿卿,現在你幫她聽了,我想她也會願意的。

「十二歲那年,有一個女孩為了幫我摘一枝杏花扎得滿腳是血,我沒有問她的名字,但是我知道,她是歲神醫的弟子,衛國的棄公主衛卿。」他頓了一頓,「後來我受傷,死命地往蘺山爬,也是因為我知道,那裡有她,我有安全感。」

仍有些冷的春風吹得我打了一個激靈,我別過頭去,悄悄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還真是會裝,我險些就上了當。

我轉身往回走,冷冷地留下一句:「這裡的杏花開得不錯,到時候結了果子記得給我留幾個。」

「琯琯。」褚慕澤叫住我,「還有一處風景,借你的眼睛看到,阿卿會高興的。」

我心裡強迫著自己離開這,腳步卻不聽使喚地往回走。

褚慕澤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猶猶豫豫地穿過杏林,看到的是兩座修得精緻的墳墓。一座是公主的,一座是歲千的。

公主墓碑上的「愛妻」二字著實扎眼,我冷笑著看向褚慕澤,「怎麼,王上覺得臣妾好糊弄,哄臣妾來看這兩座墳墓?」

褚慕澤笑著搖了搖頭,抬手指向遠方,「你看那,你說阿卿看到會不會少怪我一點?」

我不耐煩地朝他指的方向看去,腿腳卻漸漸發軟。(小說名:《山河不負卿》,作者:雲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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