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傳》⑥ | 人生不過以夢為馬，且行且珍惜
文 | 靜瀾 · 主播 | 北辰
編輯說：
昨天，我們讀到了李白在長安的艱難處境，並漸漸生髮了回去的心思。輾轉回去，夫人還在那裡。
清凈淡雅、琴瑟在御的日子，讓李白的身心得到了莫大安慰。
李白還會為了理想再次上路嗎？
讓我們開始今天的閱讀.
——小餅乾
萍蹤無定
傷痕漸漸平了，入世之心便又蠢蠢欲動了。
開元二十二年，荊州大都督府長史韓朝宗受命兼任山南道採訪使，駐節襄陽。次年春，唐玄宗下詔要各地刺史推薦人才。
韓朝宗其人，李白早有耳聞，據說最能拔擢後進，有「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之美譽。
安陸與襄陽，相距並不遙遠。李白決定，前往襄陽，拜謁韓朝宗，希望可以得到他的薦引。
開元二十三年（735）三月，李白來到了襄陽。在拜謁韓朝宗之前，他先寫了封陳情書信《與韓荊州書》。
這封信，因為是求人薦引，對韓朝宗頗有奉承之意。因為這封信，世人對李白多有指摘，稱其有失風骨。
這封信主要還是為了推介自己，介紹自己的經歷、才華和氣節，仍和從前一樣，字裡行間多有疏狂傲世之氣。於他自己，是飛揚恣意，但在別人看來，是自命不凡。
然而，李白雖然為這封信暗自得意，結果卻仍是失落。那日，韓朝宗宴請當地土紳，李白昂首闊步走上前，沒有跪拜，只是拱手作揖，將書信呈了上去。
在李白看來，這是平交王侯的氣度；在旁人看來，這實在大為不敬。畢竟，他只是一介布衣。
韓朝宗接過信看了看，本就對李白的傲慢心有不滿，此時更覺得他狂傲輕浮。儘管李白被請入座，但是那日，韓朝宗再未理睬他。盛宴散場，韓朝宗徑直而去。
直到最後，李白還在納悶，那封文采斐然的書信，為何換不來一次舉薦。
他總想著出仕，但其實，政治上需要的進退趨勢，官場上需要的韜光養晦，他似乎都不懂，至少是不屑為之。
此次拜謁韓朝宗，對李白的打擊很大。其後的許多日子，他都在襄陽城裡四處浪蕩，沽酒買醉。
不知不覺，李白已是囊中羞澀，想起從前任俠仗義的日子，他突然覺得人生如夢。他不後悔，但也總要想辦法應付拮据的處境。
襄陽縣尉李皓是李白的堂兄，李白前往求助。他說，人生如飛蓬，漂泊無依，漫遊求薦無果，如今已到山窮水盡之地。李皓見他處境確實艱難，便資助了他。
不久，李白離開襄陽，到了江夏。在那裡，他遇到了被貶官的宋之悌。李白與宋之悌很投合，在江夏同游數日，臨別時，寫詩《江夏別宋之悌》相贈：
楚水清若空，遙將碧海通。
人分千里外，興在一杯中。
谷鳥吟晴日，江猿嘯晚風。
平生不下淚，於此泣無窮。
送走宋之悌，李白又在江夏停留多日。期間，遇見了張祖。張祖對李白十分仰慕，因此此番相遇十分高興，飲酒傾談，很是快意。
這年夏天，李白應元演之邀，北游太原。人生雖不如意，卻有不少靠得住的朋友，可以暢遊山水，可以把酒言詩。這讓李白倍感欣慰。
此時，元演的父親為太原府尹，負責北方的邊防。李白去太原，也有尋求薦引的願望。但李白的願望最終落空了，只好與元演縱情山水風月。
開元二十四年（736）春，李白告別元演，重到洛陽。此時，唐朝的政治中心已經從長安移到了洛陽。李白到洛陽，仍舊懷著待時而上的願望。
然而，九重城闕是王公大臣來去的地方，李白仍在外面。對於人世浮沉，李白有了更深的體會。
不久，元丹丘從峨眉山訪道歸來，在洛陽遇到了李白。故友相見，不甚歡喜。失落的李白，總算得到了些許慰藉。同游數日，李白回到了安陸。
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李白在桃花岩住了數月，分別不久的元丹丘又發來邀請，希望他前往嵩山相聚。原來，元丹丘的好友岑勛仰慕李白，千里尋訪至嵩山，便讓元丹丘書信相邀。
收到元丹丘的書信，李白立刻就起程了，知己相邀，盛情難卻；更何況，桃花岩的生活畢竟少了幾分狂放肆意。
不久，李白就在嵩山了。他與岑勛雖是初識，卻如故友重逢。那些日子，嵩山之上，酒杯里的醉意，月色下的清淡，將俗世紛擾、人間是非，拋得很遠。
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快意的身影，一首《將進酒》，足見當時豪興：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虐。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對酒當歌的日子結束後，李白又回到了安陸，已經是開元二十五年（737）春，其後這一年，李白沒有外出，在安陸閑居，賦詩沉澱，把酒清歌。
