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首例！下肢完全癱瘓的他，通過電子設備重獲行走能力

知識 09-26

Jered Chinnock在協助下站立（圖片來源：梅奧診所）

撰文 | 李曉慧

「『抬腿、踢腳，抬腿、踢腳……』當我每走出一步，我都在心理默念。」這是Jered Chinnock近年康復訓練的一部分。

2013年2月的一次意外事故讓Jered Chinnock下半身完全癱瘓，他失去了曾經理所應當的站立和行走能力。在那次意外中，他駕駛著雪地摩托發生了撞擊事故，被甩下來之後又遭受了緊隨其後的雪地摩托的二次傷害，這造成他多根肋骨斷裂、脊柱骨折。他被迅速送往醫院急診，雖然進行了手術，但是卻無法改變脊髓受損的狀況，他癱瘓了。「我覺得我下半輩子都離不開輪椅了，」Jered Chinnock說，「我一直都希望能夠重新走路，如果是你因為意外再也無法站起來了，你一定也希望能夠再次行走。」

Jered Chinnock脊柱受傷術後X光（來源：梅奧診所）

脊髓損傷導致的癱瘓常常是因意外事故而發生，身強力壯的、身為家庭支柱的年輕人是高發群體，但是脊髓損傷導致的癱瘓卻一直以來都令醫生束手無策，使得很多家庭陷入了幾乎災難的境地。

2016年，Jered Chinnock加入了一項開創性的醫療試驗項目，利用硬脊膜電刺激系統和不斷重複的康復訓練，與他合作的研究小組希望能夠讓他恢復站立和行走能力。2018年9月24日這項研究結果在《自然·醫學》雜誌上報道。

Jered Chinnock是第一位註冊該項目的被試，同時他也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下半身完全癱瘓後，能夠重新自主站立和行走的人，雖然現在他還需要在助行器和康復師的略微幫助下行走，但是這已經是一個歷史性的突破。電子設備將他的大腦與腿部神經元「重新連接」，當電刺激系統處於開啟狀態的時候，Jered Chinnock的下肢立刻恢復了運動能力，他只需要考慮走路或站著，他就能夠做到。而將系統關閉，他又回到了癱瘓狀態。「目前的研究結果讓我們非常興奮，因為這超出了我們之前的預期，」美國梅奧診所的神經外科醫生Kendall Lee說，「未來，我們不僅希望它能夠控制運動，還希望能夠看到它控制其它自主功能，比如膀胱功能、性功能等等。」

同一天，《新英格蘭醫學報道》亦報道了另外一個研究小組用同樣的方式，使得兩名截癱患者重新獲得站立行走能力的案例。兩個團隊的研究項目是分別、獨立進行的。

恢復行動能力

當Jered Chinnock來到梅奧診所的時候，他已經癱瘓差不多三年時間了，在這期間他只有在最初手術後進行過8周住院康復和5周門診康復，以使他獲得在輪椅上進行各項活動的能力。接下來的132周，也就是兩年多的時間中，他沒有再進行任何康復訓練。

因此，在植入手術前，研究團隊花了6個月的時間，在康復師和跑步機的幫助下，使用標準的康復方式，對Jered Chinnock進行站立和行走訓練，恢復他的肌肉和關節功能。

之後，研究團隊對Jered Chinnock進行了手術，將電極陣列植入受傷部位下方、腰骶部脊髓背側硬膜外表面，將脈衝發生器植入其右上腹的皮下，大小與心臟起搏器相當，電極陣列與脈衝發生器相連接。

在受傷處下方植入電極陣列（來源：梅奧診所）

在植入手術後的幾周，Jered Chinnock就可以躺著完成類似踏步的動作，並能夠依靠胳膊掌握平衡獨立站立。「病人腦中的想法就可以讓他獲得對腿部運動的自主控制，」Kendall Lee說，「當他想到站立或者邁步的時候，植入的電極就能夠讓神經元獲得信號。」

植入電極陣列及脈衝發生器示意圖（來源：梅奧診所）

接下來的任務對於Jered Chinnock來說更為艱難，在診所進行了100多個訓練療程，並針對不同運動和肌肉群進行了43周重複練習之後，Chinnock終於實現了他的下一個目標，他能夠慢慢的走路。據研究人員的介紹，在一次訓練中，他通過獨立移動腿部進行行走，一次能夠走16分鐘，距離達到了111碼（約100米）。雖然他能夠獨立邁步，但是他依然還需要助行器和訓練師幫助他保持平衡。如果體內的植入設備被關閉，他就無法完成這些動作了。這表明他所獲得的站立和行走能力完全依賴於電刺激。

「我覺得這有點像科幻。」Jered Chinnock笑稱。

在Jered Chinnock體內植入的原是美國FDA批准用於治療疼痛的電子設備，此次，針對此項試驗，FDA進行了特別批准。

未解之題

與此同時，在美國路易斯維爾，23歲的大學生Kelly Thomas和35歲的Jeff Marquis參與了路易斯維爾大學的研究，接受了與Chinnock同樣的電子設備植入與訓練，亦走出了他們癱瘓後的第一步。

雖然研究人員已經實現了讓癱瘓患者重新站立和行走，但是似乎沒有人知道恢復患者行動力的過程為什麼會成功。植入物由植入脊柱的電極組成，它與腹部的計算機控制裝置相連接，該裝置可以向脊髓傳輸電信號。但是研究者並不知道神經是如何「通過電刺激再次喚醒，以便再次從大腦中獲取信息，並利用這些信息移動雙腿的。」研究人員說。

有一種理論認為，損傷部位下方神經的「電路」只是處於休眠狀態，它其實仍然存在。用定製模式施加電流可以喚醒一些「電路」，通過嚴格的康復來恢復已經「生鏽」的連接，最終使它們能夠接收簡單的命令。

「在適當的條件下，才能夠恢復行動能力，」路易斯維爾大學教授Susan Harkema稱，「脊髓重新開始工作，可能不像它以前做的那麼好，但是還是可以起作用的。」

四年前，Susan Harkema教授的團隊就上過新聞頭條，他們給一些脊髓損傷的癱瘓患者植入電刺激器後，癱瘓患者的腳趾可以活動，腿部可以移動，也能短暫的站立，但是不能走路。

在獨立進行的Susan Harkema教授團隊的試驗中，此次報告了四名被試中有兩人重新獲得了自主站立和行走的能力，但是另外兩位被試並沒有，目前並不清楚為什麼另外兩人沒有獲得同樣的成功。在研究人員的報告中，說明了一個關於安全性的重要警告：即使在小心翼翼的支撐和保護下，其中一名患者在跑步機康復鍛煉過程中出現了髖關節骨折。

研究人員稱，目前的這個方法依然需要更長時間以及更大範圍的研究，不僅要看它能否幫助其它患者，而且還要對風險進行分級。

「研究結果非常令人興奮，但是這項研究目前還處於早期階段，」Kendall Lee醫生說。

原始論文：

https://www.nejm.org/doi/full/10.1056/NEJMoa1803588?query=main_nav_lg

參考資料：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n9bi8rzulA

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after-years-of-paralysis-a-man-walks-the-length-of-a-football-field/

https://www.cbsnews.com/news/electrical-implant-helps-paralyzed-patients-walk-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