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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當晚我被恩愛丈夫打傷,醒來發現自己被扔在亂葬崗

1

我蘇醒過來的那天是三月,揚州城的煙花三月。

我是被拾荒人撿到的,拾荒人是個啞巴,從頭髮絲臟到草鞋底,破麻袋似的衣服還總是散發著一股腥臭刺鼻的味道。

剛蘇醒過來,好半會兒才適應春日的白晝。陽光落下來,灰塵里裹著微微的暖意。

我躺在文殊菩薩的腳下,望著殘破不堪的寺廟房頂,伸出手去探那束光。

我問:「誒,你叫什麼名字?」

一股濃烈的汗臭味鑽進鼻孔。

拾荒人俯視著我,輕輕地在我伸出去的那隻手掌上寫了兩個字——「驚蟄」。

我笑了笑,禮尚往來——「范冰冰」。

驚蟄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顯然不信。

我又笑,「給我十個銅板,我就告訴你我叫啥。」

驚蟄是啞巴,不會罵人,不過他在轉身之前,輕描淡寫地沖我豎了個中指。

差不多又過了半個月,我終於能下床走路了,興奮之餘,我決定洗個澡。

傍晚的時候,驚蟄拾荒回來,見我拎著個水桶在廟裡跑來跑去,攔住我,探詢的眼神。

我叉著個腰,氣喘吁吁。

「驚蟄,正好你回來了,我給你十個銅板,幫我燒個洗澡水。」

驚蟄想甩手走人,我拉著不讓。

「阮如致。」

驚蟄反應過來這是我的名字,波瀾不驚,冷漠甩手。

我覺得我向來沒有硬骨頭,又恰好不要臉,於是苦苦糾纏。

「驚蟄大哥!我洗澡給您看不成嗎?那水桶我真格兒拎不動了!」

驚蟄僵在原地。

儘管驚蟄髒兮兮的,但是他騰地一下臉紅了,我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驚蟄要臉,半羞半怒地去撿地上的木桶,往井口那邊走去。

我笑吟吟地吹了個流氓哨,得寸進尺。

「驚蟄,多燒點水,一起洗啊!」

驚蟄的背影顫了顫,差點拎著桶摔進井裡去。

他憤憤地瞪向我,像我把他怎麼地了似的。

2

驚蟄會寫字,字體還有那麼點兒雷同顏楷,我琢磨著驚蟄也是念過書的,只是世事無常,此時潦倒罷了。

我一向缺德,卻不太喜歡揭人傷疤,也就沒跟驚蟄八卦。

於是我慫恿驚蟄轉行,幹些代寫書信的行當,賺錢多,還體面,說不準三生有幸還能邂逅一段佳話。

驚蟄不理我,日常出門撿垃圾。

我懷著怒其不爭的老母親心態,打算獨自上街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攤位可以盤下來,就算驚蟄死也不轉行,我也可以給人算算命之類的。

黃道十二宮我知之甚少,說白了也就是想法子扮演個老神棍。

街市靠近平西將軍府,攤位小,但離人家將軍府門口的大石獅子近,顯然風水上乘。

交易談妥,我付定金時半分也沒心痛,畢竟是從驚蟄那兒順來的錢……

估摸著我回去了得吃驚蟄的一頓打,我就想反正要挨打,不如一口氣把錢全花了,挨頓大的。

於是我買了上好的宣紙,一方硯台,一桿狼毫筆,還給我自己買了身鵝黃色的襦裙。

我舔著串冰糖葫蘆回廟裡的時候,石階上的驚蟄看見我,眼皮子狠狠一跳。

我見驚蟄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股子臭美勁兒上來,就地轉了個圈,自認為嫵媚多姿地朝他拋了個眼神兒。