某天，幾位堂弟來到桃花岩，李白與之飲酒賦詩，寫下《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古人秉燭夜遊，良有以也。況陽春召我以煙景，大塊假我以文章。會桃花之芳園，序天倫之樂事。群季俊秀，皆為惠連；吾人詠歌，獨慚康樂。幽賞未已，高談轉清。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不有佳詠，何伸雅懷？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
開元二十六年（738），李白再次離開安陸，前往各地漫遊干謁。他先轉到襄陽，專程去鹿門看望故友孟浩然。
離開襄陽後，李白至潁陽元丹丘山居，與故友把酒相歡多日。其後，他又去陳州、宋城、南陽等地，寫有《送候十一》、《淮陰書懷寄王宋城》等詩。
次年，李白重遊揚州、蘇州、杭州等地，干謁之事皆是有始無終。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些年李白漂泊四方，雖然總是落寞，詩名及其傲世性情，卻可謂天下皆知了。
秋天，李白來到巴陵，結識了王昌齡。在巴陵，李白與王昌齡詩酒相對，極為暢快。
一生幾許傷心事
醉意朦朧的時候，一紙書信猝然而至，妻子許氏去世了！
李白星夜疾馳，返回安陸。那個秀外慧中的女子，再也不會等他回來了，那段日子的李白，只剩悲傷。
讓李白感到些許安慰的是，妻子為他生了兩個孩子，女兒叫平陽，兒子叫伯禽（小名明月奴）。
李白將妻子安葬後，決定離開安陸。開元二十八年（740）五月，李白帶著平陽和伯禽離開安陸，前往東魯安居。四十歲的李白，仍在人生的路上求索。
從小學劍，有任俠精神的李白，對裴旻仰慕多年，現在他知道裴旻就在山東！他將子女安置好以後，便只身前往學劍，想要親眼目睹劍術名家的風采。
裴旻學劍之事，李白後來並沒有文字記述。東魯的日子漸漸安定，妻子亡故的陰鬱漸漸散去，李白時常行走於郊野，獨賞魯地風物民情，曾樓前聽雨，也曾月下泛舟。
不過泛舟歸來，李白還是要為自己的宏圖大志奮鬥。可惜，他在東魯四處周遊，干謁求薦，都以失落收場。
習慣了冷遇的他，忍不住感慨：「仲尼且不敬，況乃尋常人。」賢達如孔子，尚且不得器重，何況是我輩尋常之人。
某日，一名小吏因仰慕李白，前來拜訪。李白與小吏對酌歡歌，盡興之後，提筆留詩相贈，然後策馬而去，說不盡的瀟洒。
面對王公大臣，他不摧眉折腰；對於尋常百姓，也真誠相交，從無鄙夷之心。但凡性情相投，便能同游共飲。無論對誰，都是同樣的姿態，不卑不亢。
這年冬天，李白結識了韓淮、裴政、孔巢父。李白此時的處境和以前並無多大差異，干謁處處碰壁，入仕杳渺無期。送走韓淮等人之後，他思慮良久，決定入山，過一段林泉生活，待時而出。
徂徠山林壑幽美，是隱居的絕佳之地。除了韓淮等三人，此間隱居的名士還有張叔明、陶沔。李白入山以後，與他們住在竹溪之畔。大家都是性情曠逸之人，日子過得極是寫意，人們稱他們為「竹溪六逸」。
他們為這裡的明山凈水賦予了文化的意義，言歡把酒，撫琴賦詩，總有無邊的情致。日子，原來可以這樣。
【結語】
今天，我們讀到了李白修整過後再次出發。誰知世事難料，干謁之路依舊坎坷，還有妻子的亡故。不過，這些都沒有打倒李白，他依舊心懷夢想，繼續前行。
徂徠山的修養待時，會繼續下去嗎？
讓我們期待明天的閱讀吧！
【今日話題】
干謁之路，坎坷曲折，李白選擇了放慢腳步，在徂徠山修養待時。換一種生活，看不同的風景，修鍊另一個自己。
快節奏的生活中，多久沒有放慢腳步欣賞不一樣的風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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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十點讀書會簽約主播，中國之聲《千里共良宵》中國交通廣播FM99.6《北辰在找你》主播，國際認證心理諮詢師，明星私人心理醫生，被譽為擁有最溫暖聲音的「造心師」。公眾號：北辰在找你。新書《愛過你，不如愛著你》噹噹網熱銷中。
實習編輯：小餅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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