「驚蟄哥哥,奴家可美?」

驚蟄沒說話,噌地站起來,走過來拉著我動手動腳。

我還沒怒,驚蟄先怒了,他在我身上搜羅一番,布滿泥垢的手裡緊緊地攥著一隻空荷包。

我立馬慫了,「反正銀子都叫我花……花完了……要打要罵隨你,君子打人不打臉……」

驚蟄看著我,那個恨啊,目光就能把我給凌遲了。

我低下頭,看著腳上嶄新的繡花鞋不知在何處濺了泥漬。

差不多脖子都快酸掉了的時候,我聽見驚蟄抽泣了一聲……愣了。

我抬頭,入眼的是驚蟄泛紅的眼睛,還有月光下不咋乾淨的側臉。

他好像徹底失去了什麼一樣,無措的、絕望的姿態,比此時衣衫襤褸的模樣更狼狽。

我覺得,我好像犯大事兒了。

3

驚蟄在我手心裡寫字,洋洋洒洒一大堆,我差不多手都快舉麻了,終於理清了他的坎坷情路。

驚蟄曾經喜歡過一個姑娘,可姑娘喜歡大俠,成為大俠夫人那天,姑娘騙他說:「公子你很帥,等你富可敵國的時候,就在江南買個大大的莊園,到時候我就把我相公給綠了跟你好。」

我問:「驚蟄啊,既然你說那姑娘是騙你的,那你若有錢買莊園了,你真的會去找她嗎?」

驚蟄沒說話,也沒寫字。

沉默的氣氛太尷尬,我便好心寬慰他。

「驚蟄啊,其實看看我,你還不算凄慘的咧!」

驚蟄看了看我一身花里胡哨的新衣服,嗤之以鼻。

我窘著臉摸了摸鼻子,語氣平和。

「你在大漠的亂葬崗撿到我的時候,我不是那啥,被亂箭射成刺蝟、差點兒就翹辮子了嗎?其實,我受到的第一支箭是直奔著心臟來的……而且吧,還是被我男人一把拽到身前擋箭的,你說慘不慘?」

驚蟄有那麼點兒吃驚,寫道:「仇家?」

我白他一眼,「你的關注點不應該是我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咋還有男人嗎?」

驚蟄口型:呵呵。

就沖驚蟄這態度,我就覺得這人忒沒勁。

我從袖兜里掏出來吸油紙包裹著的半隻烤鴨砸在他身上,鼻子里呼出很大的一聲「哼」。

「驚蟄,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第二個最沒勁的人!」

我要走,驚蟄拉住我,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子,卻輕輕淺淺地笑了。

說實話,驚蟄的眼睛還真他媽好看,眸如星子,澄澈晴明,眼底猶如蜿蜒著一汪海棠花溪。

他問我:「另一個人呢?」

我回過神,莫名有些面紅。

從他溫熱的掌心裡抽回手掌,我若無其事地擺擺手。

「史上第一最沒勁的那傢伙,是我念書時的一個同窗,就這麼跟你說吧,我們踢球他看著,我們打小抄他舉報,我們上樹掏個鳥蛋,他還愣是啰里八嗦地念著四書五經勸我們不要殘害小動物……

「要不是他長得還算湊合,我跟你說我早就揍他丫的了!唉驚蟄,你說這世上怎麼有那麼無聊透頂的人?!」

驚蟄看著我,一雙星眸熠熠生輝,他在我掌心寫:「也許,他是擔心你受傷。」

我愣住,半天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驚蟄默默地坐回石階啃烤鴨,我瞅了瞅他,猶豫著建議:「……反正攤位費都交了,筆墨紙硯我也買了,不如趕明兒你就在街市開張的幹活?」

驚蟄的吃相一直十二萬分之文雅,不像我,跟個土匪頭子似的。

他細嚼慢咽了一會兒,輕輕點頭。

4

驚蟄第一天開張,我在街市對面的一間茶樓上,邊喝茶邊隔著窗戶視奸他。

主要驚蟄是個啞巴,我怕有人欺負他。

好吧,其實是因為洗完澡的驚蟄簡直是改頭換面,有點兒小帥。

驚蟄沒覺得自己帥,可是整個揚州城的姑娘們慧眼識珠啊,一個個佯裝羞怯地往攤位上丟手帕。

閨閣小姐們哪有什麼正兒八經的書信需要代寫?一個個都是念著情詩給驚蟄聽。

驚蟄麵皮兒薄,邊寫邊臉紅。

我在樓上看得有幾分動肝氣,一杯杯茶往肚子里灌,喝水當喝酒了。

小腹一陣作痛,我只好匆匆忙忙跑茅房。

跑完茅房回來我就蒙逼了,驚蟄不見了!

原本擠得熱熱鬧鬧的攤位現在空無一人,可是驚蟄那套文房四寶還在桌案上安然無恙。

我在茶樓上干坐了半刻,焦灼感就快躥到嗓子眼兒了。

我拉住店小二。

「哥們兒,對面那個攤位上秀秀氣氣的書生呢?」

店小二一臉鄙夷地看我,「誰跟你哥們兒啊?我說你個大姑娘在這兒坐半天了,怎麼前去遞綉帕的勇氣都沒有啊?」

「……」我……呸!

「那書生被請進平西將軍府了。」

「就門口有大石獅子的那間將軍府?」

「我說姑娘你是外國人吧?普天之下,還有幾個平西將軍啊?」

我乾笑兩嗓子,結賬走人。

普天之下就一個平西將軍,姓向,名衍,字如昔。

以前在書院里念書的時候,向衍就個性鮮明地好武不好文,可當年我倆成親喝交杯酒的那夜,向衍還是文縐縐地對我說了一句——如昔如致,十世長安。

我說:「別介衍哥,你一咬文嚼字,我覺得下一秒就要禽獸起來了。」

向衍面紅耳赤,「去你大爺的阮如致,熄燈,滾被單!」

「果然禽獸啊……」

後來在平定匈奴的時候,向衍魯莽,單槍匹馬往死里追窮寇。

親兵回稟後,我一身紅裝都沒換便衝出軍營帶兵去救人。

能聽一個女人指揮的士兵都是自家人,人不多,纏鬥三天……到第三天傍晚下了場大雨,向衍拿我擋箭,我被射成了刺蝟。

再後來,向衍被掩護回營。打掃戰場的人,將我扔在了亂葬崗。

我躺在大漠上,紅衣與鮮血都被雨水打濕。

我睜大了眼,望著昏暗的天空,不知道自己哭沒哭,渾身連著心臟發疼——向衍那個禽獸啊……

5

以前念書的時候,我瘋狂追求向衍那陣兒,整個書院都知道。

我覺得我人品一直都有問題,我追向衍,追就追吧,還非得貶低夫子眼裡的一等一的好學生——六皇子殿下。

我一般是這麼奉承向衍的——

「衍哥,我就喜歡你這麼有男人味兒的,不像六皇子,細皮嫩肉的,估計連桶水都提不動。衍哥,我最討厭六皇子那樣成天之乎者也的人了,還是你好,一開口就能把人罵得爹娘都不認識。衍哥,我聽說肩寬個高的人最長情,皓齒薄唇的翻臉就不是人……」

向衍很受用,每次經過六皇子身邊都是趾高氣揚的,全然忘記了人家是天子最寵愛的小兒子,而我等糙人,屁都不是。

不過後來,我跟衍哥成親沒多久,就聽說六皇子被貶為庶民了,也不知道淪落到了什麼境地。

好吧,其實我是知道的。

我知道向衍投靠了太子,跟六皇子一黨水火不容,我知道六皇子殿下一直喜歡我,我還知道向衍喜歡我的郡主身份勝於喜歡我……

我在煙花三月的揚州城蘇醒那天,是春日明媚的驚蟄,救我的拾荒人坐在石階上默默地吃著一碗長壽麵。

我問他名字,他是想了想,才告訴我「驚蟄」二字。

那是我時隔多年,再次和生於驚蟄的六皇子重逢,我才知道,他被人拔了舌頭,已經不能白衣翩躚,念著「之乎者也」了。

他做了個兢兢業業的拾荒人,他從戰場的亂葬崗里徒步拾出了我,拾出了那個騙了他很多很多年的姑娘。

六皇子多聰慧啊,從小被皇帝老兒誇到大的人才,他猜得到我所有的心思,卻總在我面前沉默是金。

我故意把驚蟄的攤位選在了平西將軍府旁邊,他第一眼看到攤位的地理位置就明白我是打算找向衍報仇來了。

可惜我的計劃是細水長流,一步步接近向衍,再找個月黑風高的日子把向衍給抹脖子了。

向衍的腦子裡都是屎,在驚蟄營業第一天,就把人給抓進將軍府了。

我惶恐了半天才發現。

我好像已經不忍心讓驚蟄去做餌了。

6

我爹死了有些年頭了,但郡王府一直有舊仆打理。

皇帝陛下對我也蠻不錯,賜了我好幾間郡主府,都是按照我的喜好修建得金光閃閃的,很是氣派。

成為將軍夫人之後,我便很少拋頭露面,也不知道自己的府邸都成了什麼模樣。

離開了茶樓,我去了揚州城的郡主府,回自己家卻差點被門口的侍衛給亂棍打出來。

我來氣地吼了一句:「老娘就是阮如致,你們的狗眼長在腦袋頂上了,不認識主子?」

髒話說多了,他們便信了。

畢竟什麼霹靂混混小郡主的名號也曾傳遍了五湖四海,自家人都知道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阮如致是我這種鬼德性。

侍衛奴僕們把我迎進府,有個膽子大的笑嘻嘻地湊過來,「郡主,不是聽說您死在匈奴人手裡了嗎?」

我也笑嘻嘻地回他:「對啊,我現在是惡鬼,回來索命了。」

他們不信,腿腳麻利地燒水伺候我更衣。

我撇撇嘴,一幫傻逼奴才,也不知是像誰。

我盛裝打扮,帶著我爹留給我的一枚免死金牌,乘坐著鎏金雕花輦,由清一色高高壯壯的侍從護送到了平西將軍府。

家奴高唱一句:「德賢毓雅真陽長郡主到!」

我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很牛逼。

7

陛下當年給我封的是正一品郡主,向衍在沙場上摸爬滾打許多年也不過從三品,官階上輸我大半截,更何況我今日是郡主裝扮,他只好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禮。

我坐在正堂中央,端著個茶杯想迤迤然地抿一口,卻又嫌今兒個茶水喝多了,反胃。

我沒說平身,向衍也不敢起來。

看到我男人額頭青筋都冒出來的時候,我才免了他的禮,客客氣氣地說了句:「衍哥,人呢?」

「他很好,我也謝過他的救命之恩了,只是揚州城不適合六皇子殿下,我派人……」

「派你媽的人,驚蟄是我的人,你動他半根手指頭試試!」

向衍怔住,自打成親之後我們便很少罵粗了,他要端著他的將軍身份,我要做好我的下堂婦。

向衍怔了半晌,苦笑。

「如致,我不信你完全不知道六皇子對你的心思,你現在見不得他受苦,便是喜歡上他了,是也不是?」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仔細問過我自己。

我覺得向衍在拖延時間,扯淡敷衍我。

我抬手,下令侍衛去搜人。

向衍沒攔我,坐回座位,「皇城那位,就快不行了,太子殿下登基之後,勢必容不下六皇子,如致你何必蹚這渾水?」

我把免死金牌扔給向衍,「他現在叫驚蟄,純良百姓,我還是保得下的。」

「你保他一時,保不了一世!」

「郡馬爺這個稱號夠不夠保他一世?!」

「阮如致你他媽的有病,我才是你的相公!」

向衍終於怒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瓷杯都被震在地上摔碎了。

我忽然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衍哥,你有什麼可氣的呢?你又不愛我。」

向衍張了張嘴,有什麼話想說。(小說名:《驚蟄》,作者:硯沉。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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